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3章 滅世黑蛇

  這的確是一步，出乎意料的棋。

  很多很多年前，歸墟防患未然，導致一顆驕陽破碎，秦宇前世因而終結，這才有了後面發生諸多故事。

  於是，歸墟跟主宰閣下和肉肉之間，有了那個賭約。

  於是，接連輸掉賭約之後，歸墟只好按捺心頭殺意，陷入沉默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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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在等，主宰閣下跟肉肉進行融合，等那個最好契機，動手殺死秦宇。

  可歸墟卻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那句話，「常理」這種東西，的確不應該放在他們身上。

  歸墟動手了，滅世黑蛇的出擊，依舊可以將秦宇，逼入到石塔內部。可他真正刀鋒所向，意欲殺死的人卻是歸一。

  這不是衝動，而是深思熟慮很久，才做出的決定。因為，只有歸一死去，一切才會徹底終結，而不是在殺掉秦宇之後，還要面對一個瘋狂的女人。

  所以今日，歸墟悍然降臨，說出了那就縈繞心頭，壓抑多年的話——「我來殺你了」！

  山巔混沌，頓時扭曲起來，一道道黑色裂縫，從中浮現出來。一閃即逝，像是薄冰上的細密裂紋，看著並不起眼，可事實上這每一條裂縫中，都蘊含著難以想像的大恐怖。任意一道釋放出來，黑色裂縫中蘊含的力量，都可以輕而易舉，令整座世界因此而毀滅。

