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2 空中激鬥

  「抱歉了孤行，為了對付天彗龍，我只能選取非常規的辦法!」

  抱著桅杆底部的得文呼喊說。

  持續了一段時間的高速噴射後，天彗龍全身甲殼外沿泛起紅色微光。

  或許是高速行進仍舊沒能擺脫兩艘巨型飛艇，翅膀後方噴射龍焰的力度驟然減弱。

  不多時，先驅號左右兩側，各有三艘開啟了噴射器的巨型飛艇接近。

  這些飛艇舷牆內側，眾多著裝各異的獵人將重弩抬起至身側，對向天彗龍進入開始瞄準。

  得文看船體趨於平穩，將西克推向舷牆處的李凡等人。

  

  「西克就交給你們了...全員棄船！全員棄船！」

  呼喊完，得文朝向船尾快跑。

  此時先驅號上並不算多的船員，或借住纜繩飛盪，或攀爬側掛舷側的繩網，都在按照指令前往掛載的救生飛艇。

  「咱們去自然選擇號喵，超輕小型飛艇就在那邊。」

  西克給出指引。

  塔頂作戰成員隨即行動了起來。

  選擇蟲絲飛盪跨越有一定危險，小隊為了求穩，以攀爬承重網的方式，來到了自然選擇號上。

  此時回望先驅號，衝進船艙的得文，已經來到了位於三層甲板的駕駛室。

  嘭！嘭！嘭！...

  六艘巨型飛艇舷牆邊，第一輪的冰結彈集火射擊已經開始。

  顯然即便遭遇重大變故，他們也仍舊選擇相信得文的部署。

  晶瑩奪目的藍色冰晶，不斷在天彗龍周身開散炸響。

  第一輪射擊結束，遠程獵人們隨即退膛打開彈倉，裝載起了睡眠彈。

  「西克，得文到底要做什麼？」

  李凡詢問說。

  「呃...得文很早之前就說過，天彗龍在高空時，沒有任何東西能對其產生威脅喵，所以想要對其造成傷害，就必須採用非常規的手段。」

  西克告知說。

  「什麼手段？」

  孤行急切的問。

  「先驅號跟自然選擇號出發時載滿了配重，從而捨棄了運載能力喵...」

  西克說著，眼神開始閃躲。

  「既然要連接天彗龍使其減速，裝載配重很正常啊。」

  李凡沒覺得有什麼意外。

  「配重是g級爆彈桶喵。」

  西克小聲說。

  現場沉寂片刻，李凡試探問：「也就是說射擊睡眠彈的目的，是為了將整艘先驅號引爆，從而攻擊天彗龍?」

  「是的喵...」

  李凡看著腳下踩的甲板，忽然有種很虛浮的感覺。

  嘭！嘭！嘭！...

  無數團淡青色的煙霧，在天彗龍結冰的體表不斷開散。

  睡眠彈集火打到第三輪時，天彗龍的眼皮越來越沉。

  噗！呼~

  翼骨尾部的噴射口中，紅焰被黑色濃煙取代，不多時，噴射停止。

  沒了噴射加速推進，槍翼緊緊收攏於身側的天彗龍，仍舊在朝向前方滑翔突進。

  但隨著頭部緩緩向下，身軀也一併開始向下傾斜。

  咣！咣！咣！...咣！咣！咣！...

