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一. 艾小海的報復

  「警察，都站在那裡不許動！」

  小黃跳了出來，大聲喊出了這樣的話。

  似乎每一部警匪片裡都是如此，只要警察一喊出這樣的話，匪徒要麼舉起雙手投降，要麼拔槍還擊。

  

  可是這群傢伙沒有絲毫遲疑，立刻分成三個方向逃跑。左、右、回去！

  一個匪徒往左，一個匪徒往右，葉老九帶著胡茂才迅速回到了屋子裡。

  這些匪徒的經驗實在太豐富了，第一時間便判斷出了根本沒有幾個警察，警方的力量嚴重不足。

  果然，看到對方居然採取了這樣的措施，小黃居然在那怔了一下。

  隨即，左右兩路的匪徒開始朝著這裡開槍了。

  「砰砰砰」的槍聲一旦響起，負責正面的小黃和小馬立刻被壓制住了。

  而此時，葉老九和胡茂才已經完全退入了屋子裡。

  「老九，怎麼辦啊？」胡茂才哭喪著臉道。

  「別怕，警察沒幾個人，四個門封鎖不了，後面走。」遇到多次這樣情況的葉老九表現得非常冷靜。

  衝到後門，他沒有立刻出去，而是躲在門後打開了門。

  「不許動，警察！」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那是殷雨諾！

  葉老九真的太狡猾了，門是從里往外推的，他的人根本沒有現身。

  門打了開來，卻什麼也沒有，這讓殷雨諾不禁遲疑了下。

  很多時候，往往就是這麼一遲疑的瞬間便會發生大問題的。

  葉老九出現了。

  手裡那枝改裝過的黑星手槍噴出了火舌……

  幾發子彈同時命中了殷雨諾。

  殷雨諾的身子晃動了下，然後軟軟的倒在了地上……她感覺不到疼痛，只是感覺到一些東西正在從自己的身體裡離開，那是自己的生命嗎？趙叔死的時候，也是一樣的感覺嗎？

  小海，小海，自己以後再也見不到小海了……

  葉老九彎腰撿起了殷雨諾的手槍：「才哥，走！」

  這個窮凶極惡的匪徒迅速帶著一個詐騙犯離開了這裡……

  ……

  「叔叔，我和你說，我還知道一個關於酒的傳說。」在殷家，艾小海喝的有些大了，可談興卻愈發的濃厚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殷豐收的手機響了，一接電話，殷豐收勃然色變：「小雨出事了！」

  ……

  湖岩納溪縣人民醫院。

  「小雨，小雨，我的小雨怎麼了啊！」齊秀娥哭的稀里嘩啦。

  「嫂子，小殷還在那搶救。」丁原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才好。

  本來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任務，去負責抓一個小小的詐騙犯而已，誰想到居然會出了這樣的事。

  殷雨諾中了三彈，情況非常不好。

  「怎麼會這樣。」艾小海整個人也呆在了那裡。

  在自己的世界裡，那個虛幻出來的殷雨諾中彈死了，世界裡的人遭到任何傷害，真實世界中的那個她也會同樣遭到傷害。當所有的虛幻人物和景象都消失後，艾小海發現真實世界裡的殷雨諾沒有出事，他以為這一切都結束了。

  可是根本沒有想到，殷雨諾卻還是中彈了。

  難道自己那個世界裡的悲劇又要重演一次嗎？

  「我們抓住了一個葉老九的手下。」丁原咬著牙道：「二十年前，胡茂才曾經在湖岩納溪做過生意，他是在那個時候認識葉老九的，而且幫過葉老九。葉老九知恩圖報，早就想報答胡茂才了，結果這次胡茂才一找到他，他立刻就答應了下來。小海，我們已經抽調警力，在整個湖岩納溪展開抓捕了，放心，他們跑不掉的！」

  「哦。」艾小海淡淡的「哦」了一聲。

  他要做什麼了？他準備做什麼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等待是漫長的。

  齊秀娥不斷的哭泣著，如果不是丈夫一直在身邊陪伴，她幾乎就要昏厥過去了。

  終於，醫生從搶救室里走了出來，頓時便被幾個人圍住了。

  「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但情況不容樂觀。」醫生的面色凝重：「目前殷警官還處在危險期，我們無法確定她是否能夠挺過。即便能夠渡過危險期，恐怕她也會……」

  「會怎麼樣？我女兒會怎麼樣？」殷豐收急了。

  醫生嘆息了聲：「恐怕她會變成植物人。」

  「轟」的一下，殷豐收腦袋裡好像有炸彈爆炸了。齊秀娥更是眼前一花，便從輪椅上摔倒在了地上。

  「丁隊，有煙嗎？」從來不抽菸的艾小海居然問丁原要了一根煙：「我出去一下。」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他依然表現得非常冷靜……

  走到醫院外，點著了煙，深深的吸了一口。不好抽，一點都不好抽，可艾小海還是又用力吸了一口。然後，他的意識開始不斷的傳了出去。

  「找到那兩個人，立刻找到他們！」這是艾小海給聞訊而來的動物們下達的唯一命令。

  沒有人可以傷害了自己身邊的人後跑走，沒有人！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這是艾小海人生中唯一的宗旨！

