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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同歸於盡

2024-07-10 18:18:00 作者: 薩琳娜

  一夜無眠。

  第二天清晨,天際邊第一抹亮光乍現,曾經精緻、奢華的寧福堂一片狼藉。

  主院中,五間上房、左右廂房都已經焦黑一片,房梁坍塌,只剩下半截破敗不堪的斷壁殘垣,焦黑的木頭上冒著若隱若現的煙氣,院中滿是焦糊的味道。

  大火徹底熄滅了,四周安靜下來,下人們悄無聲息的立在四周,小心翼翼的看著殘垣前方立著的主人們。

  上房前的水磨青石地面上,放著幾排屍體,有大有小,有男有女,有的已經燒焦,有的還能辨認出模樣。

  「……回、回稟老夫人、國公爺和夫人,這兩位確是世子爺和少夫人。」

  管事站在兩具屍體前,乾巴巴的說著,他根本不敢看幾位主人的臉。

  老夫人直愣愣的看著其中一具體型稍大,但早已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屍體,身子劇烈的搖晃著,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她的元哥兒,她的孫子,她未來的依仗,就這麼、這麼輕易的被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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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延德滿臉灰敗,目光一一掃過那兩具屍體以及它們中間的兩具幼小屍體,他的眼底充滿痛苦,眼前一黑,心裡一陣陣的發慌,險些昏厥過去。

  梅氏已經哭腫了眼睛,根本不忍看兩個孫子痛苦的遺容。

  寧福堂的大火足足燒了大半宿,闔府的下人都趕到了寧福堂,在老夫人和陸延德的威逼下,又有七八個壯碩的男僕衝進了火場。

  在房梁坍塌前,終於有兩人跑了出來,他們一人懷裡抱著一個男童。老夫人大喜,不料,兩個男童早已斷了氣,不是被燒死的,而是被濃煙活活嗆死的。

  重孫死了,希望幾近滅絕,老夫人心中一片死寂。

  不過她仍有一絲期望,或許、或許元哥兒福大命大,能躲過這次死劫呢。

  但就在這時,轟的一聲,上房的大梁坍塌,五間房間倒了一半,左右廂房的房梁也搖搖欲墜,四周充斥著嗶啵、咔嚓的聲響。

  大家都知道,裡面的人凶多吉少了,不止世子爺夫婦,包括衝進去救人的下人們也絕無逃生的可能。

  此時哪怕老夫人和陸延德再如何威逼,下人們也不肯進去了,左右是個死,被痛快的打死總比被活活燒死好吧。

  再者,法不責眾,他們就不信老夫人還真能將陸家所有的男僕都杖斃了!

  但為了不激怒主人,下人們還是不停的提水來救火。

  好容易火熄滅了,管事趕忙領人進去搜羅,先後抬出來二十多具屍體,管事又逐一辨認,將燒焦的陸元、半焦的小齊氏認了出來,與兩具男童的屍體放在一處。

  「咕、咕~~」老夫人的喉嚨咕嚕咕嚕響著,忽然她身子劇烈一顫,嘔的一聲,吐出了一口暗黑的血,身體重重的朝後倒了下去。

  「老夫人!」

  「母親~~」

  老夫人的昏厥,仿佛一個信號,原本靜寂的陸家瞬間陷入了忙亂之中。請大夫,報官府,辦喪事,幾乎鬧了個人仰馬翻。

  一片慌亂中,老夫人被人抬回了寧壽堂,陸延德和梅氏趕忙追上,陸離看了眼四周,不顧管事們懇求的目光,也跟著去了寧壽堂——他早就分出去了,與國公府只是個客人,世間哪有客人插手主家事務的道理?

  管事們無奈的看著幾個主子遠去,幾人商量了一番,誰也不敢冒頭,只能選擇最保險的做法,由大管家出面,硬著頭皮尋陸延德套了個主意。

  陸延德很不耐煩,兒子孫子無端橫死,好好的院子燒成了廢墟,便宜老娘又病了,如今,這些不長眼的蠢奴才連最起碼的事都料理不清楚,還要跑來勞煩他,真真可惱可氣!

  陸延德黑著臉罵道:「沒看到本國公正忙著嗎?這點子事也來問我?」

  目光一轉,陸延德對陸離吩咐道:「老二,你傻站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出去料理事情?對了,去順天府遞個帖子,讓他們派個仵作過來……」

  寧福堂莫名起火,陸延德做夢都不會想到是自己兒子精分搞自/焚,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有人放火,而陸元他們一家沒能及時逃出來,極有可能被人下了藥或者直接遭了毒手。

  所以,必須請專業的仵作來看一看。

  陸離客氣又疏離的說:「父親,我已經分出去了,並不是國公府的人,不好插手國公府的事。」

  「放屁!」陸延德心裡的怒火燒著,見陸離推諉,誤以為他還在記恨自己將他『分宗』出去的事兒,現在這麼說,是故意拿捏。

  陸延德不由得愈發惱怒,罵道:「分出去了,還能回來!如今你大哥去了,陸家只剩下你能支撐門戶,你不說主動幫父母長輩分憂,還在這裡耍脾氣,你、你這麼多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就你這樣,還能做書院的山長?還能為人師表?」

