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4 意志與本能

  第三位參與考核的少女獵人走入靶場，將鐮鼬龍頭盔扣在頭部。

  李凡跟希琳投去注視時，旁邊下一個登場的青年獵人，卻是倚著欄杆，面如死灰的低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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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似對考核全然喪失了興趣。

  「兄弟什麼情況，是餓了嗎？我這有便攜食料。」

  李凡見狀關切的問。

  「謝謝，不是餓了，就是感覺這次復考，可能又過不了了。」

  青年獵人惆悵的說。

  「不試下怎麼知道呢？」

  李凡不解。

  「第一位復考的獵人叫大壯，我是跟他一起練習抓握箭矢的，本以為褚延調查員輪值來做教官，會更容易些...」

  青年獵人嘆氣告知說。

  李凡恍然。

  抓握箭矢不是一個人就能練習的，估計這兩位是以交替射箭的方式來進行訓練的。

  賭的就是考核審查沒那麼嚴格。

  但獵人大壯三支箭矢全部抓握成功，都被判定失敗。

  使用同樣套路的青年獵人，這次大概率也是無法通過考核的。

  嗡！嗡！....

  一隻小蜂蟲落到青年獵人胳膊處。

  對方本就惆悵的臉上，閃出一絲怒意。

  啪！青年獵人出手拍擊，一個紅色掌印顯現在胳膊上。

  嗡！嗡！....

  小蜂蟲一個迂迴旋轉，又落到了青年獵人的臉頰上。

  青年獵人舉起手遲疑了一下後，悲憤的抓撓頭髮，一副全世界都在針對他的樣子。

  李凡卻是從中看出些不太尋常的東西。

  這位青年獵人跟大壯，都練習過抓握箭矢，並且大壯的表現還是三次全中。

  既然是晉升二星獵人的考試，那代表他們肯定通過了一星考核，身體素質，反應能力方面是有保證的。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獵人連飛行中的箭矢都能抓握，卻打不到小蜂蟲呢？

  李凡很快聯想到，這種狀況其實並不是怪獵世界獨有，也並不僅限於昆蟲。

  在第一直覺反應速度上，人類並不算快。

  寵物貓狗的攻擊，在沒準備的狀態下，都很難躲避。

  造成這種差異的原因有很多，但李凡結合看破的技能效果，想到的只有兩個字。

  本能。

  難道尤多拉說的放棄思考，指的是這個？

  根據這個思路，李凡繼續展開推測。

  看破技能在遊戲裡體現為會心率提升，這效果很難適用到現實世界裡。

  同樣砍一刀，武器鋒利度越高，斬擊力量越大，造成的破壞力自然就越高。

  沒道理觸發了看破，破壞力就會出現激增。

  結合考試內容為反應測試，這距離會心率的設定就更遠了。

  對於看破的理論理解，李凡感覺已經摸到一些門檻了。

  可惜時間不等人，前面兩人相繼復考失敗後，李凡直接就被叫到了名字。

  「李凡！你可以的喵！加油！！！」

  迪露高聲歡呼。

  「加油李凡！」

  希琳單手扶著圍欄，進行助威。

  青年獵人遞過鐮鼬龍頭盔，給出一句祝福後，黯然離場。

  李凡將頭盔扣在腦袋上，這件在遊戲中標定為一點看破技能的裝備，佩戴後並沒給他帶來什麼異樣感受。

  走到靶場的標定處，李凡看了眼與馬維教官間的距離，向褚延走出示意，表示自己準備完畢，隨時可以開始考核。

  放棄思考，本能，放棄思考，本能...

  這兩個概念不斷在李凡腦中盤旋。

  馬維教官拉弓，對向李凡身體前方位置。

  嗖！箭矢徑直從身前穿過，李凡伸出的右手定格在半空中。

  「第一箭！失敗!」

  褚延說完，在小冊子上進行了記錄。

  這...如果不預判抓取的話，真的可以做到嘛？

  親身體驗過後，李凡算是深切感受到這考核的難度了。

  轉眼第二箭就緒，李凡感覺或許是太在意看破技能的概念，所以才導致運用失敗，隨即轉換思路。

  深呼吸了兩下，閉上雙眼，放空思緒。

  李凡，放棄思考這種事，應該是你最擅長的啊...

