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蛻變（二更求訂閱~~）

  「貓兒還只是個孩子。」韓烈無聲的暗指淳于鷹的這個任務超出了貓兒的能力範圍。

  「呵呵……」淳于鷹搖頭輕笑，「暗刺，你並不了解小傢伙現在的能力，不是嗎？」

  韓烈沉默，扭頭去看明明一直站在自己身邊，卻自始至終沒有看自己一眼的貓兒。

  明明，當初無論是將貓兒送進組織訓練，還是後來決定這兩個月跟貓兒不要有任何聯繫的決定，都是他自己親自下的。

  這樣的結果，他早就該有預料的。

  甚至是，貓兒只是不理睬他，而不是無視了他，只和淳于鷹親近，就已經是非常讓他驚喜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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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為什麼他還是覺得心裏面這麼堵得慌呢？有一種，害怕失去的驚慌和無措。

  韓烈深深的看了淳于鷹一眼，猜不透對方的心思，但終究還是沉默著上前將東西收下。

  這是貓兒第一次單獨完成任務的手信，即使淳于鷹不主動交給他，他也會找個辦法得到。

  無關乎這個東西的價值，也不在乎這個東西背後的意義，甚至是這個東西前主人可能會帶來的麻煩。

  他只知道，這是貓兒成長的證明，必須是屬於他的。

  「那，作為承諾交換。」淳于鷹對於韓烈的情緒仿若無覺，而是低頭對上貓兒一片沉靜的雙眸，「是終身還是僱傭，你可以自由選擇哦。」

  韓烈面露不悅，「首領，貓兒還只是個孩子，而且當初您說的協定中並沒有……」

  淳于鷹抬手，毫不留情的打斷了韓烈的話，「這是我們之間的對話，與你無關。」

  「可……」

  「或許，你可以選擇問問貓兒自己的意見，看她需不需要你為她拿主意。」淳于鷹意味深長的看著韓烈。

  韓烈面色一僵。

  扭頭，有些僵硬的看著伸著小手扯著自己的衣擺，示意他不要講話的貓兒，韓烈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憤怒？

  小傢伙，似乎已經開始不再怎麼需要他，依靠他了。

  這種，明明是帶著「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去面對的場景，為什麼卻讓他憤怒的只想殺人？！

  「他的是什麼？」貓兒拿起筆，一行雖然算不上娟秀，但卻絕對工整的楷體灑落在紙上，讓韓烈看得愣愣的。

  原來，僅僅只是兩個月，可以改變這麼多嗎？

  「唔~你問暗刺嗎？」淳于鷹似笑非笑的瞅了韓烈一眼，「你要跟他的一樣嗎？」

  韓烈雙手握拳，手骨都泛白，卻是狠狠地抿著嘴，隱忍著所有的情緒，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裡，等著貓兒的決定。

  他……也想知道貓兒的回答。

  貓兒的眼神閃了閃，微微偏了偏小腦袋，瞧了韓烈一眼，忽而燦爛一笑，「不！」

  「我選擇終身，但是有一個要求哦~~」

  貓兒的話，讓原本就因為她的笑而直覺不妙的韓烈心頭一緊。

  「哦，什麼？」淳于鷹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貓兒的回答，反而對於貓兒的要求相當的好奇。

  其實如果說那些人之所以能夠教會貓兒某些東西，是因為他們各有側重的優秀，不如說是因為，這些人都只是局外人。

  不管是關心貓兒的也好，渾不在意的也好，甚至是鄙夷嫌棄的也好，這些人，跟貓兒之間，之前沒有什麼認識，之後也不會有什麼交集。

  正是因為這樣，這些人才能真正狠下心來對帶貓兒，不會有任何的區別對待，更不會像韓烈等人那樣，不忍，不舍，不願，視而不見。

  他們看似寵愛的行為，卻扼殺了貓兒的自主權，讓她始終無法獨立，只能依賴於人。

  偏偏，貓兒前世的時候，宗門裡的長輩也一直對她呵護的很好。

  不管那些長輩是出於對貓兒的父母呃敬畏和承諾也好，還是出於對她身上所天生的福澤也罷，甚至是為了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至少，他們確實將貓兒照顧得很好。

  不管是嚴師，還是慈愛的長輩，他們的角色都扮演的很好。

  貓兒先天的與人不同，以及她過於漫長的生長期，本身也註定了，她不必去跟宗門的那些修士弟子相比。

  天性單純的貓兒，甚至就連築基後期的遊歷，都不過是在凡人界玩兒了幾年。偏生天生只愛美食和懶覺，最多再加一個尋寶的貓兒，大部分時間不是直接鑽進凡人的皇宮御廚偷吃，就是鑽進深山老林里覓食。

