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1 隕落與新生

  嗖~呼~

  脫離了最終審判籠罩範圍瞬間，身處慧慧背部的小隊，一切異狀頃刻消失。

  咻~咻~

  慧慧減速進入懸停狀態。

  「這就是煌黑龍的最強一擊，最終審判嗎？」

  尤多拉回望地面，看到還在不斷膨脹的紅黑圓弧，此時已經漫過雲層，眼中滿是震撼。

  「嗯...小明恐怕很難撐下來。」

  

  李凡逃離時丟出的回收球，基本也就起個心理安慰的作用。

  「還是失敗了，我都沒有正面交手過，難道等完成觀測，就只能撤離了麼...」

  尤多拉不甘心的說。

  「比起是否要撤離，我更擔心另外一件事。」

  「什麼？」

  「冥赤龍跟小明交流時，說煌黑龍還沒有墮入到無序中，假設這個無序，所指的是行為上的混亂，那就說明當前的煌黑龍，明顯還是留有理智的。」

  李凡說出擔憂。

  「你是在擔心，它喪失理智以後....會以反常的怪物本能行動嗎？」

  尤多拉察覺到了事態嚴重性。

  很多智力不高的小型怪物，都在以怪物本能為意識主導。

  除去族群傳承，要分辨有利與有害，只有在自然生態反覆捶打下，才有可能形成模糊認知。

  如果認知沒能形成，或是出現了偏差，那怪物將會以一種無法理解的態度，來看待所處的世界。

  對於有害自身的事樂此不疲，對於危險不屑一顧。

  這種反常本能，如果放在相對弱小的怪物身上，那大概率只有一個結局。

  因行為過度反常，無法融入族群跟生態，從而被自然淘汰。

  換成是禁忌的話，將整個自然顛覆或許不現實，但對人類來說，極有可能會造成世界級的劫難。

  「對於它來說，或許理智也是一種有序的體現，將其剝離出來，也是一種追求。」

  「理智明明能幫怪物更長遠的留存下去，它卻選擇捨棄...」

  尤多拉發覺煌黑龍正在追求的，與尋常怪物完全不同。

  嗷嗚~

  刮擦金屬的吼叫迴蕩在空中。

  轟！

  最終審判開散出的龍屬性爆炸並不刺眼。

  縱橫交織的紅黑電芒，直視觀看也不會有任何不適，甚至連次生衝擊波都沒有。

  但那種無法觸及的壓迫感，一點也不比赤帝蒼星少。

  「小明...還活著！」

  李凡十分振奮的說。

  掌機上的狀態數值，表明小明當前狀態很差，可不僅沒死，甚至連瀕死狀態都不是。

  「慧慧靠近地面！」

  得到指令，慧慧將兩側槍翼收攏，對向一片暗沉的永霜凍土展開俯衝。

  呼~轟！

  就在急速下墜同時，降雪，落雷，下雨，火山噴發各種異狀於地面同時湧現。

  咻！咻！

  嗷！

  慧慧完成減速，對向異狀中心位置，發出一聲鳴叫。

  小隊看去，煌黑龍正在對向趴倒地面的冥赤龍，緩步走去。

  咔呲~

  隨著一聲清脆裂解聲傳來，貫天之角根部裂出一道縫隙，砸落到地面上。

  至此煌黑龍頭頂雙角全部斷折，但赤帝蒼星帶來的傷害不只如此。

  每一次步伐邁出，即便身軀只是輕微晃動，都會有大量甲殼碎屑散落。

  以展翅姿態趴倒地面的冥赤龍，兩條沒有甲殼包裹的透明前爪，此時已被黑色能量注滿。

  看到舌頭從口中垂落地面，小隊給出一致判斷，當前的冥赤龍，已經陣亡了。

  嘭~

  此時冥赤龍背部隆起抬升，煌黑龍駐足觀望。

  冥赤龍身下的小明，四爪撐地，站立起身。

  「是冥赤龍保護了小明...」

  李凡察覺到小明能存活下來的關鍵。

  看著從肩膀處垂下的冥赤龍頭部，小明陷入到了沉默中。

  煌黑龍繼續前行靠近，一團團霧狀粉末灰燼，從甲殼上向外散發。

  「李凡，你在想什麼?」

  尤多拉觀望片刻，展開詢問。

  李凡凝望許久，嘆氣說：「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

  「跟我想的一樣，反正也要確認煌黑龍的狀態，不如嘗試將這個世界級的隱患，就此清除。」

  「會死的，而且即便成功了，按照當前的態勢，也不會被銘記的。」

  李凡提醒說。

  「煌黑龍跟冥赤龍即便身為怪物，也沒有放棄對世界貫徹自己的態度，人類是時候發出自己的聲音，將意志傳達給它們了，如果有誰要為此捨命冒險，那只能是獵人。」

  「準確來說是兩個獵人，還有一堆怪物夥伴。」

  李凡糾正說。

  「還一隻艾露貓喵！」

  迪露舉爪提醒。

  「小明能聽見我說話嗎？」

  意識內，李凡嘗試建立溝通。

  嗷~嗷...嗷...嗷...

