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八. 烏鴉群飛的麥田

  「瞧，打高爾夫球是一項非常有利身心的運動。」賈蘭森揮動了一下球桿：「拉姆，你真該多參加一些這項運動，那能夠讓你領略到一些不同的東西。」

  「我可不像您那麼成功，也不像您那麼有時間。」拉姆苦笑了聲：「就在昨天，我知道了一家公司居然把百分之九十的工作崗位提供了外國人，而其中百分之五十居然是一群黑鬼。您能夠想像嗎，一家公司里居然有超過一半的人是黑鬼！老天啊，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所以我必須要對他們採取一些行動，告訴他們這裡hi紐約，而不是那些鄉巴佬的農莊！」

  「別總是把自己弄的那麼緊張，放鬆一些，我親愛的拉姆。」賈蘭森走到了球前：「拉姆，你得幫我辦一件事情，去幫弄一張名畫來，記得，必須是貨真價實的名畫！」

  拉姆有些好奇：「怎麼，您忽然對收藏名畫感興趣了嗎？」

  「不是我，而是那個哥倫比亞的加巴德斯將軍。」賈蘭森停了下來：「你要知道，哥倫比亞對我的生意非常重要，而賈巴爾斯將軍則是關鍵中的關鍵。上個禮拜，我拜訪了將軍，他流露出了對名畫的興趣。但是市面上現在真正的名畫很少，而且要價都是一個天文數字，所以儘快的幫我辦妥這件事情。」

  「是的，先生。」拉姆恭恭敬敬地道：「我正好認識一個黑市經紀人，他很有辦法，我想在幾天之內我就能夠幫您辦妥的。」

  賈蘭森非常滿意，當年自己只是一時興起才資助了拉姆，可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居然找到了一個如此得力的幫手。

  「先生，您在溪南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嗎？」拉姆順口問道。

  「是的，非常順利。」賈蘭森臉上露出了微笑：「那位總監的加入對於我們的幫助將會是巨大的，啊，你在這件事情上表現的非常出色，我覺得我應該給你巨大的嘉獎。」

  「不，先生，您不應該這麼說。」拉姆急忙說道：「我的一切都是您賜予我的，無論您要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只是非常可惜，上次幫鄧秀生找的那批殺手，到現在都還沒有聯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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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關係了。」賈蘭森並不在意的搖了搖頭：「溪南的情況非常特殊，我們要牢牢的抓住鄧秀生這個人，許多麻煩事情他都會幫我們出面解決的。而他最大的敵人毫無疑問就是艾小海了，但是艾小海卻神秘失蹤了整整十個月。我已經得到了可靠的情報，他死了。可憐的傢伙死在了基延巴斯，儘管我到現在還沒有明白他去那個地方做什麼。可是無論怎樣，鄧秀生的對手消失了，他能夠更加死心塌地的為我們做事了。」

  拉姆非常清楚，對於賈蘭森來說，溪南和那個國家的市場對於他太重要了，尤其是在文森特的MG集團強勢進入之後。

  顯然，文森特找到了一個強有力的幫手艾小海，那麼賈蘭森先生也必須尋找到一個更好的幫手。但是老實說這樣的幫手可並不好找，於是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尋找到了鄧秀生。

  可是這個鄧秀生在和艾小海的正面抗衡中卻屢屢碰壁，甚至就連自己的兒子都死了。本來連賈蘭森都不抱什麼希望，但誰想到這個時候艾小海忽然失蹤了。

  而且根據非常可靠的情報，艾小海已經死在了基延巴斯的火山爆發之中。

  上帝都在幫助賈蘭森先生。

  「其實就算那個叫艾小海的還活著也沒有什麼關係。」賈蘭森漫不經心地道：「對付一個人有各式各樣的武器，比如艾小海，我承認他非常強，但他並不是一個人。他有朋友，也有所愛的人，當我們必須和他正面對決的時候，這些都是他的弱點。」

