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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定柳城,望渤海

2024-07-11 17:06:56 作者: 一隻橘貓壓海棠

  「現在,有人進攻,有人被進攻,有人伏擊,有人被伏擊,乍一看,整個柳城似乎都陷入了混戰,但是,柳城之內的叛軍可是有四支成建制的力量的啊!」

  「現在,三支力量都已捲入了戰事,那最後的一支呢?那個叫做蝮武榮的傢伙掌控的那支叛軍呢?」

  「城內的叛軍可是為了大將軍放出的誘餌打的你死我活,打的頭破血流,……」

  「在大將軍和大都護的布局之下,柳城這座叛賊第五輪苦心經營的要塞,早就在了掌控之中,這掌控的力度之強,甚至足以讓大將軍把柳城變成了讓我們兵棋推演的戰場。」

  

  說話的同時,封正言抬起頭的一瞬間,看到了郭戎鼓勵的眼神,隨即下意識的點頭,接著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軍帳內的眾人,越說信心越足,越說越有氣勢。

  「我們可以當做兵棋推演,甚至可以當成看戲,但是這蝮武榮總不會也有心情看戲吧,」

  稍稍的停頓之後,封正言不咸不淡的補充了一句。

  「大將軍對於這蝮武榮的評價可以還是在那蔣文佐之上啊。」

  說到這裡,中軍大帳之內再次陷入了寂靜之中,所有人的思緒都已經被牽動了起來,。

  而封正言的神情則從剛才那種神采奕奕和自信滿滿,回到了郭戎剛才看到的那種思索。

  很顯然,困擾封正言的就是這裡。

  「接下來呢?」

  郭戎的眼神滿含鼓勵,猶豫了一下,封正言還是開口道。

  「大將軍,我還不太確定。」

  「哦,不太確定,那就是已經有了想法了,說說看。」

  「額,我猜不到蝮武榮會怎麼做?」

  「那你認為,蝮武榮有可能怎麼做?」

  「嗯……,有可能伏擊潰退的內城叛軍,有可能趁著內城叛軍兵力空虛的時候偷襲,還有可能試圖冒充潰退的叛軍詐開城內城門,……」

  「當然,還不能排除一種可能,蔣文佐和蝮武榮暗中達成了約定,……」

  前面的內容還好,在大多數人的理解範圍之內,但是這一句蔣文佐和蝮武榮達成約定,則直接超出了在場絕大多數年輕軍校的認知範圍。

  雖然已經有了前面的教訓,但是這個觀念和理解的差距,還是讓中軍大帳之內再次炸鍋。

  「這蝮武榮怎麼能可能會和蔣文佐達成……」

  「蝮武榮是瘋了麼,蔣文佐可是有上萬兵馬的,其中還有三千的精銳,就他那一千多人,和蔣文佐合作那無異於與虎謀皮啊……」

  「靠著卡脖子,消耗下去,未必就不能爭取到一線生機,但是……」

  「他們兩個如果真的達成了約定,那蝮武榮為什麼還要刻意的卡蔣文佐的糧食呢,要知道,我們知道蝮武榮卡了蔣文佐的糧食,但是城內的其他人可不知道,這完全沒有意義啊!」

  說實話,聽到封正言說蝮武榮和蔣文佐可能勾結在一起的時候,郭戎感覺到的驚訝,因為自己確實沒有想到這個可能性。

  當然,對於郭戎來說,驚訝也僅僅是一瞬間,認真的考量一下,郭戎就發現了自己陷入了一個簡單的思維定式之中,隨之釋然。

  將目光從封正言的身上移開,看著瞬間變成菜市場的中軍大帳,郭戎只是呵呵一笑,既沒有阻攔,也沒有助陣,而是讓這些年輕的軍校們繼續自由的發揮。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紙上得來終覺淺,打臉才能記憶深。

  雖然被打臉的感覺肯定不好,但是郭戎覺得比起在戰場上付出血的代價,被打幾下臉實在不算什麼。

  更何況,郭戎相信,在禁軍中一眾老兵油子的教導/教唆之下,頂多三年……當然,如果他們能活過三年,在場這幫一言不合就能奮起的愣頭青們,臉皮就會變得比城牆拐角處還厚,可以正面扛40火那種。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乏天才,哪怕在心理素質上也是,就比如自己眼前這位。

