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專家！

  邊堡也好，烽燧堡也好，烽火台也後，它們的守軍確實不多。

  但，那終究不是野戰，騎著戰馬是無論如何也沖不上去的，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烽火台，也需要有人徒步上去拿下。

  隨著回鶻騎兵分別抵達目標所在地，馬背上的回鶻騎兵不得一個個老老實實的從戰馬上下來，轉而登城步戰。

  按照最初莫靈均制定的計劃，回鶻騎兵在前面動手，唐軍的騎兵在後面動手，正好可以打的遼東叛軍首尾不能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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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實際上，莫靈均從一開始就沒考慮過所謂的配合問題。

  正經來說，這些雜種的回鶻騎兵根本就不配跟唐軍配合，噹噹炮灰，打打下手，還差不多。

  就算真的要配合，那也是跟遼東半島方向的金山衛、安東軍配合，跟這回鶻人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而這不僅僅是配不配的問題，更為關鍵的是信任，至少在莫靈均看來是這樣的。

  而莫靈均會有這種思想的根本原因還是常年以來的薰陶。

  怛羅斯之戰，安西軍是怎麼敗的，不就敗在了作為盟軍的雜種羌胡身上，郭戎提起過不止一次。

  北庭軍的最後一位大都護楊襲骨，更是直接直接慘死在名義上是盟友的胡人手中，每當提起，陸康總是咬牙切齒。

  至於折雲谷……

  這傢伙可是被李泌這位真正大家精心挑選出來的精英，

  折雲谷的祖上是鮮卑人，但是包括折雲谷在內，整個府谷折氏卻真真真正的把自己當成了真正的漢人，唐人。

  折雲谷為了完成李泌安排的使命，拋妻棄子孤身入胡，這一去就是三十年。

  折雲谷的三個兒子全部以唐軍的成員戰死，以至於三代之下只剩下了折牧雨這麼一個獨苗，可謂滿門忠烈了。

  可以說，忠誠已經深深印刻在了折氏的血脈和骨髓中，從這一點來看，李泌的選擇是何等的正確，如果沒有堅定到骨髓的忠誠，如何能在沒有一絲希望的情況下，硬生生的堅持三十年，蘇武牧羊也不過如此啊。

  而忠誠僅僅是前提條件，事實上，在玩陰謀，耍手段，整套路坑，殺異族方面，折雲谷才是真正的行家，這一點，哪怕郭戎、李誦都不得不承認。

  李璇公主雖然是名義上的回鶻可敦，但是實際上代替李璇統領兵馬的還是折雲谷，而回鶻騎兵的統帥的身份更為折雲谷提供了無數的機會。

  更重要的是，對於異族人的種族，折雲谷也生熟不忌。

  西邊的吐蕃人，葛邏祿人也好，

  東邊的韋氏人，靺鞨人，契丹人也好，

  半島上的新羅人，百濟人，高句麗人也好，

  草原上的回鶻人、鮮卑人、鐵勒人，突厥人也好，

  在折雲谷的眼中沒有任何的區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作為對手的時候，奇謀不斷，要多狠有多狠。

  作為自己盟友的時候，陰招不停，要多損有多損。

  當自己統帥的和對手都是異族的時候，特別是幹掉了反對派，獨掌控了回鶻真正的軍權之後，折雲谷更是如魚得水。

  幾年下來，直接，間接死在折雲谷手中或者因為折雲谷而死的回鶻人就絕對超過了十萬，至於作為對手的其他大小種族則更是不計其數。

  作為折雲谷的對手，自然對摺雲谷恨之入骨，但是在折雲谷統帥之下，損失慘重的回鶻人卻沒有人對摺雲谷產生過懷疑。

  別的不說，除了冬季之外，春、夏、秋三個季節，折雲谷組織回鶻各部協同安北都護府以及安北都護府的草原唐協軍，在草原瘋狂的圍剿各個小部落的行動，每年至少五萬異族慘死在茫茫的草原之上。

