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逆轉了
2024-07-11 17:05:49
作者: 一隻橘貓壓海棠
中原汴州決戰一個半月之後,整個河北大地重燃戰火。
利用中原決戰之後朝廷在河南休整的時間,河北三鎮在鄴城-冀州布設重兵,準備憑藉這裡抵禦唐軍的進攻。
然而,戰火重開之後,朝廷的攻勢卻超出了叛軍的預期。
十一月初六。
河南道方向,幾十萬朝廷兵馬北渡大河,全面殺入魏博。
初期嚇得整個河北叛軍魂不附體,然而真正渡河之後,朝廷的兵馬卻是安步當車,不緊不慢的紮營備戰。
乍一看,絲毫沒有北上進軍的想法。
河東道南部,太原、忻州、代州方向,總數量超過十萬河東軍,穿越太行山的各處要塞,居高臨下大舉東進。
其中一部分攻入成德所屬的鎮州境內,引得整個成德震動。
另外的一部分則在佯攻的步卒的掩飾之下消失在了太行山連綿的群山之中。
河東道北部,蔚州方向,數萬騎兵突入盧龍鎮所屬的媯州。
面對洶湧而來漫山遍野的騎兵,盧龍軍駐守媯州的兵馬龜縮不出。
一人雙馬的數萬騎兵在毫無阻礙的情況下突入盧龍境內,並且以高速向著盧龍鎮內部瘋狂的突進,將大半個盧龍攪動的天翻地覆。
三路出擊,兩路直接打在叛軍的七寸之上,使得叛軍原本花費大力氣在鄴城-冀州布置的防禦成為了擺設。
無奈之下,劉總和王承宗不得不將花費了一個多月集中到了鄴城的兵馬重新調整,將原本已經基本完成的防線拆的七零八落。
同時為了防止魏博倒戈,還不得不忍受來自魏博的竹槓。
十一月初六,朝廷的正面和側翼同時出擊。
十一月初七,劉總和王承宗從鄴城調動了超過二十五萬兵馬西進,北上,向南線的魏博輸送糧草和兵員。
同時,再次下令從各地再次強征丁口從軍,這一次,劉總和王承宗給各地將領的要求是不設上限,降低要求,多多益善。
十一月初九,輕裝簡從的一萬盧龍軍騎兵抵達易州,開始在易州駐軍的配合之下,清掃在易州範圍內橫行的朝廷騎兵。
十一月初十,三萬精銳的成德軍四天內強行軍一百八十里抵達了定州,將東進的河東軍堵在了定州和鎮州之間。
在這三萬精銳的身後,還有七萬成德軍在日夜兼程,另外鎮州以南的趙州方向,也有五萬精銳的成德軍在跟進。
十一月十一,五萬成德精銳順利的抵達了趙州城。
一萬成德精銳押送十萬石糧草抵達了魏博貝州城下,十萬糧草被留在了貝州,而一萬精銳則被以田季安的命令調往了魏州。
徒步北上的八萬盧龍軍步卒穿越了成德所屬的深州,進入盧龍所屬莫州境內,堵住了朝廷的騎兵繼續南下的道路。
面對大隊兵馬已經回援的情況,突入盧龍各州的朝廷騎兵活動的頻率和密度都大幅度的降低,叛亂和起事的豪族成為了盧龍軍地盤不安的主要因素。
同時在劉總的命令之下,抵達莫州的八萬精銳盧龍軍開始和莫州駐軍混編。
十一月十二,四萬精銳援軍加上四萬雜牌新兵從趙州出發,北上鎮州,準備截斷東進的河東軍退路,將他們徹底合圍。
從鄴城南下的一萬成德精銳抵達了魏州城。
確定了朝廷騎兵開始大面積北撤之後,易州、莫州的盧龍軍開始剿滅在境內的豪門。
此時此刻,這些豪門是否動過歪心思,是否起事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存在已經成為了劉總最大的隱患,而更重要的是,他們的手中有劉總最為需要的糧食、錢帛、壯丁。
十一月十三,獲得自己的一萬精銳得以在魏州布防之後,王承宗再次從鄴城本就空虛到了極點的兵馬沖抽調的兩萬人,以援軍的名義向魏博進軍。