  嗖！離弦聲傳來的同時，李凡猛然睜眼。

  嗡！箭矢破空聲被拉得很長。

  所見的一切事物，都以扭曲畸變後的狀態呈現。

  所有顏色都在暈染開散，像是一副被浸泡過的水彩畫。

  唯一在向前運動的箭矢，在半空緩緩移挪，留下一段段拖影，就像高倍慢放的視頻。

  下一瞬，眼中扭曲畸變的事物迅速復原，箭矢從李凡身前快速掠過。

  「呃...第二箭！看破運用成功，但未能抓握住箭矢，失敗！」

  褚延愣了片刻，給出了一個很罕見的判定，場外觀眾們隨即議論了起來。

  「不是運用成功了喵？」

  迪露不明所以。

  「是很奇怪，一般看破運用成功的話，很容易就能抓到箭矢的。」

  希琳也沒弄懂。

  靶場裡的李凡低頭看著掌心，腦中回憶起剛才的奇異感受。

  日哦，思考放棄的太徹底，導致連要做什麼都給忘了。

  雖然有點鬱悶，但這次看破成功運用的體驗，卻是給李凡帶來了超多收穫。

  看破這個技能硬要描述，那就是通過護甲佩戴，激發出了怪物般的直覺反應。

  這運用無法提升攻擊力，無法提升速度，但卻能給直覺意識帶來更多的緩衝時間。

  效果只有短短一瞬，不過在於怪物搏殺時，這一瞬間足夠決定很多東西了。

  同時鐮鼬龍提供的看破等級，按照遊戲中標定只有一級。

  崛起中以炎王龍素材打造的帝王冠，可是有三級的看破，還附帶一級超會心。

  李凡推測隨技能等級的堆砌，看破的效果肯定還會有所增強。

  真切體驗了看破的技能運用，他感覺就算考核失敗也值得了。

  於是深吸了口氣，將心態放輕鬆，嘗試在意志與本能之間，不斷找尋平衡。

  嗖！最後一支箭矢來襲，李凡目光隨箭矢移動。

  快抵達身前時，眼中事物再度扭曲畸變，右手隨即探出。

  褚延看到在幾乎沒有預判的情況下，箭矢被李凡穩穩握住，以及對方眼中驟然收縮的瞳孔，隨即高聲喊出：「第三箭！成功！」

  掌聲從場外傳來。

  「太棒了喵，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迪露爬上護欄，高舉貓爪稱讚說。

  希琳扶著護欄才能站穩，沒辦法拍手鼓掌，就跟著一同進行歡呼。

  「下一位考核者，希琳！」

  褚延看了眼名單，呼喊說。

  李凡取下鐮鼬龍頭盔，移交時告知說：「放空思維，除了抓握箭矢，腦中不要去想任何事。」

  「好的，我記住了！」

  希琳肯定的說完，一邊佩戴頭盔，一邊反覆念叨說:「放空思維，除了抓握箭矢，腦中不要去想任何事，放空思維，除了抓握箭矢....」

  「感覺希琳小姐，不是很在狀態喵。」

  迪露有些擔憂的說。

  「嗯...或許這種狀態，反而是種優勢。」

  李凡給出推測。

  「為什麼喵？」

  迪露不解。

  「我感覺技能激發存在兩種方式，一種有意識的引導，一種是代謝過高，身體虛弱時，護甲自行侵入，從而影響獵人行為，只不過鐮鼬龍頭盔的附帶能力都集中在了看破上，即便影響了也沒什麼負面效果。」