  一刻鐘之前,這傢伙還非常的靦腆,一個質疑的目光都能讓他的臉瞬間漲紅,一句質問就能讓他手足無措。

  而現在呢,面對周圍各種各樣的質疑,疑問,這傢伙卻臉不紅,心不跳,一臉無所謂的自己琢磨自己的問題。

  看這傢伙的架勢,這臉皮的厚度,別說40火,就算450mm三聯裝戰列艦主炮都不一定能打穿。

  封正言這傢伙心理素質的成長速度……

  瞅了瞅重新皺起眉頭認真思索的封正言,再瞅瞅周圍一圈還在滔滔不絕的年輕軍校們,郭戎突然覺得青春挺好。

  既然青春挺好,那就讓子彈再飛一會。

  於是乎,郭戎就這麼靜靜的看著,看著這幫愣頭青們繼續的滔滔不絕,直到整個中軍大帳中再次恢復了平靜,郭戎才悠悠然的開口。

  「蔣文佐和蝮武榮達成約定?有意思,理由呢?」

  聽到郭戎的詢問,封正言也迅速從思考的狀態下恢復正常。

  「嗯,蝮武榮是最初來到大營,完成了記錄的百人之一,也是百人中唯一一個掌控了……」

  「大將軍的誘餌中,只是約定了最後的勝利者必須有百人之一,對於叛軍最後如何組合併沒有約定,雖然此時此刻另外三支叛軍中都有百人之一但是他們本質上都是附庸……」

  「蝮武榮就不一樣了,他是不僅是叛軍首領,更掌握了城內的糧倉,從理論上說,蝮武榮完全可以和另外三支力量達成秘密的約定……」

  隨著封正言的敘述,中軍大帳越發的安靜,在場的軍校們雖然年輕,但他們不是傻子。

  雖然聽起來有些離奇,雖然有些不可思議,雖然很讓人難以接受,但是從邏輯上來說,誰也不能否認封正言這些推測的可能性。

  然而,這還僅僅是一個開始。

  「……換一個角度來說,蝮武榮有沒有可能同時秘密的和兩支叛軍達成了密約,實際上的目的是策動他們直接發生……」

  「……再換一個角度,如果就算蝮武榮確實跟跟蔣文佐達成了協議,以城內的局勢,誰又敢保證,蝮武榮就一定願意配合蔣文佐,而不是在蔣文佐偷襲了內城叛軍之後,去偷襲作為勝利者一方的……」

  「……再換一個角度,……」

  看著話匣子打開之後徹底滔滔不絕的封正言,郭戎只能是一臉的苦笑,現在他明白了為什麼在前面思路清晰的情況下,封正言會進入苦思冥想的狀態。

  這小子在完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把每一條可能性都列了出來,而且要進行逐條的分析,逐條的應對。

  郭戎不能說這種思路和想法是錯,甚至於這還是一種很優秀的思路。

  畢竟孫武子他老人家都說過: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而況於無算乎!

  在進行大規模的會戰之前,在會戰的策劃和準備階段,參謀們確實需要把每一種可能都篩選出來。

  但是,優秀的思路和想法並不見得就會能放之四海而皆準之。

  眼下,郭戎苦心為他們營造出的是一個依託實戰,進行的真正意義上的實兵推演。

  是要根據柳城城內真正的戰場變化進行了解,進行判斷,進行推演,進行決策的,而這一切都必須以城內真實的、正在發生的事情為基礎。

  在眼下這種需要在短時間內做出判斷和決定的場景下是不合適的,因為根本就不可能有那麼多的時間讓封正言去一點一點的將所有可能推演完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不成熟的一種表現,太過追求完美了,從而忽略了更多更本質的東西。

  看到封正言越說越興奮,越說越激動,沒有半分停止,反而躍躍欲試準備帶著一眾袍澤挨個分析的樣子,郭戎只能說無奈的苦笑。

  看時間,城內的戰報就快要送出來了,如果再讓封正言在這個給自己玩套娃,那自己這兵棋推演的戰場可就白瞎了。

  「咳咳咳!」

  隨著郭戎的聲音,封正言套娃式的推演暫時告一段落。

  「如果讓你從這些可能的情況中做出選擇,你認為最有可能的是……,」

  一邊說著,郭戎還在觀察著周圍的變化,看到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已經從封正言剛才套娃式的推演中回歸,郭戎繼續引導了下去。

