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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6 炮灰的滋味

2024-07-11 06:27:57 作者: 探歌

  將近三年的時間。

  唐凌覺得自己改變了許多,而身邊的這位好朋友蛋圓圓卻讓他突然覺得有些陌生。

  第一年在學校鬧得最瘋。

  那時剛進天元,諸多不懂,摸爬滾打,洋相百出,但那也是最好最沒心沒肺的日子,相互扶持,相互吐槽,然後慢慢成長。

  第二年在星域裡玩得最開心,五十人的戰隊,干翻無數學院的學生,打贏競技城無數精英團隊,門票錢收到手軟,在星域機甲大賽的海選賽中也玩得不亦樂乎。

  這一年,友情漸漸沉澱了下來。

  和最初認識的朋友更交心,新朋友不知不覺地多了起來。

  如果沒有年底那一筆執信覺醒的巨額債務,那一年肯定是他最喜歡最有回憶的一年。

  然後,就是這一年。

  自從過年前被唐喜德洗腦一般的談話,他突然再也無法用曾經那麼坦然的態度去對待蛋圓圓。

  

  每次和她一起玩,他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唐喜德的話。

  然後覺得像在利用蛋圓圓。

  他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可恥。

  這一年的事情又格外多,一個校慶就把人折騰得夠嗆。

  等他終於收拾好心態,打算繼續和蛋圓圓做無拘無束的朋友時,他突然發現,蛋圓圓的生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和他不在同一個頻道上了。

  她對待朋友還是一樣的好,出手救了唐潤後半句話都不說。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做出一些讓人吃驚的事情來。

  但是,他可以感覺得到。

  他感覺到雖然兩人坐在一塊,卻似乎有萬水千山阻隔著,他怎麼也觸摸不到她的面前。

  那種感覺要具體描繪有點難。

  總言之,就是融不進她的圈子。

  她的圈子裡只有清一色的強者。

  打架能力強得過分的許盼盼,漂亮得驚人而且一樣很會打架的蘇媚,還有長了一張明星臉卻對她格外溫柔的萬里無邪。

  校慶時,還有無數狂蜂浪蝶在圍繞在她身邊。

  最最讓他心碎的是,她和一個突然冒出來的景初一起住,一起參加星域機甲大賽,還一起拿了冠軍!

  畢業季不止是大學生的畢業,他們小學生也在畢業。

  三年的清算讓他發現,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蛋圓圓,不對,應該是更喜歡了。

  可……

  唐凌一臉苦澀地發現,她就坐在他的身邊走神!

  連他剛才說的話,她都沒聽見。

  玩鬧時走神,對蛋圓圓來說,還是頭一回。

  唐凌滿肚子的話在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樣子都噎死在喉嚨里。

  說不出就算了吧。

  起碼還能坐在一起。

  唐凌滿肚子血淚地想著,上了中學之後,他一定要竭盡所能的地學習,他一定要得到她的認可!

  為此,他可以豁出一切。

  所以,她走神就走神吧,終有一天,他會把她的注意力拉回來!

  唐凌暗中握拳。

  就在這時,他敏感地感到有一道寒冽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帶著一種讓人不由自主想臣服的壓迫感。

  他猛地抬起頭,看到了站在飯堂窗外迎風而立的景初。

  那一瞬間,他突然憎恨自己為什麼挑雲瀾峰飯堂請客!

  眾飯堂中,雲瀾峰的風景最美。

  明淨的窗外,種滿紫竹的路成了景初最佳的背景。

  綠色的葉子隨風搖擺,偶爾有枯葉在風中飄飄悠悠地灑落在地上,讓景初顯一種格外出塵的氣質。

  有些人生來就是為了氣其他男性同胞而存在的。

  隨便一套衣服,都能穿得貴氣天成,又讓人不得不稱讚整潔又優雅,所有元素都疊加得一氣呵成,一切都顯得那麼完美。

  他就那麼清冷沉靜地站在門外,任紫竹葉翩然從他面前飄落。

  那頎長俊美的身姿,在光線下凝出一抹無聲的暗影。

  燦若星辰的眼,英挺的鼻,線條溫潤的唇……那是一個容貌極美的男生。

  唐凌怔怔地望著景初,不得不說,景初確實有一張近乎完美臉,還有一股令人心折的氣質。

  難怪蔚寶繁和曾媛幾個女生總是叫他王子殿下。

  他比現實版的王子殿下——總統家族的嬴徹更像王子。

  好不甘心啊……

  唐凌胡思亂想的時候,蛋圓圓已經推開座椅,沖了出去。

  唐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一個箭步,飛撲到景初的懷裡。

  而景初,恰到好處的張開雙臂,擁抱住她。

  飯堂中的喧鬧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唐凌,眼中傳達著一個相同的信息:吃個飯都能被人截胡,唐凌你好慘啊!

