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人間煙火印、慧德隕落（求訂閱）

  「好吧，本座承認，是本座取走了慧能師兄的舍利！」

  面對一眾師兄弟的責問，慧德知道自己再一味搪塞，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好在他素有急智，心念電轉間，很快就想到了破局之法，於是趕緊搶在別人面前說道：「但是，這並不是本座的意思，而是，而是慧能師兄的意思！」

  這話一出，一眾老和尚都是面面相覷。

  「此話何意？」

  「難道是慧能師兄在臨死前，將舍利……」

  「不錯！」慧德雙手合十，一副悲天憫人的語氣說道：「慧能師兄舍利被破、天人五衰，自知時日無多，因此在圓寂前，將舍利贈予了本座，他希望本座能以自身佛法彌補舍利、代替他守護白馬寺！諸位師兄弟，本座雖然不該隱瞞此事，但也容不得旁人說三道四、挑撥離間！」

  「這……」

  「倒也合情合理。」

  「慧能師兄一心為寺，確實有可能做出此事。」

  一眾老和尚開始自行腦補。

  

  沒辦法，他們幾十年的同門交情，李牧又沒有實質性的證據，究竟該相信誰，不言而喻！

  智珠亦是驚疑不定，不知是該相信李牧，還是該相信慧德。

  「都是口說無憑，我看，咱們不如一起上衙門，審個清清楚楚！」一旁看戲的嬴威看熱鬧不嫌事大，呼籲大家遇事不決去公堂！

  可惜，沒有人理會嬴威。

  李牧收回劍心後，見慧德竟還能如此厚顏無恥的狡辯，真是又氣又怒，但眼看這群老和尚都倒戈了，他知道在沒有什麼實質證據的前提下，是奈何不得對方了。

  不過……

  李牧袖袍下的左手緩緩結出大千印，一眼就看到慧德身上的『虛線』，以心神標記後，李牧不再多說，轉身就走。

  慧德，已經是個死人了，如來都留不住他！

  李牧平靜的面龐下，殺意沸騰！

  原以為害死慧能的是塵緣，沒想到最後，竟跳出個慧德！

  真是該死！

  只不過要殺他，需費些功夫，將他引出白馬寺，免得牽連其他和尚和禮佛、還願的信徒！

  「李牧，李牧！你給我站住！」嬴威緊跟著李牧離開，在後面大喊大叫：「難道你就這樣走了？你和慧能不是交情很深嗎？怎麼不殺了那和尚給慧能報仇？」

  李牧懶得跟這廝逞口舌之欲，腳步越發快了。

  結果，嬴威這傢伙竟好似上癮般，一直追著李牧冷嘲熱諷：「喂，你該不會是怕了吧？哈哈哈哈哈，堂堂的詩劍仙，竟然會怕一群禿驢？你該不會打不過他們吧？啊？你真打不過他們？不會吧？」

