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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這麼好的府邸,還是毀了乾淨

2024-07-11 12:56:09 作者: 茶苜

  天幕漸漸暗下,子時的梆子敲響,偌大京城也不負白天的熱鬧繁華,寬闊的大街只偶爾有巡夜的衙役走過,

  城門守將打了個哈欠,和同伴在值房裡偷摸著喝點小酒,畢竟長夜漫漫,總得清醒著熬過去。

  正在兩人聊到興頭處,忽聽城樓下有動靜,兩人一驚,趕忙端正站好,肅著臉走出值房。

  看見來人,兩人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頭兒,大半夜的,您怎麼來了?」

  以為是來突擊檢查,忙正色解釋:「兄弟們沒有偷懶,真的!」

  城門校尉統領瞥了兩人一眼,也懶得說他們,淡淡道:「上頭有令,封鎖城門,不管是誰都不可開門,聽到了嗎?」

  

  兩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大著膽子奇怪道:「可昨日盧將軍帶著人馬出城,聽說順利的話今明兩日便能回來,也……」

  城門校尉統領眼神一閃,冷聲呵道:「這是上頭的命令,爾等直管聽令行事便可。」

  兩人看著跟在頭兒身後的一眾同僚,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卻也不敢違逆上頭的命令。

  ……

  皇宮。

  心裡存著事,皇后總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乾脆坐起身,呆坐了會兒,披衣打算去看看璟和帝,偏著頭對著外間輕喊:「繡荷……」

  喊了兩聲,卻無人應,

  皇后奇怪的皺了下眉,繡荷是她的貼身大宮女,往常最是心細警醒。

  她穿鞋下床,點燃了燈盞。剛抬手拉開門口珠簾,便愣住了。只見穿著一身杏黃色蟒袍的太子靜靜站在外間,不知已站了多久。

  皇后看著那熟悉的眉眼,這一刻終於還是來了!

  張了張口,最後竟然只說:「繡荷呢?你把她怎麼樣了?」

  太子眼底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繼而抬眸冷笑:「原來母后也和那些人一樣,僅僅過去兩天時間,就不再相信兒臣了。」

  皇后沉默著不說話。看著這個自己拼了命生下來,又一心養大的孩子,看著他變成這樣,內心如刀絞,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太子僵硬的別過了臉,淡淡道:「我來此的目的想必母后也能猜到,只要母后幫著兒臣找出玉璽,再助兒臣登基,您以後便是一人之下的太后,兒臣可保您後半輩子榮華無憂。」

  皇后終於開口,她拽住太子的胳膊,哽咽著道:「事到如今,我不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算母后求你,收手吧!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離開京城從此再不回來。」

  滾燙的淚水砸到他的手背上,太子恍惚看著面前哭得毫無形象的女人,這是一個母親面對即將犯錯的兒子,最無力的絕望,

  太子冷漠的抽回手,逼著自己從著美好的假象中抽離,

  從根子上就是錯的,皇后的一腔母愛從一開始就不屬於他,

  「看來母后是鐵了心不幫兒臣了,那好……」

  他拍了下手,一個宮女低著頭走了進來,他丟給那宮女一卷聖旨:

  「讓新提拔的大太監去各大人府上傳信,就說陛下醒了,要召見朝臣議事。」

  宮女恭敬的接過聖旨。

  皇后震驚地盯著那宮女:「繡荷……你……」

  繡荷瞥開眼不敢看她,抱著聖旨匆匆出了寢殿。

  皇后手指緊攥著珠簾,「繡荷跟在本宮身邊十年,那時也是祁煜你隨口說這小宮女看著機靈討喜,本宮才把人提到身邊的。原來……你那麼早就開始起心思了……」

  那時他才多大!才十一二歲!

  皇后一直以為是太子之位讓他迷了眼,移了性情,卻或許,這孩子從根子上就是壞的!

  太子不想再多廢話,揮手讓人一左一右扶著皇后往殿外走。

  皇后沒再徒勞的掙扎,而是衝著他的背影喃喃道:「你要帶本宮去哪?勤政殿嗎?還有朝里那些大臣,那些都是大夏的肱骨之臣,不能殺的!」

  太子嗤笑一聲,只要他坐上那個位置,想要多少肱骨之臣沒有?