  唐凌尷尬地自己扯出一抹笑容,「你們都看著我幹嘛?」

  不知道該如何,控制這滅頂的心碎。

  什麼都沒有。

  除了難堪、心碎、痛苦,其它什麼都沒有。

  眾人看向他的目光更加憐憫了……

  蛋圓圓完全沒想過景初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她以為,要等放假之後去到帝都星才能看到他。

  突然聽到精神中樞里傳出的一聲:「嗯……圓圓,我回來了。」的時候,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意識比理智更快一步,在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撲到了他的懷裡。

  抬眼對上他的眼神,微微凌亂的髮絲之下,他的眼睛清澈而溫暖,臉上的笑容淺淡卻溫潤,她可以感覺得到他溫熱的胸膛和堅實的心跳。

  蛋圓圓的心突然就激烈地跳動起來,她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胸膛,「你怎麼回來了?」

  景初將抱著她的手收緊了一些,滾燙的唇輕輕貼著她冰涼的腦門,聲音模糊而熱烈,「我想回來了……」

  蛋圓圓從他懷裡鑽出頭,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捶他的胸口算帳,「叫你關機!叫你關機!叫你關機!叫你騙我說放假才回來!」

  景初遠在他鄉時,她日擔心夜擔心,如今他終于歸來,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訴衷情而是算舊帳!

  景初握住她的拳頭,低頭打量著她,「怎麼瘦了?好像還黑了?」

  「放開……」蛋圓圓掙扎了一下,「讓我先揍飽再說。」

  景初突然就笑了,卻怎麼也不肯鬆手,任她捶,任她踢,只是把她圈在懷中,隨她怎麼鬧。

  蛋圓圓扯著他胸口的衣 服,還想還揍一拳,忽然發現他穿的並不是校服,而是去年在帝都星的高定。

  她瞬間瞠圓了眼睛,「你不會才回到吧?」

  景初彎起了唇角,「是的。」

  「那你累不累?要不要回家歇一歇?」蛋圓圓拉著他就走,走了兩步,突然想起飯堂中的眾人,轉身道,「我先去和他們說一聲。」

  景初隨她轉過身,看到了正在假裝不在意,目光卻又膠著在蛋圓圓身上的唐凌。

  唐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他只覺得自己的心碎成了玻璃渣,一片都撿不起來了。

  這就是炮灰的感覺啊!

  鬼使神差的,他撥了燕子揚的號碼。

  最初玩在一起的一批人之中,其實關係也有遠近之分。

  平時玩時感覺不出什麼,但一分開,差別就很明顯。

  就如唐凌,私下從來沒有和燕子揚一起玩過。

  原因只有一個,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唐凌之所以會心血來潮撥燕子揚的號碼,只有一個原因,那批人中,蛋圓圓和燕子的私下關係是最好的。

  當燕子揚走到海邊,看到他一副如喪考妣的表情坐在沙灘上喝悶酒時,還是愣了愣。

  唐凌抬起迷離的眼看了他一眼,往後睡到在沙灘上,嘆到:「你來了啊。」

  燕子揚接過他手裡的酒,輕輕道:「圓圓說,想當一名優秀的機師不能喝酒。」

  「呵……」唐凌自嘲地笑了笑,「我就算醉死在這裡,她大概也不會多看我一眼吧。她身邊有那麼多優秀的男生。」

  燕子揚撓了撓頭,認真道:「你也很優秀啊。」

  唐凌頓了頓,多看了他兩眼:「謝謝,你不用安慰我的。」

  燕子揚隨手抓起一把泥沙玩沙雕,「我說的是真的,很多人都羨慕你。」

  唐凌側頭看了他一眼,半醉半醒地問:「那你羨慕我嗎?」

  燕子揚沒有回答。

  其實他也不需要回答。

  唐凌看他的眼睛就知道,沒有。

  真有點不甘心……

  唐凌長長吐了一口氣。

  兩人一時都沉默了下來。

  清勁的海風拂在兩人的身上,有一種微冷。

  在微冷中清醒了一些,唐凌看著燕子揚的沙雕,問道,「你怎麼不說話?」

  燕子揚側過頭道:「我嘴笨,不知道怎麼說。」或許,你也不需要說話,你只想找個人陪你……

  當然,後面這句燕子揚不會說出來。

  唐凌上下打量著燕子揚。

  三年前初見,燕子揚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笨笨的,傻傻的,卻有一股像牛一樣的倔勁。

