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七. 蛇王的故事

  「你們都錯了，你們所有的人都錯了！」

  伴隨著這個聲音，一個人緩緩的走進了體育館。

  

  當看清這個人後，鄧萌萌的眼睛亮了，許芸琪的眼睛了，所有他的朋友的眼睛都亮了：

  艾小海！

  是艾小海，艾小海還活著，艾小海回來了！

  艾小海卻好像根本沒有看到這些人一般，從他們的面前緩緩走過，然後走到了體育館的正當中。

  他看了看面色慘白得到孟家貴，一抬手，一股古怪的力量忽然變進入了孟家貴的體內。頓時，孟家貴覺得自己的傷完全的好了。

  「本來，我不該這麼做的。」艾小海淡淡地道：「可是你要是受傷了，還有一個孟家貴也會受傷。」

  還有一個孟家貴？孟家貴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只是他居然覺得艾小海變了，變得如此的威嚴，哪裡還是那個小小的保安？

  「該結束了，一切都該結束了。」艾小海的目光慢慢的在每一個人的身上掃過：「沒有龍靈珠，沒有這個世界，也沒有你們的存在。」

  沒有人懂艾小海在說什麼，每個人看著他的眼神都好像在那看著一個瘋子。

  「從這裡滾出去！」鄧秀生冷冷地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雖然是第一次看到艾小海，可是卻對這個年輕人充滿了厭惡，好像這個傢伙天生就是他的死對頭一般。

  艾小海卻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你們都錯了，我也錯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創造出這個世界，但我想只有當我毀滅了這個世界，答案才會出現。」

  袁昔野、文森特一下便怔住了，他們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那個預言：

  「這個世界並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有幾千年的歷史，但其實也許只有一分鐘的歷史。你們看到的一切都是虛幻的，你們擁有的一切也都是虛幻的，這個世界只屬於一個人。他創造出了這個世界，是為了幫他完成一次突破。當他醒來的時候，這個世界也便結束了自己的使命。你們所經歷過的一切從來都沒有存在過，甚至連你們也從來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

  難道預言在今天真的要實現了嗎？

  「混帳！」鄧秀生第一次品嘗到被別人連正眼都不願意對看一眼的滋味，勃然大怒：「你這個瘋子再不從這裡離開，我會親手把你扔出去！」

  「你？」艾小海笑了一下：「你不配！」

  你不配！

  一個無名的年輕人，一個這個世界裡被公認的大廢物，居然對一個龍靈珠第九層的擁有者說出了這樣的話！

  鄧秀生怒了，真的怒了。他一拳便向艾小海擊出。

  可是艾小海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只是輕輕揮了一下手。

  然後每一個人都清楚的看到，鄧秀生飛出去了！

  龍靈珠第九層的擁有者，竟然被一個「大廢物」打的飛出去了！

  鄧秀生自己也不相信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然而更加氣人的是艾小海卻根本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只是那麼平靜的站在那裡。

  鄧秀生咬牙切齒的站了起來，一層白色的光華在他身上流轉：

  龍靈珠第九層！

  「不要和我動手。」艾小海淡淡地道：「你們所擁有的根本不是龍靈珠！」

  可是鄧秀生一句也聽不進去，九層的龍靈珠之力全部聚集在了一起，然後，一道強烈的白色光華朝著艾小海直撲而去。

  艾小海還是簡單的揮了下手……

  這些人看到了什麼？

  他們看到光華破碎，他們看到鄧秀生的幻影破滅，他們看到鄧秀生的整個人灰飛煙滅！

  第一個，鄧秀生是第一個被毀滅的對象！

  老天，那可是第九層龍靈芝之力的擁有者啊，可就這麼被這個年輕人彈指一揮間便毀滅了！

  艾小海的語氣依舊是那樣的平靜：「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應該存在，結束了，現在這裡的一切都是虛無的。」

  「你們快看！」袁昔野居然驚恐的指著面前的電腦屏幕喊道。

  那是溪南大圖書館的監控。

  他們看到，兩千萬枚龍靈珠開始瘋狂的跳躍起來，然後脫離了原本該呆的地方飛射而出。

  然後，無數道光芒衝進了體育館，接著便沒入了艾小海的體內。

  艾小海站在那裡紋絲不動，這些本來就是他的，本來就完全屬於他的！

  不光如此，那些龍靈珠修煉者們體內的龍靈珠也都一個個躍出，進入到了艾小海的體內！

  這本來就是個虛幻的世界，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包括這三千萬枚龍靈珠在內。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種奇異的力量正在艾小海的體內誕生！

  艾小海一時沒有領悟這是一股什麼樣的力量……

  大地沒有顫抖，天空也沒有變色，但是一切卻在發生著悄悄的改變。

  「沒有什麼大唐帝國，也沒有什麼『X』星球！」艾小海的聲音大聲響起：「結束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世界正在逐漸變得暗淡起來……

