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番外 公主與影子9

  宋子柔自然知道，可她不在乎，她會用偉大的愛感化這世間的一切，

  沈明嬌懶得聽她這些奇葩想法，直接利用催眠讓她把今日所有的謀劃細節和盤托出。

  包括如何引導輿論，再派人把消息傳到安安耳朵里，為的是激怒安安大庭廣眾之下對她動手，哦，還有永昌侯府的人！

  眾夫人聽完，半晌恍悟。哦，原來無形中，她們都被這女人利用了！

  最崩潰絕望的就屬世子夫人和崔氏了，原本以為是個好拿捏的小白花，卻不曾想是個搞反利用的黑心蓮。

  該問的問完了，沈明嬌收回視線。宋子柔慢慢恢復意識，反應過來剛剛自己說了什麼，她尖叫一聲：

  「你果然有妖法！」

  沈明嬌冷冷看她：「都到這時候了，狡辯就沒意思了吧！」

  

  宋子柔知道自己再裝不下去了，她恨恨瞪著沈明嬌：

  「可那又如何，我夫君若不是為救殿下？也不會死，我也不會成為寡婦！」

  沈明嬌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意味深長睨著她：「真的是這樣嗎？

  據我所知，你夫君溫平去世之前，你正被你們縣裡的紈絝子糾纏，對方家中有錢有勢。」

  剩下的話，她沒再說，可有腦子的人都能想明白，溫平只是個普通士兵，若他沒有遇上肅王，最終結果可能就是宋子柔被逼著給那紈絝子做妾，

  溫平當時是真想救封黎笙還是想為他的妻兒博一個出路，如今誰也說不準。

  宋子柔眸中划過一抹心虛，色厲內荏的大聲反駁：「你胡說……」

  沈明嬌不想聽她狡辯，溫平是她丈夫，她心中不可能沒一點猜測。

  「當初溫平死後，殿下本打算多給些銀子，安排好你和溫婉的下半生，可到了村子裡，正好瞧見你被那家紈絝子糾纏。你一家子叔伯兄弟又沒一個好人，不得已才把你們帶回了京。」

  這種情況下把人留在村子裡不會有好下場。

  當時封黎笙可能就隱隱察覺了溫平的目的，可整件事情宋子柔的確是受害者，溫平的做法雖激進了些，可人已經死了是事實。

  「殿下本想把你們送進京城善堂，是我瞧著你有幾分設計衣服的天分，加上和你投緣，才把你們暫時留在了府里。」

  那時候的宋子柔並不是這樣的，眼神里透著淳樸乾淨。

  沈明嬌嘆了口氣：「這件事我也有錯，不該把你帶進王府。」

  說來她前世今生加起來交過不少朋友，其中也並不是每個人都是高門貴婦，卻是第一次碰見這麼噁心的事。

  本來尋思著陶嬤嬤年紀大了，等宋子柔再歷練幾年，就讓她接陶嬤嬤的班，做漂亮閣的女掌柜，有肅王府庇護，以後不管是想再嫁或是守著女兒，日子也都不會差。

  卻不想人家志向高著呢？

  「你說的對，你們雖不仁，可該還的恩我肅王府會還，我會給你安排一份風光體面的婚事。」

  宋子柔聞言一喜，只當沈明嬌這是在做面子，畢竟剛才安安可是當眾打了她，她可是知道，這些高門女子最是注重體面。可這話既然當眾說出來了，沈明嬌就一定得說話算話。

  溫婉卻露出一絲不安，聽說肅王妃脾氣不好，她們這麼算計安安，肅王妃真會有那麼好心？

  見沈明嬌轉身就要走，宋子柔終是不甘心的問：「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一直把我們留在王府？」

  沈明嬌挑眉：「你是想問我明知道你們母女心術不正，為什麼還放心把你們留在安安身邊？」

  「因為安安也需要歷練成長，而你們母女正合適。」

  安安雖然是公主，有很多人疼她，可他們都會老去，誰也預料不到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到來，做父母的不求她如何成才？起碼得要有明辨是非保護自己的能力。