  如果說前半段話是訓斥,後半段便是威脅了,瞧陸延德的架勢,大有陸離不乖乖聽話,他就毀掉陸離名聲的意思。

  掩在袖中的手用力攥了攥,陸離忍著怒氣,冷聲道:「父親這話說的不對,您除了兒子,膝下還有一子,平日裡,您不是也常說三弟聰明伶俐,遠超世子爺和兒子嗎?」

  陸離的庶弟已經十四歲了,早已能說親事,在大周,算得上一個大人了,作為陸延德眼下『唯一』的兒子,此時讓陸三出面處理家務,也在情理之中。

  陸延德一聽這話,火氣更旺,幾乎是跳腳罵道:「你真當你老子我是個嫡庶不分的老糊塗?老三聰明,他也只是個庶子,天底下哪有嫡兄尚在、庶弟出頭的道理?你想讓我淪為全天下的笑柄嗎?老二,我知道你還記恨家裡、記恨我,但現在不比尋常,就算是有委屈,你也給我乖乖咽下去,否則、否則我就去衙門告你忤逆!」

  陸離的雙拳鬆開又握緊,胸脯微微起伏了幾下,好一會兒才冷聲道:「兒子謹遵命!」

  遇到如此冷清又無賴的父親,陸離除了認命,也沒有其它的法子了。畢竟陸延德可以不要臉,陸離還要呢。

  陸延德滿意的看著陸離轉身離去,自從謝家無事的消息傳出來後,他就想讓陸離回來。只是這混小子死倔,怎麼都不肯。

  如今長子沒了,世子位空缺,陸延德就不信,陸離真的對國公府的爵位沒有半點心思。

  陸延德父子說話的時候就在寧壽堂上房外的廊廡下,兩人都沒有控制音量,是以屋子裡的人都聽到了。

  西側臥房的黑漆嵌螺鈿萬字紋架子床上,原本昏迷的老夫人眼皮動了動,似是要甦醒的模樣。而當窗外父子兩個對吼的時候,老夫人的耳朵更是抽動了下,放在被子裡的手不自禁的握緊:元哥兒剛死,屍骨未寒,陸延德他們就等不及要搶元哥兒的爵位了嗎?!

  原本,老夫人還想著,元哥兒死了,她還有陸三。陸三的姨娘是她的心腹,陸三當世子,也總比陸離強許多。

  可沒想到,陸延德根本就沒有想讓老三當世子的意思,竟還想讓陸離『歸宗』。

  這、這怎麼可以?

  定國公府是她的,她決不允許陸家落入陸離這個小賤種的手裡。

  等等……陸三是庶子,不好承襲爵位,但還有一個人,比陸三更有資格!

  梅氏將老夫人安置在床上,便出去命人請大夫。

  聽到腳步聲漸遠,老夫人睜開眼睛,喚來心腹婆子楊媽媽,低聲吩咐了兩句。

  楊媽媽知道輕重緩急,答應了一聲,便悄悄退了出去。

  打發走了陸離,陸延德來到臥房,坐在床前,盡職盡責的扮演孝子模樣。

  梅氏出去交代了幾句,也回到臥房守著。

  架子床上,老夫人繼續裝昏迷,而陸延德夫婦靜坐無語,各懷心思的想著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婆子引著一個鬚髮花白的老大夫走了進來,一番診治,又詢問了一些病症表現,得出結論:「老夫人是驚怒攻心、憂傷過度,再加上有了年紀,便有些吃不消。」

  陸延德和梅氏趕忙催著老大夫開藥。

  老大夫沒有含糊,立時開了一劑安心養神的湯藥,又交代了一些讓病人靜心養神的法子,這才告辭離去。

  梅氏趕忙命婆子將大夫送出去,又迭聲吩咐下頭的人去抓藥、熬藥。

  熬好藥,陸延德親自端著碗,一勺一勺的給老夫人灌下去,見老夫人氣息平穩了,夫妻兩個這才鬆了口氣。

  折騰了一宿,又是受驚又是傷心,陸延德和梅氏都有些心力交瘁,見老夫人的病情有所緩和,兩人便找了間空閒的廂房,隨便歪著歇息片刻。

  楊媽媽悄悄的溜了進來,湊到床前,低聲喚著老夫人。

  老夫人剛吃了藥,安神的藥效還沒有發作,她聞聲睜開眼睛,問道:「怎麼樣?把芸娘和三少爺接過來了嗎?」

  楊媽媽臉色有些難看,「老夫人,老奴到了芸娘母子所在的東跨院,結果、結果卻發現,他們兩個都不見了,老奴問院中的粗使下人,據他們說,昨天晚上起火前,芸娘和三少爺就沒了蹤影,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老夫人心底最後一絲希望也沒了,整個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雙目無神的望著頭頂的帳幔。

  良久,空洞的雙眸忽然有了焦距,她唇邊閃過一抹狠戾,「好、好、好,未來的日子我不好過,你們也甭想舒服了……」

  PS:謝謝女巫艾維親的小粉紅,謝謝丁香貓親的打賞,假期結束了,本文也要完結了,唉,某薩真是各種不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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