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0章 再臨深淵

  牛家村，大秦帝陵。

  秦宇心思一動，眼前恢復如初，墳墓封閉完好，似剛才一切都未發生。

  他轉身，看向身後。

  雲霧道人飛來，躬身行禮，「拜見大人。」

  秦宇道：「你快死了。」

  雲霧道人點頭，「能活到今日，多虧當年那位，否則貧道早已化為，地下一堆黃土。」

  「我這一輩子，已經沒有遺憾。」

  他看著秦宇，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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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宇道：「她不在。」

  雲霧道人眼神一黯，行禮，「是貧道奢求了，大人勿怪。」他起身，吸一口氣吐出，「我將死，可大秦卻不能沒有國師，這需要大人決定。」

  秦宇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張，少年人的面孔，心頭微震。他突然發現，自己之前的熟悉感，是從何處而來。

  略微沉吟，秦宇道：「你跟我來。」

  拂袖捲住雲霧道人，一步邁出，兩人直接消失。

  再出現時，已在一座城中。

  秦宇邁步前行，雲霧道人沉默跟隨，很快兩人來到，一座管家宅邸之外。

  「這府中，有一名少年，名叫陳涉。」

  「收他做弟子，在你死之前悉心培養，他將成為大秦第二任國師。」

  雲霧道人行禮，「是，大人！」

  想了想，秦宇道：「你死之前，我會再回來，帶你離開此地，去看一眼真正的世界。」

  雲霧道人面露笑容，「多謝大人！」

  秦宇轉身離開。

  唰——

  南柯石上黃粱樹下，他睜開眼，對面鳳凰已經乾癟，成了一具乾屍。

  白菲菲正在剔牙，起身行禮，「大人，跟在您身邊，實在是好極了。」吃掉一頭鳳凰，對她大有裨益！

  秦宇道：「我們走。」

  察覺到他語氣中，某些沉凝之意，白菲菲直接點頭。

  唰——

  南柯石、黃粱木消失不見，白菲菲神色平靜，對這點並不感到驚訝。李木死了，鳳凰也死了，南柯、黃粱之境，自然就變了主人。

  不過秦宇這態度……看來事情是真的，他與大秦之間的牽扯，癥結就在於此。

  唰——

  白菲菲回到秦宇體內，他一步邁出，直接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在遙遠之外，正閉目感知的秦皇，猛地睜開雙眼。

  轟——

  他身影所在，空間剎那破碎，狂暴氣息橫掃。

  「秦宇！」

  他咬牙低吼，目露殺機。

  身為大秦之主，秦皇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大秦與他之間，某些細微的狀態變化。

  就在剛才，秦皇心頭警惕大作，他感受到了，來自國運的震盪。雖說，只是一閃即逝，但這是無數年來，從未出現過的情況，意味著已真正出現了，可撼動大秦國運的危機。

  而這危機，就來自秦宇！

  秦皇面沉如水，他有些後悔，當日該不顧後果跟樓主一戰，也要將他當場擊殺。

  不能再等！

  只要找到秦宇，便以雷霆手段，將他直接打殺。

  可今天，顯然已沒有機會。

  李家，實在是廢物！

  深吸口氣，秦皇身影消失。

  窮極真皇臉色蒼白，茫然四顧，神情悲傷。

  他就要死了！

  作為堂堂真皇，尤其是上古凶獸本體，他壽命極其漫長，僅次於永恆境的長生種。

  可生死，卻不是他能掌握。

  突然間，窮極真皇臉色一變。

  下一刻，眼前空間震盪，秦宇從中走出。

  「秦宗主！」

  窮極真皇差點喜極而泣，他急忙上前，「你沒事！」

  秦宇當然知道，窮極此時的驚喜，是源自於自己能夠活下去，跟他並沒有關係。

  一臉平靜，道：「本宗當然沒事。」

  他抬手，阻止窮極真皇繼續說話，「本宗問你一件事，對於大秦國師，你知道多少？」

  窮極真皇有些不解，還是道：「知道一些，國師畢竟是這天下，最強的真皇境之一。」

  「他叫什麼名字？」

  「呃……這個，本座還真不知道。」窮極真皇想了想，「樓主應該清楚。」

  「那就去問樓主。」

  秦宇看著窮極真皇，「你帶路，我們去十三樓。」

  窮極真皇點頭 ，「好。」

  就在這時，一道虛影憑空出現，淡淡道：「不用去了，本座現在就能告訴秦宗主。」

  窮極真皇躬身，「拜見樓主！」

  秦宇道：「樓主請說。」

  樓主虛影看著秦宇，目露深意，「大秦國師本名陳涉。」

  心頭一震！

  果然是這樣。

  秦宇不動聲色，拱手，「多謝樓主。」

  樓主道：「之前，秦宗主面臨危險，可怪本座不現身？」

  秦宇道：「本宗知道何為分寸，樓主已出面救我一次，再出現必死絕境，便是本宗自己的問題。」

  「很好！」樓主虛影點頭，「秦宗主是聰明人，本座便等你的好消息。」

  唰——

  他就此離去。

  秦宇沉默不語，腦海之中，念頭劇烈翻滾。

  許久，深吸一口氣，緩緩壓下。

  他抬頭眼神看向天地，它與之前毫無不同，但在秦宇感知中，卻又已有了變化。

  大秦之天下，是秦皇之天下，但如今與他之間，也有了關聯！

  「秦宗主，我們接下來去哪？」窮極真皇沉聲開口。

  樓主的話，聽著是很客氣，但明顯有催促之意，他可不希望，承受樓主的不滿。

  但很可惜，秦宇他也惹不起！

  秦宇道：「本宗要去辦些事情，窮極真皇你去燕然山，等事情辦完，我自會去找你。」

  「啊……這……」窮極真皇面露難色。

  唰——

  秦宇直接離去。

  國師陳涉也好，與大秦之間的聯繫也罷，都已經證實。

  秦宇跟大秦之間，已徹底對立，再無緩和可能。也就是說，他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取而代之。