  宋子柔頹然的跌坐在地，原來她所謂的苦心謀劃，到頭來只不過是沈明嬌用於磨礪女兒的一塊磨刀石。

  有什麼比這個更打擊人的！

  她咬牙切齒，如瘋了般喃喃道：「不……你不能生，這個是公主親口說的……對對……你再厲害又如何，你生不出兒子，你這一生就是失敗的！

  起碼在這一點上，你永遠贏不了我！」

  被打擊太狠，宋子柔都快魔怔了。

  提到這茬，沈明嬌就滿腹怨念，不禁轉頭狠狠瞪了封黎笙一眼，誰說她不能生的？是某人不配合好不好？

  封黎笙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掃了眼眾人，語氣像吃飯喝水一樣平靜：

  「不是王妃的問題，是本王身體有疾，不能再有子嗣。」

  「噗……」

  有個正在喝茶的夫人，直接一個沒收住把茶給噴了出來。

  然而沒有人去注意她，眾人全都一臉呆滯見鬼的表情。

  這……此等皇家秘辛，她們不會被滅口吧！

  且這種事情，肅王既然能當眾說出來，那絕對不可能是開玩笑胡說的。

  想明白這些，不少夫人看沈明嬌的目光立時同情起來。

  在時下人的普遍認知里，男人不能讓女人懷孕就是不行。

  果然，嫁這麼好的夫君是需要代價的，肅王妃雖然外表光鮮，卻也失去了一些快樂。

  沈明嬌愣了下，走過去從封黎笙懷裡接過安安，低聲道：

  「你不必如此，我從來不在意這些謠言。」

  封黎笙看著母女倆，神色徹底柔和下來：「正好，我也不在乎。」

  不想生孩子是他們自己的事，他覺得婚姻的意義不該只為繁衍，他們有安安就夠了。主要原因還是在他充分了解過婦人產前產後各種知識後，知道女人生孩子是件極兇險的事，他冒不起這個風險。

  且具綜合調查，大夏每年都有近三成的孕婦死於難產，雖然這些人多為條件不好的家庭，可他不想賭這個萬一。

  但他這想法註定不會被世人所理解，且往往一對夫妻若一直沒孩子，被人指指點點的永遠是女人。

  現在正好，一勞永逸了。

  沈明嬌聽到這話，因為宋子柔之事略微煩躁的心緒一下明朗了，報緊了安安：「回家了，我想吃王大廚做的小餛飩了，」

  封黎笙牽起她的手：「嗯，走吧！晚點一起進宮一趟。」

  眼見著一家三口就這麼旁若無人的離開。崔氏徹底坐不住了，她諂笑道：

  「四丫頭啊！祖母也是受人蒙蔽，都是你表嫂……」

  說完狠狠瞪了世子夫人一眼。

  沈明嬌回過頭，已經懶得再多說：「你們是有多蠢，才會想到利用宋子柔來對付我這個肅王正妃？」

  說白了除了崔氏蠢之餘，一直對沈明嬌姐妹心懷怨懟。沈明嬌的父親沈紀明是沈家最出色的兒子，卻不聽崔氏的話堅持娶了個商戶女。

  老太太便固執的覺得是這個商戶女搶走了她兒子。兒子早死也是被克的。這幾乎成了她的執念，連帶著自然也恨上了沈明嬌姐妹。

  沈明嬌抱著安安離開，這個家裡就大伯母李氏還有些腦子，不過前兩年得病死了，眼下世子夫人管家，那真是要多亂有多亂，

  原先是念在父親的情分上，才沒動永昌候府。

  如今，侯府這爵位也該到頭了。

  ……

  一群小夥伴各回各家，安安心滿意足的吃到了糖葫蘆，

  正忙著清點物品的沈明嬌抽空抬頭瞥她一眼：「差不多行了，已經第四串了。」

  小丫頭無辜的眨了眨眼：「娘親你看錯了吧！安安才吃兩串啊！」

  沈明嬌：「反正不許再吃了。」

  安安扁了扁嘴，討價還價：「再吃一根，就一根！」

  說完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指，比了個「一」子。

  沈明嬌放下木盒抬起頭，皮笑肉不笑道：「聽說我們不在的這兩個月，咱們安安可厲害了。都敢以身犯險去抓人販子！」

  安安頭皮一緊，立刻就要溜，「先生留的功課還沒做完呢……」說完就往門口挪

  「站住。」

  安安只得停下腳步，蔫耷耷的小碎步走到面前，主動開口認錯：「娘親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沈明嬌面無表情：「從你會說話開始，這話說了不下百遍。」