  五萬人看起來不算太多，放到大唐甚至可能都沒有一個縣的人口多，但是，在草原上卻截然不同。

  漠南、漠北草原的面積無比的寬廣，但是人口的密度卻低的令人髮指，往往方圓百里都沒有人煙，實際上人口的數量卻根本連大唐總人數的零頭。

  那五萬人可不是普通的五萬人，而是五萬上馬能作戰，下馬能放牧的青壯年。

  草原部落動輒自稱控弦之士過萬的大部落，其中所謂的控弦之士就是這些人。

  可以說，這些人才是草原上各個大小部落的真正的支柱。

  誠然，折雲谷組織掃蕩的目標並不是殺人，而是獲取他們的牛羊，女人，孩子，但是那些男人還活著的時候怎麼可能心甘情願把這些賴以生存的東西和真正的財富交出去。

  為了配合折雲谷的行動，郭戎、李誦、李純還專門運送到草原的糧食。

  說實話，回鶻各部在掃蕩小部落的過程中損失同樣不小。

  但是掃蕩劫掠的人口和財富大部分卻被分配給了部落，雖然自己的部落在掃蕩中也不可避免的遭受一些損失，但是損失和獲得的利益相比根本無足輕重，尤其是對於部落中的頭領和貴族來說。

  所以，這些來自各個部落的首領、頭人、貴族主動好評，甚至對於這種類似的行動興致勃勃。

  至於那些普通牧民家庭來說，作為頂樑柱的男人因為各種原因死在草原深處等於是滅頂之災。

  然而，這種時候，郭戎、李誦、李純還專門運送到草原的糧食，就成為了李璇公主和折雲谷手中的殺手鐧。

  他們確實把大部分的收益分配給了部落上層，但是這些公主母國送來的糧食其他人卻沒有什麼資格插手和染指。

  隨著折雲谷親自派人，將這些糧食送到家中有男人死亡的牧民家庭之後，足以幫助他們撐過寒冬，他們或許會對於占據了大部分財富的貴族充滿怨恨，但是會對賜予他們糧食的李璇和折雲谷感恩戴德。

  於是乎，雖然折雲谷給草原的各個民族、種族、部落帶來了慘重的災難，但是，非但沒有人懷疑、埋怨、怨恨折雲谷，反而漸漸有了草原戰神的美譽。

  現在的莫靈均顯然沒有折雲谷一般的一肚子壞水，也做不動那麼的圓滑，但是莫靈均也不要把一切做的那麼完美。

  於是乎。

  前腳，五千回鶻騎兵根據莫靈均的命令開始包圍、進攻、拔除第五輪設置的邊堡、烽燧堡、烽火台。

  後腳，遼東叛軍防線後方軍營的後備兵就傾巢而出。

  說實話，第五輪預留的這些後備兵本質上就是一群雜兵，從哪個角度來說都算不上精銳。

  面對大規模的騎兵，別說如同大唐禁軍戰兵一樣結陣，不掉頭逃跑都算他們是好漢。

  但是問題是，為了進攻烽燧堡，大部分回鶻騎兵已經下馬，而下了馬之後的回鶻騎兵在戰鬥力上比起這些雜兵並沒有太大的優勢和區別。

  於是乎，確定了這些進攻烽燧堡的傢伙人馬分離之後，第五輪的後備兵士氣爆棚。

  結果，下馬之後，登城攻擊的回鶻人一下子就被堵在了邊堡、烽燧堡、烽火台左近，面對從各個方向蜂擁而來的雜兵，這些倒霉的傢伙就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前後夾擊，腹背受敵之下，一場血戰就在這些邊堡、烽燧堡的附近展開。

  至於，莫靈均手中三千大唐的騎兵，則在後方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等到第五輪預留的這些後備兵傾巢而出之後，烽燧堡那邊的戰鬥開始，三千真正的唐軍騎兵堂而皇之的開到了叛軍營地門口。

  為首的一人拿出一塊魚符直接扔給了留守的軍校。然後根本不等對方認真觀察，直接大大咧咧的，要求營地為數不多的守軍打開營門。

  「耶耶們從柳城跑過來，屁股都快磨爛了，還不快趕緊給耶耶們把門打開，燒好熱水，熱湯，準備好酒肉，讓耶耶們好好歇歇。」

  為首一人說著，後面還不停的有其他的叫囂的聲音。

  「對對對，好酒，好肉準備好了，耶耶……」

  「最好再弄幾個娘們，讓耶耶們好好快活，快活……」

  看著眼前這幫囂張的騎兵，聽著他們越來越離譜的話語，接住魚符的那名營地軍校是一臉的懵逼。

  「各位……」

  留守的軍校稍有遲疑，緊接著一記馬鞭狠狠的抽了過來。

  只聽「啪！」的一聲，這名留守的叛軍軍校直接被馬鞭抽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大概十幾息之後，才緩緩的恢復了意識，耳中繼續傳來囂張的叫囂聲。

