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狂草

  要不要剖開她的精神中樞看一看？

  秦弋神色不辨，伸手朝蛋圓圓的頭上摸去。

  蛋圓圓看他的眉毛往下壓了壓，眼睛幽深幽深的，好像想了很多東西，對她不是很有利的樣子，心中警鈴大響，霍地一扭身子，避開了他的手，退出三步之外，問道：「我可以去參加考試了嗎？」

  秦弋摸了個空，臉上笑容不辨，隨口找了一個蹩腳的藉口，「剛才只是想確定你對蛋族有沒有危險，現在看來，應該是沒什麼危險的，去吧。」

  蛋圓圓不敢再靠近，遠遠點了點頭，飛一般衝進旁邊的門中。哼，她才不相信他的鬼話呢。

  只是她不太明白，為什麼他會對她有意見？難道就因為她是一個純人類？

  秦弋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邊，手托著下頜，無聲嘆了一聲，「蛋族來的人越來越少了，不過，這人類……」

  外面的考生還沒進來，裡面考試的蛋族也還沒出來，秦弋有些無聊地點開視訊光屏， 在天元教師專用聊天工具上找了一個叫「蛋蛋的憂傷」的人，發了一條信息。要是遇到一個叫蛋圓圓的小麻雀，可以刮刮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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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

  蛋蛋的憂傷回道：「聽起來和我就很有緣分，刮壞了你負責？」

  一弋孤行：「……」

  秦弋還想補一句話，抬頭看到考場助教走進來，便暫時收起光屏，嗯，該干正事了。

  蛋圓圓踏進八號門之後，裡面是一條長長的通道，她順著通道前行，拐彎，再前行，再拐彎，走了整整五分鐘，來到一個房間前。

  房中四面透明玻璃，中央擺著一個大型機器，呈廠字形，機器旁邊站著一個機器人，見到她，機械道：「走到指定位置，戴頭盔。考試內容為精神中樞測試。」

  這……

  考試等同於測試？

  蛋圓圓走到機器下方，貼著紅色腳印的位置，戴上頭盔，系統開始掃描精神中樞。五分鐘之後，數據傳入天元專用視訊，系統發出聲音：「精神中樞長度七十五，寬度六十，高度八十九，新生能力百分之一百。」

  那到底是過了還是沒過？蛋圓圓愣愣地放下頭盔，有點摸不著頭腦，可再也沒有別的語音提示，視訊上點開精脈之後，也只是一句和系統語音一模一樣的話。

  或許全部考完才提示，她這麼想著，按著路標從後門走出去，又在通道里走五分鐘，到達第二個房間，一樣透明的玻璃，一樣只有機器和機器人。

  這一次，測試的是精神力。

  蛋圓圓抽了抽眼角，明明用一台機器就能一次性測完……

  很快，精神力數據出來，精神力強度為九級，也就是C+；精神力純度為十三級，達到A-的標準；精神觸角綜合度十級，也就是B-。蛋圓圓一腦門問號：「請問最高是幾級？」

  機器人沒有回答，顯然這個問題不在它的回答範疇之內。

  蛋圓圓帶著一肚子疑惑往前走，後面兩樣是測試精脈和精神掌控，出來的結果都是純數據，她一路把通道走完，就是出口了。

  這就結束了？

  這完全不是考試是體檢好嗎？！

  走到外面，紀古在等著，見了她後，隨口問道：「測試如何？」

  蛋圓圓茫然地一攤手，「不知道，測完就出來了，什麼都沒說。你呢？」

  「給了兩份數據，一份受傷的一份不受傷的和一本關於修復精神中樞的小冊子， 我看了一下，感覺上面所說的精神中樞修複方法一定程度上可以補充上次你給我的那本《精神中樞的自我修復》。」紀古難得贊了一句，「天元就是天元，隨便出手的都不是普通東西。」

  居然是區別對待？蛋圓圓不滿地鼓起臉，按理來說，她應該也會得到系統的建議，為什麼沒有呢？

  正想著，眼角餘光掃到一個眼熟的身影從旁邊經過，恰好是在大堂時衝著紀古喊老師的一個考生，她二話不說，跑上去攔人，「嗨同學，你的精脈測試怎麼樣？測試完之後系統有給建議嗎？」

  那考生以為蛋圓圓也是蛋族，沒有太大戒心，道：「除了報告數據，還有一份修煉收斂精神力的小冊子。你呢？」

  蛋圓圓無奈地攤手：「我沒有。」

  「你的精神力收斂得這麼成功，我都感覺不出來，大概系統覺得你用不上了，應該恭喜才對。」他揮揮手，樂呵呵道，「我去考下一項了，希望到時能成為同學。」

  蛋圓圓微笑著點了點頭，等那人一走，笑容立刻垮了下來，她總算明白了，這場所謂的測試是秦弋在給蛋族的考生開小灶，學會了收斂精神力，就算考不上天元，出去時也不用擔心會被人套了麻袋。

  難怪秦弋會對她百般查探，原來是她跑錯了場，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紀古莞爾道：「秦弋讓你考完出來就代表他放過你了，這一關你不用和別人搶也是好事，估計現在有幾百人在排隊呢。」