  然推開殿門,一排身披重甲的侍衛攔住一行人去路,還有護著皇后的女暗衛也隨之出現。

  太子掃了眼為首面容嚴肅剛直的男人,驚訝的挑眉:「范敬忠!」

  轉而看向皇后,笑得譏誚:「原來母后早有準備,就專門等著兒臣過來好瓮中捉鱉啊!」

  大概是這兩日痛的多了,此時聽他說出這樣戳心窩子的話,皇后已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情緒去面對這個兒子,她無意識的想要解釋,說出口的卻是:

  「沒人逼你過來,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

  太子望著黑夜下的瓊樓殿宇,儘量不看她:「母后以為這些人手能攔得住孤?不妨告訴你們,執掌皇城安危的禁軍統領早就是孤的人。」

  說完他朝遠處一揮手,兩方人馬廝殺起來。

  很快,空氣中血霧瀰漫。皇后從小養尊處優,哪見過這等場面?她別過臉,幾乎作嘔。

  手指緊緊攥著帕子,一遍遍安慰自己,

  沒事的,據幾位武將分析,幾位藩王行事倉促,所聚集的叛軍不成氣候。只要她能撐到盧將軍帶人回來……

  ……

  新進大太監龐公公吩咐著人捧著聖旨挨個府上宣讀。很快京城排得上號的官員都接到了這道進宮旨意。

  丞相府。讓人送走傳旨公公後,徐丞相在前廳呆站了會兒,叫來長子:

  「宮中情況未明,為父此去凶吉不定,你照顧好家裡,若到了不得已之時,想法子送幾個孩子離開。」

  如今這等情形之下,宮裡突然傳召,明顯透著古怪。

  徐家長子猶豫道:「既然明知有危險,那父親您……」

  徐丞相擺手打斷他的未盡之言,看著皇宮方向,輕聲道:

  「陛下既封了我做丞相,享受了這萬人之下的尊榮,就該承擔起這尊榮之下的責任。」

  最重要的一點是,時下人對皇權的敬畏幾乎刻進了骨子裡,除非你想謀反,不然極少會抗旨。

  其他府邸也大多如此,其中有那些個懷著小心思的,提前安排了家眷悄悄離開。

  ……

  另一邊,皇后本以為這場血腥的屠殺會持續很久,然而卻只過了半刻鐘便停歇了。並非其中一方戰力有多強!

  而是……范敬忠他…叛變了!又或者說……他一開始就是太子的人。

  太子帶頭往勤政殿走去,依舊沒有回頭,「母后很驚訝是嗎?您覺得宮中的人不可信,所以找了軍中人過來,而且這人還是封黎笙的部下,您覺得這樣的人何該赤膽忠心!」

  他嗤笑一聲:「這世上多數人都是自私的,范敬忠早就對封黎笙不滿了,誰讓小皇叔治軍太過嚴明,斷了某些人中飽私囊的路子!」

  皇后沉默的由宮女駕著往前走,這兩日所見,幾乎顛覆了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終於走到了勤政殿,此時更夫已敲過了二更鼓。

  遠遠傳來一陣激烈爭執生,被傳召的朝臣幾乎都來了,只是等所有人都進到勤政殿時,殿門猛地被人合上。禁軍統領帶著人將周圍圍的水泄不通。一小部分官員雖然早有所料,心口也不免惴惴。

  當太子領著皇后進來時,爭執聲一下戛然而止。君臣本能還是讓他們下意識行禮。

  太子坐在正中的椅子上,輕抬了下手:「諸位免禮。」

  楚御史看著被人架著雙臂的皇后,素來耿直的他當即發問:「不知太子殿下深夜叫臣等進宮所謂何事?」

  太子微微一笑,在這群大臣面前,他終於不用再偽裝什麼溫和謙遜:

  「明知故問是吧!如今父皇以中風,諸位也知道中風之症基本很難痊癒。但國不可一日無君。按照祖宗規矩,孤是太子,理應繼承大統。還請幾位大人擬一份詔書,也好昭告天下。」

  像這等傳位的大事,必要用到詔書,而詔書與聖旨不同,是要昭告天下的,必須由幾位重臣閣老擬旨,再經大學士定稿進呈,皇帝看過後沒問題了,便親自謄抄,再蓋上玉璽。等用完後還要存檔,作為歷史文獻供後人參閱。

