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1.奇怪的姑奶奶

  ……

  蓮花結婚已經過去半年，今日三里村又迎來了熱鬧。

  三里村開來了一輛小汽車，從汽車上下來一對老年夫妻。

  妻子是華州人的面孔，丈夫是金髮藍眼外國人。

  他們帶了一雙兒女，兒子跟母親一樣有著華州人面孔，女兒是藍眼睛黃頭髮。

  「月如，這是你的家鄉嗎？」

  月如看著大變樣的地方，她自己也有些不確定。

  梁安康聽說村里來了外國人，丟下飯碗一路小跑過來。

  村里人看到小汽車的第一反應以為是月顏回來了，直到車上下來了兩個外國人，立馬有人給村長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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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支書早一步過來：「你們幾位是？」

  月如問道：「請問這裡是三里村嗎？」

  村支書點頭：「不錯，這裡是三里村，你們有啥事？」

  月如自我介紹：「我姓月，是月家的姑娘。」

  月家？

  誰不知道月家老爺爺和老太太被接去了城裡享福，這又是從哪冒出來的月家姑娘？

  梁安康氣喘吁吁過來：「你叫啥名？」

  「我叫月如，小時候在村里生活過，後來日子太苦，我娘把我帶去城裡丟了，我輾轉了幾個家庭，最後被外國父母收養。」

  梁安康對她沒印象，不過村里老人應該記得。

  他對支書使眼色，讓村支書把人帶去村委會，他先去找幾個年齡大的老人過來認認人，再給他兒子打電話通風報信。

  村支書帶著月如一家子人前往村委會。

  月如的孫子湯姆和麗絲很是瞧不起窮鄉僻壤的鄉下。

  湯姆鄙夷道：「聽說華州人喜歡隨地大小便，麗絲你可要小心你的小皮鞋。」

  麗絲翻了個白眼：「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不過打臉的是，一路走來他們並沒有看到隨地大小便。村里家家戶戶都是三層樓房，雖然沒有外國的農村別墅精緻，但跟報紙上形容的華州農村大相逕庭。

  報紙上說華州的農村家家戶戶都住著矮小的泥巴房子，房頂上糊著一層稻草，冬冷夏熱，華州人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儘管路上看到了泥巴房子，可這村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水深火熱。

