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上學

  春娘和鳳姐帶著狐疑到官府安排的地方做工。

  因為知道可能會幹粗活，她們都穿了粗布衣服，她們今日的活計主要是擦拭學堂里的課桌桌椅以及窗子什麼的。

  文廟也搬來很多課桌和椅子，雖然很簡單，但放置得倒是整整齊齊，再加上她們細心擦拭，雖然簡陋了些，但乾乾淨淨倒是看著舒心。

  剛開始的兩天，來的女性不是很多，大多都是窮苦人家的女子，為了些吃食過來幹活。

  漸漸，人多了起來，不只是窮苦人家的，城中富戶也有些女子帶著家裡的丫鬟什麼的過來。

  不過這個時間，已經不論什麼丫鬟小.姐了，所有人待遇一樣，幹得好了，會有一些獎賞，太慢的話也會剋扣工錢。

  但不論怎麼樣，文廟和學堂打掃完，人人都拿到了工錢。

  看著手裡的大明幣，一眾女子興奮不已。

  這個年代別說女子，就是男子賺錢也沒那麼容易，普通女子能在家繡繡花，手再巧一些會做些衣服，能換個零用錢就已經是很不錯了。

  如今每個人手中都有幾元大明幣，這可是不小的數目，能解決一家好幾天的吃食，人少的人家，甚至節省點吃，能吃個小半月不成問題。

  

  女子能養家，對於這個時代來說，那絕對是不敢想像的問題。

  看到這些女子賺到了錢，有些原先家裡有些富庶存糧的人家也開始將家裡的女子送回來，問有什麼活可干，一個個躍躍欲試。

  原先不重視女子的家庭，也開始對自己家女子和顏悅色起來。

  徐州府的文廟就在州學的旁邊，也可以說是連結在一處的。

  剛開始很多人不理解突然打掃文廟和州學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後來看到很多桌子也搬到文廟這裡，開始猜測這裡是不是要上課？

  只是也有些狐疑，城內有學堂，也有私塾，完全夠那些讀書人用。

  且如今基本都處於停課狀態，不清楚這到底是要做什麼！

  屠大山剛開始帶兵進城頒布新政策時，其實除了一些權貴反對，當中讀書人反對者也是居多。

  說到底，這年代能讀書的讀書人自然是經濟條件不錯的家庭，屠大山的決策自然損害他們的利益。

  這幫讀書人自然跟普通不識字百姓不一樣，他們有見識，甚至有人叫囂要去京里告狀什麼的。

  屠大山是個狠人，首先將一幫讀書人投進牢內，餓得老實了才放出來，然後讓回到家中停課。

  那些人經過這樣情況，都泄氣了，對他們來說，這種情況跟自治沒有多少區別，到時候能不能保住命活下去還另說，其他也只能放下了。

  從剛開始很多人反對，到後來盼望著京城那邊知道，到如今很多人已經開始放棄也可以說是接受。

  畢竟原先那麼有勢力的世家有的被投入牢中，還有的甚至被發配到礦山。

  總之，到如今，只要是生活在這城中的人，就是王孫貴族的身份如今也只能夾起尾巴做人，甚至更為害怕，誰也不知道這屠大山是不是狼子野心！

  不過好在這徐州境內並沒有藩地。

  文廟那邊打掃結束的第二天，官府又頒布了新的政令，那就是：全民上課！

  是的，全民上課！

  這打掃文廟和學堂就是為了全民上課，不僅這一處，城內包括城郊以及鄉下據說也好多處。

  剛開始大家覺得怪異，直到這政令頒發之後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城內的學堂和文廟並不是很大，要實現全民上課還真的不是很容易。

  這屠知府倒是還挺能想辦法，那就是將城內的居民根據不同的年紀編成不同的組別，每五十人分到一個班級，早中晚不同時間段上課。

  未成年人和年輕人白天上課，中年人晚上上夜校。

  根據不同年齡段分組後，每家領到一套課本和文具，都是免費的。

  書本只有兩本，分別是語文、數學，另外還有一些粗製的麻紙和幾枝筆。

  文具倒不是先前科舉那些讀書人用的那些毛筆什麼的，而是黑色的硬.硬的叫作墨筆的東西，硬筆，對於初學寫字者倒是方便。

  不僅家裡的孩子，就是春娘和鳳姐也分到了書和文具，楊地主已經過了55歲，還有他兒子楊大郎腦子有問題，兩人沒有分到書和上課要求，家裡每個人現在基本都忙起來了。

  孩子們被分到學堂念書識字，只要每日去上課，都會分一個大餅子吃，且每個孩子每日還給2角大明幣的補助，上午上課，下午一節課後也會安排一些小活，比如拔草、撿垃圾等。

  按照這個年代的情況，窮人家的孩子很少能去讀書，小小年紀就去幹活，只是這年頭雖然沒有不允許僱傭童工的說法，但用童工的地方也真不多，最多幫家裡幹些雜活之類的事情，很少能直接體現出產能。

