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9章 天樞脫身

  第九座白玉京，九位道主齊聚。

  「九道，你命人請我們前來，究竟所為何事？」第一道主沉聲開口。

  一道道眼神匯聚。

  第九道主平靜道：「界虛深處，藏匿在迷亂之海深處的那座祭壇，本座又有了一些發現。」他眼神，似不經意掃過第七道主，「不過，對於這件事情，似乎第七道主也很清楚。」

  第七道主皺眉，「九道，你什麼意思？」

  第九道主道：「意思很簡單，七道你要一個人，獨吞完整的天地本源，未免太過分了。」

  空間陡然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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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餘道主眼神驀地明亮後，浮現一絲震動、凌厲！完整的天地本源，這意味著什麼，各位道主都很清楚。但這件事……怎麼可能？！

  第七道主沉默，他眉頭皺的更緊，眼神看向第九道主。

  「你的弟子，程浩然。」第九道主淡淡開口，沒有絲毫遮掩。

  第七道主吐出口氣，「既然被發現了，那就沒什麼好隱藏，本座的確在嘗試，獲得一個完整的天地本源。」

  他抬手，世界之心出現在手中。

  第九道主眼眸微凝，瞬間就判斷出，此物千真萬確。

  羅冠所說一切，都是真的！

  之所以，他會選擇在今日，直接公開這件事。

  一來，第七道主已經動手，他沒有時間耗費在，確定這件事情的真假上。耽擱太久，或許第七道主已經成功，最乾脆直接的辦法，就是逼第七道主承認，以確定秦宇之前所說。

  現在，這一目的已經達到。

  二來，則是因為秦宇很乾脆的表明，如果要恢復兩座世界，凝聚兩個完整天地本源，所需要耗費的力量，絕非一加一那麼簡單，而是疊加倍增。也就是說，只憑兩座白玉京的力量，根本難以支撐，做到這件事情。

  既如此，就沒有了隱瞞的必要，不如將事情挑明，所有人回到同一起點。至於最後，天地本源如何劃分……第九道主已跟秦宇有過約定，自然不會吃虧！

  「世界之心！」第一道主臉色微變，眼眸浮現冷意，「七道，這到底怎麼回事？」

  另一邊，第七座白玉京。

  黑色面具低笑，「羅冠，希望你能夠信守，與本座之間的約定，否則契約反噬，便是道主級別的存在，也將無法承受。」

  秦宇點頭，「當然，但也請第九道主，能夠確保完成對本座的承諾。我走的是香火大道之路，與你人族修煉者體系不同，需要足夠多的信徒，只有最為純粹的香火之力，才能幫我順利點燃大道！」