  如果住三層樓的水泥房子就叫水深火熱，那他們不都生活在水深火熱的環境，這個騙人的報紙！

  月如心中疑惑更甚。她小時候在村里生活過，村子絕對不是這樣。

  她記得村子裡特別窮苦，連電線都沒有，更別提自行車。她後來被養父母帶到國外，才真正認識到什麼叫天堂。

  這次回來，她心裡也是帶著炫耀的想法，但更多的是落葉歸根。

  雖然她被親人丟掉，可到底是出生在這裡。她年齡已經大了，丈夫同意跟她一起回到華州定居。

  本以為能見到她的兄長，對方到現在都沒來迎接她，難道是因為不敢面對她？

  她嘲諷一笑，這種重男輕女的環境母親只丟掉了她，兒子可是要留著傳宗接代。

  到了村委會，村長已經找好了德高望重的老人。

  有位老人一直盯著月如，最後終於想了起來。

  「你是月如吧？當年你媽帶你去趕集，回來就說孩子丟了，這麼些年沒見，你孫子都這麼大了。」

  月如笑了笑：「當年家裡揭不開鍋，我媽把我帶出去丟了。後來兜兜轉轉我被養父母收養，他們帶我出國給了我新生活。這是我孫子湯姆和孫女麗絲。」

  老人尷尬不已：「別怪你媽，後來沒多久她就出事了，你哥哥退伍回來傷到了腿，家裡日子過得苦，好歹你有了新生活。」

  月如心中不悅。即便日子再苦她也能吃苦，憑什麼哥哥沒事，而她卻背井離鄉幾十年。

  聊了聊天，確定月如的身份沒問題，梁安康把電話打給了兒子。

  「是這樣的，你哥哥他現在在城裡，具體住哪我們不知道，我們幫你打個電話，你看你們是住哪？」

  月如驚愕道：「你們不是說我哥哥生活窮苦嗎？」怎麼還能住到城裡去，城裡生活成本比村里高多了。

  村幹部打了個哈哈：「你哥年輕時候生活窮苦，你的幾個侄子賺了點小錢，把他接城裡享福了。」

  月如這才放心。要是哥哥過得比她好，她心裡會難受。

  月顏接到老家的電話感到詫異。

  不是說爺爺沒有兄弟姐妹嗎？怎麼突然冒出來一個妹妹？

  而且還是從外國回來的妹妹。

  她跟周博衍商量：「你說這個姑奶奶是什麼情況？」

  周博衍沉吟道：「問問爺爺吧，他估計也不知道。」

  月顏想到爺爺從沒提到過自己有親人，感覺裡面有一場恩怨情仇。

  不過還真沒有。

  爺爺當初回家的時候妹妹已經被丟掉了，家裡人告訴他妹妹跟人私奔跑了，對外說妹妹丟了。他當年因為殘疾的事沒關注過父母的反應，想來是父母騙了他。

  這麼多年過去，爺爺早就忘了姑奶奶的樣子。看爺爺對姑奶奶感情不深，月顏心裡稍稍放心。

  姑奶奶回來就透露著詭異，萬一他們有什麼壞心思，不至於讓爺爺傷心。

  倒是奶奶很熱情，把家裡收拾出來歡迎姑奶奶。

  不過那對夫妻帶著孫子只是上門坐了會兒，並沒有留下來吃飯留宿。

  聽奶奶說，這家人還要去首都旅遊，月顏當作不知道。

  「我還是覺得奇怪，雖說不限制外國人入境，但她一個在國外生活這麼多年的人，怎麼會有錢回來探親？」

  不是她看不起對方，姑奶奶如果只是被普通家庭收養，不可能有機會回國。

  周乖乖啃著蘋果：「說不定是嫁了有錢人。外國有錢人又不在意門當戶對，姑奶奶應該長得漂亮。」

  「這個可能性是有，我還是傾向於無事不登三寶殿，肯定是不懷好意。」

  月如帶著丈夫和孫子孫女來到華州的首都。

  湯姆雙手揣著：「這首都真破舊，比咱們國家落後，看那些人的衣服款式多老土。」尤其馬路上全是自行車，他們國外街上車來車往都是小汽車。

  月如教育孫子：「湯姆，你小聲一點。」沒看到路人都在瞪著他們嗎！

  月如最滿意的就是為丈夫生了兒子。

  她兒子是有錢人的律師，這在外國是特別好的職業。

  湯姆和麗絲的父母離婚早，跟著她和丈夫生活，湯姆被寵愛的無法無天。

  丈夫一路上沉默寡言，到了首都才稍微有點興趣。

  「我們以後定居在這裡嗎？」

  月如想了想：「我都可以。」

  「聽說華州有一家很厲害的科技公司？」

  月如知道丈夫是個商人，但不知道具體做什麼。

  「我不知道地方在哪，不過我們可以去這裡的商場看一看有什麼好東西。」

  傑夫心情不悅，但是沒有多說什麼。

  湯姆感受到爺爺的低氣壓，老老實實閉了嘴。

  麗絲一路上東張西望。

  「爺爺，我看到很多人都在用手機打電話，華州真的造出來了手機嗎？」

  傑夫笑了笑：「說不定呢。」

  麗絲不敢相信華州遍地都是拿著手機的人，她想要手機都只能借爺爺的玩一玩。

  華州明明這麼窮，怎麼會人人都用得起手機呢？

  [傑夫名下有一家電子廠，表面是零件製造，背地裡跟官方合作一直在研究手機，他算是研究手機時間最長的商人。]