  一根煙幾口就抽完了。

  他來到醫院附近的菸酒店，買了一包煙，打開，又放了一根到嘴裡。

  他從來也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抽菸。

  可是，當煙進入他的嘴裡又吐出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在變得越來越平靜。

  「小伙子，有親人在醫院裡吧？」菸酒店的老闆問了一聲。

  「你怎麼知道。」

  「我在這裡做了十多年生意了，什麼樣的人，來這裡做什麼看一眼就知道。」老闆嘆了口氣：「而且我估計你的親人情況不是很好，放心吧，菩薩會保佑她的。」

  「謝謝你，老闆。」艾小海用力抽了幾口煙：「那是我愛的人，可是菩薩救不了她，也許只有我才可以救她。」

  一隻麻雀飛了過來，發現葉老九和胡茂才的下落了，他們正隱藏在邊境附近，準備隨時尋找機會跑出去。

  艾小海將剩下的幾乎一整包煙放在了菸酒店的櫃檯上：「老闆，謝謝你，這煙，我請你抽。」

  老闆不會忘記這天的。

  他和一個看起來平靜，但實際上內心充滿了憤怒和悲傷的小伙子聊了一會天，然後小伙子走了。可是當他才離開，天空中卻忽然烏雲密布，雷聲大作。

  那是一個非人類憤怒的表現……

  ……

  胡茂才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鬧得如此嚴重，而且還開槍殺了一個警察。

  現在這事情可鬧得實在太大了，他已經一點回頭的路都沒有了。

  葉老九卻根本不在乎，在他看來殺了一個警察和殺死一個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才哥，放心吧，我們頂多在這裡藏三天。」葉老九信心十足：「這裡沒有人會發現我們的，三天，那邊負責接應我們的人就到了。」

  「老九，真的能跑出去？」

  「真的，才哥，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胡茂才這才略略放心了一些……

  敲門的聲音傳來。

  「不要緊張，應該是老三派來的人。」葉老九站了起來，拔出了槍，來到門那：「誰？」

  「我是老三派來的。」

  葉老九舒了口氣，還是謹慎的只打開了一條門縫，見到是一個陌生的年輕人：「老三呢？」

  「在那安排你們處境的事。」年輕人舉起了手，示意自己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葉老九這才打開門讓他進來，一進來，便隨即又緊緊的關上了門。

  年輕人一點都沒有客氣，自己找位置坐了下來，朝胡茂才看了一眼：「胡茂才？」

  「啊，是我。」胡茂才知道這是要把自己帶出國境的人，急忙掏出了一包中華：「抽菸，小兄弟。」

  「謝謝。」年輕人接過了點著了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我今天才學會抽菸的，在人民醫院。」

  「啊，小兄弟家有人住院了？要緊不？」胡茂才討好地說道。

  「能不能渡過危險期還不知道。」年輕人淡淡地說道：「可是即便看好了，也會變成植物人。」

  「啊呀，真是遺憾，真是遺憾。」胡茂才特別會做人，尤其對這種自己用得上的人，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千塊錢：「小兄弟，我們雖然剛認識，但這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

  自己還指望著他能夠把自己帶出國境呢。

  年輕人接過了錢，放到了一邊：「謝謝你，其實你應該問問，我那個親人生的是什麼病的。」

  胡茂才有些尷尬：「小兄弟，你那個親人生的是什麼病？」

  年輕人嘆息一聲：「她是個警察……」

  這句話一出，胡茂才和葉老九都是面色大變，葉老九的手更是已經重新碰到了槍上。

  年輕人好像根本沒有看到一樣：「她真的是個警察，去抓幾個壞蛋，結果被人連開三槍。」

  「你是誰！」葉老九一下抽出了槍，頂在了艾小海的腦袋上。

  「我叫艾小海。」艾小海從容地道。

  「你怎麼過來的？老三呢？」葉老九嘶聲吼了起來。

  「老三？你說那個矮矮的傢伙？」艾小海笑了笑：「死了，被我幹掉了。」

  葉老九一個哆嗦。他殺的人也不少了，可是和這個叫艾小海的年輕人殺了人居然如此無動於衷，他還真做不到。

  警察？老三被幹掉了？警察呢？

  艾小海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麼：「不要害怕，我和警察其實沒有太大關係，我是一個人來的。」

  葉老九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可是他隨即又不明白了，既然和警察沒有關係，他孤身一個人來這裡做什麼？送死嗎？

  胡茂才咳嗽了一聲：「這些，小兄弟，你朋友的事情我們也很抱歉。可是警匪對立的道理你是懂的。你的朋友要抓我們，我們當然得還擊是不？」

  「恩，很有道理。」艾小海居然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看對方這麼「懂道理」，胡茂才多少安心了些：「這樣，你開個價，我給你，當是我給你的補償。」

  葉老九並沒有阻擋胡茂才這麼做。艾小海既然不是警方的人，沒準就是道上的人，那個警察也許碰巧是他朋友。既然是道上的人那就好辦了，無非就是求財而已。沒準他的人現在就在外面埋伏著，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撕破臉皮的好。