  「不光封正言,其他人也可以參與進來,如果你現在是蝮武榮,或者你是蔣文佐,你認為什麼樣的選擇對你是最為有利的,什麼樣的選擇能最大限度的規避風險,什麼樣的選擇可以讓……」

  在郭戎的引導之下,這一場以實戰為基礎的,實兵推演繼續了下去……

  當時間越過子時,進入丑時,城內的戰報再次被傳遞到了中軍大帳之中。

  從內城出擊的叛軍被蔣文佐派人伏擊之後,迅速脫離了戰鬥,並且藉助夜色的掩護,迅速回撤,搶在了蔣文佐追擊的兵馬抵達之前,殘軍撤入了內城。

  雖然沒能全殲出擊的叛軍,也沒能藉助機會沖入城內,但是蔣文佐卻也沒有太過在意。

  因為在他看來,這個晚上的行動堪稱完美。

  第一,雖然沒能將四面城牆全部拿下,但是卻擊潰了最主要競爭對手的兵力,將他們壓縮在了狹小城牆之上。

  第二,將內城叛軍的精銳擊潰,失去了這部分精銳之後,等天亮之後,重新攻擊,內城恐怕也唾手可得。

  第三,利用城牆戰,消耗掉了手中幾千消耗糧食的老弱殘兵,雖然自己手頭的人數減少了,但戰鬥力卻沒有絲毫的削弱。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是,通過幾千雜兵的消耗,使得自己節省下來了數千人一天的口糧,使得自己不至於被卡脖子卡的死死的。

  蔣文佐自以為勝券在握,卻不知道,費盡心機的他,最終卻為他人作嫁衣。

  利用夜色的掩護,蔣文佐成功的伏擊了內城出擊的叛軍,

  利用夜色的掩護,受到伏擊之後的內城叛軍殘兵撤回了內城,

  利用劫色的掩護,潛伏在內城之外蝮武榮的兵馬混入了潰退的內城殘兵,悄無聲息的混入了柳城的內城。

  本就被伏擊之後的殘兵,再加上外面還有敵軍的威脅,內城的叛軍根本就沒有進行人員的篩查和甄別。

  而當蔣文佐收兵,被蝮武榮派出,混入內城的人手則開始活動,趁著內城的叛軍放鬆警惕的機會,擊殺了看守城門的守衛,然後打開了內城的城門。

  內城城內被打開之後,蝮武榮帶帶領麾下的剩餘人馬殺入。

  以有心算無心,以有意算無意,內城的城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一切其實就已經被註定。

  突襲幹掉了內城叛軍的首領之後,剩餘內城的叛軍接受了蝮武榮的招降。

  肅清敵人,坐穩內城,拿穩活命券之後,蝮武榮一把火將之前依託堅守的最後一座糧倉徹底焚毀。

  看到糧倉被焚毀的一刻,沉浸在勝利憧憬中的蔣文佐目瞪口呆。

  糧倉可是蝮武榮手中最大的王牌,主動的將這一張王牌打出,只能說明蝮武榮有了比糧倉更大的牌。

  想到了這裡,蔣文佐臉色煞白。

  蝮武榮沒有了糧食但是有了更好的底牌,而自己沒有了糧食之後就只能是死路一條。

  片刻的慌亂之後,蔣文佐的面容變得無比的猙獰,下了決心之後,蔣文佐立刻開始調動所有的兵馬強攻內城。

  人數依舊占據了絕對優勢,但是蔣文佐的手下在激戰了一夜之後,早就人困馬乏。

  而作為防守一方,原本內城的叛軍損失慘重,但是蝮武榮麾下的千餘人卻是養精蓄銳。

  到了這時候,柳城的戰事已經沒有了任何變數的可能,而柳城城外郭戎中軍大帳中的實兵推演也已經變成了戰場的復盤。

  郭戎開始帶著中軍大帳內的年輕軍校們一點一點的復盤,當天邊微微泛出魚肚白的時候,中軍大帳內的復盤結束。

  隨著中軍大帳內的復盤結束,年輕的軍校們各自消化吸收,而戰兵們則披堅執銳的進入柳城,開始收尾。

  當一切塵埃落定,郭戎的目光投向了東邊,渤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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