  令這世間，只有一個大秦，屬於他的大秦！

  否則，必死無疑。

  而這，僅憑南柯、黃粱之境還不夠，哪怕它正在變成真實。

  由虛幻，成為真正的一界！

  中荒各國的根基，是偌大神國，是匯聚國運於一體。

  如今，秦宇要做的就是，將他的神國，與大秦融為一體。

  而他的神國，並不在這裡。

  唰——

  秦宇身影出現，已在玉門關外，采星山上。

  輕嘆中，漁夫走出來，面露苦意，「秦宗主，你已殺掉洞庭之主，莫非還要殺老夫？」

  秦宇道：「本宗此來，並不為殺人。」他抬手一指，「本宗要去西荒，如何才能不引動靜？」

  漁夫心頭一松，趕緊道：「中荒與八方荒域，簽訂過契約，皇境不可隨意踏入，否則便會被契約感知。」

  「我上古遺民一脈，一直被秦國追殺，逃往其他荒域避禍是常有的事情，的確知道一些通道。」

  他面露為難，「可這些通道，是上古遺民最大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很可能造成嚴重後果。」

  秦宇面無表情，「本宗與大秦之間的關係，你沒理由不知道，我沒必要幫助大秦。所以本宗很可能，會將這句話理解成，是你對我的敷衍。」

  他抬手，山河劍出現。

  嗡——

  劍息涌動！

  「當然，漁夫你可以賭，賭本宗不敢動手殺你，畢竟秦皇現在一定正在找本宗。」

  漁夫退後一步，咬了咬牙，「好，本聖告訴你！」

  很快，秦宇一步跨入雲海，消失其中。

  呼——

  漁夫長出口氣面露陰沉，可眼眸之中又有幾分驚悸，剛才秦宇提劍時，他自心底感受到了恐懼。

  原本他的確是依仗，秦宇不敢出手這點，試圖討價還價，至少要從秦宇口中，得到一個不再針對上古遺民的承諾。

  可當秦宇出劍，他便果斷放棄了這念頭。

  秦宇此人，竟然比當初，變得更加可怕。

  這麼短的時間內，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玉門關中，一處普通民宅。

  秦宇推門進去，來到院中一顆大樹下，抬頭落在樹幹上，一隻不起眼的鳥洞。

  這就是上古遺民，逃往外界的通道之一，若非漁夫親口所說，他也感知不到半點。

  當然來到這院中，看到鳥洞的時候，秦宇就可以確定，漁夫並未說謊。

  上古遺民果然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被大秦追殺多年，底蘊依舊渾厚。

  至少，就眼前的通道，便絕非尋常手段，就能搭建出來。

  秦宇心思一動，小院內外氣機隔絕，他拂袖一揮鳥洞瞬間擴大，足夠容納一人進出。

  想了想，魂魄空間中，紫月、青日運轉，日月力場頓時擴散，將秦宇籠罩在內。

  秦宇很清楚，既然他與大秦之間，已經產生聯繫。秦皇必然，也察覺到這點，他絕對不會，再允許秦宇活下去。

  一旦暴露被秦皇追殺，除非秦宇動用小藍燈的力量，又或者主宰閣下出手，他必死無疑。

  小藍燈的問題，不需要再說，至於主宰閣下……她已經出手一次，再降臨的可能，已經很小了。

  所以，秦宇必須謹慎小心！

  一步邁出，他身影瞬間消失。

  上古遺民的通道，並不是一條直線，就像是某種，深埋地底的根系。

  彎彎曲曲。

  秦宇不能在裡面進行挪移，一不小心，就可能毀壞通道，令自身暴露。

  好在，這通道並不長，又或者說內部空間，被強大神通壓縮，秦宇很快就聽到了「轟隆隆」的水浪聲。

  果然，通道很快到頭！

  秦宇一步邁出，眼前是一片怒海，漆黑無比極致冰寒。

  嗯，這裡是？

  秦宇抬頭，在黑暗的海水，也不能阻隔他的眼神。神念隨之釋放，只一瞬間，秦宇就知道他現在的位置。

  深淵，寒海！

  當年，他就是從這裡，回到昊陽世界。

  這條通道的盡頭，居然是西南荒域碎界，上古遺民果然隱藏極深，他們手中也掌握著，一條通往碎界的通道！

  很可能，上古遺民一脈，一直都在暗中，打這西南荒域的主意。

  「你是誰？」

  冰冷的意志，突然自黑色海水中傳來。

  這是……深淵意志！

  秦宇道：「很快，你就會知道。」

  他轉身就走。

  轟——

  寒海沸騰，更加極致冰寒的氣息，從中爆發。

  「留下來！」深淵意志在咆哮。

  但很可惜，秦宇今日的境界，已不是當年。

  唰——

  他身影一動，直接來到那片光暗匯聚之地，一步踏出。

  下一刻，無盡的光明，將秦宇身影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