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重生

  但是，在小雨痛苦的時候，自己該做的，似乎不是在這裡看著，而是上去幫忙。

  但同一時間，另外一個念頭從他的心中蔓延開來，無法抑制地吞噬著他的內心。

  那個好像小雨的女生，真的是小雨嗎？

  小雨她，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麼又會出現呢？

  雖然……雖然……自己做了那樣的夢……

  那是在任潛悠被黑衣帶回家之後發生的事情了……任潛悠一回到家之後，就在床上昏迷不醒。

  那一天，任潛悠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夢到了小雨……小雨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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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憶剛剛漫捲而來，任潛悠就發現自己的胸口一陣刺痛，他捧住了自己的心口，毫無預兆的劇痛讓他忍不住蹲下了身來，同時他也聽到自己身後的小雨在痛哼。

  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似乎有電波穿透了他的大腦，曾經被他忘卻的夢境，突然重新襲來。

  「小雨……小雨……你要到哪裡去？」

  「我……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很遠的地方？小雨，不要去！不要去！」

  「傻小悠，我必須去的！」

  「不行，不行！你去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小雨，我不要你去！小雨！」

  「傻小悠……我一定會回來的，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的……就算那是天地之間最遠的距離，我也會回來的……」

  你會回來的？我怎麼能相信你……小雨，當我看到你的新墳，看到墓碑上刻上的字跡，我怎麼能告訴自己，小雨她沒有死，她還會回來的。

  所以，我說服自己，不顧一切的，要為你報仇，就算失去自己的性命。

  因為……除了仇恨，我已經沒有了一切。

  難道，上天真的開始眷顧我，難道你真的回來了嗎？小雨？

  但是……我怎麼能再接近你？

  我是一個很不祥的人，進入我的世界，只能讓你再次遇到危險。

  「小悠……」小雨的眼睛緊緊地閉起來，同時嘴巴里喃喃低語著，鵲姐把耳朵伏上去，焦急道：「小雨，你到底要說什麼？小橙，你還愣著幹什麼？趕快打電話啊！」

  任潛悠身體一震，再也無法矜持下去，他簡直無法相信，但是這一切卻確實發生在他的眼前。

  雖然任潛悠心中很想說：

  既然你已經回來了……但是你也不再是以前的小雨了……

  忘記我吧。

  但是任潛悠的腿，卻自己轉過身去，看著小雨。

  小雨迷濛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然後她的眼睛猛然睜大了。

  「小悠……小悠？」小雨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向任潛悠這邊沖了過來，她已經失去了平衡感，失去了行走的能力，任潛悠下意識地抱住了小雨。

  她聲嘶力竭，泣不成聲。

  從出生以來，小雨的聲音從來沒有這麼難聽過，但是任潛悠卻從來沒有聽過如此動聽的聲音。

  他實在不明白，不明白，為什么小雨真的會回來，難道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死而復生的事情嗎？

  難道……這一切都只是夢境嗎？但事實證明，眼前的小雨確實復生了，她就是自己認識的小雨。

  雖然她的身上有淡淡的藥味，而且氣味也有些改變，但是那眼神，任潛悠卻是無比的熟悉。

  恍惚中，夢境的一切，再度席捲而來……

  「小悠，不要難過，我只是暫時離開一陣子……」夢中的小雨微笑著，她的笑容格外的美麗，任潛悠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美麗的笑容。

  「就算那是生死相隔，就算那是天人永斷，我也會回來的……」小雨慢慢地說，「小悠，我怎麼能夠忍心留下你一個人在世上……等我……等我……」

  而那隻存在在夢境中的誓言，竟然真的應驗了……任潛悠夢中的記憶，和眼前的景象合二為一，他再也不用懷疑，眼前的人確實是小雨。

  「小雨……」任潛悠淚如雨下，小雨也滿臉淚水，卻依然微笑著。

  「小雨……小雨……」任潛悠的淚水撲簌撲簌地落下來，「為什麼你會……為什麼你會……」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小悠你需要我，我不能讓小悠你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了我，小悠你該怎麼辦……」小雨低聲呢喃，任潛悠心中卻只有感動。

  他不知道為什麼人會死而復生，也不知道為什么小雨會再度出現，他只知道，自己所認識的小雨還活著……

  「其實……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小雨了。」小雨後退了一點，合起雙手，把任潛悠的右手包在裡面，然後放在了自己的左邊胸口，「只有這裡，還是以前的小雨，其他都已經不是了。」

