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能量虛影沿著能量矩陣的立方體之間的能量通道，像病毒一般的蔓延至所有的節點上，然後又順著它們間的能量通道，向銀河系之外蔓延開去。

  正如織所言，這裡是一個微縮宇宙，它是有邊界的，而不會像真正的宇宙那樣無窮大。只不過它的邊界在張啟帆等人看來，有些大得驚人了。

  它囊括了銀河系和麥哲倫星雲，直徑闊達上千萬光年。

  這些光線需要千萬年才能跨過的遙遠距離，藉助銀心矩陣的能量通道，張啟帆的能量虛影瞬間到達這裡。

  和銀心矩陣一樣，邊界的位置也由一個個立方體所組成，它們和銀心的立方體數量似乎是對應的，銀心矩陣里有一千個立方體，那微縮宇宙的邊界也有一千個立方體。

  每個立方體都長得一模一樣，表面看上去沒有任何的分別。可是當張啟帆的虛影到達這裡後，卻在立方體裡看到了另一些能量虛影。

  然後，這個在立方體裡的能量虛影也轉過頭，詫異的看向他，張啟帆心神俱震。

  這些立方體竟然既是邊界，又是核心，它們竟然同時存在於兩個地方，從而構建出整個宇宙。

  既是邊界，又是核心，哪裡才是邊界？哪裡才是核心？

  兩個點都在一個位置的線是圓，那兩個點都在一個位置的空間又是什麼？它們是怎麼構建出一片巨大得能容納兩個星河的空間的？

  

  張啟帆的腦袋都差點炸了，這顯然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即使有宇族的部分科技，他還是無法理解這個微縮宇宙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世界。

  ……

  一個只能動用意念的不死生物，可以動用的手段並不多，他甚至不能使用力量投影，像張啟帆當初在盤龍星上做的那樣，把力量投射數十光年外的地方去。

  那他唯一能用的方法就只有欺騙了。

  「他給撤離銀河系的生物一些假的引導？讓他們迷失或者走錯方向？」張啟帆猜測到。

  織心有餘悸的說到：「他製造了一個籠罩整個銀河系的幻境，把所有生物都困在裡面。所有試圖撤離銀河系的生物，只要進入了河外空間後，就會永遠停留在那個位置，但是他們並沒有發覺，還以為自己正在向著新的河系進發。」

  幻境，幻境，幻境！

  張啟帆整個腦袋都要炸了，一個籠罩整個銀河系的幻境？儘管他已經對安托爾的能力高估高估再高估了，可是沒想到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方。

  一個籠罩整個銀河系的幻境，所有的生物都生活在這個幻境裡，當有生物試圖逃離這個幻境，不斷的努力卻根本沒發現自己正在做著無用功， 這簡直就是把所有生物都玩弄在股掌之間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幻境再真實，邏輯再嚴密，也是假的，只要詳細分析，肯定會察覺很多漏洞，就像現在這個微縮宇宙，自身的運行已經很平衡了，但我剛誕生不久就察覺其中的一些邏輯衝突的地方。你們這麼多文明竟然一個都沒發現幻境的存在？」星晶女王忍不住質疑到。

  再真實的幻境，只要是人為的，就肯定會留下痕跡。微縮宇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已經屬於真實的了。它是設定了運行的規則，讓裡面星體和文明自然發展，幾億年下來已經達至了完美的平衡。

  但就是這樣，都被星晶女王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如果織的世界真的有那麼強大的存在，用幻境籠罩整個河系，難道那裡的文明就全都是瞎子，一點都沒發現嗎？

  織苦笑了起來，這個表情是她現在最常顯露的，畢竟被自己創造的微弱宇宙里的『低等』文明指著鼻子在質疑，她心胸再廣闊也不可能毫不在意，但問題是所有的質疑都是有理有據，織想解釋都無從開始。

  只見她苦笑的說到：「我們對計算的作用缺乏重視，嗯，也不是說我們不重視計算，無論是我們還是宇族，都打著夠用就好的念頭，從來不會超前的去發展我們的計算技術，也就是說，我們的計算力基本都是處在滿負荷或者超負荷運行的。」

  「這不能怪我們，畢竟沒有新的需求，誰會有事沒事去升級自己的計算機的？升級一次成本太大，特別是五六級之後，太多科技攻關牽扯著我們的資源和精力。計算力高一點低一點都無所謂的技術，能將就就將就吧。」

  「以我們為榜樣，所有的文明對計算的重視都不夠，所以還真的沒有誰發現了古怪。」

  織說到這裡的時候，張啟帆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的確是這樣，以前在人類社會的時候，也沒有誰會無緣無故的去升級自己的智腦，除了那些硬體發燒友之外，絕大部分人的原則都是夠用就好，只有當新的程序或遊戲更新換代了，才會催促大規模更換硬體的風潮。

  張啟帆以前對計算的原則也是夠用就好。如果不是人腦陣列，如果不是星晶女王，張啟帆也不會把這麼多的資源投入到計算裡面。

  特別是星晶女王的出現，迫使張啟帆實施計算破計算的戰略，計算科技才會無休止的提升，否則的話，至少在六級之前，他的計算科技最多止步於晶體計算機的層次。

  他們一邊思索著，織也在繼續說到：「而且安托爾的幻境是構建在現實的基礎上，所有星體，文明，科技等等，都是真實而沒有虛假的，安托爾並沒有用幻境去構建這些東西。所以你不會發現任何星體的運行軌跡會不正常，更不會某一顆恆星的能量幅射會不正常。他只是在你前進路上設置一些假的指示牌，又或者在某個文明的成長路上，進行一些引導性的提示。」

  張啟帆頓時明白了，打個比喻，人類文明在發展的過程中，產生了無數的宗教，也號稱自己得到神靈的啟示。又比如所有科學發現的過程中，很多科學家都強調靈感。

  這些神靈的『啟示』，或者『靈感』，有誰敢肯定它不是某個冥冥中的存在有意進行引導的呢？

  安托爾如果使用這種方法，還真是夠隱蔽的，又有誰會在意文明發展初期所產生的虛無崇拜會是別有用心的呢？

  說不定某個神族科學家晚上睡覺時做了個夢，產生了靈感然後攻破一個科學難題，從而把整個文明的發展方向給帶歪了。

  安托爾根本不在那些真實的東西上做手腳，他改變的全是那些虛無飄渺的東西，卻足以對任何文明產生深遠的影響。

  「當星河聯盟的遷徙隊伍進入了河外空間，安托爾開始影響他們的前進方向，他們以為自己是在前進，實際上他們卻是在兜圈子，直到很久之後，按行程他們已經到達麥哲倫星雲才對，可是觀測結果卻告訴他們，目的地還遙遙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