  月顏就知道對方不安好心。

  落魄的時候沒見出現，現在回來不就是有所圖嗎？

  她假裝不知道所謂的親戚歸來。

  對方只要不找上門，她沒必要主動湊上去。

  傑夫在商場逛了一圈，他看到華州本土的手機只要幾百塊錢，恨不得把店裡的手機全都買下來。

  可他知道他是外國人，他的一舉一動都有人觀察，所以他只能壓下心裡的激動。

  湯姆和麗絲見手機的價格還不到他們一個月的零用錢，鬧著要買手機。無論他倆怎樣耍賴撒潑，傑夫都不同意。

  月如本想勸一勸，卻被傑夫兇狠的眼神嚇到。

  「在外面鬧像什麼話！」

  傑夫把他們凶了一頓，湯姆和麗絲邊哭邊離開手機櫃檯。

  等到了沒人的地方，傑夫才臉色緩和：「不是不給你們買，等離開的時候你跟麗絲一人一台手機，我向你們保證。」

  現在買很容易引起注意，所以得等到離開的時候。

  月如鬆了口氣。

  誰知傑夫叫住她：「月如，我有事想告訴你。」

  「你是說，我有一個孫侄女開了一家科技公司？」

  傑夫鄭重道：「是的，她的名字叫月顏，手機就是她們公司生產的產品。」

  月如感到不可思議。

  她前幾天見到了哥哥，雙方感情不算好，沒有深入交流，更沒有話題。

  她不知道哥哥的孫女竟然這麼厲害。

  她突然想起來：「你是怎麼知道的，傑夫？」

  傑夫沒有隱瞞：「我的生意遍布全球，一位長官找到我，讓我來華州談生意。如果我能跟對方交好，最好讓她成為我們國家的人才，以後咱們就有取之不盡的財富。」

  「月如，你是我的妻子，你會幫助我嗎？」

  月如猶豫著點頭：「我一定會幫助你的，傑夫。」

  傑夫笑了起來：「那就好，咱們休息幾天再去拜訪她。」

  他準備了不少好處，不會像珍妮夫人沒腦子得罪人。

  更何況他這裡還有親情牌。月如也姓月，要不是他突然查了查妻子的身世，還不一定有這個驚喜。

  華州人重感情，只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月顏會明白他們的誠意。

  智腦提前調查了傑夫的身份，連他帳戶里的零頭都一清二楚，傑夫還不知道自己掉了馬甲。

  傑夫並沒有冒昧上門拜訪，而是想製造一個偶遇。

  可他每次製造的偶遇，都被月顏提前避開，最後還是他沒沉住氣，帶著妻子上門。

  傑夫找到四合院，誰知在胡同里迷了路，好不容易出來才知道月顏早就搬家了。

  傑夫路過一家櫥窗，看到店裡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玩具車，櫃檯里還放著精緻小巧的玩具賽車。