  「當然，七道承諾給你的一切，本座都能夠做到，而且會做的最好。」黑色面具調轉，空洞-眼窩中跳躍的紅色火焰，隱約倒映出程浩然的身影。

  「程浩然，現在本座就信守承諾，抹掉你身體中，第七道主的投影。」

  嗡——

  一道紅光，自面具雙目中射出，沒入程浩然眉間，他臉上頓時露出痛苦之意。

  啪——

  一聲輕響，從他體內逼出的影子，悄無聲息破碎。

  「現在，你可以走了，逃的越遠越好，至於最終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運氣。」

  黑色面具平靜開口。

  程浩然躬身行禮，又看了一眼秦宇，緊了緊腰間插著的書冊，轉身一步邁出，直接消失不見。

  「羅冠，現在你就跟本座，一起離開吧。」

  秦宇搖頭，「我去哪裡，都並沒有區別，不如繼續留在這裡，想來第七道主也會體諒，本座今日所做一切，都是迫於無奈。」

  「好，那你就留在這吧。」黑色面具略微沉吟，同意了這點。

  羅冠與七道之間的交易，如今已經公開，他的重要性，也就毋庸置疑。九座白玉京的道主，在天地本源到手之前，都絕對不會為難他半點。

  嗡——

  空間略微震盪，黑色面具隱沒不見。

  秦宇抬頭，看向程浩然離開方向，搖了搖頭。雖說第九道主的確信守承諾，幫他拔除掉了，來自第七道主的投影，但想要活著離開，恐怕很難。

  程浩然，是個可憐人！

  可這萬千世界，可憐之人何其之多？他秦宇不也是修煉半生，才得知自身來歷，報了當年大仇。可至今，仍有許多謎團縈繞自身，遲遲難以解開。

  所以，是生是死，便看程浩然自己的造化，秦宇不會插手。

  「程師兄！」

  「拜見程師兄！」

  程浩然神色平靜，一路微微點頭回應，來到白玉京大陣樞紐。之前曾現身過的兩名護法，身影浮現出來，「浩然，有什麼事情？」

  程浩然點頭，「大陣運轉中，似有一些不暢之處，為避免出現意外，我要進去檢查一下。」

  兩名護法微微皺眉，他們鎮守大陣多年，從未聽說過此事……但程浩然開口，如今又手持玉環，執掌白玉京大陣，對視一眼兩人點頭退開。

  「也好，道主不在，謹慎些總不錯。」

  程浩然微笑，「的確如此。」

  他邁步，踏入大陣樞紐。

  「多年來，大陣樞紐所在，只有道主一人進出，程浩然今日這麼一進……嘿嘿，看來下一任的道主，已經可以確定了。」一位護法感慨開口。

  「嗯，程浩然的確不錯，資質出色心性沉穩，道主選他也無可厚非。」另一名護法說完，下意識皺眉，「可不知怎的，今日我覺得，程浩然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你想多了吧？除非想要自毀前程，程浩然絕對不會亂來的。」

  「嗯，或許吧。」

  就在這時，兩位護法停止交談，程浩然自陣法樞紐中走出來，微笑道：「沒有問題，看來是我太敏感了，有勞兩位護法。」

  「浩然言重了，分內之事而已，你也是出於安全考慮。」兩位護法笑容滿面。

  程浩然拱手告辭，這一次他身影閃動，來到白玉京邊緣，一步邁出。

  唰——

  他身影消失在，無盡白雲之間。

  很快，無盡恆海之中，一座巨大礁石島嶼，程浩然自震盪虛空中走出。此刻，海面上有狂風吹來，捲動身上長袍，程浩然手持書卷落座。

  他低頭看書，直到天色微暗，才吐出口氣，略帶一絲戀戀不捨將書卷合上。

  起身行禮，「拜見師尊。」

  第七道主不知何時，也出現了這座礁石上，背負雙手面朝大海，神色平靜至極，「你早知道，本座會追上你？」

  程浩然微笑，「對於師尊，弟子一向很有信心。」

  「你怨恨我？」

  「最初是有，但現在已經平靜。」程浩然道：「畢竟我這條命，都是師尊給您，您想要拿回去，也是合情合理。」

  第七道主眼眸微眯，「那你為何還要背叛本座？」

  程浩然道：「我的命可以還給師尊，可我這些年，是師尊的忠誠與尊敬，總要討回一些代價的。」

  他抬手，點在自己眉心，「師尊，再見。」

  啪——

  眉心間，多出一個透明血洞，魂魄瞬間潰散，氣息消弭。

  第七道主低頭，看著程浩然的屍體，突然微微皺眉。

  唰——

  他一步邁出，來到第七座白玉京外。

  轟——

  驚天巨響，驀地在耳邊炸開，掀起恐怖氣浪，瞬間震碎方圓數萬里內所有雲海。這一刻，籠罩白玉京的大陣，自行破碎、崩解！無數樓閣殿宇，瞬間被直接夷為平地。

  一片狼藉，驚慌混亂。

  唰——

  唰——

  數道身影沖天而起，個個驚怒萬分，等他們看到第七道主時，更是面露懼意。

  「拜見道主！此事與我們無關……大陣運轉一切正常，突然就出現意外。」

  「程浩然！是程浩然！今日，他曾進入過大陣樞紐！」護法大聲尖叫。

  第七道主看了他一眼，真的就只是，看了一眼而已。然後，這位強大的護法，身體驀地僵住，身體就像是沙子般破碎消散。

  眾人噤若寒蟬！

  第七道主這才明白，原來程浩然所說的「討回一些代價」，是指的這件事。這孩子心底，倒是隱藏著一份倔強、狠辣，也不枉費他教了這麼多年。

  「修復大陣，統計損傷，安撫人心，這些事也需要本座吩咐你們嗎？」

  「是，道主！」

  眾位護法匆匆離去。

  唰——

  第七道主消失，接著出現在地牢深處，推門走入其中。

  秦宇看了他一眼，道：「程浩然死了？」

  第七道主點頭，「自殺，沒受什麼痛苦……畢竟，終歸是本座對不起他。」

  秦宇挑眉，「能從道主口中，聽到這句話，本座很驚訝。」

  第七道主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但，這就是本座修煉之道，我雖不願如此，卻也沒有辦法。」

