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搶劫

  ...

  月顏和周博衍一同回家，她確實作業還沒寫，而且還有事要和周博衍講。

  臨分開前她喊住周博衍：「上次來我家的女同學想找你家地址，我說不知道。」

  周博衍失笑：「怎麼了，她們是不是要找我麻煩？」

  月顏低著頭悶聲道：「也不算，很多人想問我自行車是從哪買的，我本來是想讓他們打消主意。結果她們幾個來過我家，正好見過你，就想藉機會接近你。」

  

  她現在想起來感覺自己是個綠茶似的，阻止別人和小非哥哥交朋友。

  即便那幾個女配確實不是什麼好人，但她們也不是惡人，自己沒有立場干涉周博衍的交友權。

  在沒有上帝視角的別人眼裡，她們會認為自己的行為綠茶。月顏也是剛剛在路上才明白自己的作為不對。

  周博衍想伸出手給她順順毛，又想起男女之防，月顏已經是個少女了，她並不是孩子。

  「月月做的很好，替我擋下了不必要的麻煩，其實我並不喜歡維持人際關係的，尤其是交朋友，對我而言更是麻煩，有一兩個交心朋友就好。」

  主要這是一本書里的世界，主角光環很強大，他不想擅自交朋友，萬一最後都成了主角陣營的人，那不得氣吐血。

  月顏瞪大眼睛：「那我是嗎？」

  她是不是小非哥哥知心朋友里的其中一個。

  周博衍買了個關子：「你猜。」

  他因著上一世的記憶存在，雖然現在年齡十七歲，對待月顏卻是老父親心態，總是容易把她當成小孩，忽略了月顏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

  十六歲的小姑娘在他的星球是可以談戀愛的年紀，所以自己以後必須時刻注意，保持男女之間的距離，不能毀了月顏的名聲。

  ……

  月顏寫完作業，表哥也跟著一起回來了。

  她拿出自己寫好的合同，類似於欠條一樣的一頁紙，上面內容寫的不多，算是個保密條款。

  「表哥，你看看這個合同。」

  文在天好歹是念過小學的，月顏沒在裡面寫生僻字，他很快就看完了。

  他放下合同：「這是什麼意思？我只是來幫姑父打下手，咋還拉我入伙做生意呢！」

  文在天說得挺不自在的，合同里對他好的不是一丁半點。每天賣出去的利潤給他分兩成，他只是過來幫忙，東西都是姑父一家琢磨出來的，給他這麼多工資他要是敢同意，回家他爸媽都要混合打他一頓。

  月顏直接說正題：「表哥，咱們是一家人，我們不跟你來虛的，你想知道我們家今天淨收入是多少嗎？」

  文在天傻乎乎道：「多少啊？」

  他今天也有幫忙收錢，但都是一角兩角，他猜頂多也就三四十塊錢。

  月顏淡淡道：「二百塊，其中冰粉還是大頭。」

  文在天驚訝的嘴張的老大：「啥玩意！兩百塊？！月月你是多數了一個零吧！」

  月顏：「都說了實話實說，不信你問我爸。」

  月懷德一直在邊上默不吭聲，月顏提到他，他才笑道：「是真的，淨賺兩百塊，昨天是兩百二十。」

  文在天不懂，明明都是幾角錢的東西，咋能淨賺這麼多？

  月顏苦口婆心：「表哥，你想繼承舅舅的工作那還有很多年呢。但是你為舅媽考慮一下，她肚子裡應該是雙胞胎，以後舅舅和舅媽賺錢養家，難道你整天什麼都不做在家幫著帶孩子嗎？」

  文在天想了想自己帶孩子的場景，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月顏又加重力度：「其實舅媽算是大齡產婦，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門關，生下孩子這幾年是不該做重活的，這樣很容易落下病根。就算家裡有舅舅撐著，可你現在不攢點錢，以後娶媳婦怎麼辦？還跟舅舅住一個屋嗎？」

