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訣別

  風塵僕僕地回到家，海蘭臭寶都在。臭寶正一手拿著長笛，一手剝著花生吃花生呢。這下把楊平給笑潮了，旅途的疲乏一掃而光。

  原來因為天熱，臭寶光著上身，一隻手拿長笛被占著，另一隻手怎麼剝花生？臭寶很胖，胃部的肚子凸出來個小台兒，他把這兒當小茶几，把花生放在上面，一隻手操作剝花生。小狗跟在他後面跳著，太搞笑了。楊平過去抱起臭寶掂了掂分量，還好沒再胖。把F45拿給他，臭寶高興壞了。打開包裝，翻看起直升機。

  海蘭接過楊平的大背包，一下沒留神，掉在地上：「怎麼這麼重啊？你累不累？一會兒吃飯。先洗洗澡，換身衣服。」

  「這不重了，要是換成錢，估計你們倆都拉不動。」楊平很開心，到了自己家裡就是輕鬆。

  「看把你能的，先去洗吧。」海蘭把背包拉進書房。楊平先去後院看看他的花花草草，錦鯉什麼的。狗窩也被海蘭移到院子角落了，很好。

  洗完澡，換好汗衫和短褲，走出來。

  臭寶已經把直升機拿出來，就是不會玩。楊平過去先把電池充上電，要四個小時。再把儲存卡插進小攝像機里，遙控器的電池裝好，ok：「去，領著托尼去院子裡玩吧。」喜樂蒂很健康，毛色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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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平進廚房看海蘭做飯：「海蘭，包里東西你看了麼？」

  「還沒，」海蘭炒著菜頭也不回：「有啥好東西？」

  「也沒啥，有塊翡翠。」楊平懶得炫耀，照實說：「老坑玻璃種的，估計要個兩千萬得瘋搶。」

  「啊！！」尖叫海蘭一聲，把炒菜鏟子扔了就往書房跑。

  楊平慌手慌腳地接住炒菜鏟子，回到屋裡拿了根煙不慌不忙地走進廚房用火點著，接著炒菜。

  晚飯中，臭寶開心的吃飯，一會兒問一遍電充好了沒，海蘭神神叨叨：「誒，你說咱們要不要買個保險箱？恩，還是算了，要不咱們在市局家屬院買套房？」

  「差不多點兒啊，市局家屬院照樣遭賊。」楊平看著海蘭的狀態很滿意：「咱們現在錢夠花，也沒啥要買的，這東西你就放著，一年一年翻著跟頭往上漲。」

  看著海蘭兩個小眼睛閃閃發光，思想跑得很遠，楊平嘆了口氣，去洗碗了。

  帶著藍牙耳機，楊平邊洗碗便給父母通報自己回來的消息，明天去看看。

  九點多帶著臭寶和托尼來到廣場，玩直升機。F45的操控性就是好，在空中做著各種動作，盤旋，前飛，後飛，左飛，右飛，攝像。電一會就用完了，楊平答應臭寶明天再去買兩塊備用電池。高高興興地回家了。回到家兒子就迫不及待的腰看看他的航拍成果。

  楊平把儲存卡拔下來，插進卡托，連結到電腦上，這玩具攝像頭的像素都這麼高？很清楚麼。

  天氣很熱，大清早就直冒汗，送完臭寶上學，楊平就去了碧玉庭院。給爸媽買了些水果，牛奶什麼的。蹭飯也不能空手嘛。中午老哥也過來了，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吃完飯，楊平甩甩手走了。

  下午去了趟花鳥市場，挨家看了看超白缸，楊平打算參加今年的《2010ADA水草造景大賽》所以要準備好超白缸和所有設備。今年正好阿凡達已經上映，他就造個阿凡達式的奇幻世界。

  先訂了一隻兩米乘八十乘八十的超白缸，下慮的。楊平又去家具市場按設計圖尺寸定了組雞翅木魚缸底櫃，一共一萬六。接著又去花鳥市場草缸造景店訂了四隻LeeniaADA金鹵燈。可以模擬自然界中陽光強弱的變化，製造最適合水槽生長的環境,花費四千。二十袋ADA泥，四千。兩隻2600泵通一千。細菌屋一千，生化環一千，麥飯石，活性炭一千。送生化棉，唉，終於有不要錢的了。CO2鋼瓶加上全套設備，不鏽鋼細化器，記泡器，發生器，檢測器，定時器，減壓閥（微調閥），電磁閥，氣管，止逆閥。兩千。草缸造景co2是絕對不能少的，鋼瓶灌好CO2，然後接上減壓閥（雙表，帶微調以方便調整CO2輸出壓力），如果要用定時器與燈光同步那還要再加一個電磁閥，微調閥（調整CO2流量），止逆閥（防止由於壓力變化水族箱中的水進入電磁閥），記泡器（計量CO2使用量），擴散器（將CO2溶解於水中）。這樣的水草長勢才能好，才能出效果。

  蜂窩石，沉木，高端水草，一千五。暫時就這麼多吧，肯定不夠到時候再添吧。

  一下子整出去三萬多，舒服了，回。

  接上臭寶溜達回家。一進門臭寶先去找托尼了。楊平洗洗手，換上汗衫短褲，躺在院子裡的搖椅上，爽。

  做飯吧，電話響了：「喂，顧菁啊，下班了？哦，我做飯呢，我不吃兒子也得吃啊。那啥，真不行，現在我不能出來，等吃完飯洗完碗我去找你，啥？啥叫我還洗碗？我前半輩子就和碗耗上了。恩恩，那怎麼辦？就這個情況，恩恩，誒，敲門了，我老婆回來了，掛了啊，恩恩，掛！」楊平長出一口氣：累死了。