  「另一位王，它死了...嗚嗚嗚...本王好悲傷...嗚嗚嗚...」

  小明說著，忽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這...好吧，畢竟還是個孩子啊。

  李凡也沒想到，小明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你還能戰鬥嗎？」

  嗷~嗷！

  「當然可以，還有...本王沒哭。」

  小明吼聲突然鄭重了起來。

  「那就好，當前的煌黑龍不僅受了重傷，屬性亂流也好像不受控制了，我覺得這是個出手的好機會，但需要你來進行牽制。」

  李凡告知說。

  嗷！嗷~嗷！

  「只要能殺了它！本王絕對遵循你的指引！」

  小明無比堅定。

  「那好，你先儘量牽制住它，我部署完小隊馬上就來幫你。」

  李凡說完當即不斷釋放怪物。

  察覺到身處紅黑電芒閃現躍動的暗沉地表，怪物們大都以為更換了戰場。

  經過引導告知，才確定所在區域仍是永霜凍土。

  就在李凡準備攻擊時，天空中的慧慧忽然逆時針盤旋飛行。

  「又有怪物趕來參戰了...難道是咩咩子？」

  李凡看到慧慧提醒，當即疑惑了起來。

  「曾經的海岸方向，有一團灰霧正在靠近喵！」

  以望遠鏡觀測的迪露，給出提醒。

  「灰霧...這是什麼怪物？」

  飛行時能引動大量物質圍繞自身的，一般都是古龍級的怪物。

  李凡拿起望遠鏡確認。

  「屍套龍...不，是瘴霧屍套龍。」

  看到於體表生成的大量白色孢子囊，李凡感到不可思議。

  按照之前獲得生態情報來看，屍套龍腦部被菌類徹底侵占後，達成變異同時，自我意識也會徹底喪失，淪為殭屍一樣的存在。

  看起來還是古龍，但其實行動思維，已經完全被菌類所主導了。

  要說好處，就是體表生出的孢子囊，能夠儲存大量瘴氣，讓屍套龍即便脫離瘴氣之谷，也能長久維繫身體運轉。

  嗷~嗷~嗷....

  一聲聲含義為殺了你的低吼，由遠至近。

  「它還沒有被徹底侵占...」

  雖然這吼聲只是不斷重複，但李凡很清楚，如果屍套龍意識徹底喪失，菌類是無發操控這具身體，發出帶有明確意義叫聲的。

  這是要殺誰，小隊沒有怪物招惹過它啊，將自身狀態歸罪給小明的話，貌似是說得通，但當初身處瘴氣之谷，應該不是強制性的吧。

  就在疑惑時，李凡注意到了瘴霧屍套龍的飛行朝向。

  「原來是來復仇的...」

  嗷！嗷！嗷！...

  「煌黑龍就跟瘋了一樣！本王快被打死了！」

  意識內，傳來了小明的呼救聲。

  「王！看到屍套龍了麼，把煌黑龍引到那邊！然後立馬抽身。」

  李凡給出部署。

  嗷~...

  「這種事...本王做不到。」

  小明表示拒絕。

  「屍套龍就是來復仇的！它也想殺了煌黑龍！」

  李凡告知說。

  嗷~嗷~...

  「屍套龍可別死啊，本王會協助你的。」

  小明吼叫完，避開一排從空中砸下的落雷，猛力一扇翅膀，朝向屍套龍所處方位飛了過去。

  嘶~嘶~...

  從灰色霧氣上方掠過，小明感受到下探的四爪趾關節，被瘴氣侵蝕出了無數細小孔洞，當即便將四爪上提回縮。

  見誰殺誰，仿佛要將一切生命抹除的煌黑龍沖入灰霧，與屍套龍在天空對撞。

  嘭嘰！腐肉碎塊飛濺。

  煌黑龍與被壓在爪下的屍套龍，一同墜向地面。

  嘭！呼啦啦...

  於地面被拖行一段距離後，煌黑龍縈繞電光的前爪，揚起砸下。

  轟！轟！轟！...