  這算是說到文在天的點上了，他一直想獨立出去就是因為家裡的房子不夠住了。要是弟弟或者妹妹出生，最後一間屋子都沒了，只有供著爺爺的屋子。

  他再怎麼沒出息，也不能去搶爺爺的屋子。

  他心裡糾結矛盾，表妹說的句句在理，可是這兩成利潤他真的不敢拿，太多了！

  月顏嘆氣，她本著信任親戚的緣故才拉表哥入伙，想不到表哥一點都沒讓她失望，到現在還認為給他兩成利潤很多。

  「表哥，你認真算算，三輪車我家買，算是租給你的，每個月收你三塊錢租車費。你賣冰粉只能自己搓，還要把我爸賣麻辣燙的冰粉一起搓了，當天的賣完了還得給我爸幫忙，雖然原材料是我家出，但你干那麼多活拿兩成利潤真的不多。」

  文在天被月顏說得暈暈乎乎，他根本算不來這些東西，但是月月一直說他拿的不多，他就稀里糊塗地簽了保密合同。

  該說的還是要嚇唬他：「表哥你不用擔心，這個保密合同是為了能讓我們的冰粉生意一直做下去。你想萬一配方泄露，人人都能做冰粉，那咱們還能賺錢嗎？」

  一聽到不能賺錢，文在天眼睛瞪得老大：「月月你放心，我要是知道了冰粉的配方，連我爸媽都不告訴。」

  文在天不愧是被月顏看重的親人，人品確實沒得說，月顏就是看重他的品德才選擇了他，後來有人花錢從他手裡買配方他都絲毫不為所動。

  他賣一百元能拿二十元提成，十天就能拿兩百元，這還是保底的。月顏給了他賺錢的機會，想讓他背叛表妹絕對不可能。

  文在天回到家，腦子也清醒了。他兜里揣著月顏給的保密協議，一共簽了兩份，雙方各一份。

  他到家門口開始膽怯，要是他爸抽他，能不能看在未來弟弟或者妹妹的份上手下留情。

  他走到堂屋就聽到說話的聲音。

  走進門發現一家人都在，正在討論今天去要錢的事。

  錢當然要回來了，他媽挺著大肚子坐在美味樓門口鬧事，逼得美味樓找了警察解決。

  警察到場了解情況，一聽說美味樓拖欠了六年工錢，那還了得，美味樓老闆和老闆娘都被逮了。

  美味樓沒想到他們家想出了這招，再加上警察調查確有其事，周邊飯店看不慣美味樓的都踩了一腳，證實文在天確實連續幾年都在美味樓打工，最後給文家賠了三百塊錢。

  文在天聽得心酸，晌午那麼大的太陽，他媽大著肚子替他要工資，現在還在規劃這筆錢給他留著娶媳婦。

  他真是沒用，都這麼大的人了遇到事還要讓家裡人出面。

  文在天哽咽道：「媽，這筆錢我不要，你留著吧。」

  一屋子人看過來，趙書芹瞪他：

  「你這孩子，這錢給我有什麼用？你都快二十了，該娶媳婦了！」

  文在天苦笑：「我娶媳婦也不問你們拿錢，我說好了給月月家幫忙，有工資拿。」

  文強國突然出聲：「你表妹一家不容易，你媽給你你就拿著。」

  文在天一咬牙把合同拿出來：「這是我跟月月簽的合同，以後我有正式工作了，合同里寫的有。」

  三叔把合同拿過去，看完臉色鐵青。

  「你就是這麼幫你表妹家的？兩成利，虧你敢要！」

  文強國抬手就要往他身上招呼，一隻手還在解皮帶。

  文在天急了：「爸你聽我說！合同是月月擬定的，我拒絕過了，月月說我把她當外人，又給我分析了一大堆，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才簽的！」