  「這也可以喵？」

  迪露看向希琳，感覺的確很符合護甲自行介入的條件。

  這種事李凡之前也不認可，還覺得遊戲裡的護甲介紹，有些的過於浮誇了。

  動不動就災厄之化身，或是將熊熊燃燒的星之力寄宿於身，斷絕一切憂愁，這種奇葩描述。

  但體驗過僅是開荒級裝備鐮鼬龍頭盔，給自身帶來的影響後。

  李凡感覺這些描述也許並沒有誇張。

  一個獵人穿戴由古龍素材打造的裝備，所帶來的影響或許真就如描述中那般。

  李凡不由在心中發出感慨。

  歷代的主角們啊，你們真的是人類嗎？

  裝備負面影響，狂龍病，瘴氣毒沼，火燒冰凍，雷擊水淹，麻痹眩暈，一切都能以身體硬抗。

  所有武器運用全部掌握，跟古龍剛正面，還能數次獨自拯救世界於危難。

  他以前還覺得怪獵主角性能有所欠缺，但通過對怪獵世界深入了解。

  這哪裡有欠缺，分明個個都逆了大天！

  「第一箭！成功！」

  此時褚延的喊聲，打斷了李凡的思緒。

  「太不可思議了喵！」

  迪露驚呼說。

  「共有兩位獵人通過第一項考核，第二項同化適應考核，將在二十分鐘後開始，請做好準備。」

  褚延宣講完，便離開了靶場。

  希琳被迪露扶到場邊後，依舊處於很懵的狀態。

  「我真的...通過了？」

  「是的喵！」

  迪露說著遞上水壺。

  「難怪傳言二星考核中會有幸運兒，莫名其妙就能通過。」

  希琳恍然。

  「也不能完全歸於運氣，一般正常的....獵人不會像你跑的那麼狠。」

  李凡提醒說。

  「哈哈，這麼說是我的準備起了效果，二星獵人！我來啦！」

  希琳很是振奮。

  「你對同化適應考核那麼有信心?」

  李凡不知道希琳對第二項考核也有準備，於是有點意外。

  「卡拉村分部同化適應考核的通過率在99%以上，這個數據是傑娜統計的，所以完全不需要擔心。」

  希琳告知說。

  「這麼高，那看來是穩了。」

  如果說射箭考驗能力激發，是害怕獵人準備過多，影響發揮而沒有提前告知考核細節。

  那同化適應考核，應該就是因為太過容易，所以才沒過多提及的。

  結合褚延在教學時，提及的同化概念，李凡推測考核內容，應該就是測試裝備對獵人個體的負面影響了。

  會拿什麼裝備來測試呢？

  李凡心中泛起好奇。

  吃了些希琳帶來的飯糰，閒聊片刻，二十分鐘很快過去。

  褚延端著一頂橙黃色的紗帽，走入靶場。

  紗帽左側，一根橙紅色的艷麗羽毛隨風擺動。

  「是搔鳥頭盔。」

  李凡都不用去回憶裝備外觀，僅憑那根飄動的搔鳥羽飾，就辨別了出來。

  「抱歉李凡，分部資源有限，同化適應考核的搔鳥頭盔只有女式的了，能將就一下麼？」

  褚延來到跟前，試探問。

  「他不會介意噠！呃...還是問問李凡的意見吧。」

  希琳搶先回答完，馬上意識到了什麼，立即改口。

  「沒事的褚延教官。」

  李凡回應說。

  「感謝你對工會分部的理解，第二項同化適應考核開始！」

  褚延宣布完，來到靶場。

  馬維教官搬來的考核道具，可謂簡單至極。

  兩把木椅子，一個帶有藍色花紋，橄欖球大小的怪物蛋。

  「希琳，成了二星獵人記得請客啊。」

  馬維教官笑著說。

  與剛才嚴肅的考核相比，這次氣氛明顯變得輕鬆了。

  場外觀看考核的人，基本也都提前退場了。

  「我也想，可收入不允許啊，購買調和彈藥的原材料，可是很費錢的。」

  希琳無奈的說著，佩戴好搔鳥頭盔，坐到了標定處的椅子上。

  褚延拖著另外一把椅子對向擺放後，拿了一個草窩放在上面，接著把怪物蛋輕輕放置於草窩中。

  「直視怪物蛋三分鐘，能忍住不去觸碰，即通過考核。」

  褚延宣讀完，拿出一塊懷表開始計時。

  考核方式跟我推測的基本一致。

  就是以裝備負面效果，來測試同化對獵人的影響程度。

  如果搔鳥級別的護甲，都出現嚴重的同化反應，獵人無法以意志克制。

  那更高階裝備的穿戴，必然還會爆發更多負面問題。

  工會不給這種體質的獵人晉升二星，除了預防未知危險發生，也算是一種保護吧。

  想到這，李凡察覺到希琳當前的狀態，並不是很利於測試。

  高代謝加上身體虛弱，的確容易激發能力運用，但負面影響也會隨著提升。

  「呃...怎麼回事。」

  希琳不知不覺間，發覺自己雙手已然舉起到了身前。

  於是連忙收回到背後，藉助椅背將其壓住。

  「忍耐一下，不常穿戴護甲裝備，都需要一個適應階段。」

  褚延給出提醒。

  看到褚延跟馬維都面色如常，李凡略微安心。

  兩分鐘過去，希琳額頭滲出汗水，牙齒緊咬，全身都在微顫，好像在極力抑制某種衝動一樣。

  難道罐罐在面對怪物蛋時，也是這種難以抑制的感受？

  李凡在心裡展開推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