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談生意

  楚月牙在馬車上換了身蝴蝶花的淺藍色對襟長裙，雖然不是時下流行的齊胸襦裙，但卻顯得落落大方，特別有名媛的氣質，但是是不說話的情況下——最後一句是嬋娟強調後特意加上去的。

  「小姐，肩頭沒事吧？」嬋娟皺著眉頭問道，「那青年分明就是故意撞你，肯定是沈紅玉的人。」

  「罷了，先去千金樓。」楚月牙再次捏了捏右肩，麻痹疼痛交織，不過尚且能忍受。

  

  很快，馬車便行到了千金樓。

  千金樓三個金光閃閃的燙金大字，在夜色中異常的耀眼，更有數個穿著統一露胸露背襦裙的少女在門口做迎賓小姐，個個笑得知書達理，指路引路細聲細氣，看了便叫人喜歡。

  「這位小姐，請問您的帖子？」一個明目善睞女子帶著最適度的微笑迎了上來，「可否拿出來奴家看一下，給你指個路？」

  「嗯。」楚月牙拿出放假期間用銀子換來的帖子，遞給了那女子，朝著門內好奇的望著，千金樓並非是一棟樓而已，而是三棟樓，錯落有致的立著，其間花木美得非凡，還多是楚月牙在楚府中都沒有見到過的珍稀品種。

  「您就是楚小姐嗎？」那女子看了看楚月牙的帖子，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雙手遞還了帖子，「是有東西競賣的嗎？」

  「不是。」楚月牙點點頭，「聽說今晚有場競賣，特地來見識見識。」

  「請楚小姐隨我來。」那女子微笑著輕聲道，「九娘說想見見楚小姐，九娘對楚小姐所持有的東西很感興趣。」

  九娘正是千金樓的老闆娘，認識她的人都稱她為九娘。

  「是麼？」楚月牙眼珠一閃，也笑道，「我也很想見見她。」

  那女子引著楚月牙朝著三棟樓房之後繞去，嬋娟亦步亦趨的跟在楚月牙的後面，穿過琳琅滿目的樹木花草，很快，便入了一座優雅小院的廂房之中。

  好精緻的廂房，楚月牙一進門，便有了這樣的感覺，相府她住過，王府也呆過，皇后娘娘的寢宮也見識過，可都及不上這屋子的精緻和華貴。

  地面上鋪著一種柔軟到極致的地毯，似乎是某種珍奇動物才有的，桌椅皆是上好的花梨木，屋中看似隨意卻極為有格調的擺著數盆花草，融合在一起發出一種只稍微遜色於奼紫嫣紅的甜香。

  「楚小姐請坐。」裡間的珍珠帘子被人掀開了，帘子後面走出了個身段婀娜得驚人的女子，只可惜，她的臉上蒙著面紗，只能瞧見她的眉眼，她招呼道，「上雲霧茶。」

  「是。」引路的女子立刻出去備茶了。

  「嗯……老闆娘，小女有禮了。」楚月牙儘量以有禮貌的行為符合自己這一身端莊的裝扮。

  「叫我九娘。」九娘嫣然一笑，那彎起的媚眼剎那間讓這精緻的屋子有一種黯然失色的感覺。

  「九娘。」楚月牙輕聲喚道，情不自禁的道，「你的眼睛……好美，讓我有一種好熟悉的感覺。」

  是的，單是這雙眼睛就能將那明艷之色在顧盼之間表達得這樣張揚，這樣淋漓極致，大約，只有那她見過畫中人的娘才有吧，這也是讓她覺得有一種熟悉感的原因。

  「你長大了定然也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九娘笑道，雖然是客氣的話，卻有一種人信服的誠懇感覺。

  「謝九娘誇獎。」楚月牙喜滋滋的答道，被大美人讚嘆美人，自然是一件好事，她微微回頭，瞧見了站著的嬋娟給她白眼——小姐，你的表情太得瑟了。

  寒暄之後，便有人奉了雲霧茶上來，頓時在花香之中，又繞上了一絲絲的茶香，讓人沉浸其中，怪不得暗香十里需這雲霧茶的茶渣，原來這雲霧茶也是有如此魅力的。

  「好香的茶。」楚月牙淺淺的抿了一口茶嘆道，看似隨意的試探道，「聽說，這茶很難得，不知九娘從何得來？」

  「一友人贈送。」九娘同樣隨意的回答，「若是楚小姐喜歡，那我便送你一些。」

  「好，多謝。」有便宜不占是傻蛋，楚月牙連假意婉拒一下都沒有，直接笑納了，倒是讓那九娘撲哧一笑。

  「好爽直的姑娘。」

  「所以，九娘不要跟我說客套話，我會當真的。」楚月牙狡黠的笑道，「那麼，我們便言歸正傳吧，聽說九娘對我手中的東西有興趣？」

  「不錯，暗香十里和七彩琉璃。」九娘微笑，「當然，還有奼紫嫣紅。」

  「秦公子和你提過？」楚月牙輕輕「咦」了一聲問道，臉上還是帶著笑容，「這奼紫嫣紅只有他知道。」

  「秦公子買過我這裡不少東西，算得上是老主顧了。」九娘笑著道，那雙明亮的眼睛閃著好看的色彩，「他知我好奇花，所以便跟我說你手中有，還讓我多照顧你呢。」

  秦治才實在太懂事了，不管他喜歡哪位公主，都是那公主的幸福，韓放雖然喜歡她也是喜歡得好似不得了的樣子，但這種細節的問題，他就從來都沒注意過，也沒有說暗中幫襯一下，人家秦治才的年紀也不必韓放小多少嘛。