  在任潛悠的右手接觸到小雨的胸口的剎那，一種奇怪的共鳴感瞬間席捲兩人全身，任潛悠發現自己的右手的符號竟然散發出了隱約的光芒，一股奇怪的溫暖從小雨的胸口傳過來，溫暖了他整個身心。

  「我的心裡，還有另外一個小雨……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小雨低聲呢喃著，「小悠，你會嫌棄我嗎？」

  我……我怎麼會？怎麼可能？

  上天啊，你待我為什麼如此的好，為什麼讓我能夠再次享受這種溫暖的感覺。

  「小悠，我還有一句話，沒有對你說。」小雨的頭低了下來，她「死亡」之前，心中唯一的執念，唯一無法放下的事情，唯一沒有說出的一句話，現在又有了機會，卻怎麼也無法說出口。

  這一對羞澀的少年，只是彼此對望著，含淚笑著。

  他們甚至不知道這是愛情，還是親情，甚至是友情，他們青梅竹馬，朝夕相處，卻從來沒有親昵的舉動，他們為了彼此可以超越生死的界限，卻無法開口說出那幾個被人說爛了的字。

  「我知道……我知道……」任潛悠的淚水撲簌撲簌地落，「你已經說過無數遍了……我已經聽到了，我聽到了……」

  「可我想親口對你說……」小雨的雙手捧在胸前，臉紅得如同蘋果，卻沒有辦法再說下去。

  她還是太羞澀了。

  「小雨，你不要著急……我向你保證……我有……我有一輩子的時間來聽你對我說這句話。」任潛悠低聲道，他再次環住了小雨的肩膀，把她擁入了自己的懷裡。

  無法表達，無法說出口，當愛太濃烈了，甚至已經無法再通過小小的喉嚨說出口，只能卡在心裡，憋得難受，卻回味得幸福。

  「小悠……小悠，小悠！」小雨神經質地叫著。

  「小雨，小雨，小雨……」任潛悠笑了。

  「我們……這是早戀吧……」半晌，任潛悠用一句最傻的傻話確認了自己和小雨的戀愛關係。

  「算……算是吧……」小雨也同樣的蠢笨。

  「白老師會生氣嗎？」任潛悠還是擔心這個。

  「別告訴她好了……」小雨的面孔羞紅。

  於是……一段不知道是愛情還是親情，或者是友情的戀情開始了，在這狹小的咖啡館裡，在一個女調酒師和一名女服務員，還有無數空空落落的桌子與晶瑩剔透的酒瓶的見證下，夏日的陽光被對面大樓的玻璃反射過來，射在相對而立的少男少女的身上，並不靚麗，卻給他們籠罩上了一層耀眼的光圈。

  「小雨，你的胸口還疼嗎？」任潛悠低聲道。

  「不疼了……」小雨低頭，然後跺腳道：「都是因為你，你見到了我卻不叫我，所以我的心在提醒我了……」

  「會很痛嗎？」任潛悠不好意思地看著小雨的胸口，「你……你好像是……」

  「是啊……我的心臟……移植進了這裡。」小雨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小雨又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而且……這裡還有一個小妹妹……」

  任潛悠有些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有些擔心地問：「她還會出現嗎？」

  「你太壞了！」小雨白了任潛悠一眼，「這個身體本來就是……就是那個妹妹的。」

  然後，她低下頭來，露出了微笑：「我們……是一體的，我們早就在一起了。」

  任潛悠呼了一口氣，雖然他覺得自己的想法滿骯髒，但是他實在擔心現在的小雨會消失掉。

  小悠，這一定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日子，我現在有爸爸，有媽媽，還有你……小雨輕輕撫mo著任潛悠的右手，但是她並沒有說出來，因為她的幸福，所以她更擔心讓任潛悠感覺到不幸。

  「你們兩個，是不是可以坐下來休息一下？」就在這時，旁邊終於有聲音傳了過來，任潛悠和小雨轉過頭去，發現竟然是調酒師和女服務員在旁邊偷笑。

  「鵲姐，你太壞了……」見到鵲姐偷笑，小雨的臉立刻就紅了。

  「鵲姐可什麼也都沒有說啊。」鵲姐壞笑著，讓小雨的臉更加的紅了。

  「是啊，小悠，這裡的光好刺眼，咱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吧。」小雨道。

  「是啊，確實很刺眼。」任潛悠的目光轉向了窗外，當他看到對面的大樓時，心中突然一冷，如同一盆冷水突然從頭澆到尾。

  「小悠，你怎麼了？」小雨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