王承宗給他們的任務是最好能留在貝州,如果不成,死活也要賴在博州,博州就是他王承宗的底線。
劉總抵達莫州,指揮從莫州重編的十幾萬兵馬進入幽州,開始和幽州本地的盧龍軍一起清掃那些突入到涿州的朝廷騎兵,面對北上的大軍,剩餘朝廷的騎兵大踏步的北逃。
自定州、莫州之後,幽州、涿州、冀州的盧龍軍,也舉起了屠刀,開始一點一點的清洗治下所有不和自己穿一條褲子的豪門、大族。
十一月十四,盧龍的大軍繼續北上,劉總發布的誅殺令,在他的命令之下,所屬的兵馬開始肆無忌憚的肅清所在地的豪門和豪族,整個盧龍境內血流成河。
從鄴城出發的剩餘七萬成德軍經過連續七天行軍,順利的抵達了定州,使得成德軍在西線定州、鎮州、趙州方向的兵力對東進的河東軍呈現壓倒性優勢。
為了確保徹底吃掉這支河東軍的步卒,抵達定州成德兵並沒有立刻對河東軍展開進攻,而是根據王承宗的命令,學習起了劉總在盧龍行為。
是夜,定州城城門早早的關閉,入夜之後,七萬武裝到牙齒的成德戰兵操持著鋒利的兵刃開始清洗。
剛開始,殺戮還是有目的,有目標的針對豪門和大族,但是漸漸的,隨著殺戮的進行,化身為一個個嗜血的惡魔。
同一日,兩萬成德精銳進入了魏博治下的貝州境內。
十一月十五,戰火重燃了已經整整十天,而定州城的大火也燃燒了整整一天一夜,曾經繁華的定州城已經徹底淪為了人間地獄。
在定州城瘋狂的肆虐了一天一夜之後,身體很疲憊,但是精神狀態亢奮到了極點的七萬沒有經過任何休整,直接離開了已經徹底變成了廢墟的定州城。
按照計劃,趙州北上的援軍應該已經到達,停留在定州、鎮州之間和三萬精銳對峙的河東軍的退路已經被徹底的切斷。
他們七萬人的任務很簡單,利用最後的一天,完成對於河東軍的包圍。
……
雖然花費了無數的心思,
雖然浪費了無數的時間,
雖然消耗了無數的糧草,
雖然付出了海量的代價,
過程雖然有些曲折,但是無論是王承宗還是劉總都是滿意的。
因為他們不僅將西、北的窟窿堵住了,將南邊的隱患暫時消除,更是開始肅清內部那些作為寄生蟲、吸血鬼、牆頭草的豪族,門閥。
在他們看來,朝廷絕對想不到他們兩個會如此果決的做出應對的措施,如此迅速的調動兵馬。
朝廷的兵馬看似囂張,看似長驅直入,如若無人之境,但是實際上已經落入了自己的天羅地網,鄴城出發的兵馬已經陸續抵達目的地,朝廷兩記陰險毒辣的殺招已經被破解。
不僅如此,隨著自家兵馬的陸續展開,從後面偷襲自己的河東軍和朝廷的兵馬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在劉總和王承宗看來,朝廷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計謀已經徹底破產,還意外的將微博真的打造成了自己的橋頭堡、擋箭牌、替死鬼。
如果李純和郭戎兩個小子明白過來偷襲失敗,惱羞成怒的從中原推進,那麼鄭重他們的下懷,他們相信朝廷的兵馬絕對會在魏博碰的頭破血流,就算最後真的用屍體堆下了魏博,也定然是傷筋動骨。
而那時候自己的大軍已經返回了魏博,以逸待勞、以飽待飢的大軍將會給李純、郭戎這兩個年輕人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現在河北的局勢不是小好,是大好,而且未來還會更好。
局勢順利之下,以至於劉總都改變了自己重返幽州的計劃,轉而南下,準備和王承宗重新討論一下後續的計劃安排,以及如何分配大唐這樣豐厚無比的大蛋糕!