  艾小海來到了文森特和魯凱斯的面前：「我的朋友們，我們會在另一個世界裡見面的，現在，你們該離開了。」

  「真的嗎？」文森特和魯凱斯看起來有些不太相信。

  「目前的你們只是存在我記憶里的幻影，還有更加真實的你們。」艾小海微笑著：「真正的你們，將生活在一個沒有龍靈珠的世界裡，你們也不再是什麼龍靈珠管理委員會或者類似基金的，你們只是兩個富有的普通人。再見，我的朋友們。」

  文森特和魯凱斯消失了，永遠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裡……

  艾小海的目光又落到了袁昔野的身上：「乾爹。」

  「你叫我什麼？」袁昔野怔在了那裡。

  「乾爹。」艾小海又叫了一聲：「你也不是什麼溪南大圖書館的館長，你是全國有名的文物專家，也是我的乾爹，當然，是在另一個世界裡。可是，在那個世界裡你也已經不存在了。」

  袁昔野一下就明白了：「你是說我在另一個世界裡也死了？」

  艾小海艱難的點了點頭：「我知道說出這個真相很難，可是您真的死了，您不屬於這個世界，也不再屬於另一個世界了。您一直對我很好，我是您身邊唯一的親人，而且，我還親自操辦了您的葬禮。」

  袁昔野在那想了一會，忽然笑了：「我還是不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不管怎樣，起碼我有你這樣一個孩子，對嗎？」

  「對！」艾小海的眼睛變紅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能在這裡再次見到乾爹，也沒有想到會用這樣的方式再一次的告別。

  他明白了，袁昔野雖然死了，但是在醫院裡的時候自己曾經告訴過他自己的那些秘密，所以袁昔野才會一直存在在自己的記憶里，並且成為了溪南大圖書館的管理員。

  「好兒子，再見。」袁昔野微笑著說道。

  「再見，乾爹！」艾小海看著乾爹化為了一縷青煙，他轉過身子，看到鄧萌萌、許芸琪、孟家貴和劉峰就站在自己的身後。

  此時溪南體育館裡的那些人正在逐漸的化為一縷青煙消失在這個世界。

  「我們呢？」孟家貴問道：「我們也會消失嗎？」

  看到艾小海點了點頭，孟家貴又問道：「起碼你告訴我們，在另一個世界裡我們是怎麼樣的。」

  艾小海凝視著這些自己最好的朋友：「你，孟家貴，外號木頭，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朋友。雲海農莊的負責人。我曾經唯一的朋友……你，劉峰，你原來是個騙子，可後來改邪歸正了，也成為了我最得力的助手……」

  孟家貴和劉峰長長的鬆了口氣。

  艾小海的目光接著落到了鄧萌萌和許芸琪的身上：「你們說的沒有錯，你們認識我，而且我是你們身邊最親的親人。在另一個世界，我沒有娶殷雨諾，而是和你們住在一起……就住在我們的大王之家裡……」

  鄧萌萌和許芸琪的臉上同時露出了笑容，然後鄧萌萌握住了許芸琪的手：「我就知道我們一定認識，那麼在另一個世界裡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是嗎？」

  「是的。」艾小海點了點頭：「而且我們永遠也不會分開。」

  「另一個世界再見。」

  「另一個世界再見！」

  他的愛人，他的朋友們一個個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這裡不該屬於他們，他們的世界在外面！

  然後，整個世界都開始消失了。

  一個個的幻影不見了，這個世界完全的不存在了。

  沒有大唐帝國，沒有溪南，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

  那股三千萬枚龍靈珠凝聚起來的力量，忽然在艾小海的身體裡升騰起來。

  那是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

  沒有仇恨，沒有悲哀，有的只是平靜和寧和。

  然後，在白茫茫中，一條巨大的蟒蛇出現了。

  「我是蛇王。」那條蟒蛇的意識傳來：「你現在看到的同樣是幻影，這個世界存在的最後一道幻影。」

  「你好，我是艾小海。」艾小海對於蛇王的出現似乎一點也不感到驚訝：「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你是來找我報仇的嗎？」

  「報仇？」蛇王苦笑了下：「我還有什麼資格找你報仇？我肉身在的時候都被一群普通人殺死了，更何況現在我只剩下了一縷意識？」

  艾小海有些不太明白了：「那你出現在這裡做什麼？」

  「我來告訴你一些事情。」蛇王平靜了一下情緒 ：「你的爺爺猜的沒有錯，那枚六邊形結晶體的確是我用來克制龍靈珠所帶來的狂暴之力的，我發現龍靈珠真的是個非常危險的東西，它隨時隨地都能讓擁有者爆炸，所以我就用了這個結晶體來克制龍靈珠的力量。也正因為如此，龍靈珠真實力量我兩萬分之一都沒有領悟到，否則就憑你們艾家的這些凡人怎麼可能殺得死我？」

  這一點艾小海是完全承認的，只要龍靈珠突破了第一層，就已經不是凡人可以對付的了。

  蛇王接著說道：「在我被你們艾家殺死之前，我的最後一縷意識被封存在了其中，所以我能感受得到發生了一些什麼。你得感謝你的爺爺，如果沒有他的當機立斷，你在少年的時候便已經會因為狂暴而死去了。你遺忘了一段記憶是嗎？這個世界，就是被你遺忘的那段記憶創造的。」

