第245章 第245章 要知足

  滕小汐的心裡不由的沉了下去，腦海里依然是爸爸出車禍時的情形，五年前她出車禍的時候回憶起了那一幕，爸爸滿臉是血的情形歷歷在目。

  「媽……」滕小汐洗著盤子的手停了停，「我想起那些事情了。」

  秋若雨轉頭看她，「什麼事？」

  「我爸出車禍的事。」滕小汐眉頭微鎖的看著自己的媽媽，「我記起了那個人的樣子，也想起了那是一輛什麼車，但卻沒記住他的車牌號。」

  「你真的想起來了？」秋若雨突然激動了起來，「那……你的病？」

  「應該是好了！」滕小汐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其實只是為了讓媽媽放心，「我在想……我們要不要重新報案？讓警察還爸爸一個公道？」

  

  秋若雨遲疑了一下，繼續洗著水池裡的碗。

  「都過去這麼久了，再報案還有什麼意義？只能讓你爸在天之靈不得安穩。」

  秋若雨一邊說著，一邊洗著碗，聲音裡帶著些許怨恨，更帶著些許惋惜。

  「我也恨那個肇事司機，更恨他害死了你爸爸，可這天底下，又有誰願意出那種事呢？我想……這麼多年過去了，即使他還活著，他也會受到良心的譴責吧？該還的終歸是要還的，不是現在或許就是將來！我們沒必要替老天做主，你說呢？」

  「可我們也不能就這樣讓他逍遙法外吧？」

  「可就算你報警了，抓到那個人了，又能怎麼樣？你爸爸就能活過來嗎？更何況，十多年了，那起案件早就過了追溯期！」

  滕小汐不由的沉了下去。

  是啊，十幾年過去了，追溯期早過，還會有人管這種案子嗎？

  「小汐啊……」秋若雨苦口婆心的勸著自己的女兒，「做人不能太較真，否則真正累的是你自己，還有愛你的人！」

  滕小汐知道秋若雨說的是什麼意思，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但心裡的疙瘩還是沒解開，「媽，如果爸爸騙了你，你會原諒他嗎？」

  「你還在跟沐辰較勁啊？」秋若雨不由的急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死心眼兒呢？沐辰那樣的男人，你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了啊，別說他根本就沒犯什麼錯誤，就算犯了……」

  「如果爸爸犯了那樣的錯誤，你會原諒他嗎？」

  「如果在生死與欺騙之間選擇的話，我寧可他騙了我什麼，也不願意他就這樣離開我。」秋若雨的眼睛微微的紅了起來，人生走到了這裡之後，她更容易懷念以前的生活。

  相比之下，人犯些錯誤，對於他們這樣的年紀來說，真的已經不算什麼了。

  看著媽媽這樣的神情，滕小汐不敢再繼續問下去了。

  是啊，生死和欺騙，到底哪個更重要，不用想她也知道。

  更何況，她也經歷了蕭沐辰的生死劫難。

  雖然那是他導演的一場戲，可對於滕小汐來說，那好像真的發生過一般。她原諒了蕭沐辰，打心底里原諒了了他。不管五年前那件事情是真是假，她都原諒了，日後也不會追究，更不會拿這件事情說事。

  可如果那件事情根本就沒有完結呢？

  如果那件事情還有後續呢？

  怎麼辦？

  「聽媽媽的話，好好跟沐辰過日子吧！他等了你五年，媽媽知道他一天天是怎麼過來的，做為一個男人，一個要山得山要水得水，隨時可以呼風喚雨的男人，他竟那樣乾乾淨淨的等了你五年，你這一生還追究什麼呢？小汐……要知道知足！」

  「我知道！」滕小汐點頭，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控的，但蕭沐辰對自己的真心，她是打心底里清楚明白。

  更何況，一聲很有可能打錯的電話，自己有必要那麼糾結嗎？

  就算梁斯佳的女兒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蕭沐辰的，那她也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女孩兒，又怎麼可能會打電話喊他爸爸呢？