  「是的，先生。」拉姆尊敬的應著。

  在他的印象里，賈蘭森先生一直都是個冷酷無情的人，在他前進的道路上任何企圖阻攔他的人都會被他無情的除掉。艾小海死了，不過艾小海應該覺得幸運，他起碼沒有活著遇到賈蘭森先生……

  ……

  對於賈蘭森先生的要求，拉姆向來是不折不扣的去完成的。

  名畫？他對什麼名畫絲毫也都不懂，可這又有什麼？他有一群能夠幫他辦事的傢伙。

  一天多的時間，已經有消息傳來了，有人急於脫手一副名畫。

  拉姆沒有片刻的遲疑，立刻安排在自己的家中見面。

  他記得很清楚，見到的是一個年輕漂亮迷人的金髮姑娘。

  要知道，他們做的可是見不得人的生意，在這行里能夠出現如此美麗的一個姑娘可不多見。

  拉姆並不好色，他深愛著自己的希望薩妮和孩子們，他從來也都沒有背叛過妻子。

  所以當最初的吃驚過去後，拉姆很快便問道：「娜塔莎？」

  「是的，娜塔莎，金斯克先生介紹的。」

  「那麼，我要的東西你帶來了嗎？」

  娜塔莎笑了：「拉姆先生，難道你指望我會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把一副如此寶貴的名畫帶在身上嗎？如果這是一個陷阱怎麼辦？就算我願意答應，我的客戶也不會答應的。」

  拉姆也笑了，他不過是順口一問而已。

  這些黑市上的經紀人，都非常之的謹慎。他們抽取著高額的佣金，他們經手的絕大多數生意都是見不得光的。可只要有利潤可賺，他們什麼生意都敢做。從軍火走私到見不得光的文物。

  找到他們，就能夠得到一切你所想要的東西……

  拉姆喝了口酒：「那麼，你能夠向我提供一些什麼呢？」

  娜塔莎拿出隨著攜帶的IPAD，打開，指著一副畫道：「先生，梵谷的『烏鴉群飛的麥田』！」

  拉姆湊了上去，不過說實話，他可看不出這副畫有什麼好的地方。

  娜塔莎仔細介紹道：「做為最偉大的，最有成就的畫家之一，這副畫是在梵谷臨死前畫的，因此具有特殊的意義。這副作用創造於1890年7月於奧韋爾，文森特.威廉.梵谷在創作此畫時正是他的奧韋爾時期，在這個時期，文森特.威廉.梵谷一直懷疑自己會象一個瞎了眼的人那樣和加歇醫生一起掉進溝里。而梵谷在1890年5月21日，在弟弟提奧安排下，遷往瓦滋河河畔的奧韋爾，並請了一名叫加歇的醫生予以照料。此時他的病情有些好轉。這位醫生也愛好繪畫，所以兩人的相處一直很和諧。

  但在奧維爾的生活表面上很平靜，但在梵谷的心底，各種複雜的情感和精神上的病痛使他感到恐懼，無助。但他仍有畫畫的衝動，文森特.威廉.梵谷的心底並沒有完全絕望，他仍有希望，南方強烈的陽光正中畫家的情懷。他還在探索，雖然對線條和色彩的使用已到了完美的地步。可以確信，他的頭腦是清醒的。直到7月27日舊病復發，開槍自殺，於29日清晨一時許，在提奧和加歇醫生的守護下停止呼吸。」

