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未完的慶典
2024-07-11 06:46:50
作者： 李瀚海.
一雙小巧的手徑直推開了房間的門，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隨之傳了過來。
「觀主！好久不見啦！聽狻猊說你在這裡，我就第一時間趕過來了！」
那聲音熟悉又陌生，讓徐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誰在說話。與他對話的青二被嚇得馬上縮回了意識深處，緊閉雙眼向後倒了下去。
徐陽轉回頭去，望著眼前這個帶著金屬頸環的女孩露出不解的表情：
「你是？」
「是我啊，螭吻，記不記得？你剛才可還聯繫過我呢。」
螭吻很滿足於這副培育出來的肉身，甚至對此到了一種近乎痴迷的狀態，對自己的打扮也比之前更加上心了不少。
藍色與墨色交織的夾克使用了亮面的材質，在肋下便被裁斷，露出下面撕出些許破洞的白色襯衣，這副張揚的裝束比起之前機械體的工裝風格倒顯得更加大膽開放了一點。
「居然能仿製到這種程度？京師府的科技還真是不簡單。」
徐陽握著下巴喃喃評價道，換來了螭吻善意的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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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啦，這是真正的肉身，是京師府找了一個和我適配性很好的人，用她的細胞培育出來的複製人。」
說著，螭吻又拉下了衣服的脖領處，亮出了下面半遮半掩的黑色頸環，以方便徐陽看得更清楚一點。
「這是植入體？」
徐陽恍然大悟，那套在脖子上的黑色頸環只是一個隱藏的手段，那東西根本就不是套在脖子上的，而是深深地嵌入進了體內，連接在了脊髓上。
「用了點仙家的手段，加上科學技術的輔助，我終於是獲得了一個真正的肉身了！」
螭吻說著，臉色都變得激情洋溢了起來，同時還興奮地湊到了徐陽面前，像是展示一件自己珍藏的新玩具一樣炫耀這具軀體。
「看，身形專門調整過，除了有點矮之外別的都相當完美，該有的功能什麼的也都有了，我可以正常吃飯，正常喝水。感覺也一應俱全，被刀子割傷會疼會流血，被燒到也會覺得燙，穿太厚的衣服也會感覺熱，跳進冷水裡也會感覺冷，甚至昨天晚上我還偷偷……」
徐陽挑了挑眉，才終於讓螭吻意識到了自己有些沒注意話語的分寸，支支吾吾地堵上了嘴，尷尬地撓了撓頭。
「可這樣一來的話，對你來說不是算變相的削弱嗎？血肉之軀總是沒法和鋼鐵之軀相比的吧。」
徐陽有些好奇，畢竟螭吻之前還義正言辭地說過什麼類似「血肉苦弱，機械飛升」之類的話，現在卻因為換上了一副人類的軀體開心成這樣，屬實有些不太符合常理了。
「有些東西啊，是不能通過強弱去衡量的。尤其是在像我們這樣的永生者的眼中，例如我吧，我就更偏向於用價值去衡量某物存在的意義。」
螭吻的臉色變得平靜下來，向徐陽闡述著自己的觀點，
「因為近乎無限的壽命，我們或多或少都會收到一些更深層次的損傷，那是一種來自靈魂的磨損。尤其是在失去了所有外界刺激之後，作為一個獨立的意識，我會逐漸模糊掉自己存在的界線。」
「因為不會疼痛，不怕受傷，我常常會懷疑自己，這樣的我真的還算是活著嗎？我沒有什麼恐懼的東西，對生死也完全失去了概念，再這麼發展下去，可能就會將嗡嗡作響的機器作為我存在的意義吧，為了防止那樣的事情發生，我才一直儘量不讓自己冷清，經常要讓自己表現得熱熱鬧鬧的，畢竟機器人做不到那樣吧？」
看著徐陽一臉不解的樣子，螭吻苦惱地揉了揉臉，一本正經地說道，
「就像是一直讓你玩一款遊戲，沒有吃喝拉撒睡的需求，也不需要為了生存而奮鬥些什麼，你唯一的目標就是活著。不會生病，也不會感到痛苦，好像世間發生的一切都與你無關。到最後，就……就，會迷惘吧。就像莊周夢蝶一樣，到最後分不清究竟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了。」
「我理解你的想法。」
徐陽嘆了口氣，瞥了眼她的手腕。
原先這個地方都藏在袖子裡，是為了防止那些沒有塗層的半透明結構被別人看見，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而現在，螭吻又將它藏了起來。
「這個啊……」
螭吻注意到了徐陽的目光，便笑了笑，抬起手來撩起了袖子。
那下面是白皙的皮膚，皮膚上則布滿了一道一道密密麻麻的刀痕，大部分都已經結痂了。
看到徐陽皺起了眉，手上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枚赤色的丹藥，她連忙擺手表示自己沒問題：
「這都是為了測試這副身體的感覺，然後用刀劃開皮膚之後感受到的那種微微酥麻的痛感有些讓人上癮啊，我也好久沒有那種上癮的感覺了，就沒忍住搗鼓了這麼多。」
「既然是普通的肉身，那活血丹應該對你也有用吧？」
徐陽又掏出了一瓶水遞了上去，螭吻接過後卻並沒有直接服下，而是寶貝般地摟在了懷裡。
「這個我就當是觀主留給我的紀念品吧，您都送給狻猊東西了。」
徐陽這才想起了，螭吻所說的那個東西似乎是自己在村莊裡借給狻猊使用的那柄長槍。
「那你的傷口呢？」
徐陽皺眉，卻迎面對上了螭吻燦爛的笑容：
「沒事啊，這些都是我廢了好大力氣弄出來的，能證明我是肉身的東西。而且我比較是不是人類，恢復很快的，沒必要浪費資源。以後要是遇到了什麼危及生命的大事了，我再把觀主送我的東西拿出來用吧。」
看著徐陽一臉無奈地點了點頭，她才滿意地轉過身去，走到門口才恍然大悟地想起了什麼，回頭說道：
「對了，戰場那邊京師府已經派人去查了，收尾工作都交給他們完成，而且這畢竟也是弒神的大事，狴犴那邊提議要再慶祝一下，彌補一下上一次錯過的遺憾，觀主一起來吧，別放我們鴿子啊。」
「慶祝？」
徐陽一愣，猶豫著低下頭去。
「怎麼了？」
本來都打算離開的螭吻看到徐陽忽然露出了一副為難的表情，連忙湊回來關心地問道。
「宴席暫時是辦不成了，那位九天玄女恐怕還並沒有死。」
徐陽沉聲，將剛才青二的猜測一一道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