  顛兒顛兒地跑去開門：「恭迎太后回宮……」

  「沒個正型。」海蘭白了他一眼，恩，很受用。

  「晚上想吃什麼？今天累了，沒做。我打電話叫餐還是咱出去吃？」楊平看了看海蘭的臉色，還好沒變：「要不我去買回來，咱們吃？」

  「咱們出去吃吧。」海蘭難得大方。

  「嗻……」楊平雙手打袖行禮。

  海蘭咯咯笑，打了他一下：「好了好了，別鬧了，臭寶看見像什麼。」

  臭寶一聽見出去吃，兩眼冒光：「爸，咱們出去吃什麼？湘菜嗎？」

  「好，就吃湘菜吧。」海蘭同意了。

  吃完飯，把海蘭臭寶送回去，楊平說有事要談，得出去，海蘭囑咐：「早點回來，我也有事要和你說呢。」楊平答應著出了門。

  顧菁要楊平去她家，他想了想還是出來吧，就約她到一家茶府，在包間裡要了一壺鐵觀音，沒幾分鐘顧菁就進來了。

  顧菁今天看來是精心裝扮了，穿了一身枚紅色吊帶連衣裙，米色的高跟鞋，凸顯出高挑的好身材。楊平看得嘴裡的煙都快掉地上了。

  「看你那傻樣兒？沒見過麼？」顧菁得意的轉了一圈，然後坐在楊平身邊，抱住他的胳膊。

  「單位忙不？」楊平給顧菁倒杯茶，遞過去。

  「還行吧，這次進藏風情系列報導很出彩，現在這個專版特別火。報社打算讓我參加邊區參觀學習團，去參觀學習邊區創建先進經驗，估計七八月份吧。回來可能會升職。」顧菁拿水汪汪的的大眼睛看楊平，楊平撇嘴：看什麼看，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那可是好機會，別錯過了。」楊平為顧菁高興：「回來好好給你慶祝一下。你還在事業的上升期，不像我，胸無大志，一天到晚無所事事。」

  「是啊，你這樣下去也不行啊」顧菁現在有女主人的覺悟，摳了摳楊平的指甲說：「沒見你有什么正經事做，單位那邊你也辦長假了，那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我的最大的打算就是當個閒人，睡覺睡到自然醒……」話還沒說完顧菁就打了楊平一下，接上：「是不是還數錢數到手抽筋啊？你能不能有點朝氣？」這還是有代溝，顧菁不是很理解我、楊平的狀態。

  「對於錢我的*欲*望很強烈，但也有個度。」楊平摟著顧菁的細腰，摩挲著：「多多益善，但是不要太多，幾千萬上億的那種我也沒本事賺，即便賺到了那就不叫錢了，叫資本，我會為這些資本愁的尿血。我其實就想老婆孩子熱炕頭來著。嘶……」被掐了。

  「老婆？那我算你什麼人？」顧菁對於自己的位置很不滿意：「我清清白白的一個姑娘跟了你，你就沒什麼打算？不打算給我一個說法？」

  楊平最怕這個話題，本來有點兒閒錢了。很可以悠閒的過閒雲野鶴的小日子。但是現在全被自己的沒底線給毀了，這比上班都忙啊。

  他犯愁得點著一根煙，在煙霧裡看著顧菁妖嬈的模樣，真想扇自己幾耳光：怪不得喜歡這三個女人虐我呢，原來根兒在這兒。

  「這感情就是互*虐，不是你虐我，就是我虐你，你好好的一大姑娘，跟著我確實是找虐。」楊平把茶給顧菁倒上：「你不在的日子我一直在想咱倆的事，根本沒出路。我要是個混不吝的人也好，但是我不是，我心思重，很難承擔這麼大的壓力。不是沒擔當，是沒法當啊。我不能對不起你後再去對不起我的家人。」狠下心說這些話也是想有個了斷，楊平想回到原來的狀態，不再對不起任何人。

  「你……我是一定要跟著你，你答應過我，除非我先離開你，否則你不准有不要我的想法。」顧菁本來是想和楊平共度良宵的，沒想到轉到這麼沉重的話題：「你是回家看到老婆兒子又內疚了？你一大男人怎麼這麼愛內疚啊，你的自信哪兒去了？我喜歡是自信的男人，不是唯唯諾諾的男人。」

  「看來你選擇錯了，唯唯諾諾才是真正的我。你以前看到的只是我的假象，我喜歡你，不希望毀掉什麼，咱們都冷靜一段時間，好好想想。」楊平吸了一口煙，艱難地說：「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補償你，要是可能我願意把世間最好的東西都拿來給你。」

  「我不要你的東西，不要你的補償」顧菁用後背擦擦眼淚：「我只想要分真正的愛情。」

  「可，可我真的沒法給，」楊平站起來，晃了晃，腿有點兒麻：「我十一點必須回家，今天老婆有事要和我商量，你看，這就是已婚男人的嘴臉。今天我不送你了，咱們都冷靜思考一下，我……那個……先回去了。」

  楊平頭也不回地走了，不顧顧菁的呼喊。他害怕一停下來就會落入深淵，關掉電話，狠下心回去了，這也許就是訣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