  這是他們國外今年突然流行的玩具，湯姆買了好幾個不同顏色的賽車放在家裡。

  他相信月顏也會喜歡這個禮物。

  傑夫一口氣買了五個賽車，讓店員用禮品盒包裝好。

  此時此刻，他不得不動用長官派給他的幫手。

  幫手很快給他回復。月顏一家住在雲頂莊園。那裡安保森嚴，需要提前預約才能放行。

  沒辦法，他只能親自去公司找月顏。

  只有自己去可不行，他得帶上月如一起。

  終於還是等來了黃鼠狼上門，月顏看了他一眼，莫名不喜歡他的面相。

  傑夫的眼睛很小，像一個精明奸詐的商人。

  月如主動道：「我們這次過來不談公事，就是想看看你。」

  月顏不配合他們：「謝謝，禮物就不必帶了。」

  傑夫連忙打開禮盒：「這是我們國外最流行的玩具賽車，你看看喜不喜歡。」

  月顏看了一眼，這不就是商場裡隨處可見的賽車嗎？她公司出品的玩具，這連限量版都不是。

  她態度不冷不熱：「你們破費了，不過我已經過了玩賽車的年紀，還是拿走吧。」

  傑夫摸了摸鼻子，他自以為很幽默地解釋：：「這個賽車不是小孩的玩具，我的孫子湯姆很喜歡，我猜你應該不知道它可以用來比賽，他們高中經常會組織賽車比賽。」

  月顏：……

  她怎麼不知道賽車的受眾不是小孩子？！

  傑夫面上笑嘻嘻，心裡咬牙切齒，這個小姑娘也太難對付了。

  他也不想想，自己就拿了價值兩百塊錢的東西，自以為月顏沒見過世面。

  月如幫忙打圓場：「傑夫，女孩子喜歡的都是洋娃娃和漂亮的裙子，只有男孩子才喜歡小汽車。」

  月顏失笑：「你們有事說事吧，不要賣關子了，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

  傑夫面露尷尬：「我們只是想過來看看你，以後我們會定居在首都，大家都是一家人，多個親戚互相照顧，要是打擾到你我們就先離開了。」

  月顏低頭看文件：「嗯，慢走不送。」

  傑夫跟月如離開洪荒科技。

  他臉色鐵青，月如不敢觸他霉頭。

  傑夫握緊拳頭，情報肯定有誤。

  「你最近跟你的親人多走動，爭取打聽月顏的具體情況，我的消息滯後，她已經不是幾年前的小女孩了。」

  面對月顏油鹽不進的樣子，傑夫頭疼不已。

  他手上還是幾年前的信息，月顏被保護的太好，以至於他輕視了對方。

  月如隔天就拎著東西去找月懷德。

  文紅玉不在家，月懷德接待的她。

  月懷德對姑姑沒印象，他想著這是爸爸唯一在世的親人，就沒特意防著對方。

  「嗨，月月當然不喜歡賽車，那就是她公司的產品，還是她兒子親自設計的呢。」

  月如替人尷尬的毛病犯了。傑夫昨天那麼吹捧賽車，還說是大人的玩具，這可真尷尬。

  「月月結婚真早，我還以為她只有十八歲呢。」

  月懷德笑呵呵：「她結婚是挺早的，兩個人只要真心相愛，無關乎結婚早晚。」結婚早挺好，他早早就抱上了孫子。

  月如笑了笑，她三十多歲才結婚，傑夫卻有過三任妻子。

  不過自己是唯一替傑夫生下孩子的人，跟傑夫一直到現在。

  儘管傑夫上個月還跟他的秘書有一腿，但她才是孩子的媽媽，是孫子孫女的奶奶。

  月如今天過來打聽到不少消息。

  「你是說，她生了三個孩子？」傑夫捏著下巴，三胞胎的概率很低，說不定她是藉助了外力。

  月如問他：「你在想什麼？」

  傑夫思索道：「以華州人的體格生三胞胎的概率很小，我覺得她肯定找人幫忙生了。」

  月如不能理解：「孩子在自己的肚子裡，怎麼會跑到別人肚子裡去呢？」

  傑夫耐心解釋：「你不懂，咱們外國有一項技術，可以把胚胎放到別人的肚子裡，讓別人幫忙生孩子。」

  月如不明所以：「華州醫療落後，不會有這項技術，更何況這也說明不了什麼。」自己的孩子當然要自己生，為什麼要放進別人肚子裡？

  傑夫覺得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

  「你的好朋友貝蒂太太，布萊恩太太都是這樣生孩子，不然你以為她們的身材怎麼那麼好。」

  月如的關注點卻在別處，傑夫怎麼知道她們身材很好？

  傑夫打心底里認為月顏是借腹生子，否則她的身板怎麼可能生出來三個孩子還如此健康。

  據他所知，華州醫療條件落後，想要剖腹產可不容易。

  他自認為掌握了證據，如果月顏不配合合作，他就把這件事告訴報社，相信報社很喜歡這種駭人聽聞的消息。

  「對了，玩具車…」

  傑夫立馬惱羞成怒：「玩具車我已經送給了湯姆，你不要再提到它！」

  想到自己送出去還被嫌棄，他無比厭惡玩具車。

  月如咽了咽口水：「我是想告訴你，玩具車也是她們公司的產品，據說還有典藏款和限量版。」

  傑夫臉色漲得通紅，一句話說不出來。

  他自以為買了五個玩具車會被高看，畢竟是他們國外最流行的玩具。五個賽車要兩百塊錢，是華州人一個月的工資呢。

  誰知道他幹了這麼丟臉的一件事。

  「這件事不要再提了，就當是我買給湯姆的禮物。」

  月如覺得好笑，但是她沒敢當著傑夫的面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