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攀高枝

  外頭伺候著的兩個小丫鬟在竊竊私語，這個說，「春紅，你看這剛來的姑娘可是個大方的，第一天就接客，而且不用老鴇子勸說，就知道攀高枝，看上了來耍的吳大人，我想啊，她這可真是想開了，來日呢，定然能賺不少銀子……」

  「就是，我還聽說，她是自賣自身呢！」另外一個小丫鬟接著說，「咱們這兒來的姑娘大多數都是貧困所迫，有的是被人拐賣的，到這裡一開始無不是哭啼啼，鬧騰騰的，老鴇子常年都雇了打手來專門教訓新來的姑娘，就這還有怎麼打怎麼教訓都不肯接客的，到後來被活生生打死，丟到那亂葬崗的，也不在少數啊！可這位姑娘真真是開明人啊！」

  最先說話的丫鬟捂嘴偷樂，低低地說道，「你說，這 姑娘該不會天性陰浪，這會兒是巴不得找更多的男人來逍遙吧？」

  「去你的，這世上還有那等賤人嗎？」

  

  「怎麼沒有？我覺得有，不然她……」

  這丫鬟話沒說完，就聽到裡頭嘎達嘎達一陣子響動，小丫鬟神情一緊，應了聲，「來啦，來啦！」接著腳不沾地地下樓，去了後院的熱水房，拎了一壺熱水再上來，撩帘子進去，見著新來的嫣紅姑娘跟吳大人正眉來眼去的，好不自在，當即小丫鬟面上一紅，低下了頭，給桌子上的茶壺續上了水，然後就又低著頭拎著水壺出來了。

  徐芙寶雖然是在夢裡，但這種情形看得清楚，跟身臨其境似的 。

  為啥這屋裡頭啪嗒啪嗒的一響動，接著小丫鬟就去下樓拎水壺了？

  這其實在青樓是個不定的規矩。

  青樓的各個房間裡一到晚上，那都是鶯歌燕舞的，姑娘貴客們各自進屋，在裡頭做什麼，那誰也不知道，大概其能猜度出來，可這裡是娛樂場所，來逛的大爺們圖一個清靜，所以，不能閒雜人等想什麼時候進去，那就什麼時候進去，驚擾了貴客，可是擔待不起的 。

  貴客跟姑娘在裡頭喝水，說話，或者做別個，真到了茶壺裡沒水了怎麼辦？

  那就如剛才這樣拿起壺蓋子來啪嗒啪嗒地敲打壺身，這聲音一響動，外頭站著伺候的丫鬟下人們就知道了，這是裡頭大爺說話了，要送水！

  於是，外頭伺候著的人就趕緊下樓去茶水間把水壺拎上來，這個時候，撩帘子進屋，那是沒人說什麼的，裡頭的人不怪乎，也沒什麼不能見的！

  這會兒徐芙寶的夢裡就跟過電影似的，嫣紅姑娘端起茶壺來給吳大人倒滿了茶杯，裊裊婷婷地站起身來，雙手端著茶杯，走到吳振宏身邊，「大人，奴家請您喝茶……」

  「為啥不是請爺我喝酒呢？」吳振宏聞著女子身上傳來的陣陣幽香，那真是心曠神怡，簡直都不能自已了。

  「爺，您等下還要顯神功呢，這會子，奴家可是不敢把您給灌醉了，不然……奴家怎麼有機會見識您的……神功呢！嘻嘻嘻……」她說著，竟笑起來，這笑聲充滿了曖昧，眼神如鉤兒撩著吳振宏的心，吳振宏這會兒簡直都找不到北了，心裡那裡還有什麼禮義廉恥，當即一把就把嫣紅抱住，一低頭，就啃上了。

  「哎呀，爺，您慢點……」嫣紅邊嬌喘吁吁，邊低聲嚶嚀，那陣勢真是銷魂徹骨！

  吳振宏一伸手將她打橫抱起，直奔床頭。

  就在這時，徐芙寶周身一個激靈，醒過來了。

  她躺在那裡，回想起夢裡的情形，也認出來了，那青樓的女子正是周氏，本來對於周氏吳振宏是見過她的，但見的是她的屍身，那是周氏死後，她丈夫抬著她的屍身去衙門，狀告陳耀祖的時候，吳振宏見過，但人一旦死去，就跟花兒枯萎一樣，哪兒還看得出來活時的嬌羞嫵媚，所以，當時吳振宏並沒有多看周氏一眼，也沒覺得此女子怎樣怎樣嬌美動人？！

  這夢裡到了青樓的周氏跟活著 時候是一樣的，只是因為刻意地化妝了，也穿戴了好的衣裳，所以更顯得美艷動人。

  對於吳振宏來說，壓根也想不到，死去的周氏會來找自己！

  徐芙寶默默地想了一會兒，心裡暗暗佩服周氏，覺得這女子雖然是個小門小戶的，但絕對是個大義的，她也清楚，如果她拿腿走了，那姓吳的狗官必然會禍害徐芙寶姐弟，這樣一來，徐芙寶姐弟就有可能因為她而落得死的下場！

  所以，徐芙寶那句冤有頭債有主的話打動了周氏。

  這一夜，徐芙寶輾轉反側，沒睡好。

  第二天一早她就起來了，吳家的下人送來了飯食，簡單的早點，小米粥，綠豆包，還有幾碟的小菜，看得出來，吳家的下人沒拿著徐芙寶他們當回事，不然也不會給的如此清淡！

  但這正好就合了徐芙寶的心思，一大早的吃些油膩的東西本來就對身體不好，粗茶淡飯，更養人。

  簡單地，他們三人吃了飯，吳家管家又來了。

  「姑娘，我們公子的藥呢？」

  「不是讓你晌午來拿嗎？」徐芙寶冷冷的一句。

  「呵呵，小的知道，小的也只是沒事兒來看看，心下想著，沒準兒姑娘一早就把藥丸弄好了，正好我就過來取走……」

  看了他一眼，徐芙寶若有意若無意地問了一句，「吳大人在府中嗎？怎麼沒見著吳師爺？」

  「哼，那個沒能耐的混帳東西跟著老爺出門去享受了，看他那一臉的賊像您就知道了，他可不是個好東西，成天跟在老爺跟前說些有的沒的，府中下人們沒有不嫌他的！」

  吳管家一臉的惱怒，數落吳師爺。

  徐芙寶明白，這高門大戶中勾心鬥角的事兒多了去了，她也懶得理會，「這樣說，吳大人跟吳師爺昨晚上沒回來？」

  「哼！那個混蛋師爺一定是死在哪兒娘們身上了，累死個王八蛋！」

  吳管家這一罵，徐芙寶明白了，他就是嫉妒，嫉妒吳老爺出門帶著的是吳師爺，而不是他吳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