  「開個價？」艾小海想了想；「你能給我多少錢？」

  「十萬，不，二十萬！」胡茂才一咬牙說道。

  「一條人命原來只值二十萬。」

  聽出了對方話里的嘲諷，胡茂才也覺得這錢少了：「三十萬怎麼樣？」

  「我身邊有很多女人。」在這個時候艾小海卻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各種各樣的女人都有。你們到現在還不知道被你們打中的那個警察叫什麼吧？她叫殷雨諾。我第一次來湖岩納溪的時候就認識了她。她很窮，沒有錢，可當我們認識後，她拿自己最後的生活費請我吃了湖岩納溪當地的特產，那頓也許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了……」

  胡茂才和葉老九完全不知道在這個時候他怎麼會說這樣的事情，可是艾小海卻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我們總說失去了才知道珍貴，說實話以前我是很不以為然的，可是當我知道殷雨諾躺在醫院裡生死未卜的時候，我才明白了這句話的意義。我很後悔，真的非常後悔，為什麼我沒有幫她抓你們？雖然這不管我的事情。但我只要多用些心，多考慮一些，多想一些我的世界和這個世界的聯繫，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可是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怎麼辦？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幫她報仇。」

  「艾小海，大家都是在道上混的。」葉老九根本就聽不懂什麼他的世界這個世界：「出了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想，可大家都在刀口上討生活，我們做也做了，你還想怎麼樣？三十萬，拿著三十萬趕緊滾蛋，我葉老九你也聽說過這塊招牌。」

  「我不是道上混的。」艾小海按滅了手裡的菸蒂：「我就是來殺你們的，真的，我真的是來殺你們的。」

  葉老九驟然色變：「給你臉你不要臉！」

  他再沒有任何遲疑的扣下了手裡的扳機。

  槍聲響了。

  葉老九甚至已經能夠想像出血肉橫飛的景象……

  可是艾小海並沒有倒下，竟然依舊那樣的靜靜坐在那裡。

  葉老九呆住了，胡茂才也呆住了。

  怎麼回事？

  葉老九一咬牙，「砰砰砰」，接連扣動了扳機。

  子彈不斷的命中了艾小海的腦袋。

  可是當硝煙過後，讓他們震驚和難以相信的事情發生了。

  艾小海依舊坐在那裡，如此的平靜。

  「你，你不是人！」葉老九驚恐的叫了起來。

  不是人，絕對不是人！人的血肉之軀怎麼可能抵擋住子彈？

  艾小海一點也都沒有生氣：「是，我不是人，真的不是人。剛才我們說過什麼來著？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他緩緩的站了起來……

  葉老九大驚失色，正想逃跑，可是一隻手已經牢牢的扼住了他的脖子，接著他聽到艾小海冷冷地說道：「所有知道我秘密的人都不可能活下去，尤其是你這樣的人。我會在這裡殺了你們，然後你們的屍體會被扔進湖岩納溪原始森林之中。沒有人會找到你們，所有的人都以為你們跑到國外去了。可是起碼我已經為殷雨諾報仇了……」

  他的手一用力。「嘎啦」一聲，葉老九的脖子便被生生的扼斷了。

  屍體被扔到了地上，目瞪口呆的胡茂才「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拿過那隻旅行包，慌裡慌張的拉開拉鏈：「這裡有三百萬，三百萬！我全給你，全給你！求求你，不要殺我！」

  艾小海看了看旅行包：「錢我肯定要，這些錢本來就不屬於你的。可是，你的命我也一樣要。」

  「那是葉老九做的，全都是葉老九做的啊！」胡茂才磕頭如搗蒜：「和我真的沒有關係，我不想殺人，我真的不想殺人啊。」

  艾小海朝他走去：「也許你是不想殺人，可是殷雨諾卻是因為你而死的。而且你忘記了嗎，我說過發現我秘密的人都不可能活下去。」

  胡茂才死了，和葉老九的死法一模一樣。

  艾小海在葉老九的口袋裡找到了車鑰匙，把他們的屍體扔到了外面的車上，又把那個裝滿了錢的旅行包放好，開動了車。

  他又一次走進了湖岩納溪原始森林，不過這次他不是來吸取什麼精元，也不是來組織什麼動物世界大戰的。他朝里走了很深，把兩具屍體仍在了自己設置的禁區里。

  「人類。」目睹著這一切的陸吾連連搖頭：「人類啊。」

  「人類啊。」艾小海也嘆息了一聲：「其實有的時候我還是覺得當一隻動物快樂，起碼不用憤怒，不用悲傷。」

  「可惜你永遠也無法做到。」

  「所以我很羨慕你們。」艾小海笑了笑：「幫我把屍體處理掉吧。」

  他把當初發現的那一批親王寶藏全部挖掘出來了，在神獸們的幫助下，全都運出了原始森林，放到了那輛車上。

  這個地方自己將來還會來嗎？艾小海自己都不知道，也許自己有一天還會出現在這裡的。

  該去解決殷雨諾的事情了，他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殷雨諾變成一個植物人的。

  車子開動了，艾小海離開了這片讓他充滿了回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