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與神明對弈

  「狻……猊？」

  重見故人的喜悅顯然勝過了其他的什麼東西，手腳還沒恢復完全的蒲牢不由得激動地抬起了頭，竟忽視了身邊那些軍人們的驚恐神情。

  「你來的正好，你都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麼啊……」

  

  蒲牢一邊說著，一邊抬起臉來想確認一下狻猊的情況。畢竟她腦中關於狻猊的最後印象就是徐陽說過的她在南州受了重傷正在接受治療。

  但在二人的目光即將接觸的一瞬間，一陣徹骨的寒意瞬間爬上了她的脊背。

  她也算是身經百戰了，這種針鋒相對的最為徹底的殺意再熟悉不過。

  於是蒲牢連忙收住了自己抬頭的動作，同時伸出手來去碰自己脖頸上的面罩，卻被狻猊緊接著一把抓住。

  「哈……別鬧啊，我現在手腳都很疼的……」

  蒲牢故作平靜地開著玩笑，從手腕上傳來的壓力卻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為了防止被狻猊抓碎手腕，她便猛地向後仰倒，一腳踹在了對方的腰腹處，同時背身雙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臂整個擰到了背後，順勢極快地騎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到底怎麼回事？這裡還有凡人，你給我冷靜一點！」

  蒲牢拼命勒住狻猊的脖頸，用力地向後拉扯，同時還試圖騰出手來去扇她的耳光將她扇醒。

  但緊接著便被狻猊輪起手臂整個砸在了地上，反手丟飛了出去。

  在地上連著打了幾個滾，起身之時終於順勢摸到了掛在脖子上的面罩拉在臉上，從剛才天門的落點喚來環刀插入地面穩住身體，橫過刀刃與狻猊急刺過來的槍尖碰撞到了一起。

  「當」的一聲響起，那柄融入了她的道神的環刀竟然被砸出了一個凹陷，雙手一陣陣的發麻，尚未癒合好的傷口涓涓流出血來，順著刀把流到了狻猊的槍尖上。

  「你也覺得什麼狗屁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了？」

  蒲牢依舊刷著貧嘴，身體卻極快地做出反應閃躲著狻猊收槍後的接連幾下刺擊。

  因為面罩的存在，狻猊的整張臉都被屏蔽成了馬賽克，讓蒲牢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看到如此凜冽的刺擊，很顯然是下了死手的。

  在繞著立在地面的環刀躲過了狻猊第八次對著頭來的刺擊與挑擊後，蒲牢終於忍不住連連後撤起來，一邊後撤還一邊忍不住破口大罵：

  「我到底怎麼你了？有什麼不滿你可以說啊！」

  「說？」

  似乎被這句話提醒到了，狻猊忽然停下了那驟雨般的追擊，站在原地喃喃地自言自語起來。

  「說……說……」

  她歪著腦袋看著蒲牢這邊，似乎在嘗試理解她的話，隨後身邊就傳來了一陣子彈出膛的聲音。

  那個老兵恨恨地舉著手中的手槍，臉上的表情在短短几秒之內就仿佛演繹了人的一生。

  太快了，這傢伙的速度……

  他甚至沒有看清她是怎麼動的手，身體就已經被這柄長槍釘在了地上。

  蒲牢怔怔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有些不敢相信。

  在她的印象里，如果說九子中誰最不可能對人類動手，那就只能是狻猊了……

  可眼下，她飛快地一槍刺死了那個根本不可能威脅得到她的老兵，卻看不出一點感情的波動。

  「話……說話……」

  狻猊依舊歪著頭看著蒲牢這邊，似乎剛才發生的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周圍的人都慌張地釘在原地，誰都不敢再發出一點動靜。

  「我懂了，你和那群凡人一樣，都瘋了。」

  蒲牢低著頭，雙手舉起那柄巨大的環刀豎在身前，終於對這位老友起了殺意。

  「說，話，。說……」

  狻猊歪著頭，發出了異常開朗的笑聲：

  「……找到你了。」

  「噌！」

  那柄長槍被極快地抽出，將釘在上面的屍體都扯成了兩半，下個瞬間就與一人高的環刀碰撞在了一起。

  ……

  「現在，萬民皆可習得秘法，向上天求得神力，這何嘗不是道宮的偉大呢？」

  那個一襲紅袍的女修立在窗邊，看著窗外在夜色中燃起的城市，並對那些感到樂此不疲。

  「那些道宮的秘法方術，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徐陽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望著眼前這個仿佛是走到人生巔峰的丫頭。

  「是你啊，是你這裡得來的。」

  「我？」

  徐陽皺眉，怎麼也想不明白他為何會泄露這些東西。

  「道神是個很奇妙的東西，有人管它叫天地靈氣，也有人管它叫神力。」

  那丫頭似乎覺得徐陽已經失去了威脅，便乾脆站在「神明」的角度上為他講解，或是炫耀起來，

  「但我覺得，這是一種能實現願望的東西。」

  「你的直播啊，我期期都看，從未錯過。我不僅看，甚至還會下下來反覆研究，整理，總結。」

  她一步一步走了過來，湊近了徐陽的臉，戲謔似地想要看到他的表情，

  「你的視頻給了我想像的空間，而我就借著神明的力量實現了它。如何，連你都覺得那是道宮的法術？那我可就太成功了。」

  「原來如此……」

  徐陽笑了笑，並沒有如她所願露出什麼驚恐或者不解的表情，

  「我說你為何不去用那些五雷之法，反而鍾情於各種各樣的御物法術，原來是因為那純陽之雷太容易露餡啊。」

  「但我終究是能做到的，正如我現在所作的一切，從古至今，可有人做到過嗎？」

  那丫頭髮出了高亢的喊聲，好像是在宣誓自己的力量，她張著雙臂向後退去，仿佛下一秒就能化作君臨天下的帝王。

  「敕。」

  徐陽將手拿到身前豎印，簡短地念道。

  一面由金光構成的光幕頓時擱在了二人之間，甚至將那丫頭整個籠罩了起來。

  「我原以為道宮的觀主是位識時務的人，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她不慌不忙，輕輕抬手不費吹灰之力地擊碎了那片曾經堅不可摧的光幕。

  「不要誤會，貧道只是感到好奇，現在與我交談的，到底是人的意識，還是神的神識呢？」

  徐陽緩緩起身，因為靈魂與肉體接觸導致的剝離感逐漸消失，他也終於拿回了自己身體的掌控權。

  「你是在質疑我嗎？」

  那丫頭忽然眯起了眼睛，徐陽第一次從這個裝腔作勢的傢伙身上感受到明顯的情緒波動。

  「貧道不敢妄言，只是很多事情，是我從陰家那邊回來後才知道的。」

  徐陽微微笑著，輕輕捏過幾下手印，連咒語都無需吟唱就展開了劍陣。

  不知為何，從陰家回來之後，他的實力變得更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