  李牧額頭爆出『井』字，這個嬴威，真是癩蛤蟆跳腳背，不咬人，他噁心人！

  但某個瞬間，李牧腦海忽然靈光一閃。

  有了！

  他想到怎麼將慧德引出白馬寺了！

  李牧心中大喜，但臉上卻裝走不厭其煩的模樣，腳步越發快了。

  嬴威難得有如此嘲諷李牧的機會，怎會甘心就這樣結束？

  他小跑著跟在李牧後面，繼續嘴炮輸出。

  而這一幕，也被寺中許多和尚看到。

  ……

  是夜。

  皇宮。

  秦夢瑤收到了嬴威傳來的關于慧能之死的情報，當然，嬴威機智的隱瞞了李牧的存在，只說是在他無懈可擊的推理下，逼得慧德說出了真相！

  「舍利被破、天人五衰……慧能臨死前，將舍利傳給了慧德……」秦夢瑤秀眉微蹙，隱隱感覺這裡面有貓膩。

  但再查下去，就不禮貌了。

  而且，慧德已經擺明車馬要和她撇清關係，再追查下去，只會將白馬寺逼的越來越遠！

  好在秦家和嬴家已經往帝京派人，相信用不了多久，她能用的人會越來越多。

  「白馬寺的事到此為止吧。」秦夢瑤對外面的竹兒道。

  「知道了娘娘，我這就去通知嬴統領。」竹兒應道，人走後沒多久，又跑了回來，在暖閣外問道：「娘娘，後天白馬寺就要火化慧能大師，到時候您要去觀禮嗎？」

  秦夢瑤沉吟道：「你代本宮去一趟吧，不可惹事。」

  「是，娘娘。」竹兒大聲應道。

  ……

  翌日，午時。

  齊雲佛塔下。

  慧德站在慧能的靈柩旁，低頭俯視著那張熟悉的臉龐，眼中帶著幾分追憶，但不多。

  智珠在一旁守靈，神色頹廢，看向慧德時，無數次的欲言又止。

  「師傅。」就在此時，智一越過廣場，來到近前：「師傅，明日午時火化慧能師伯的消息已經傳到京中各大府邸了。」

  慧德微微點頭，然後對著靈柩里的慧能嘆息：「師兄，明日你飛升極樂世界，師弟定操辦的風風光光，絕不負白馬寺大乾第一寺之稱！」

  「那個，師傅，還有一事。」智一有些遲疑的開口。

  「說吧。」慧德瞥了眼旁邊的智珠，道：「你智珠師兄不是外人，不用避著他。」

  「是，師傅。」智一小聲說道：「那個嬴施主約您見面。」

  「嗯？誰？」慧德眉頭一皺。

  「嬴威嬴施主，他是翰林院的統領。」智一道。

  「他約我做什麼？」慧德下意識用上了傳音。

  智一也傳音回道：「說是與詩劍仙李施主有關，具體的他沒說，而且，他還鬼鬼祟祟的，將全身都包裹了起來，似乎見不得人。」

  如此可疑？

  定不是好事！

  慧德本能的不想搭理，但腦海中，卻老是浮現昨天發生的事。

  昨天若非他急智，可能真就百口莫辯、死無葬身之地了！

  「這嬴施主和詩劍仙關係如何？」慧德轉頭問智珠。

  智珠一怔，隨後答道：「不好。」

  「他們不是同在翰林院嗎？」慧德不解。

  「師傅，這個我知道。」智一忙道：「據說嬴施主一直在和詩劍仙爭寵，兩人歷來不和，昨天他們回去時，弟子親眼看到嬴施主一直跟在詩劍仙后面冷嘲熱諷，他們的關係……很差！」

  慧德雙眸霎時放光！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李牧啊李牧，你我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奈何你昨日如此咄咄逼人……慧德雙眸寒光閃爍，半餉後，才傳音問道：「嬴施主約我何時何地見面？」

  「酉時初，天佑山。」智一傳音道。

  天佑山就在百里開外，以慧德的御風速度，半個時辰便能趕到。

  而酉時也不過傍晚時分。

  慧德覺得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對他都沒有威脅。

  看來嬴施主很有誠意啊！

  慧德揮揮手：「下去吧。」

  ……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

  晚霞如一層血色紗衣，將天佑山籠罩。

  慧德一身金色袈裟，折射著血色陽光，御風而來。

  狂風呼嘯，袈裟獵獵作響，慧德雙目如電，在天佑山山巔逡巡，很快就在半山腰看到了一道黑袍人影。

  那裡的地勢較為開闊，四周怪石崢嶸，雜草叢生，遠處林深樹茂，鳥語花香。

  「阿彌陀佛！」慧德謹慎的御風而下，站在黑衣人身前十米的一塊巨岩上，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嬴威，這才發現他不僅一身黑衣，就連面部都被黑色兜帽隱藏，根本看不清臉龐。

  鬼鬼祟祟，果然可疑。

  慧德沉聲問道：「嬴施主，你約本座來此，有何貴幹？」

  他雖然恨李牧，但也擔心嬴威另有陰謀，故而謹慎的詢問。

  黑衣人微微抬頭，似乎在打量慧德，但黑袍下的手卻已經手結大千印，確認了對方的真偽後，他冷笑著開口。

  「慧德禿驢！」經過偽裝的聲音從兜帽下傳出：「我乃嬴氏血脈後裔，身份高貴，可你這賊禿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派和尚羞辱我，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黑衣人不囉嗦，一心要殺慧德！