  「九娘，難得你也如此愛花，可是今日我手中只有七彩琉璃，暗香十里和奼紫嫣紅暫時……」楚月牙有些嘆息的道。

  「是嗎？」九娘的眼眸之中流露出失望的顏色，「那倒是可惜了，我一直很喜歡奼紫嫣紅的香味，不過那梁國的妃子實在是……太霸道了，幾乎用盡手段，將民間的奼紫嫣紅都搜刮乾淨了。」

  「過些時日，我應當還會有的。」楚月牙道，微微一笑，「今日除了七彩琉璃，倒是還有另外兩樣小玩意兒，會讓九娘喜歡。」

  「哦？」九娘稍微有了些興趣。

  「這個。」楚月牙掏出了一串好看的珠鏈，是粉色的珠子，比珍珠大不了多少，在燈火的映照下，閃著動人的光澤，一股幽香之氣從其中散發而出，「你看看。」

  「這珠子是赤果珠？」九娘好奇的道，接過楚月牙遞過來的珠鏈聞了聞，「這味道是……」

  「多種花香，還有淡淡的七彩琉璃的味道是嗎？」楚月牙笑眯眯的答道，「赤果珠本就是少女喜歡的用來做手鍊的東西，而且沒有任何味道，很適合用來侵染香氣。」

  「嗯。而且這調香之人應當是個高手，數種花香交織，卻沒有衝突。」九娘稱讚道，「反而凝結出一種特殊的香味，很是好聞，只是為何要加入七彩琉璃的味道，反而顯得有些累贅了。」

  「因為這珠鏈是呆在腳上的，主要功用並非是薰香。」楚月牙解釋道，「而是……祛除蚊蟲。」

  「哈哈，好主意。」九娘恍然大悟。

  「這一串就送給九娘好了，當做是雲霧茶的回禮。」楚月牙厚臉皮的道，接著又道，「九娘，你說，若是我多做些這以赤果珠侵染香料之後的珠鏈，拿出來賣會不會有人買呢？」

  「這個倒是可以一試。」九娘的臉上露出了思考的表情，似乎已經在計算有沒有市場，「不過，這東西成本有些高，在打出名聲之前，只怕不好賣……」

  「我只是隨意說說而已。」楚月牙笑笑道，回頭問嬋娟拿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玉瓶，「這裡頭的東西，還請九娘聞聞。」

  九娘撥開了玉瓶的塞子，立刻一股醉人的甜香立刻散發出來，壓過了這屋中原本的香氣，她的面色立刻震驚起來。

  「這是以奼紫嫣紅煉的精油是嗎？」九娘瞪大了眉目，聲音激動地有些顫抖，立刻將玉瓶給塞上了，「沒有添加任何其他的香氣，這一整瓶，全是純淨的奼紫嫣紅？」

  「對。」楚月牙很滿意九娘的震驚。

  「你用了多少奼紫嫣紅。」

  「七盆才煉成。」楚月牙撇撇嘴，不算很心疼的道。

  「七盆……」九娘搖著頭，吸著氣，「提煉之後剩下的花瓣之類的東西呢？」

  「正在製成香料之類的東西。」楚月牙笑著道，「我叫了人正在發揮它們的剩餘價值。」

  「這一瓶子的東西該是要拍賣的吧？」九娘迅速恢復了冷靜，問道，「多少銀子，是你可以接受的價格？」

  「嗯……五千兩銀子吧。」楚月牙想道。

  「五千兩？哈哈。」九娘笑了，搖搖頭，「你真是個不貪心的客人，我會幫你賣出一個好價錢的。」

  「多謝九娘。」楚月牙道，「那麼關於這拍賣的細節問題，比如你的抽成，還有我應當繳納的費用……」

  「稍後我會讓人將相關的事項拿一份冊子給你的。」九娘道。

  「嗯，有勞了。」

  「那麼，若我沒有猜錯，還有一件東西是準備賣給我的吧。」九娘收了玉瓶，笑著問道，「而且是我一定要買的。」

  「九娘真是神機妙算。」楚月牙點點頭，「嬋娟，將木盒給九娘。」

  嬋娟依言，將手中的方正木盒放到了九娘的面前，裡頭的東西，是楚月牙今日帶來的最不值錢的東西了。

  「這盆七彩琉璃的長勢還不錯。」九娘淡笑道，「五百兩銀子，你覺得如何？」

  「嗯。」楚月牙笑了，「九娘太客氣了，我只求買個三百兩銀子即可。」

  「為了我們日後的長久合作。」九娘笑道，五百兩銀子卻是是一個高於七彩琉璃原本價值的數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