  如今上課能分吃的，還是兩頓，這對於目前很多人家擔心缺食物餓肚子的情況下，簡直不要太好。

  更何況還有2角大明幣的補助，這2角錢對於現在來說可以說是不少的補助，相當於白拿。

  要知道，先前讀書可是富家公子少爺才有的態度，更不用說現在女孩子也可以上學，也分的吃食跟男孩子差不多，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如果當學徒或者雜工到富人家幹活能管飯對於很多窮苦家庭來說，那也是很幸運的事情。

  所以，政策一公布，窮苦人家的孩子一窩蜂的都擁到了學堂，如果不是家裡其他孩子太小，有的還不會走路，且官府規定必須五歲以上，那些人家恨不得將家裡孩子都送去。

  至於成年人，可以選擇白天上課，如果有其他活計的，也可以選擇夜校。

  這年頭，能有什麼活計？有活計也都是表現得好，官府給安排的活，幹活就有收入工錢，去上課還有補助，只要正常上課，無論男女，每日都有1元大明幣的補助，這也是一筆不少的錢。

  每人1元錢，一家人如果都去上課，那可是不少的收入。

  春娘和鳳姐有了先前做工的經驗，這次說讓上課，直接就小跑著報名了。

  楊地主也想去，只是自己年紀大了不能去，很是遺憾，至於自己的傻兒子，如果不是擔心他還需要人照顧，根本不能正常上課，他真的想將他直接送過去。

  「爹，您放心，有大寶和小寶，還有我和鳳姐，我們四個一起上課，每日收入就有三元大明幣，完全夠咱們花銷了，你在家看著大郎就行！」

  春娘安慰有些焦慮的楊地主說道。

  大寶二寶是楊地主的孫子，春娘的兒子，一個七歲，一個五歲，都也可以上學了，先前因為家裡沒落，只有大寶先啟蒙上學，小寶想著晚點。

  如今不僅能上學，還能賺錢，自然再好不過。

  楊地主想想如今一家能在城內好好生活已經很不錯了，這比先前憂慮的情況已經好太多，只要他們低調不惹事，官府怎麼說就怎麼做，這日子似乎也差不到那裡，隨即也就安了心，自己留在家裡照顧兒子。

  春娘和鳳姐一天上兩堂課，第一節是語文，第二節是數學，都安排在上午，上完課就可以忙自己的事情。

  語文是很基礎的，主要是識字，只是跟以前大寶他們識字不一樣，老師教的都是叫作什麼漢語拼音的東西，發出的音很是奇怪，但是連在一起就能讀出一個字的發音，學完了拼音學漢字又快又方便。

  春娘的老爹是秀才，因為父親的緣故，也識一些字，但這個時代除了一些大家女子能讀書寫字、吟詩頌詞外，大部分女性很多都是不識字的，畢竟還是宣傳女性無才便是德的年代。

  鳳姐如果不是家裡出事得連累，家裡條件也是很不錯的，跟春娘一樣，略識幾個字。

  別看這兩人只識一些字，就這水平在班級里已經算是佼佼者，很多來學習的女子大.字不識一個，有的人甚至連筆都沒握過。

  春娘和鳳姐進入班級沒學幾天，就被任命為小組長，幫忙輔助教其他學生學習。

  除了語文課，還有數學課，這科基本上所有人都是新學，都是從第一頁學起。

  不像語文，有些已經上過學，識字不少，雖然有拼音，但因為識字多的人學的快，進度就不一樣，特別是男性，他們分班都是按照學習程度，有無上過學堂來分班的，直接說就是按照學習程度來分班的，這樣老師可以方便掌握教學進度。