  蛋圓圓鬱悶地捶牆，「我一點都不開心，哼，等我變強了，我拿麻袋去套了他！」

  紀古但笑不語，忽地看到她的視訊光芒在亮，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視訊。」

  她打開一看，是根骨兩個字在亮，她抬起頭掃了一眼眾建築，道，「我去考根骨了，你呢？咦？你的也亮了。」

  紀古打開一看，道：「我的下一項是閱歷。」

  蛋圓圓「撲哧」一笑，「好吧，同一方向，一起走。」

  閱歷樓排在倒數第一，根骨樓在倒數第二，剛好毗鄰，兩人一路前行，路上見到許多考生從大門口的地上爬起來，急急忙忙往各座樓走，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去精脈樓。

  蛋圓圓頓時有種考完了的優越感，不管怎樣，提前考了都比現在和一堆人擠好，跑錯場啥的，有時候也是有好處噠。

  這麼想著，覺得自己忒沒出息，要是被景初知道，肯定又會嘲笑她。她扶著額頭嘆了一口氣，越長越回去了……

  到了根骨樓，蛋圓圓和紀古分開，大步踏進了敞開的大門。

  和精脈樓一樣，根骨樓里首位的座椅也是空的，裡面聚集了三四十個考生，都在仰頭望著右側牆面的光屏，其中一人嚎道：「光屏系統為什麼不設置朗讀功能呀？這字也太狂草了！」

  蛋圓圓抬頭望去，只見那光屏上的字龍飛鳳舞，洋洋灑灑上千字，一眼看去，竟然一個字都不認識！

  說它龍飛鳳舞那是給面子，確切來說，叫鬼畫符。

  她在人群中找了一個視野教好的位置，認認真真從第一個字開始辨認，辨認了半天第一行才認出了八個字。

  她左右看了一眼，見沒有考官，便悄悄點開在天湖星買的視訊，打開辨字功能對著光屏掃，她不認識，視訊的辨字系統應該認識？

  旁邊有個考生發現了她的動作，沮喪道：「我剛剛掃過了，系統說無法辨認。」

  話音剛落，辨字系統就彈出了一個提示框：「無法識別。」

  難道這也是考試項目之一？蛋圓圓的冷汗都流下來了，要真的是考試項目，這天元小學可不是一般的難進！

  無奈之下，只好重新靠眼力辨認，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發現那些字像蝌蚪一樣，看著看著似乎就動了，整個字扭曲扭曲再扭曲，旋轉旋轉再旋轉，她只覺得頭暈腦脹的，急忙扶住了牆。其他人也不比她好，一個個都東倒西歪的，像喝醉了酒。

  有人不滿地抱怨道：「在大門口躺了快半個小時，進來這裡字看不懂就算了，還頭暈，天元是特麼的玩我們吧！」

  恰好一名助教從門外走進來，聽到這話，臉上泛起一抹譏誚，冷冷道：「不懂可以去初耘買一本識字教材，這裡是根骨樓，只負責考試不負責讀題。」

  眾考生：「……」

  那考生滿臉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蛋圓圓無奈地搖搖頭，在場的這批人估計和她水平差不多，也就不抱期待了，悄悄避開助教對著光屏拍了一張照片，發給紀古，「求助求助，上面寫的都是啥？」

  紀古很快就回復了完整的翻譯。

  蛋圓圓暗中點了一個贊，想不到紀古有這個能力，不錯不錯。

  原來光屏上寫著的是根骨的測試相關內容，根骨樓的測試主要有三大部分：骨骼、五覺和五臟。

  看來和精脈樓差不多，蛋圓圓心裡略安，聽到那個被嘲諷了的考生向助教叫板，「我出五百塊錢，誰來念給我聽？」一時口快，回道：「我！」

  在眾人的行注目禮以及助教的刮骨眼當中，她一邊冒冷汗一邊把紀古的翻譯念了一遍，念完最後一句，「看完後自行進入左側考位」時，考生紛紛涌過去。

  蛋圓圓急道：「五百塊呢？」

  那考生頓了頓腳步，見其他人都湧進去了，沒好氣道：「視訊打開！」

  蛋圓圓也不生氣，笑眯眯地接了錢，道：「不著急，等他們考完出來，裡面啥內容你都知道了。」

  那考生一愣：「也對。」臉上的不耐煩便也隨之消失了。

  蛋圓圓滿意地收起光屏，笑得見牙不見眼，五百塊可以花好多天呢！感謝紀古，等會兒考完了請他吃營養劑。

  不過，她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大堂上的考生都走了，只剩那名助教用居心叵測的目光盯著她，她頓時渾身發毛，趕緊腳底抹油——溜。

  然而，還沒溜開就被揪住了衣領，像拎小雞仔一樣拎了起來。

  今天的運氣太背了！

  助教磨著牙道：「市長吩咐了誰能念出來就帶去見他。」

  蛋圓圓頓時傻眼了。

  完了完了，她完全是靠作弊才念出來的，肚子裡沒半點墨水，要是在市長面前穿幫，根骨這一塊她就完蛋了。

  怎麼辦？突然好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