  拉姆對藝術沒有多大興趣，他當然知道梵谷，但並不是特別了解，就如同他根本不了解這副畫的珍貴一樣。但他很耐心的聽著美麗的娜塔莎說了下去：

  「先生，請您仔細的看，『烏鴉群飛的麥田』構圖由三條岔路展開寬廣的麥田。畫中幾乎沒有中心視點，而分散的烏鴉，使畫面更顯遼闊。梵谷使用三原色和綠色來呈現單純而簡明的意象， 有著人們熟悉的他那特有的金黃色，但它卻充滿不安和陰鬱感，烏雲密布的沉沉藍天，死死壓住金黃色的麥田，沉重得叫人透不過氣來，空氣似乎也凝固了，畫上的群鴉僅僅是一些用濃重的黑線構成的飛動線條，低低的壓向大面積的橙黃色麥田，更增加了壓迫感、反抗感和不安感。畫面極度騷動，綠色的小路在黃色麥田中深入遠方，這更增添了不安和激奮情緒，畫面上布滿密集的短而硬直的粗筆觸，它並不象徵任何物象，只有一種顫動感，文森特.威廉.梵谷試圖表達所謂的『悲傷與極度的寂寞』,所以這幅畫被視為梵谷自殺的預告。」

  拉姆點了點頭。

  娜塔莎繼續說道：「這副畫原本是被瑞士的一個大富豪收藏的，但是1982年這個大富豪破產了，於是這副畫就被拿出來拍賣。幾經轉折，最後落到了我的僱主手裡。」

  「我想，你的僱主恐怕得到這副畫的手段並不如何光彩吧？」拉姆笑道：「所以他才不得不用別的途徑出手。」

  「那是我僱主的隱私，做為一個經紀人絕不會去打聽僱主的隱私。」娜塔莎正色說道：「先生，我的介紹完了，那麼您對這副畫有興趣嗎？」

  拉姆站了起來，又多看了一眼「烏鴉群飛的麥田」：「我對這副畫的確充滿了興趣。那麼，請你開個價吧，美麗的經紀人小姐。」

  「這是無價之寶，而且『烏鴉群飛的麥田』自從1982年後便沒有出現在拍賣市場過。」娜塔莎早有準備：「但我們有許多的參考價格。1990年5月，紐約克里斯蒂拍賣梵谷的『加歇醫生』，以8250萬美元創繪畫作品最高成交紀錄；梵谷的『鳶尾花』1991年以5390萬美元價格成交；『麥田上的柏樹』1993年被美國傳媒大亨沃爾特?安南伯格以5700萬美元買下；『包著耳朵的自畫像』據稱被希臘船王尼阿托斯家族收藏；『沒有鬍子的自畫像』1998年以高達7180萬美元價格成交。」

  說到這裡，娜塔莎略略停頓了一下：「做為代表著梵谷自殺預兆的『烏鴉群飛的麥田』，比起其它畫來更有意義，所以我的僱主認為8000萬美元是一個我們可以接受的價格。」

  8000萬美元？拉姆從來也都沒有想過一幅畫居然能賣出這樣的價格。上帝啊，這筆錢自己做夢都賺不到。當然，他更加清楚的是，賈蘭森先生是絕對不會出這個價格的。

  可是他有辦法，要把這副畫弄到手他有的是辦法。

  「8000萬美元，我要了。」拉姆微笑道：「明天晚上，我會給你見面的地址的。當然，我不希望被欺騙，如果我發現你和你的僱主帶來的是一副贗品的話，我想你們該知道會面臨什麼樣的結局。」

  「我會的，先生，那麼明天我就等待著您的電話，我的僱主會準時的帶著『烏鴉群飛的麥田』出現在您指定的地方。」

  娜塔莎走了，拉姆打了幾個電話，對明天的事情做了充分的安排。然後他又撥通了賈蘭森的電話：「我已經弄到了您要的畫，『烏鴉群飛的麥田』。哦，先生，我想不到您居然也如此的了解這副畫……對方報價8000萬美元……是的，我也認為這個價格實在太高了……那麼您準備出多少？2000萬美元嗎？好的，先生，我會竭力讓對方接受這個價格的……」

  他掛斷了電話，看到自己心愛的妻子薩妮來了：「親愛的，孩子們呢？」

  「孩子們都睡了。」薩妮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拉姆，這樣做真的好嗎？」

  「什麼意思？」

  薩妮一臉的憂慮：「拉姆，你知道嗎，我很為你擔心。我知道你在儘可能的為紐約人爭取著他們應得的權力，但有些事情我認為你做的有些過了。我當然清楚你有賈蘭森先生在幫你，可是他能幫你一輩子嗎？我不想看到你又一次站在法庭上了。拉姆，對方開價8000萬，如果賈蘭森先生不滿意的話完全可以不買，為什麼要用這種近乎搶奪的方式呢？」