  「你要殺本座？嬴施主……不對！」慧德瞳孔一縮，很快就反應過來，驚道：「你不是嬴威！！你是誰？！」

  「去問閻王吧！」黑衣人雙手從黑袍中探出，如殘影般結出道道如雲似霧的手印。

  璀璨的靈光從他手間綻放，凝作煙火之氣，宛若一團火燒雲，以極快的速度籠罩向慧德！

  這是……慧德仔細感應，只覺那『火燒雲』中好似充滿人間煙火，隱隱還能聽到人間喧鬧聲。

  慧德長長鬆了口氣，他剛剛都要以為對方是李牧了！

  畢竟，昨天在齊雲佛塔下，兩人鬧的非常不愉快！

  不過，既然不是李牧，那就好辦了！

  慧德冷笑著雙手合十，剎那袈裟獵獵，狂暴的金色佛光如爆炸般從他身後爆涌而出，化作一圈圈的佛輪，強勢的撞向那烏雲壓頂的『火燒雲』。

  轟！！

  劇烈的轟鳴聲中，漣漪般的佛光竟被『火燒雲』強勢彈回，與慧德的佛光轟然碰撞！

  同時那『火燒雲』也緩緩下降，好似要將慧德這尊不染紅塵的佛陀拉入人間煙火氣中！

  這是什麼手段？

  慧德大驚，趕緊一指點在自己眉心，下一瞬，一顆散發著灼烈的金色光芒的『烈日』從他眉心漂浮而起。

  正是從慧能那得來的舍利！

  雖然表面已經布滿裂痕，但其中蘊含的恐怖佛光，竟似大海般浩瀚無垠！

  擒賊先擒王！

  「給本座死！！」慧德雙手結印，那舍利一瞬間大放金光，恐怖的佛光化作一道光束，風馳電摯般怒射黑衣人！

  黑衣人看到舍利，眼中閃過一道冷光，旋即祭出一卷灰舊竹簡。

  竹簡凌空漂浮，快速展開，露出大片疑似字跡的墨色痕跡，並有恐怖的吸力從中瀰漫而出。

  下一瞬，從舍利中怒射而來的金色光柱竟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筆直的撞進那灰舊竹簡中！

  慧德瞳孔一縮，大駭：「滅佛竹簡！！你是姜冥淵？不對，你已經死了，西域佛國？你究竟是誰！！」

  慧德又驚又急，體內的佛光接連動盪，而在空中『火燒雲』的鎮壓下，他周身的佛輪光芒，也已被壓縮至半米大小！

  看著觸手可及的煙火之氣，慧德眼中溢出驚恐：「住手！有話好說！你為何要殺本座？就算是死，也讓本座死得明白！」

  就祂媽你還想死的明白？

  李牧冷笑連連，他深知反派死於話多，雖然他此趟是代表正義，但以防萬一，他此刻是一言不發，只是催動煙火印以及滅佛竹簡，瘋狂的鎮壓慧德！

  慧德看著越發暗淡的舍利，趕緊又祭出一根金色錫杖，撞向黑衣人。

  黑衣人再結煙火印，人間煙火氣瀰漫半空，將那錫杖包裹，瞬息間就沒了動靜！

  「這究竟是什麼手段？！」慧德不甘心的又祭出數件佛寶，均是白馬寺千年來無數高僧大能留下的佛器，可惜，這些佛寶被煙火之氣一裹，瞬間就沒了動靜，好似石沉大海！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慧德心中浮現。

  「神通，這是神通！！」慧德驚駭欲絕！

  此刻，他甚至希望對面的黑衣人是李牧了，至少李牧的劍訣再可怕，也能以佛寶抵抗！

  但這種神通手段，簡直匪夷所思，讓慧德是束手無策！

  「你為何會有神通？你是誰！你究竟是誰！！不要殺本座！住手，你只要放本座離開，你想要什麼本座都允你！該死，住手啊！！」手段盡出的慧德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火燒雲』，目眥欲裂，怒吼聲中夾雜著絕望、不甘以及恐懼。

  最終，黑衣人右手一壓，『火燒雲』徹底將慧德籠罩！

  「啊啊啊啊！！」下一瞬，火燒雲中便傳出慧德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相比起驚天動地的青龍吟，這人間煙火印顯得有些雲淡風輕，仿佛一團普普通通的『火燒雲』，但它的真實威力絕對不遜色青龍吟！

  李牧放下兜帽，看著『火燒雲』中逐漸不成人形的慧德，眼中沒有絲毫不忍！

  殺人者，人恆殺之！

  慧德為了舍利害死慧能，今日這煙火之劫，是他咎由自取！

  不過……李牧忽然皺眉。

  慧能已經天人五衰，按理慧德即便什麼都不做，慧能也會死，到時也能繼承他的舍利，然後成為白馬寺方丈，為何還要多此一舉，提前動手？

  難道其中還有隱情？

  李牧凝眉。

  此時那團『火燒雲』已經緩緩熄滅，而裡面的慧德，早已化作煙火消散，屍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