  新數學課對於春娘她們來說是相當特別的，老師教了一些亂七八糟的符號類的東西，說是叫什麼數字，春娘覺得那簡直跟鬼畫的符號一樣，讀起來也很有趣：

  零，壹，貳，叄，肆……一直到千萬億等……

  學會這些數字後，又開始學習加減乘除各種運算，這對於春娘她們來說那是相當新奇的。

  當然還有更新奇的那就是教她們這些課的都是女先生。

  剛開始很多女性不敢甚至可以說不願意來上課，就是覺得女性拋頭露面來上課影響不好。

  就是權貴家的女子讀書，也是在未成年之前由上年紀的先生教學，成年之後因為男女大防問題，一般就很少跟陌生男子接觸了。

  雖然窮苦人家的女孩子為了生存不會忌諱那麼多，但是知道是女先生來教學的時候，接受度也會更好一些。

  所以春娘和鳳姐她們來上課不到兩天，來上課的女子更多了，不少都是一些原先家境不錯的女子，那些女子原先還有些忌諱，知道是女先生還能賺錢，就很快也參與了。

  那些女先生並不是徐州府這裡的人，都是應州和蘇洲那邊過來的老師，聽說那些老師都是來自蘇洲或者應州府那邊的，那邊好像已經進行了變革。

  據說當初那邊變革的時候，動靜比他們這裡大多了，那邊還動用了衛軍，還打了幾個時辰，不過那王尚書打仗本就在南邊這邊出名，誰是他的對手，最後那些人都被拿下，殺的殺，流放的流放，更多的是送到礦山那邊了。

  那些女先生據說就是他們提前培養出來的，在南部這邊城市變革的時候就送過去幫忙教書，他們稱之為「教化」！

  那些女先生真的厲害，不僅能教語文，對那些字都能認識，寫文寫詩也很厲害，數學數字那也叫一個熟練，很多運算直接口算很快就能算出來。

  春娘最近苦於九九乘法表背得比較慢，做飯的時候都會拿出小本子背上一段。

  「嬸嬸，你還在背呢？我來切菜，你坐下燒火更方便背，一會兒我幫你檢查背得對不對！」

  鳳姐先前在外面忙著洗衣服，洗完衣服看春娘在如此忙，趕緊過來打下手。

  「鳳姐兒，你說我怎麼那麼笨呢！老師教了幾遍你回來讀一下就會背了，我這讀了這麼多遍，還是坑坑巴巴的……」

  春娘有些發愁地說道。

  語文課因為識字多些，她學著不是太難，數學課春娘感覺自己比著鳳姐他們反應要慢很多，特別是小鳳姐現在可是班裡數學最好的。

  她們還進行了小考，鳳姐因為考試第一名，還獎勵了一元大明幣！

  一元大明幣，這可是一個男人做一天小工才能賺到的，一個小孩子都能賺到，且是只要能學習考試好就能賺到。

  鳳姐兒現在可是附近最讓人羨慕的孩子。

  「嬸嬸，這數學背誦和理解都是要有技巧的，我給你說說我的方法，這樣就很快了……」

  因為學習就能賺錢，學習好的還有獎勵，現在班裡的學生都是比賽著學習。

  上課的時候基本上每個人都認真聽講做筆記，有時候下課了很多人還不走，圍著老實問問題，為的都是希望能考試考個好成績。

  剛開始的時候，很多家長更重視家裡男孩子的學習，畢竟能識字算數，這些都是很不錯的，聽說只要做得好，官府都會聘任做一些工作，那可是要賺錢的，誰不希望自己家的男孩能有用點，在外面能頂起來。

  後來發現家裡女孩上學也能賺錢，特別是聰明的女孩子，比家裡的男孩子還能賺錢。

  如今很多商鋪什麼的都是官府經營，但會聘任一些人幹活，能被聘任的條件就是能讀書寫字。

  大家發現，一些商鋪不僅聘任男子，還聘任女子，比如一些專門賣女子衣服、生活用品的店鋪，都是聘任女子去做事的，薪酬很是不錯，比干體力活的男子要高的多！

  鳳姐兒因為學習好，很是受重視，如今還沒畢業，教書女先生已經承諾個她推薦了兩個工作：

  一個是做帳先生，一個是學堂的女老師！

  至於哪一種，等她學習畢業的時候會安排！要知道學堂先生的薪酬可是每月80元！那絕對是高薪酬，大巨款！

  楊地主家的鳳姐還沒畢業就有工作的消息一下子在徐州府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