  「罰你把花園梅林邊上的那處迴廊打掃乾淨，另外再寫三百字檢討。」

  安安小臉一垮，弱弱辯駁：「檢討能不能不寫啊！我可以多打掃些衛生的！」

  她寧願掃地也不想寫字啊！

  沈明嬌氣結：「五百字。」

  見小丫頭沒精打采的往外走，她又隨口說了句：

  「對了，這兩天別往外瞎跑，你祖母要過來。」

  安安眼睛一亮：「那姑姑會跟著一起來嗎？」

  「這個…我也不確定。」

  主要如今浮光是女王了，來迴路程這麼遠，應該不太容易走得開。

  沈明嬌泡了個澡舒舒服服睡了一覺，這次去邊關來回走的都很趕。實在是封黎笙這位部下病的真的很嚴重，回來後又記掛著安安一路快馬加鞭。

  吃完飯後，丫鬟過來稟報說宋子柔求見。

  沈明嬌揉了揉眉心，吩咐直接把人帶進院子，隨手從書房桌子上抽出一沓紙，

  「這裡有三個人選，一個是米鋪東家，年三十，妻子早亡，有一女。為人精明但不壞，家中人口簡單。

  一個是鐵匠鋪老闆，打鐵手藝了得，性格沉默，不愛說話，為人正直。妻子三年前亡故，無子，不過有個瞎眼老娘要照顧。

  最後一個是西郊大營千戶，正五品官。家中有三個莊子五間店鋪，住的是三進宅子，在京城算小有資產。有過兩任妻子，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公事上沒得說，只是私下裡脾氣比較暴躁。」

  她把這沓紙遞給宋子柔：「這三個人選，自己挑一個嫁了。」

  宋子柔有些不滿：「怎麼都是成過婚的？」

  一旁已然做了管事姑姑的二丫氣笑了：「怎麼，你一個二婚女人還想嫁頭婚小伙子不成？也行啊！咱們村老光棍二流子一抓一大把，保准個個身子乾淨。」

  宋子柔臉色難看，卻不得不硬著頭皮看。沈明嬌給她這挑的三個人選分別屬商人匠人和軍官。

  最後她不出所料的選了第三個，她知道選前兩個或許都能平安無憂的過一輩子，

  可見識過了京城上層圈子的繁華，她怎能甘心去過那樣的日子？

  沈明嬌絲毫不意外，不過還是好心的提醒了句：「醜話說在前頭，周千戶能力不錯，敢做敢拼，以後有很大的升職機會，只是他有家暴傾向。」

  宋子柔毫不遲疑的點頭。尤其聽到那句以後有很大可能升職，她的眼睛更亮了。只要能成為人上人，家暴算什麼？

  況且，她又不是那種只站著挨打的女人，她有手段，她會用愛感化對方……

  目送著宋子柔滿眼得意的離開，二丫同情的搖搖頭。那位千戶可不是一般的家暴，那是把人往死里打。再厲害的茶藝大師去了都得挨拳頭。

  一旁已然嫁人的海棠忍不住好奇：「姑娘幹嘛不直接把她趕走，還幫她安排親事。」

  沈明嬌愜意的飲著茶，聞言頭也沒抬道：「廢物利用。」

  見兩人眼巴巴的盯著她，一副要聽八卦的模樣，沈明嬌喝完一整杯花茶，解釋：

  「這位周千戶原來是從三品副將，幾年前因失手打死妻子而被貶官。經過幾年摸爬，才成了一名千戶。」

  時下就是這樣，周千戶雖然失手打死了妻子，可這種事情民不舉官不究。妻子的娘家人勢弱，根本沒有想要為女兒討回公道。

  最後是周千戶的兒子忍不下這口氣，把這消息透露給了御史。

  「這位周千戶的確有能力，陛下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就把人罷官。他總要娶妻的，與其讓他去禍害無辜女子，還不如我們給送個現成的。」

  平心而論，宋子柔長得不錯，正是周千戶喜歡的那一款。

  而周千戶有打死前妻的前科在先，肯定會稍稍收斂，在保證宋子柔不死的情況下慢慢的打。還有前妻留下的那幾個孩子，也沒一個省心的……

  ……

  這天，下頭的人收到信說封黎笙的母妃艾莉絲已快到京城。

  一家三口早早起來吃過飯後便去了城外十里長亭。

  安安穿著漂亮的小裙子，不知第多少次遙望遠處：「祖母怎麼還沒到呀！」

  封黎笙一手輕輕抱起女兒：「就快到了？」

  安安眨巴著大眼好奇問：「祖母是個怎樣的人呀！好不好相處？跟皇伯母一樣和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