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混亂善良

  桐生站起來。

  儘管腦袋上冒火讓他看起來「法力很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面對這些物怪時自己有多束手無策。

  「法師大人！」老闆娘與旅館管理德次從跪坐的姿勢，慌亂的爬向桐生，企圖尋找一個足夠強大能夠保護自己的對象。

  頭髮會燃燒的桐生就是這種強大的法師。

  賣藥郎的符成功將四周圍的座敷童子逼退，卻也只是堪堪維繫著。

  醜陋的嬰孩如同擇人而食的厲鬼，它們趴在房間中能出現的任何一個位置，天花板上，屏風上，地板上。

  符咒劃分的圓圈就像一個不可侵犯的領域，讓幾人還能在這裡聊天。

  也就賣藥郎還平靜，桐生後背出汗，但這可不是熱的，老闆娘二人更是不堪，能嗅到一股尿騷味，但不知是從誰身上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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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魔劍只差最後的「理」。

  「能夠表達理的孕婦沒來！」桐生心情有些糟糕，他不是懷疑賣藥郎的實力，不過拔出退魔劍才是更安穩的手段。

  臍帶密密麻麻，如同蟒蛇，探著頭，隨時準備著進攻。

  他低頭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身旁的「西海岸」管理德次，以及伸手抓住自己褲腿的年邁老闆娘，眼中毫不掩飾厭惡。

  「認識它們嗎？」

  桐生抬腳將老闆娘踢翻，落下的鞋踩在德次的手背上，讓其忍不住發出痛呼聲。

  他並非不良少年，不過憑藉著嚴肅的外表也嚇唬了不少人，現在相當於重拾老本行。

  一個腦袋冒火的人做出兇狠的表情，也確實很嚇人。

  德次已經抱著被踩腫的手臂，慌亂的逃到邊緣位置，緊緊挨著符紙劃出的圓圈，他可不敢靠近那位腦袋冒火的法師，說不定自己會被可怕的火焰法術吞噬。

  被踢開的老闆娘痛呼著趴在地上。

  賣藥郎則淡漠的看著這一切，他對人性早已失望，更不會因為桐生這些動作就生出什麼想法。

  「這是生存之道」她仍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不過她聽出了桐生話中的意思，那些如同惡鬼般醜陋，趴在四周，用惡狠狠目光盯著自己的孩子，就是曾死於她自己手中的未能出生的嬰兒。

  卑微的女性想要生存，就必須有所捨棄。

  恰巧，腹中的孩子就是必須捨棄的東西。

  哪怕知道這些，老闆娘也不覺得自己錯了。

  桐生看向試圖閉合，卻因為「理」而無法閉合的退魔劍。

  然後又看向賣藥郎：「也許不拔出這把劍也是好的，它們只是無辜的受害者。」

  桐生彎腰抓住老闆娘的衣領，扯著和服將她乾瘦的身體拖拽起來。

  賣藥郎靜靜的看著桐生，也許是猜到了他要幹什麼，但還是選擇了無動於衷。

  桐生扯著老闆娘，一步步朝著符咒圍成的圈靠近。

  「你，你要幹什麼！」老闆娘掙扎：「你要幹什麼！放開我啊！」

  她猜出了桐生的打算，只不過她的力氣太小，根本無法掙脫桐生的強大力量。

  桐生果真停下來了，老闆娘鬆了口氣，慶幸自己撿回了一條命。

  「你也是幫手吧」桐生低頭看著德次，他可不是因為老闆娘的掙扎而停下來的。

  蜷縮在符咒圈邊緣德次顫巍巍的抬起頭來，看著那燃燒的頭顱，下意識的吞咽了口唾沫。

  「卡密薩馬……」

  他想起了自己幫助老闆娘鎮壓那些賣身的妓女，想起了那些尖叫，痛哭，吶喊的夜晚。

  眼前的桐生，如同神大人降臨。

  「看來是了」

  桐生抬起腳，一腳將德次踹出了符圈。

  蜂擁而至的臍帶瞬間便扯住了德次的腳踝。

  「不！別！不！救救我！」德次雙手瘋狂的在地上抓撓，他想重新爬回來，但紅色的臍帶卻只用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就纏繞上了他的下半身。

  又一個呼吸的時間，德次整個人被臍帶吞沒，連慘叫聲都被吞沒。

  「到你了，去乞求它們的原諒吧。」

  桐生將老闆娘丟了出去。

  老闆娘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整個人就被臍帶吞噬，消失無蹤。

  「呼~」

  接連害死兩人，桐生竟然沒什麼不舒服，心中反而無比的通暢。

  他現在還有心思琢磨：「如果按照遊戲裡劃分，我這應該屬於混亂善良陣營吧，距離混亂中立那種瘋子，應該還有些差距。」

  混亂善良，只做自己認為善良的事。

  符咒圈外，臍帶吞噬了仇人的血肉，變得越發瘋狂。

  桐生也能感受到座敷童子的上漲的氣勢。

  臍帶凝聚成了一顆巨大的肉球，零零碎碎如同蛛網般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不知多長的臍帶則遍布整個房間。

  只有桐生和賣藥郎站立的符咒圈勉強安全。

  刺啦！

  肉球撕開一條一臂長的縫隙，縫隙大睜開，裡面是赤紅的眼珠。

  桐生看了眼珠一眼，心臟跳漏一拍。

  遠比迄今為止見到過的任何怪談更可怕。

  「這就是打工要遇到的？」

  桐生回頭看了一眼賣藥郎，怪不得自己的任務只是協助賣藥郎，以自己的力量，確實應付不了這種怪物。

  「咔噠」

  退魔劍出鞘。

  桐生恍惚之間看到了一個棕色皮膚的男子，他手持退魔劍。

  一劍掃過。

  座敷童子凝聚化成的恐怖物怪瞬間被掃平，如同冰雪消融，無聲無息消失。

  當他再眨眼，手持退魔劍的金髮男子已經消失，賣藥郎正用符咒貼在退魔劍上，合上裝著劍的盒子。

  就仿佛是幻覺。

  嘶，強的可怕！

  「它們認清了……自己心中的……怨恨」賣藥郎似乎是知道桐生想問什麼：「所以……選擇離去」

  桐生一愣，並咧嘴笑了笑：「真是一群可愛的小孩子，希望他們下輩子能平靜出生。」

  最後的理並非來自老闆娘二人，他們即便是死，都不會直視自己的內心，反而是身為物怪的座敷童子們認清了自己。

  也有可能是別的原因，可惜退魔劍並不屬於桐生，他只是知道這柄劍，並對其威能一知半解而已。

  倒計時還有六個小時，但他的打工任務已經結束，接下來就是靜等時間結束，然後回到自己的世界中。

  他心中也期望霧崎水明他們能堅持得住，別死在來歷不明的惡靈手中。

  老闆娘二人已經消失，恐怕被座敷童子吞噬的骨頭渣都不剩了吧，不管是桐生還是賣藥郎，都沒有在意他們的下落。

  桐生收起了皮膚卡，烈焰熄滅，變成普通的短碎發。

  「我說賣藥的」桐生問道：「藥怎麼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