  「好了，關於程浩然的事，就此告一段落，本座現在要知道，第九道尊與你之間，達成了怎樣的約定。」若無契約，以第九道尊的心性，豈會甘願將此事，輕易公之於眾。

  秦宇道：「凝出世界本源，他取其中一份……本座答應了。」

  「不答應就要死，你這麼做，本座可以理解。」第七道主緩緩開口，「但本座希望你記住……羅冠，是本座第一個，與你達成合作。」

  「不論你心中，究竟有什麼謀算、安排，如果本座發現，自身利益遭受損害，那麼祭壇所連接世界中，所有土著生靈都會死！」

  秦宇走的是香火大道，這點可以確定，殺死他的信徒，便等於毀其大道根本。所以，用這一點威脅秦宇，絕對有效。

  「道主放心，不論你還是第九道主，所擁有的實力，都絕非本座能夠對抗……至少，在真正點燃香火大道，擁有與諸位道主相媲美的實力前，本座都會謹慎行事。」秦宇緩緩開口，並不介意將自身態度，表露的無比直白。

  「當然，本座一直都知道，羅冠你是個聰明人。」第七道主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眼眸深處，此刻寒意流轉。

  秦宇目送他離開，抬手搓了把臉，嘴角露出苦笑。剛才一幕，看似極為平靜，第七道主面對他的時候，依舊冷靜而自持。

  可事實上，秦宇非常清楚，第七道主忍耐的很辛苦，恨不能一巴掌落下，將他整個人碾成齏粉。這種刀尖上行走的滋味，驚險刺激至極，卻也令人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想歸想，可事實上，秦宇很清楚，接下來一段時間，這樣的情況不會少。

  畢竟，天地間九座白玉京，有九位道主。

  秦宇如今只解除了第七、第九兩位，其餘道主既然知曉了，涉及天地本源之事，又豈會無動於衷？該來的，遲早都會來。

  就在秦宇心中，已經做好應對準備的時候，距離此地無盡遙遠之外，浩蕩沒有邊際的界虛深處。

  夭桃停了下來，臉上露出無奈，她的時間到了。

  當初，已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現在就沒有再回頭的必要了，免得還要留下線索。

  所以，就這麼消散吧。

  她閉上眼，身體閃動了一下，又閃動了一下，整個人居然就像是一道影子，快速淺淡下去，最終消失不見。

  轟——

  恐怖氣息，自夭桃消失處爆發，一座世界虛影出現在，又在下一刻破碎、分解。

  天樞邁步走出，臉色陰沉，眼眸冷冽至極！

  可惡。

  他已經鎖定住，另一塊驕陽碎片的持有者，只需要一步踏落，就可貫穿無盡空間，直接來到此人面前。

  殺死他，奪取驕陽碎片，待兩者完成融合，他便可以真正成為，天地間新的大日執掌者之一！

  可現在，這一切都被推遲。

  深吸口氣，接著緩緩吐出，天樞眼神橫掃周邊，如今他再度深陷界虛。

  突然間，天樞抬手一握，赤霄、秋兩人，直接落入他手中。

  轟——

  恐怖力量爆發，將兩人震成粉碎，天樞一口將所有血霧，盡數吞入腹中。天樞的眼眸，此刻變成血色，通過吞噬赤霄與秋兩人，藉助他們的氣息，感知那座遙遠之外世界。

  雖然，他並未進入其中，但既然感知到了，便會在心湖中留下一絲漣漪。而上面的做法，會令天樞對這份漣漪的感知，提升到最高。

  這個方向！

  天樞拂袖一揮，界虛深處瘋狂震盪、涌動，「轟隆隆」咆哮間，迷亂之海虛影浮現，被強大力量扭曲，越發混亂無比。

  而在這團混亂力量中，已經粉身碎骨的赤霄、秋兩人，竟再度浮現出來。

  兩人陷入昏迷，可氣息完好無損，就好像是……直接完成了復活。又或者說是，剛才作用在兩人身上的時光，被強行逆轉回溯！

  天樞抓住兩人，一步邁出瞬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