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謝幕之戰（七）

  「凝！」

  原始天尊低喝一聲，而後只見其胸前傷口瞬間合攏，除了道袍有缺之外，再無其他痕跡。

  聖人不死不滅，絕非一句虛言，只要境界仍在，無論受得多大傷害，也不會隕落。

  不過，修復聖體，消耗法力甚巨，原始天尊此時也已餘力無多，若想再同先前那般猛攻通天，卻是不可能了。

  

  「師弟！」見原始天尊久久不言，老子心中頓時一沉，低聲再次喚道。

  原始天尊滿臉蒼白，強自擠出一絲笑容，更顯苦澀，虛浮的說道：

  「師兄放心，師弟並無大礙！」

  聲音低沉，話語無力，怎麼看也不像『並無大礙』。

  老子心中有數，勉強一笑，說道：

  「如此為兄便放心了！」

  話雖如此，可老子臉上卻是難掩失望之色。

  旋即，二人收拾心情，轉而將目光投向通天，

  而在方才，通天趁著二人說話之際，瘋狂吸納四周混沌之氣，不待煉化，直接強行化為自身法力。

  超脫天道之後，通天境界大為提升，已可吸納混沌之氣，用以修煉。

  不過，混沌之氣暴虐無比，而且同化之力甚強。

  因此，將混沌之氣吸入體內之後，若不加以煉化，混沌之氣定會在體內胡攪一通，自身也會因此受傷。

  如今通天引混沌之氣入體，卻未煉化，可謂危險至極。

  「喝！」

  體內混沌之氣橫衝直撞，通天只感全身劇痛難當，不由得大喝一聲，同時運起肉身之力，打算強行壓制混沌之氣。

  待到老子、原始看來之時，通天已將體內混沌之氣梳理的差不多，危機雖未完全解除，卻也好過先前許多。

  當下，見得老子、原始看來，通天雙眼微微一眯，幽幽說道：

  「前番兩次攻擊無果，卻不知二位師兄能否接下師弟這第三擊呢？」

  話音落下，通天再次雙手持劍，身子轉過一圈，狠狠向前一劈，口中大喝道：

  「開天三式，空間破碎！」

  恍惚間，老子、原始似乎見得通天身後佇有一萬丈巨人，手持巨斧，狠狠向前一揮。

  只聽「嗡」的一聲，一道巨大的斧刃凝現，直向老子、原始二人襲去。

  老子、原始見此，心中皆是大駭。

  前番通天兩次攻擊，二人皆是勉強擋下，法力甚至因此消耗殆盡。

  如今二人卻是再無信心擋下通天這第三擊。

  而且，在二人看來，即便擋下此次攻擊，又能如何？說不得還有第四次攻擊等待著他們。

  想到這裡，老子、原始心中皆是湧起一股絕望之意。

  剛剛見得一絲曙光，尚未享受片刻，便再次沒入一片黑暗之中。

  如此落差，令二人心中頹廢不已。

  「只能如此了嗎？」

  看著呼嘯而來的巨大斧刃，老子一臉絕望。

  原始天尊眼中雖有厲色，奈何身體已然堅持不住。

  通天方才一擊，給原始天尊造成了巨大傷害，莫說這片刻功夫，便是積年累月，也不見得能夠恢復。

  如此，原始天尊心中即便再是不甘，也難有何做為。

  就在斧刃即將襲至老子、原始身前之時，老子猛然驚醒，暗道：

  「即便放棄，也不該是如此！」

  思慮至此，老子雙眼一凝，運起所剩不多的法力，盡皆灌入太極圖中。

  頓時，太極圖爆發出耀眼的光芒，而後突然漲大無數倍，化作一道巨大的簾幕，擋在老子、原始身前。

  可惜，老子所為，註定無功。

  斧刃襲至，只聽「哧」，那巨大簾幕猶如薄紙一般，直接被其撕開。

  「噗哧！」

  太極圖受損，牽連老子自身，口中吐出一大口鮮血。

  攻擊尚未完結，斧刃破開簾幕，直向老子、原始襲來。

  「師弟！」

  老子顧不得自身之傷，趕忙出聲提醒一旁的原始天尊。

  「是！」

  原始天尊高聲應道。

  旋即，二人盡皆強提法力，雙手向前一推。

  「唰！」

  一道金色護盾橫於二人身前。

  「嘭！」

  ………

  「咔嚓！」

  ………

  斧刃呼嘯而過，摧枯拉朽，老子、原始奮力凝形的金色護盾瞬間便被擊破。

  旋即，斧刃去勢不減，直直撞向老子、原始。

  「轟！」

  ………

  「哧！」

  ………

  老子、原始閃避不及，正被斧刃砍中。

  仔細看去，二人胸前盡皆現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不只如此，老子、原始只感體內似乎存有無數細小利刃，不斷割裂體內一切。