  自然選擇號上的銅鑼，按照一定間隔開始敲擊。

  所傳遞的含義是立即停止攻擊。

  此時連接兩船的承重網，被自然選擇號的船員割斷。

  抓緊！抵禦甩落風險！的呼喊提示，在甲板上不絕於耳。

  呼~

  呼嘯風聲驟起。

  感受到船體正在傾斜中加速下墜，李凡握緊了裝有頑皮的精靈球。

  呼！呼！

  對面先驅號下方的兩個巨型噴射器，此時有火團閃現，很快兩條爆燃噴射湧現出來。

  先驅號以更快的下墜速度，一點點的向下探進。

  得文看距離差不多了，調整好舵輪後，取來一根木棍將其卡死，點燃了一根駕駛室內的灰色引信。

  之後冒著強勁氣流，來到已經嚴重傾斜的三層甲板上。

  此時聯合兩船的承重網已被斬斷，給得文逃生用的，只有一根在風中快速搖擺的纜繩。

  得文抓著圍欄觀望片刻，飛身一躍。

  在半空抓住纜繩的同時，因兩艘飛艇間距過大，固定在先驅號上的繩索當即崩斷。

  隨著纜繩揮盪，被甩飛的得文，重重撞擊在了自然選擇號的舷側上。

  嘭！

  巨大衝擊讓得文瞬間失去了意識，雙手從纜繩上鬆脫，等想要再度抓緊時，已然來不及了。

  電光火石間，兩道環繞在一起的青色蟲絲，從舷牆上方垂落。

  第一道蟲絲達到極限距離後，第二隻翔蟲在蟲絲表面環繞了一圈，鉤繞纏住做了一個繩結後，再度朝下飛襲。

  得文只見到翔蟲飛落到身體後方，感覺腰部一緊，接著整個人就被拖著快速朝上托舉。

  雙手抓握住舷牆時，還沒等得文爬進甲板，就被帕芝芝揪著胳膊給提了進來。

  「能這麼嫻熟掌握蟲絲的獵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多謝了李凡。」

  喘著粗氣的得文稱讚說。

  「你是不是瘋了！如果你的作戰不成功，整個飛艇陣列都會全軍覆沒！」

  孤行質問說。

  得文扶了一下鏡片已然碎裂的鏡框，嘴角帶著笑意說：「雖然沒有說明，但我相信公會其實早就看穿了龍歷院的計劃，孤行，我們要面對的是怪物，是不存在安全穩健的取勝方法的，這點你應該比我清楚。」

  孤行聽聞後，隨即陷入沉默。

  「而且就目前來說的話...一切還在掌握中。」

  得文看著前方朝向天彗龍不斷探進的先驅號，眼含期待的說。

  全身被氣流包裹的天彗龍，眼皮緩緩睜開，豎瞳左右觀望後猛然收縮。

  在下墜？為什麼？

  記憶短暫缺失，帶來的感覺非同尋常，天彗龍從中探尋到了危險的存在。

  嘭！嘭！

  數團黑煙噴涌，槍翼末端的龍焰噴射很快重燃。

  就在天彗龍打算重新拉升高度時，連接尾椎的背部甲殼上，傳來一道頓感很強的撞擊。

  轟！

  沒等天彗龍扭轉脖子查看，一陣劇烈爆炸聲響起。

  隨著先驅號開散炸裂，無數被崩飛的g級爆彈桶，以殉爆再次引發連鎖爆炸。

  一時間遺群嶺上空火光瀰漫，濃煙滾滾，一個黑色雲團驟然顯現。

  嘭！呼！

  正在緩慢溢散的黑色雲團，忽然從中心處炸碎開散，一道銀光直衝天際。

  左半邊身軀布滿黑灰的天彗龍，以幾乎垂直的姿態，開始朝上爬升。

  此時它的左側槍翼已經大面積缺損，只有靠向身軀內側的噴射口，還在勉強噴射龍焰進行推進。

  「成功了？」

  孤行見狀，有些不可置信的說。

  「不敢相信，左側槍翼受損那麼嚴重，竟然還能以垂直的姿態爬升。」

  得文很是震驚。

  「纜繩！」

  李凡看著延伸進黑色雲團中的纜繩正在繃緊，連忙給出提醒。

  得文會意後，給出了抵禦撞擊跟小心快速爬升的警告。

  同時銅鑼跟銅鐘很有節奏的敲響，其中表達的含義很簡單。

  讓開！

  吱嘎！嗖！

  隨著單髮式拘束彈的金屬繩索繃緊，自然選擇號在天彗龍的拖行下，仿佛過山車一樣，又開始垂直爬升高度。

  爆炸激起的黑色雲團中，無數先驅號的殘骸滾落而來，飛襲砸擊在了甲板上。

  好在爬升速度足夠快，殘骸襲擊只持續很短時間，自然選擇號就離開了黑色雲團。

  此時得文又一次發布了棄船命令。

  「雖然還在爬升，但是天彗龍略微改變了方向，它在有意向通天塔靠近...你們快去超輕小型飛艇里待命吧，等高度拉升到最大時，就脫離自然選擇號，準備開啟第二階段的作戰。」