  拉姆摟住了薩妮的肩膀：「親愛的，我知道這樣做很讓你擔心，但是你也必須要知道，賈蘭森先生是我的恩人，沒有他也就沒有現在的我，我更加不可能會認識你，也不會有我們可愛的孩子。所以無論賈蘭森先生要我做什麼我都不會拒絕的。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薩妮知道自己無論如何勸說也是沒有用的，只能深深的嘆息了一聲……

  ……

  約定的時間到了。

  拉姆很早就帶著自己的幾個手下和兩個名畫鑑定專家出現在了紐約城中一個廢舊的倉庫里。

  他一點也不擔心，這種事情他做的實在是太多了。

  除了賈蘭森先生沒有人敢和「屠夫」拉姆作對！

  娜塔莎來的很準時，她也按照約定將她的僱主帶來了。

  「你可以叫我洛。」那個僱主面無表情。

  「我對你叫什麼不感興趣。」拉姆無所謂地道：「我更關心的是你的畫帶來沒有。」

  「當然。」洛將名畫拿了出來。

  拉姆將畫交給了那兩個專家，點著了一枝煙：「你那裡有很多名畫嗎？」

  「是的，很多。」洛點了點頭：「如果這次交易順利的話我想我們還有許多的合作機會。」

  「哦，不，不。」拉姆笑道：「我對什麼名畫絲毫不感興趣，正如美麗的娜塔莎小姐一樣，我也同樣是受人之託來購買這副畫的。」

  「哦？您的僱主是誰？」

  「洛，就和美麗的娜塔莎小姐一樣，我也同樣不能告訴你誰是我的僱主。」

  他們在那閒聊著，一個多小時後，兩名專家帶著激動的表情走了過來：「拉姆先生，我們從來也都沒有想到在我們的有生之年還能見到真正的梵谷創作的『烏鴉群飛的麥田』。」

  只這一句話便可以證實畫作的真偽了。

  「OK，那我想我們可以完成交易了。」拉姆很滿意的拍了一下手：「給我你的帳號，2000萬美元，我會立刻匯給你的！」

  「不，我想您弄錯了吧，拉姆先生。」洛顯得非常錯愕：「我們說好的價格是8000萬美元。」

  「2000萬美元！」拉姆重複了一遍這個數字：「洛先生，我想您必須弄清楚一件事。8000萬美元是你開的價格，而2000萬美元則是我定的價格。這裡是我的地方，對嗎？我的地方價格必須由我說了算。2000萬美元，再多一個美元都沒有了。」

  洛憤怒起來：「不，我不賣了，你這簡直就是在搶劫！」

  拉姆笑了，非常開心的笑了：「天啊，難道您到現在才知道我是在搶劫嗎？洛先生，我再次重複一遍，這裡是我的地盤，所以一切都得聽我的，包括我制定的價格。當然，你也可以不賣，從這裡離開，但是您的畫卻必須留在這裡。」

  他的手下，用槍口對準了洛和他的黑市經紀人娜塔莎。

  洛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我想不到您竟然會用如此卑劣的方式，您會名譽掃地的，我發誓您會名譽掃地的。」

  拉姆不動聲色地說道：「比起名譽掃地來，我更在乎幫我的僱主節約下來了6000萬美金！」

  「洛，相比於錢我們的命更重要。」娜塔莎也嘆了氣口。

  「瞧，您的經紀人要比您聰明多了！」

  「好吧，這是我的帳號。」洛給了敵方帳號，看起來他很在乎自己的生命：「但我希望您不會連2000萬美金都要省下吧？」

  「不，不，我會高興和你完成這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