  老太太到底心疼孫子，她攔著大兒子：

  「你別急著抽他，咱們問清楚，月顏那孩子機靈著呢，紅玉昨天過來就是月顏擔心你兒子想不開。」

  有老太太勸架，文在天磕磕巴巴把事情原委交代清楚。

  一家子沉默了半晌，該說不說，這月月就是懂事的孩子，家裡賺錢還不忘惦記著親人。

  老太太拍著桌子：「你們聽聽，以後該怎麼對月月不用我教你們！你們這些做舅舅舅媽的，別讓外甥女反過來操心你們。」

  最感謝月顏的就是大舅舅文強國一家，趙書芹懷孕做手工髮飾賺了點零花錢，雖然不多也能補貼家用，這原本是月家的生意。

  現在兒子工作出了問題，月月二話不說又帶著兒子賺錢，還是賺的大錢。

  他們一家恨不得現在就拎著東西去月家道謝，好在被老二和老三一家勸下了。

  文盛國和文志國一家雖然羨慕，但他們家孩子要麼有工作要麼在念書，而且他們也不好意思去麻煩月顏，只是心裡默默記住了月家的恩。

  第二天一早，月顏起的有點遲，她做了一晚上噩夢，醒來後忘得一乾二淨就記得自己一直哭。

  她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精神狀態不太好，看來是被噩夢影響的。

  月顏來到學校，老師臨時通知今天月考，她倒是一點都不慌。

  王荷翠和曹文凱一起來的教室，全班人譁然。

  早戀不論在什麼時代都是不被支持的，但是無論什麼時代都會有少男少女按耐不住。

  月顏去抱試卷的時候，路過走廊聽到了一對痴男怨女的八卦。

  「我和她真的沒什麼，只是她動不動就拿跳樓威脅我，我媽也逼我。」曹文凱說起來也無語，王荷翠自從跳樓那件事之後，他全家都去王家賠了罪。

  自此王荷翠便一直拿跳樓威脅他。

  昨天放學王荷翠來到他身邊，聲稱他要是不和她一起回家，她回家就從家裡跳樓，曹文凱不得不遂了她的願。

  今天同樣如此，他剛出門就碰到了王荷翠，身後就是姑姑，他只能假裝高興地跟王荷翠一起上學。

  曹文凱言之切切：「小玉，我知道你受委了屈，你能不能先退讓一陣，我怕她傷害到你。」

  蘇玉輕聲細語：「文凱，我並不覺得委屈，我和小翠之間有誤會，我想只要說開了，小翠就不會糾纏你了。」

  曹文凱心裡難受，替蘇玉恨自己，恨自己不能保護好心愛的女人。為什麼姑姑非要讓他和王荷翠在一起！

  他一狠心：「小玉，要不我們私奔吧，我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我賺錢養家，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蘇玉驚訝：「文凱，事情還沒到那一步，你不要為了我放棄學業，我不去找小翠，我退一步就是了，我不會讓你為難。」