  「啊！」

  ………

  ………

  「噗哧！」

  ………

  ………

  慘叫之聲，吐血之聲不斷傳來。

  恍惚間，老子、原始已盡皆變為血人，甚是可怖。

  良久，老子耗費無數氣力，終於將體內諸多『利刃』盡皆逼出，而原始天尊仍在一旁努力。

  「呼！」

  老子暗暗舒了一口氣，抬頭一看，頓時呆住。

  只見通天笑眯眯的立在二人身前。

  此時，通天面色也是微微慘白，不過較之老子、原始，卻要好上太多。

  只是瞬間，老子便反應過來，看著近在咫尺的通天，微微苦笑一聲，說道：

  「卻是師弟贏了！」

  老子心中卻是明白，通天卻是手下留情了。

  否則，通天方才大可動手，狠狠踐踏二人麵皮，令他們不得不認輸。

  想通此電，老子心中微微有些慚愧。

  見老子認輸，通天淡然一笑，微微點了點頭，說道：

  「全賴大師兄承讓！」

  這時，一旁的原始天尊也已恢復過來。

  聽得通天之言，原始天尊面色微微一緩，然後默不作聲的退在老子身後。

  二人雖已認輸，可臉上仍存有絲絲不敢之色。

  通天見此，目光微微一閃，嘆息道：

  「天下雖大，卻無我等聖人容身之地！」

  「嗯？」

  老子、原始疑惑的看向通天，卻是不知其言何意。

  通天也不解釋，直接與二人錯身而過，趕去另一邊觀看后土與阿彌陀佛等三聖之戰。

  「師兄！」通天去後，原始天尊當即轉向老子，黯然叫了一聲。

  「唉！」

  老子長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

  「技不如人，無可奈何！師弟莫要放在心上，以後日子還長著呢！」

  話雖如此，可老子已不報什麼期望。

  在老子看來，此戰敗歸之後，第八聖位當歸截教所有。

  到時，一門三聖，大興之日當是遙遙無期，他們再無一絲機會搬到通天了。

  原始天尊何嘗不知？面色黯然，整個人顯得有些失魂落魄，連老子之言也是未回。

  見得原始天尊神情，老子心中雖不好受，不過還是出言安慰道：

  「好了！師弟也莫要失望，還是先去看看女媧師妹他們戰績如何，說不得還有一絲轉機！」

  「嗯！」

  聽了老子之言，原始天尊精神一震，重重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向另一邊走去。

  老子見此，微微搖了搖頭，心中一片灰暗，卻是對女媧等人無甚信心。

  旋即，老子收起心思，緩步跟上前去。

  與此同時，遠處觀戰的四教弟子、鎮元子等人見大戰結束，也是紛紛動身，向另一邊戰場趕去。

  而此時，眾人卻是各有心思，截教弟子自是興奮無比，畢竟通天戰勝，他們心中也是自豪。

  相反，人、闡二教弟子卻是如喪考妣，面色甚是難看。

  玄都大法師尚好，眼神雖是陰沉無比，可面上卻未露出絲毫。

  而廣成子等闡教弟子卻無玄都大法師那般隱忍功夫，諸般神情盡皆現於面上，咬牙切齒者有之，憤恨者有之，恐懼者亦有之，更多的還是無法接受。

  「老師竟然……」赤精子結結巴巴的說道。

  廣成子瞪了一眼赤精子，赤精子頓時趕忙閉口，不敢再言。

  堵住一人之口，可悠悠之口，豈是廣成子能夠堵住？

  當下，只聽玉鼎真人嘆息道：

  「傳聞通天師叔乃是眾聖第一，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一旁的雲中子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

  「昔日師弟以為通天師弟即便真是眾聖第一，可與其他眾聖相比，實力也不會相差太大！如今看來，卻是小看通天師叔了！」

  不同於廣成子等人，玄都大法師想的更深，心中也是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

  「照此看來，無為大道，也不見得……呃！不該不該！」玄都大法師面色陰晴不定，心中掙扎不已。

  旋即，遠遠望了一眼老子略顯落寞的背影，玄都大法師心中之感更是強烈………

  至於鎮元子等一眾散修大神，則是各有心思。

  「鯤鵬道友！沒想到通天聖人竟有如此實力，看來我等是沒機會了！」冥河道人暗暗向鯤鵬說道。

  原本，冥河道人對聖位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眾聖大戰，盡有所傷，說不得還可渾水摸魚一番。

  可在見得通天實力之後，冥河道人心思頓無。

  鯤鵬掃了一眼冥河道人，淡淡說道：

  「通天聖人乃是超越天道的存在，有此實力，也不意外！」

  「呃……」

  冥河道人無語，低頭不言。

  鎮元子倒是灑脫，鴻蒙紫氣無望，便想在眾聖大戰之中領悟一些，也算有些收穫，端的是瀟灑至極。

  不過，也正是有此性格，通天斷言，鎮元子一生無望大道。

  ………

  ………

  其他眾人，心思各異，不一而論

  只有一點，眾人皆是相同，那便是對通天能夠戰勝老子、原始二聖，心存驚訝。

  即便是截教弟子，雖對通天有著足夠信心，可面對兩位聖人，眾人心中難免有些打鼓。

  此時見得通天勝出，眾人喜怒之餘，便只剩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