然而,劉總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改變計劃南下鄴城的時候,一名渾身是血的成德軍信使也騎上了戰馬,開始瘋狂的朝著鄴城的方向衝去。
十一月十七正午時分,劉總重新來到了鄴城之外。
比起十天之前驚慌失措、忐忑不安的燕子,此時此刻劉總可謂神采奕奕,志得意滿。
畢竟,此時此刻,他已經擊退了入寇的朝廷騎兵,將盧龍的豪門殺得血流成河,整個盧龍已經徹底的、百分之百的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只不過,劉總不知道的是,一個時辰之前,一名渾身染血的信使匆匆沖入了鄴城。
得知來人身份之後,值守城門的成德軍軍校不敢有絲毫的停頓,一邊派人去通知王承宗,另外派人將受傷不輕的信使向節度使府邸送去。
府邸衛士的攙扶之下,信使踉踉蹌蹌的來到了王承宗的府邸之內。
事實上,王承宗一直在等著這位來自鎮州方向的信使。
因為按照計劃,昨天入寇的河東軍應該在鎮州-定州之間被圍殲,而他在等待這一勝利的消息。
然而,信使遲遲不到,卻讓王承宗愈發的焦躁,為了舒緩情緒,王承宗留下命令之後直接回到臥房之中。
聽到有來自鎮州方向的信使抵達,正在臥房之內大殺四方的王承宗一瞬間爆然。
緊接著,王承宗扔下了嬌喘狀態的小妾,連最基本的情況都沒問,隨意披上了一件衣衫,連鞋子都沒穿,光著腳在隆冬時節直接沖了出去。
然而,兩眼放光,興致勃勃的王承宗,看到信使的樣子之後卻直接愣住了。
一刻鐘之後,鄴城王承宗的府邸之內,傳出了一巨大的咆哮之聲。
「你!敢!謊!報!軍!情!」
此時此刻,王承宗已經全然沒有了之前的狀態和英姿,額頭之上、雙臂之間,青筋暴露,身體也在不停的顫抖。
看著怒目圓睜、殺氣騰騰的王承宗,本就受傷不輕,勉強支撐到這裡的信使身體因為虛弱和恐懼開始不停的顫抖。
而且,一邊顫抖,一邊解釋。
「大~大~大~大!大大帥,我我我我,我沒有啊,我真的沒有,謊報軍情,朝廷的大軍……這……」
沒等信使說完,幾乎已經徹底失去王承宗猛地上前一步,拽住信使衣領,一下子將信使直接拎了起來,再次咆哮起來。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看著怒目圓睜,殺氣騰騰的王承宗,那名渾身染血瑟瑟發抖的信使似乎一下子活明白了,身上的顫抖和戰慄一下子消失在了他的身上。
只見他猛的咽了一口口水之後,直接朝著王承宗大聲的吼道。
「大帥,所有的東西都是假的,朝廷的兵馬偷襲了昭義,然後從昭義所處的邢州北上偷襲了趙州,又接著北上偷襲了準備圍攻河東軍的大軍!」
「大帥,昭義軍完了,趙州完了,二十萬大軍也完了!」
清清楚楚的聽到這幾個字之後,王承宗血氣直接上涌,神情在一瞬間變得格外的猙獰可怖,下一刻驚怒交加加持的怪力之下,信使被直接甩出去兩三丈,胸口直接砸在了旁邊椅子之上。
將椅子砸的稀碎的同時,信使的肋骨也咔嚓咔嚓的碎裂了好幾根,跌落到地面之後則開始不停的咳嗽,連續猛咳之下,一股股血沫從嘴角滲出。
沒過多久,信使的身體開始抽搐……
進城之後,聽說來自鎮州的信使抵達,劉總將隨軍的兵馬留在城外,帶領部分衛士進入城內,直奔王承宗的府邸而來。
當劉總帶著自己的幾名親衛匆匆趕到的時候,信使的屍體早就涼透了,而只穿著單衣、光著腳丫子的王承宗則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雙眼無神的躺在了座椅之內。
看著這種詭異到了極點的狀況,劉總快步走到了王承宗身後一名比較熟悉的親衛旁邊。
「這是怎麼?死的這是怎麼回事,還有你們大帥這是怎麼……」
還沒等親衛回答,王承宗自己的聲音已經傳入了他耳中。
「完了,一切都完了……」
王承宗本身的狀態就充滿了頹廢,聲音中散發出的更是濃濃的絕望,再結合這聲音的內容,劉總也直接楞在原地。
「承宗兄,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怎麼會讓你如此的絕望?」
聽到劉總的疑問,王承宗將空洞的眼神看向王承宗。
「我們上當了!」
「什麼?」
看著一臉懵逼的劉總,王承宗的眼神中突然閃過了一絲光芒,隨後握緊了拳頭,惡狠狠的說道。
「河南、鎮州、媯州都是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