  現在,除了身體拔高,臉上的稚氣少了,整個看起來還是有點傻笨,那股倔勁越發明顯了。

  就這樣普普通通的一個少年,為什麼能一直在蛋圓圓身邊?

  唐凌趁著酒意,直白了問了出來。

  燕子揚用理所當然的表情道:「因為我和她一起長大的啊。」

  僅此而已嗎?

  唐凌忍不住問:「你是不是喜歡她,才會不顧一切留在她身邊?」

  燕子揚搖頭道:「不是。她義父教我武術就是想讓我多照顧她一點。她表面看起來很厲害,其實很需要人照顧的。」

  唐凌自嘲地呵了一聲,「比如?」

  「她半夜睡覺總是不小心滾到地上去,吃飯時會掉飯粒,總之,生活常識很匱乏……」反正說到蛋圓圓,會有無數的例子可以拿來舉。

  或者說,在他人生的前十三年中,他都是跟在蛋圓圓的身後收拾爛攤子。

  唐凌:「……」當他什麼都沒問。

  燕子揚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問:「你是不是喜歡上圓圓了?」

  唐凌的胸口頓時中了一箭,面紅耳赤地否認:「我才沒有。」

  在唐家人面前夠丟臉了,他不想臉燕子揚都來嘲笑他,否則他真的想死一死。

  燕子揚笑道:「沒關係的,好多人喜歡她的。」

  「什麼?」唐凌猛地跳起來,失聲道:「還有誰?」

  「陸岩、韓海幾個。」燕子揚仔細想了想,「校慶時還有不少人私下打聽她的,無極星的一群人對她也格外好。」

  唐凌的眼睛幾乎突出來。

  這些事情他怎麼不知道?

  燕子揚總結道:「所以,你不是一個人,不要太傷心。」

  一聽這話,唐凌就生氣了,「你的意思是她不喜歡我?」

  「不是。」燕子揚撓了撓頭,思索了一下,「應該是說,她腦海里根本不會思考這種事情。」

  唐凌坐起來,噴著酒氣道:「那景初是怎麼回事?他們今天都抱在一起了!」

  燕子揚一副想太多了的表情,「有什麼好奇怪的,之前她還抱過我,抱過無邪,抱過紀大叔呢。如果她抱了景初,說明她把景初當成自家人。」

  唐凌頓時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蛋圓圓抱過燕子揚,抱過無邪,抱過紀古,還抱過景初,就是獨獨沒抱過他……這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話雖這麼說,他卻覺得,蛋圓圓和景初抱在一起根本就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擁抱。

  他們看起來就像小別勝新婚的情侶!

  只是,他再怎麼說,燕子揚也不會懂。

  相反,燕子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喜歡一個人很正常,你別傷心了。」

  唐凌瞬間炸毛,「去你的傷心,我哪裡傷心了?」

  燕子揚笑了起來,「那就不傷心了。」

  唐凌頓時像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無處著力,他憋屈啊。

  仰頭灌了一口酒,他問道:「喂,你為什麼只把蛋圓圓當妹妹,你為什麼不喜歡她?」

  「我知道我配不上她啊,從小就知道。」

  燕子揚的話再次直白得讓他無語凝噎。

  末了,燕子揚又補了一句,「再說,在我眼裡,她和十年前沒有區別。」

  唐凌總算總結出了一個結論,燕子揚看起來傻笨傻笨的,實際上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看得清楚。

  身為唐家的小少爺,他不願意和自家人說心裡話,一來是害羞,二來擔心傳到家裡去。

  能倒苦水的朋友之中,驢哥的心思不在這上面,艾韜科又是個大嘴巴,他才選擇了燕子揚。

  聊完之後,他不但沒有被治癒,而是更傷心了。

  原來他在蛋圓圓的心目中什麼都不是啊!

  燕子揚見他臉上忽喜忽悲,建議道:「既然想不開,你為什麼不去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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