  絕巔之上層雲震盪、破碎，一塊塊翻滾著，逐漸消散。

  於是，這處壓抑內斂著，本不該被外界察覺到的波動，終於還是泄露。

  頭頂之上那顆大日，光芒驟然明亮起來，似乎有一雙眼睛，在光芒中浮現，充滿震驚看向山巔處那團混沌，感受著其內部波動，心神悸動不已。

  而很快，其餘驕陽執掌們，也先後降臨。

  但……也僅止於此！

  沒人敢輕舉妄動，哪怕眼前看似是一個，極其美妙的機會——沒有人希望，自己頭頂會有大山，尤其是理論上，已踏臨諸天萬界絕巔的驕陽執掌們。

  他們本該無敵於天地，以自身光芒照耀諸天，心念所及皆要低頭俯首，可如今卻始終不能，在這片天地之間，真正舒展開腰身。

  如果，歸墟和歸一同時消失，對他們而言，當然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不過的事。

  可所思所念如此，也只是所思所念，半點都不可能，轉化為實際行動。

  層次不同，便是作壁上觀，當一次漁夫的機會都沒。因為，諸位驕陽執掌們，毫不懷疑無論歸墟或歸一，即便只剩一次揮動手臂的力量，也足夠輕而易舉的，將他們打落塵埃！

  只能旁觀。

  但這並不影響，驕陽執掌們此刻，心湖之中洶湧澎湃，盡顯跌宕起伏。

  毫無疑問，如今他們眼前所見，便是世間最可怕的一戰。哪怕，歸一和歸墟的力量，依舊處於某種壓抑內斂狀態，並未真正波及周邊，和那些一閃即逝的黑色裂縫，已足夠他們心悸。

  或許，通過窺視兩位，至強者之間的戰爭，他們能夠有所收穫，找到無數年來苦苦尋覓，卻一直找不到的前行方向。

  ……

  秦宇在沉默。

  一片黑暗中，他感受到了，來自石塔的強硬意志。

  簡單直接，就是要封閉秦宇，不給他出去的可能。

  可隨著時間流逝，心頭不安在加重，秦宇深吸口中，抬手點在眉間。

  「自殺是一件，無比怯懦的事情，而拿自殺這種事，去威脅其他人，更是一個讓人倍感難堪的選擇。」

  秦宇眼神平視向前，語氣平靜，「所以，還請原諒，如果不是別無選擇，我不會走這一步。」

  「雖然不知道，你究竟來自哪裡，又有怎樣的故事，但你既然要我活著……那麼無論是看在，過往你我之間的交情，又或者你需要我活著這一事實，都請你答應我的要求。」

  石塔沉默。

  眼前依舊是，一成不變的黑暗。

  啪——

  一聲輕響，血肉崩裂，露出其下森然白骨。

  秦宇道：「我不想死，更不願意死，可一旦歸一死去，我就一定會死。」

  「所以，我並不介意，以我自己的死亡，去爭取歸一活下去的機會。」

  「聽著很拗口，可事實上這就是我的態度，希望你不要再繼續沉默，因為哪怕我的頭骨很堅硬，也可能會抵擋不住。」

  啪——

  又一聲響。

  這次裂開的，是眉間血肉破碎後，出現的那片白骨。

  秦宇不想死。

  可歸一死了，他就一定會死。

  當然，哪怕歸墟出手，歸一也不一定會死。

  可直覺告訴秦宇，他不能賭。

  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生死，去逼一下石塔。

  黑暗中短暫沉寂，響起一聲嘆息，光明重新灑落進來，可以清楚看到外界的滅世黑蛇。

  石塔選擇退讓，「秦宇，希望你不會後悔，今日的選擇。」

  秦宇深吸口氣，眉間血肉快速修復，他深吸口氣，道：「相信我，我更加不願意後悔！」

  「我相信。」

  石塔說完，盤踞其上瘋狂纏繞、收縮的滅世黑蛇，突然發出痛苦嘶鳴。

  只見石塔表面上，那些釋放出的光芒，此刻驟然大盛，就像是一道道，光明匯聚之後，凝聚而成的長箭，重重刺穿它的身軀。

  翻滾中，滅世黑蛇自石塔上跌落，重重砸在大地之上，發出驚天巨響。

  石塔消失不見，秦宇身體表面上，多了一件透明光甲，「我並沒有太強的攻擊屬性，唯一擅長的方面，就是自身足夠堅硬，所以只能給你提供防禦幫助。」

  「你要去幫助歸一，那就只能靠你自己，殺掉眼前的滅世黑蛇……之前我相信了你，那也請你相信我，這真的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秦宇沒有說話，因為這一刻，他已經清楚的感受到了，來自滅世黑蛇的恐怖氣息，正面而來似天崩地裂，恐怖至極不可抵禦。

  「我相信，但還是要殺！」

  轟——

  重重一步踏落，秦宇身軀瘋狂膨脹，化為萬丈古族。

  抬手向前，古族三神器出現，古神弓驟然拉開，「咻」的一下射出古神槍。它速度之快，好似驚雷匹練，瞬間跨越空間，來到滅世黑蛇面前。

  轟——

  古神槍刺落，擊中滅世黑蛇，大地承受不住驟然爆發的可怕力量，瞬間開始崩塌，裂縫向四面八方快速蔓延，濺起無數塵埃。

  只是這一擊，便摧毀了整個咸陽城！

  所有一切都被湮滅。

  這，就是驕陽之威！

  可很快，秦宇瞳孔便微微收縮，沖天而起的塵揚，快速消散不見，露出滅世黑蛇身影，它完好無損，便是一片鱗甲都未破碎。

  此刻，它冰冷邪惡眼眸，鎖定在秦宇身上，嘴角微微勾起，露在外面的鋒利獠牙，傳遞出一絲嘲笑。

  「愚蠢！」

  口吐人言，滅世黑蛇尾巴騷動，這一刻天地似被凍結，可怕力量鎮壓十方。

  秦宇背後，沖天而起大道虛影，其表面星辰快速流轉，末梢之上的大日，釋放出璀璨奪目光芒。

  咔嚓——

  咔嚓——

  破碎聲響起，天地凍結破碎，秦宇抬手向前打出。

  滅世黑蛇被震退，可秦宇表現更為悽慘，像是被狂風捲起的蟲兒，在半空中無力的翻滾，最終悽然掉落在地。

  「秦宇，你終歸是不明白，我雖不是歸墟，卻具備歸墟的力量，縱然你是驕陽執掌又如何？在我面前依舊是螻蟻。」滅世大蛇聲音冰冷，張口向前一吞。

  於是它大口所向，天地萬物皆在崩潰，化為齏粉呼嘯而來，灌入滅世大蛇口中。

  一吸，一吞，便近乎將秦宇，逼入到絕境之中。他身後大道虛影接連天地，就像是一顆撐天神木，幫助秦宇穩固身軀。可即便如此，身體依舊在震顫，背後大道虛影，更是「嗡」「嗡」低鳴不止。香火之力瘋狂損耗，大道串聯星辰，及頂端那顆大日驕陽，都在拼命釋放光芒。

  但這，依舊並不足以，抵抗來自滅世黑蛇的吞噬。秦宇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大道的一絲不穩定性，且隨著時間流逝，正一點點不斷變得更強。

  當這份不穩定性，突破某種極限時，大道就將崩潰，甚至導致一系列的反噬。

  因為，今日秦宇之大道，已不僅僅是單純的，香火大道的具現。它串聯諸天星辰，頂起驕陽大日，便是秦宇最強狀態的具現，一旦破碎便將重創！

  秦宇眯了眯眼，看向對面滅世大蛇，突然道：「你說，你防禦很不錯？」

  光甲之中，傳出石塔意識波動，「……是。」

  「信你了！」

  「……」石塔意識波動沉重，「你想做什麼？」

  秦宇道：「過往諸多廝殺經歷，教會我一個道理，堅固的堡壘，大都先從內部攻破。」

  「滅世黑蛇很強，比我預想中的更強，殺它的確難度太大，沒有什麼把握。所以就得冒點風險，你說呢？」

  在石塔「你真是個瘋狂傢伙」的評語中，秦宇縱身上前，主動放棄抵抗。

  咻——

  就像是一塊石頭，拉起一串流光，沒入滅世大蛇口中。

  冰冷、暴戾蛇目中，閃過一絲嘲弄，「秦宇，你果然是夠愚蠢，我都已經告訴你，具備歸墟的力量，居然還敢闖入我腹中。」

  「自取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