  因此除非是自己打的江山,不然沒有傳位詔書的皇帝就相當於沒有婚書無媒苟合的夫妻,將是一輩子的污點,且還要被後世之人各種猜疑,

  楚御史被他的不要臉驚到,沒壓住脾氣,硬著聲說:「陛下好好的為何會中風太子您不清楚嗎?除非陛下親口下令,不然這詔書,臣是不會寫的……」

  太子冷笑著打斷:「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話音落下的同時,他迅捷抽出常見,直直刺向楚御史的心口。眾人驚呼著往後退。好在楚御史懂些武,險險避過要害,

  劍尖插入他肋骨,有血滴滴答答流到光潔地面上。太子握住劍柄的手往前輕輕一送,姿態隨意散漫:

  「孤只要再稍稍使力,就能讓楚大人你魂歸西天。怎麼樣,徘徊在死亡邊緣的感覺如何?」

  楚御史臉色漸漸清白,卻咬著牙不吭聲。

  「真是個硬骨頭啊!不急,一個一個來,一直殺到你們骨頭軟下來為止。」說罷手掌稍稍收緊。

  眼見著那長劍即將穿過楚御史的身體,皇后再也忍不住,驚聲叫道:「住手。」

  「楚大人為官清廉,替朝廷做了許多實事,他還教導過你功課,你怎麼能殺他呢?」

  太子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只要孤登上帝位。只要孤想,就能有許多個楚御史。」

  皇后吸了口氣:「說吧!你到底要怎樣,才不濫殺無辜。」

  太子似乎就在等她這句話,他隨意拔出長劍,淡聲道:「那就請母后告訴兒臣,玉璽在哪?」

  ……

  與此同時。肅王府。府里從侍衛到小廝全都是練家子,很快察覺到了京城中異樣的氣氛,往常這條街附近巡邏的衙役不見了。四周安靜的出奇。

  封朔派人出去探查情況,正在這時,寂靜的黑夜忽然傳來沉重腳步聲。府里眾人立時戒備。來的有好幾千人,這些人有不滿封黎笙管轄的士兵,還有一些窮凶極惡的江洋大盜。

  他們早早埋伏在城郊。等到了約定時間,在城門校尉統領刻意的放行之下順利進了城,直奔肅王府方向。

  聽說肅王府邸庫房經營無數,他們打算趁亂來燒殺搶掠一番。

  可肅王府的人顯然也不是吃素的,許大牛神情自若的指揮著眾人迎戰,眾侍衛小廝非但不覺害怕,神色反倒十分興奮激動。閒了這幾個月,沒有外出任務,終於可以正經的打場架了!

  就連封朔也躍躍欲試的加入了進來,外面的人不知內里兇險,還在砸著門,爬著梯子瘋狂叫囂,

  正在兩方……哦不…一方快被碾壓時,所有人卻不知,暗中卻隱藏著巨大危機。

  離肅王府大約兩里地範圍。一行七八人鬼鬼祟祟站在牆角,一陣沉重的馬蹄聲逼近,只見一輛特意改良過的加長馬車駛來,車四周蓋了厚布,由八匹矯健的高頭大馬拉著,可見車上所拉之物分量絕對不輕。

  隨著馬車停下,站在陰影中的一行人走出,為首戴著面紗的女子正是蘇傾。她指揮人掀開車上厚布,拆掉擋板,露出一個近三丈長的喇叭形銅製物實,

  蘇傾望著肅王府方向,因為激戰。府里四周亮起火光,照亮了府里各處鱗次櫛比的屋舍,聽說沈明嬌為了布置王府的各處園子花了不少心血,

  這麼好的府邸,還是毀了乾淨。

  她又看了一眼馬車上的大型物實,這只是最初代的大炮,測試也沒完全合格,不過要毀掉一個肅王府,也盡夠了。

  遠處那些圍攻肅王府的人只是幌子,目的是為了聲東擊西,分散府里那群人的注意力。畢竟這東西不比後世,操作起來比較麻煩。

  這主意是她出的,太子幫著完善。太子想要徹底除掉封朔,而她……單純只是想毀了沈明嬌和封黎笙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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