  太明顯的漏洞讓滕小汐明白，這只是一場誤會。

  回到客廳，滕滕和蕭沐辰玩的正不亦樂乎，而且似乎為了一塊兒積木應該放在哪兒而展開了討論。

  看著滕滕像個大人一樣的講著自己的想法，又看著蕭沐辰像個孩子一樣的耍賴，她忍不住笑了，心裡的那種幸福不言而喻的溢了出來。

  幸福……其實真的很簡單！

  當天晚上，滕小汐和蕭沐辰都留在了秋若雨的家裡住，不過，讓蕭沐辰想不通的是，滕小汐竟然以要陪兒子為由，而讓他睡客廳。

  看著那小子一副得意洋洋的拉著自己的老婆進房間的樣子，蕭沐辰決定，一定儘早把這個臭小子搞定，然後把自己的女人搶回來。

  第二天，早飯的時候，秋若雨的手機響了，她看了看電話之後，正吃著飯的手不由的停了下來。

  滕小汐和蕭沐辰對望了一眼，忍不住開口，「怎麼了？」

  秋若雨按了一下拒聽鍵這後，對女兒微微一笑，「沒事。」

  「什麼沒事，你臉色都不對了。」滕小汐伸手去拿她的手機，秋若雨卻擋住了，滕小汐眉頭一皺，一副必須要知道的樣子，對方才鬆了手，「夏天啟？你們還有聯繫？」

  秋若雨尷尬的看了蕭沐辰一眼，「偶爾……會打個電話。」

  「可你們不是離婚了嗎？怎麼……」

  「離婚了也是可以成為朋友的，滕小汐，你別那麼大驚小怪的，快吃飯！」蕭沐辰將一塊兒麵包塞到她的嘴裡，暗示她閉嘴，不要多管閒事。

  滕小汐也算聰明，她掃了蕭沐辰一眼，便不再繼續追問下去。只是，她有些不明白，既然媽媽不想接他的電話，又何必偶爾聯繫呢？

  「他有復婚的意思，所以……」

  「復婚？」

  「滕小汐，你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能不能別那麼膚淺？」蕭沐辰再次將一塊大麵包放到她的嘴裡，「有些事情，不是你該操心的，別亂問！」

  「她是我媽，我這是關心她！」這次滕小汐有些不淡定了，復婚對秋若雨來說意味著什麼，她很清楚。

  媽媽如果真的那麼愛夏天啟，就不會自己單獨住了五年了。

  就算他們曾經相愛過，那也被夏天啟的那種自以為是給消耗了，她至今也沒去調查媽媽當年是怎麼得的胃癌，她甚至曾經想過，那個罪魁禍首就是夏天啟！

  雖然她沒什麼證據，但她一直對夏天啟這個奸商心存芥蒂。

  如果他真的愛媽媽，又怎麼可能因為他兒子的事，甚至是公司的事，而跟媽媽大吵出手，又怎麼可能跟她離婚，讓她在失去女兒的同時，又失去他？

  「他只是說過那麼一句，我沒放在心上。」秋若雨平靜的解釋著，「而且……」

  她的話還沒說完，電話再次響了起來，看著夏天啟三個字，後面的話，她竟不自覺的咽了回去。

  「如果你不好意思拒絕他的話，我來接……」

  「我接吧！」秋若雨說完，拿起手機向陽台走了去，「餵？什麼事？」

  看著媽媽的背影，以及花白的頭髮，滕小汐竟有些心疼她。

  「你沒聽說過，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句話嗎？」蕭沐辰將一個煎蛋放到麵包里，放上黃油遞給了一邊正喝著牛奶的滕滕，「秋姨和夏天啟之間你別亂管，他們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他們是成年人，但夏天啟他……」

  「秋姨還是愛他的，你感覺不出來嗎？」

  「愛？」滕小汐驚訝。

  「離婚的時候，秋姨確實很堅決，但也很痛苦。如果不是因為愛，又何必那麼牽扯不清呢？」蕭沐辰深深的看著滕小汐，「就像我們一樣，如果不是因為愛，我們又何必會等對方五年呢？」

  滕小汐心裡咯噔一聲，「道理是沒錯，但是……」

  正在這個時候，秋若雨從陽台走了出來，臉色比剛剛好了很多，甚至有些開心的樣子。

  滕小汐和蕭沐辰對望了一下，最終還是壓抑著自己的好奇心，沒再追問下去。

  反而是秋若雨有些忍不住的先說了出來，「莫陽回來了，你夏伯伯約我們一起吃個飯。」

  「夏莫陽？」滕小汐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感覺全身像被冰塊襲擊了充滿了寒意，就算是在大夏天也一樣寒冷刺骨，「他……怎麼回來了？」她看了看蕭沐辰，想在秋若雨面前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蕭沐辰同樣很配合的假裝不知道。

  「誰知道。」秋若雨笑了笑，「你不也是消失了五年，突然之間回來了嗎？」

  滕小汐心裡一沉，「媽，我怎麼覺得，別人家的兒子回來，比你家女兒回來更讓你高興呢？我是不是你抱養的？」

  「是！」秋若雨十分確定的點了下頭，然後看向滕滕，笑容更濃了些，「只有小滕滕，才是我的親外孫！」

  滕小汐無奈的搖了搖頭，但目光里卻帶著些許探究的看著這個已經年過半百的媽媽，她的內心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

  和夏莫陽見面，其實在滕小汐的計劃之外。她曾經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和這個男人有任何的瓜葛，但奈何秋若雨女士給了她一個驚喜，一個到了那裡，不得不坐下的驚喜。

  「小汐？五年不見，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