  其他時候，全都用來睡覺了。

  那遊歷，不如說是讓她出門散心更合適。

  反正，她又沒有心魔這東西。

  這樣單純的，又從未獨立過的貓兒，本就習慣了依賴，也習慣了不自己去決定任何事。反正有人替她決定，而且不容更改，何必？

  可以想像，這樣的貓兒跟著韓烈在一起，根本不必懷疑，說不定她永遠都不會有真正獨立的一天。

  或許這樣的貓兒，初時韓烈並不會覺得有什麼，甚至會覺得很好。一個全然的信賴他，依賴他，也只將他當做全世界的寵物，原本就是他當初所期望的不是嗎。

  但是……

  這樣的依賴與寵溺的關係，又究竟會維持多久？

  尤其是在經歷過末世，經歷過生死存亡，甚至或許因為韓烈的疏忽，讓貓兒生死一瞬，亦或者因為貓兒的拖累，讓韓烈險死還生之後。

  兩個人之家的感情，真的不會產生裂縫，甚至是變質麼？

  彼時，才真的是會致命。

  這些東西，不像韓烈一樣有著前世記憶的淳于鷹自然不會想到，但是卻不妨礙他看得到兩人之間存在的致命弱點。

  對於韓烈，淳于鷹從來就沒有真的只將他當做一個手下，一個稱職而優秀的殺手看待。

  當年在那條龍蛇混雜的至清街撿到從孤兒院逃出來後就一直混跡街頭的韓烈的時候，淳于鷹就知道，這個孩子身上有著很沉重的故事。

  尤其是，當時韓烈身上那根本就不曾掩飾的深深的戾氣和憤世的眼神，以及那過於沉靜冷血的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的殺人態度，都讓他知道，這孩子是個天生的殺手，殺戮的機器。

  一個背負著沉重的仇恨的少年，卻沉默的跟著他走進了組織，成為他手上最鋒利的尖刀。在別人看來，或許會是一件非常自豪且決不允許這把刀有損傷的事情。

  但是，淳于鷹畢竟不是真正的冷血之人。雖然是這個組織的首領，但是他的身份卻不止於此。

  所以，其實在很久之前，他就一直希望有那麼一個人，或者那麼一個奇蹟，可以改變韓烈，改變這個明明還很年輕，卻滄桑的仿佛曆經了千萬世，早已麻木無情的男人的心，以及處世的態度。

  也正是因此，當初在見到貓兒的時候，他才會那麼堅持的下令，貓兒必須留在組織里。

  畢竟，他其實發自真心的希望，貓兒可以陪著暗刺一直走下去。

  他還年輕，不是嗎？

  至於是怎麼陪著，兩個人之間的真實關係什麼的，淳于鷹表示，那是什麼東西？

  似乎跟他沒什麼關係吧。

  對於自己親手培養出來的，仿若新生的貓兒，淳于鷹表現出相當大的讚賞和肯定。

  瞧，這乖巧可愛的氣質，從容不迫的氣勢，還有自信果決的態度，哪像暗刺剛將人帶到這裡的時候的樣子？

  尤其是面對殺人場面時候，那面不改色的氣度，嘖嘖，誰能想到這孩子還是個三四歲大的女娃娃，而且，兩個月前還是一副未斷奶的樣子？

  （默默吐槽：倫家絕逼不會告訴你，她就素還木有斷奶~~）

  明明長得那麼單純可愛的，擺明一副涉世未深的樣子，依賴暗刺依賴的像只小貓兒一樣，偏偏脾氣不小，搗亂起來更是無人能及。

  禍害的他整個總部都是水深火熱的。

  果然，小蘿莉什麼的，就是要表像乖巧，內心也不暴躁才好。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什麼的，不如腹黑來得好啊，來得好~

  奶娃娃殺手什麼的，絕對絕無僅有，天下只此一家有木有？

  淳于鷹搓著下巴上新長出來的鬍子茬，笑得一臉的蕩漾。

  只是貓兒過於突然的獨立，對於已經習慣了將貓兒當做寵物養，替她操心一切，替她拿一切主意的韓烈來說，顯然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

  甚至，有些茫然無措。

  「我所有的任務，只跟他一起出。」

  貓兒這一次，依舊沒有指名這個人是誰，然而這裡三人都再清楚不過，貓兒說的正是韓烈。

  只是貓兒這樣的行為，無疑在韓烈心中狠狠地再度扎了一根刺。

  她……已經開始連爸爸都不願意喊了嗎？

  不，或者說，是她從來就沒喊過吧。

  從來，都只是他在以爸爸自居。

  明明不是喜歡多愁善感甚至是自哀自怨的人，但是韓烈卻就是無法抑制自己心中的胡思亂想。

  甚至，他已經在懷疑，小傢伙是不是已經做好了準備，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他的勢力範圍？

  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是自己多想，但是韓烈還是忍不住這種猜測在心中泛濫。

  淳于鷹意味深長的看了韓烈一眼，無可無不可的聳聳肩，「好說。要知道，本首領一向民主大方的很。不過你的任務跟你的獎勵是成正比的哦，小乖乖~」

  淳于鷹最後的那一個抖音，聽得貓兒直翻白眼兒。

  大叔，你的形象什麼的，已經碎了一地了，比冰渣渣還碎，你就別再繼續毀了好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