  月顏聽到這裡就轉身走了。

  男女主怎麼前幾天和她吵架的時候還是好朋友，現在就要私奔了？

  難道她不小心助攻了？

  不過曹文凱這優柔寡斷的性格遇到死皮賴臉的王荷翠，蘇玉有的折騰了。

  就是不知道蘇玉什麼想法，聽起來似乎對曹文凱沒那麼喜歡。

  提到私奔就要冷靜了。

  今天的月考有人歡喜有人愁，月顏做完題還有時間，看來她基礎還在考的知識點全都會。

  雲程急的抓耳撓腮，月顏看他可憐沒有全遮住試卷，露出了一半選擇題。

  試卷收完後雲程小聲對月顏道謝，月顏點了點頭，她抄著黑板上的課後作業：

  「僅此一次，知識還是記在腦子裡吧，我只能幫你一次，上課聽不懂的話我可以把筆記借給你。」

  她看雲程順眼完全是因為對方在她學習的時候基本不打擾她，和男主的小弟線也被砍了。男主看雲程不順眼，他們基本不可能再有牽扯，她也確實需要一個學校的朋友。

  放學的時候雲程喊住她：「最近校門口多了幾個混混，你小心一點，你的自行車太引人注目了。」

  月顏皺眉，這麼巧合嗎？

  說什麼來什麼，她出校門沒多久就感覺自己被人盯上了。

  月顏只能一路跟著人群的方向走，和她家完全是反方向。

  「大哥，她跑了！」

  「追上去，這個車款式獨特，賣去大城市肯定能賣幾百塊。」

  月顏發現路上行人越來越少，身後的人越追越快，她恨不得自己騎的是摩托車，直接撞過去就好了。

  可惜就算有摩托車她也不會騎。

  一路左拐右拐，幾個混混追不動了，月顏也騎累了。

  她家的方向有幾個巷子，白天沒什麼人，都是在機關單位上班的。

  而且她也不想把壞人引去她家。

  但現在尷尬的是，月顏不知道自己來到哪了。

  附近倒是有店鋪，她不敢停下，怕被發現只能自己摸索。

  然而騎了沒多遠，那些混混又追上來了。

  月顏憋著一口氣，隨便找了個方向使勁踏著腳踏。

  「月月？」

  身後有人叫她，月顏一瞬間以為自己幻聽了。

  她急忙剎車，真的是周博衍，周博衍背著書包。

  她簡直喜極而泣：「小非哥哥，快過來，有人追我！」

  「在那裡，她停下了！」

  「快快，小美女也別放過。」

  月顏臉色都白了。

  周博衍立即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那群混混的距離越來越近，一百米...五十米...

  「你騎車走，我把他們攔下。」

  周博衍把書包交給月顏。

  月顏搖頭：「我們騎車一起走，他們身上可能有刀。」

  周博衍揉了揉她額頭：「沒用的，聽話，你去找警察，我攔下他們。」

  月顏咬著唇騎走，既然這是周博衍的回家之路，那麼附近是有警察局的。

  她拼了命地踏自行車，眼淚忍不住往下掉，要是小非哥沒看見她，肯定不會牽連到他。

  她不知道自己騎了多久，警察局門口有保安亭，月顏扔下自行車就去報警。

  得知有混混當街搶劫，警察立即帶上東西出警。

  而月顏爆發似的拼命騎自行車到警局，也才剛剛過去五分鐘。

  周博衍擦了擦臉上的傷口，眼神輕蔑：「不是說要卸我一條腿嗎，怎麼都起不來了？」

  他還是鍛鍊強度不夠，最近他一直在堅持健身，試圖把身體恢復到最佳狀態，體力和耐力有了很大的提升，就是反應還是不夠迅速。

  如果自己用精神力作弊的話，他絕對不會受傷，但這些受傷的混混可能會什麼都檢查不出來，到時候可能會惹上麻煩。

  警察帶著月顏過來的時候，看到完好無損的周博衍，月顏又哭了。

  周博衍走到她面前，遞給她手帕：

  「怎麼哭成這樣？我都說了他們帶了小刀也沒用。」

  月顏吸著鼻子：「他們五六個人，你只有一個，我後悔死了，我不該把你留下的，都怪我惹麻煩。」

  「怎麼會是你的錯，壞人想要欺負別人的時候，怎麼會是受害者有罪？」

  周博衍語氣溫柔，月顏更想哭了。

  警察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句話，他嘴角抽了抽：「你們可能需要去一趟警局配合調查，還有啊小姑娘，這幾個混混交代說是看上了你的自行車，你的車確實好看，就是容易招來麻煩。」

  月顏擦掉眼淚：「可是我聽見他們說了，「女的也不要放過」。」

  她和周博衍一起去了警局，這是月顏第一次來警局，但她沒心情好奇。

  月顏小聲嘟囔：「不知道他們會被怎麼懲罰。」

  周博衍已經猜到結局：

  「搶劫未遂，判不了多久。」

  而且還是慣犯，經常性小偷小摸，來警局是家常便飯了。

  果不其然，只是判了拘留十五天，那幾個混混還挑釁地對周博衍呲牙。

  月顏氣得鼓著臉：「他們好過分，還有沒有王法了！」

  搶劫都敢這麼囂張。

  周博衍淡淡道：「先讓他們笑幾天，過一陣就有他們受得了。」

  月顏仰著腦袋：「什麼意思啊？」

  「他們肆無忌憚肯定是鑽法律的漏洞，要是漏洞堵上了呢？」

  月顏小聲道：「哪有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