  粗大雷柱連續下落，屍套龍重複的低吼聲，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呼~

  停止砸擊後，烈焰在煌黑龍口中顯現，但還未來得及噴吐，一道光柱便直擊在了它的背部。

  嘩啦啦~

  大片逆殼被擊碎剝落同時，煌黑龍揚起脖子向前傾倒。

  呲~呲~...

  帶有無數圓孔的孢子囊，與伸縮間不斷釋放瘴氣。

  灰霧與此刻重新開散，從坑中爬起的屍套龍，將鏤空的外層下顎骨張至極限，帶有無數菌類與塵埃的瘴氣吐息，從口中噴發而出。

  在兩股吐息的持續攻擊下，煌黑龍即便穩住身形，也仍舊被逼的不斷後退。

  嘭！嘭！嘭！...

  此時巨大的冰凌於天空結成，不斷對地面進行飛滾轟擊。

  屍套龍在數次砸擊下，終於支撐不住，瘴氣吐息於不斷衰減中，就此終止。

  嘭！嘭！嘭！...

  巨大冰凌砸擊在甲殼上，開散出無數冰渣。

  還在強撐的小明，並沒有停止吐息的想法。

  小明覺得當前的煌黑龍，雖然有種無所畏懼的勇猛，但戰鬥意識上卻是毫無章法。

  屬性的運用，更是全憑心情。

  好似所有行動都是隨性而為，雖然沒法揣測，但也沒了那些針對性極強的應對。

  嗖~

  感知到有東西從上方來襲，眼睛上瞥的小明，看到了一個巨大冰凌，正朝向頭部直擊而來。

  知道躲避不開，小明將脖子略微回縮，準備承受衝擊。

  轟！

  一個藍焰火球先一步命中冰凌，將其於半空擊碎。

  緊接著又是一發藍焰火球，將即將下落與翅膀處的冰凌，轟碎成了冰渣。

  盤旋在小明身體上方的小笨蛋跟頑皮，開始不斷以火球轟爆，抵禦飛來的冰凌。

  嗷~嗷~...

  「謝了，等幹掉對方後，本王封賞你們。」

  「小笨蛋頑皮聽不到意識溝通的。」

  李凡提醒說。

  嗷~嗷~

  「聽不到本王的聲音，豈不是很無趣。」

  「認真戰鬥，找機會將它一舉擊潰。」

  李凡告知說。

  此時，小明忽然感到，有東西躍上了背部。

  嗷...嗷？

  「誰...誰在踩踏本王的龍背！」

  「是怨角，冰凌越來越多了，它能大範圍幫你阻攔。」

  李凡告知說。

  嗷！怨角爆吼一聲，躍起到了半空，不斷以鬼火蹬踏，在空中來回閃動。

  片刻間，被觸及的冰凌陷入短暫凝滯，一同碎裂瓦解。

  嗷~嗷？

  「這些怪物你哪找來的，為什麼每一個都很強？」

  小明不能理解。

  「因為在怪物的生命歷程上，大家走的都是相對正確的道路。」

  李凡回應說。

  「那位王與屍套龍，是走錯了麼？」

  小明詢問說。

  「不是它們的問題，那位王還在蟲繭里的時候，就因上一條熔山龍的到訪，被煌黑龍種下了某種詛咒，這種事本來還會在你身上重現一次，不過被人類偶然制止了，至於屍套龍...我猜或許在很多年以前，參與到了某個組織中，甘願成了締造生態的一部分，或許它早就清楚這個結果，但還是撐到你降生之後，才擺脫掉這份職責，另外溟波龍...應該也是締造生態的一部分。」

  李凡給出解釋。

  「那位王付出所有，就只是單純讓我去大海更深處，重新建立國度嗎？」

  小明從未想過，自己的降生會帶有如此沉重的背景。

  「為什麼沒人告訴我一切!」

  「冥赤龍告訴過你了，王只能有一位，它給與你的每一次幫助，都是在對本能的壓制，如果它失控了，別說得到庇護，你可能連降生的機會都沒有。」

  李凡告知說。

  「這就是慈愛的王道嗎...李凡！締造生態都需要什麼！」

  小明忽然激動了起來。

  李凡看對方情緒起伏很大，但口中噴射仍舊穩健，於是便告知說：「首先得有一個領頭人，其次還需要一個能構建出理想地勢的，維持生態運轉平衡的部分，大概需要兩個部分共同協作，再來一個...剔除異常部分的清理者，應該就差不多了吧。」

  「集齊五個部分，就能締造生態嗎？」

  小明急切的問。

  「如果可以的話，再加一份可以期待的希望吧，或許怪物們，也想有屬於自己的蒼藍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