  抱著舷牆欄杆的得文，講出了自己的計劃。

  李凡思索了一下覺得可行，但很快察覺出一個問題。

  「那你呢？」

  「我會留下，在合適的時機開啟推進器，調整自然選擇號的撞擊角度。」

  得文仰頭看著天彗龍，語氣很是平靜。

  「自毀撞擊已經成功實現了一次喵，天彗龍在有防備的情況，第二次能命中的機會很渺茫。」

  西克告知說。

  「只要有機會能重創天彗龍雙側槍翼，我認為值得這樣做...西克不要哭，你還有更重要的職責。」

  得文很是堅定。

  沉寂許久後，孤行嘆息說：「祝你成功。」

  「謝謝...對了李凡，你能幫個忙，把我送到駕駛室去麼？」

  得文詢問說。

  此時甲板角度趨近於垂直，基本所有人都是抓握舷牆圍欄，身體懸空。

  作為首席研究員，常年涉足野外的得文在體質上，或許會比普通龍人族強一些。

  但還沒到能在這種環境下輕鬆行動的程度。

  「沒問題。」

  李凡說完，放出翔蟲環繞得文腰部，一手抓握圍欄，一手抓住蟲絲，飛速打出一個繩結予以固定。

  「這手法...好強。」

  得文忍不住讚嘆說。

  之後李凡便以不斷釋放蟲絲，朝向三層甲板上的駕駛室探進。

  「我說，你連一個防護方案都沒準備麼？」

  李凡詢問說。

  「最後銅鐘銅鑼傳遞的信息是全體避讓，我猜他們未必會聽我的，不過事已至此，也只能這樣了。」

  得文告知說。

  「我說的是你自己。」

  李凡無奈。

  「我背了一個滑翔翼。」

  「好吧...」

  「其實我也有點怕，但想起當年有人跟我說過，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時，一下就變得有勇氣了。」

  得文感嘆說。

  「說這話的人，是那位消失的首席獵人？」

  李凡試探問。

  「呵呵，你果然跟他很像。」

  得文笑著說。

  「啊？」

  「他也是總能僅靠推測，就可以知曉到很多事情。」

  「到了，用不用留只翔蟲給你？」

  李凡說著，抓住了三層甲板的外側護欄。

  「不用了。」

  得文踩在駕駛室玻璃上，一腳踏碎後，跳到了駕駛室中。

  「再見！」

  「再見！」

  由於甲板上的貨倉吊裝口，沒法正常開啟。

  帕芝芝乾脆將甲板一錘子砸爛。

  看到被基座固定於艙室內的超輕小型飛艇，並沒有遭受任何損傷。

  西克長長出了一口氣。

  「迪露喵，時間來不及了，可以跟我一起進去幫忙解除固定嗎？」

  西克詢問說。

  「好的喵。」

  迪露說著將西克抱起，向艙室內甩出一隻翔蟲。

  不多時，豎立船體的甲板表面，一艘氣囊很大，但船體很小的飛艇橫向飄出。

  四人兩貓擠在不大的甲板上，感受劇烈顛簸。

  其中西克負責駕駛飛艇，不斷拉升高度，靠近不遠處聳立於雲層之上的通天塔。

  剩下的人則是以望遠鏡觀望戰況。

  公會的獵人號跟永恆號並沒有按照指令選擇避讓。

  在天彗龍下墜爬升的這段時間裡，預先調轉朝向，想利用高度優勢進行攔截。

  嘭！噗嗖！...

  火炮炮彈跟壓敏電阻彈傾瀉而下。

  面對火力網，天彗龍僅通過數次身軀偏轉，炮彈便擦身而過。

  當！當！當...

  代表撤退的銅鐘聲才剛響起，驟然加速的天彗龍，就爬升到了與兩艘巨型飛艇相同的高度。

  短暫懸停後，右側噴射口紅光爆閃。

  嘭！一道氣浪在空中炸響，天彗龍從獵人號一側飛襲而過。

  這是因為左側槍翼遭受重創，所以對巨型飛艇產生畏懼了麼？

  可這樣的攻擊...

  就在李凡為天彗龍的擦身而過，感到好奇時。

  一道幾乎貫穿了獵人號整個氣囊的裂痕，顯現了出來。

  隨著氣流外泄，氣囊迅速乾癟了下來。

  獵人號的處置也很及時，甲板上很快湧現出無數橙黃球體，這是巨型飛艇專用的小型應急氣囊。

  承載船體繼續保持高度是不可能了，但至少能大幅減少下墜勢頭。

  「自然選擇號！」

  此時尤多拉發出一聲驚呼。

  天彗龍如果不展開追擊，那麼獵人號最大的安全隱患，只會來自於觸地降落。

  但當被拖行的自然選擇號，出現在眾人視野里時，一個更可怕的危機來臨。

  天彗龍一個急轉，被連帶甩動的自然選擇號船頭，徑直朝向獵人號撞了過去。

  「它在故意利用拖行，製造巨型飛艇間的撞擊。」

  孤行推測天彗龍是故意的。

  「啊！獵人號還有救麼?」

  帕芝芝擔憂的問。

  「躲不掉的...嗯？」

  就在孤行嘆息時，船體下方一側噴射器爆燃，橙色火焰猛烈向外噴涌！

  「是得文喵！」

  西克激動的大喊。

  沒有氣囊，外加只有單側噴射器在全速推進，自然選擇號船體瞬間側偏上翹。

  轟！嘩啦！

  飛艇船底從獵人號甲板中段位置碾過，兩艘巨型飛行就這樣刮擦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