  「別他媽跟個娘們一樣趴在地上裝死，趕緊他娘的開門，把耶耶們等急了……」

  下意識的瞅了一眼身前這幫囂張的兵痞。

  許多人的臉上已經流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有些舉起了自己的馬鞭叫罵著，還有些人直接抄起了佩刀。

  扔給自己魚符，一鞭子把自己抽飛那位更是用一種極度不耐煩的神情看著自己，尤其是不停揮舞還帶著鮮血的馬鞭動作，讓倒地的軍校感覺到了一種徹骨的寒意。

  剛才這位爺用的是馬鞭，自己都被抽飛了出去，如果用的不是馬鞭而是別的，比如馬刀，比如馬槊？

  再也不敢有任何的拖延，甚至都來不及起身。

  「快！快！快！開門，開門！」

  一邊喊著，一邊連滾帶爬的起身，為這支囂張到了極點的騎兵讓開道路。

  這名軍校相信，如果自己擋在了路上，這幫囂張至極的傢伙，絕對不會介意讓馬蹄從自己的身上踏過。

  騎兵的隊列中，為首那個手握馬鞭的傢伙嘴角掛上了一抹笑意，一隨即把馬鞭向著營地方向一揮。

  「入營！」

  整支三千人的隊伍，隨即沿著打開的大門入內。

  看著自己的麾下的騎兵已經順利入營，為首的騎兵軍校策馬來到了剛剛爬起來的營地軍校面前。

  「狼煙起了多久了？」

  「狼煙？」營地軍校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立刻說道，「哦哦，一個時辰了。」

  「這裡，離起了狼煙的幾座邊堡和烽燧有多遠？」

  「額，七八里吧。」

  「一個時辰，七八里，嗯，不錯不錯。」

  輕輕的喃喃自語之後，騎兵軍校臉上不耐煩的神情消散了不少，漸漸的被淡淡的笑容取代，再次開口之後的語氣也稍微和善了一些。

  「準備好熱湯熱水，飯食，把兄弟們安頓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吃飽喝足了，老子還要帶兄弟們去打那些南蠻子。」

  雖然畏懼這傢伙的作風，但是這名營地軍校的心中卻對眼前的傢伙充滿了不屑和鄙視。

  一個時辰的時間，七八里的距離，現在前面戰場上肯定開打了，此時此刻這樣一支精銳的騎兵出現，肯定會對戰局有決定性影響。

  結果，這傢伙一點上前參戰的意思都沒有，反而讓自己安排好好伺候他這些騎兵。

  這TM，明顯打的是前面打完之後，過去撿便宜的主意。

  似乎是看出了對方神情上的細微變化，騎兵軍校原本已經緩和的語氣陡然變得嚴厲起來，更重要的是，伴隨著言語的還帶有騎兵軍校身上散發出的濃濃的殺氣。

  「影響了耶耶帶兵打仗，耶耶現在就拿刀劈了你！」

  原本心態已經很好，然而感受到殺氣的這一瞬間，營地軍校直接就是一陣的心悸，臉色也變得煞白，剛才的不屑和鄙夷已經蕩然無存。

  「我我我，現在就去安排，請……」

  說到一半，營地軍校突然卡殼了，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眼前這個人高馬大，出手狠辣，目中無人的傢伙。

  瞅了瞅已經徹底被嚇破膽的騎兵軍校，片刻的思索之後，騎兵軍校大致明白了對方卡殼的原因，卻也沒有再嚴苛下去，只是淡淡的說到。

  「某家王錚！大帥麾下游擊將軍。」

  「哦哦哦，王將軍，我這就去安排，」

  說話的同時，微微抬頭看了一眼眼前這個叫做王錚的游擊將軍，腦海中卻只有一個念頭，這傢伙可太年輕了！

  至於這傢伙麾下的那些騎兵，雖然看起來兵痞的味道十足，但是營地的軍校也可以看出，這些殺氣騰騰的傢伙戰鬥力絕對不弱。

  年輕的將軍，精銳的部下，第五輪親自派來的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