  艾小海怔了一下，這個世界是被自己遺忘的那一段記憶？

  他猛的就想起來了……

  那天，放學後，一個高年級的同學擋住了自己，而且他還能夠記得，那是一個身材魁梧的胖子！

  胖子要搶他身上的錢，艾小海當然不肯，於是就和胖子打了起來。

  那個時候的艾小海根本就打不過胖子，他被打的很慘很慘。

  可忽然間他的體內升騰起了一股強大的力量，他一下就打到了那個胖子，然後騎在他的身上狠狠抽打著他。一邊抽打一邊還冷冷的罵道：

  「你這個卑賤的爬蟲，你這個渺小的生物……」

  胖子被他打的滿臉是血……

  要不是後來幾個老師硬拉住了他，胖子只怕在那天就會被自己給活活的打死了！

  想起來了，現在全都想起來了！

  「你想起來了嗎？」蛇王問道。

  「是的，我全部想起來了。」艾小海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這就是你遺忘的那一段記憶，因為我的結晶體的緣故，被單獨成為了一個世界。」蛇王看著周圍白茫茫的一片：「現在，你的記憶已經完全的恢復了，這片世界徹底的屬於你了。你可以利用這片世界裡的力量，創造出屬於你的禁錮之地。」

  「你呢？」艾小海忽然想起了這個問題。

  「我將永遠的消失。」蛇王平靜地說道：「這最後一縷意識隨著你記憶的恢復，將再也不會存在了。」

  艾小海還是有些不太明白：「按理說我艾家的人殺死了你，我是你的仇人，可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報恩！」

  「報恩？」

  蛇王的回答讓艾小海更加茫然，蛇王向自己報什麼恩？

  「我的一切全部屬於你，我的主人。」蛇王的話如此的讓人震驚：「當我被你們殺死的那一剎那，我曾經被封存的記憶也全部回來了。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只是一條小蛇，是您賜給了我強大的力量。而我卻什麼忙也幫不上您的，只能看著您一次次的轉世然後痛苦的死去。您曾經告訴過我，和氏璧將是解決這一切問題的關鍵所在……所以那次我看到了和氏璧……」

  艾小海整個人都變得緊張起來，和氏璧終於有下落了……

  那一天，蛇王在海中休息，忽然有人類打擾了它，它很生氣，於是便掀起了風浪。人類的那個皇帝大驚之下，急忙將一樣東西扔進了海里，於是蛇王便得到了這樣的東西：

  和氏璧！

  艾小海目瞪口呆！

  《史記》記載：秦始皇南巡洞~庭湖，突遇大風大浪，龍舟幾欲傾覆，秦始皇慌忙將玉璽拋入湖中，祈求神靈鎮浪，秦朝因此而失去「天子之璽」。

  但是，事隔八年後，秦始皇的使者在華陰平舒道遇一人，此人把玉璽交給使者，並說祖龍今年死，然後消失不見。使者回宮後，將玉璽呈現給始皇帝，大家發現這是八年前丟入洞~庭湖中鎮浪的那枚「天子之璽」。

  那次的大風大浪居然是這條蛇王弄出來的！

  而和氏璧最終竟然落到了蛇王的手裡！

  起碼有一點袁昔野生前並沒有猜錯，蛇王從來沒有將玉璽交還過，秦始皇——或者是李斯趙高於是編出了一個謊話，說是有人將玉璽還給了大秦！那麼，這以後歷代皇帝擁有的和氏璧真的全部都是假的！

  蛇王在得到了這枚玉璽後，知道其中蘊含著巨大的力量，貪婪的念頭在它的心中浮現，它企圖想要擁有和氏璧的力量！

  可是，它只是一條蛇，而且當時的它還並沒有龍靈珠，在日復一日的修煉中，它反而被和氏璧逐漸控制，自己的記憶和意識正在一點點的消失。

  某一天蛇王終於發現了不對，它知道再這麼下去將徹底的完蛋了，於是在它的記憶和意識完全消除前，它將玉璽歸還給了人類。而且是在一口井裡歸還給人類的。

  艾小海驟然想起了袁昔野臨終前告訴自己的那個故事……

  「在這之後，還有一個關於玉璽的故事……這個故事說的是侯景死後，玉璽在混亂中被投入到棲霞寺井中。後來寺里僧人將玉璽撈出收存，等到陳朝建立後獻給了陳武帝。不過這個傳說缺乏依據，很有可能是陳朝為了證明自身的合法性而偽造的故事。」

  不是，不是為了證明自身的合法性而編造出來的故事，這個故事是真的！

  只不過，不是僧人們偶然發現的，而是蛇王主動將玉璽還給了人類！

  笑話，真的是天大的笑話，自從秦始皇將玉璽沉入海底後，之後的這麼多年所有的玉璽其實都是贗品，而那些皇帝們，為了證實自己皇位的正統性和合法性，都一代代的延續了一個編造出來的故事！

  這簡直就是艾小海聽到過最大的一個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