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法庭對峙

  「不是顛倒黑白，是他很少接沒有把握的案子，他既然答應了為晏蘭辯護，我就必須重視起來。」葉慕鄭重的說著，語氣里滿滿的全是不容置疑。

  顧宸一聽，也瞬間嚴肅了起來，他自然明白，葉慕的緊張絕對不是空穴來風，但是一想到葉慕還沒有完全恢復的手指，顧宸就從心底里不想答應。

  只從顧宸的表情，葉慕便明白他到底在顧慮著什麼，於是便接著說道：「距離開庭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我的手沒問題的，再說，辯護是用嘴，跟手沒有太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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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宸看著葉慕，眼神複雜，卻一言不發。

  葉慕見顧宸久久沒有給她一個確切的答案，於是便乾脆用自己纏著紗布的手放在顧宸的手臂上道：「你看，我現在都可以動了，一點都不疼。」

  顧宸一見，立刻緊張的制止了葉慕的動作。

  「顧宸，這件事我必須親自上陣，任何別的人出馬，我都不能放心。」葉慕突然再次嚴肅了起來，對顧宸認真的說著。

  顧宸從葉慕的眼睛裡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堅定，便知道，他現在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終於，顧宸點了點頭，卻又緊接著囑咐道：「但是你必須要在保證不損害自己身體的情況下來做，我之前安排的律師，我現在讓她們來為你給你幫忙。」

  葉慕點頭，「這樣最好不過。」

  得到了顧宸的首肯，葉慕便可以全身心的將自己投入到準備工作當中。

  她將顧宸掌握的所有證據全都再次梳理了一遍，對其中幾份證據的順序也做了調整。

  因為葉慕在初入職場的時候，研究過程立群的辯護技巧，所以她的這些調整，也全都是有所針對的進行的。

  顧宸之前安排的律師也全都是業內數一數二的，在和葉慕這幾天的合作當中，全都被葉慕的思維方式以及細緻程度所折服，甚至還有人開玩笑爭著要請葉慕過去做合伙人。

  葉慕對於這些玩笑的話，全都是一笑了之，倒是對於這些前輩的肯定表現出非常多的欣喜。

  開庭的日子如期而至，葉慕為了不影響辯護，特意將手上的紗布拆掉，傷口都已經癒合的差不多，葉慕小心呵護著，對辯護不會產生任何影響。

  當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完成以後，晏蘭作為被告被帶了上來。

  她之前已經跟自己的律師溝通過很多次，也答應了律師會在法庭上好好配合。

  然而，晏蘭自己也沒有想到的是，在她看到顧宸和葉慕並肩站在一起時，竟然再一次情緒失控。

  還沒開庭，便隔著老遠的距離，叫囂著要讓葉慕不得好死。

  程立群看著晏蘭失控的樣子，不僅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無奈，反而從始至終臉上都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葉慕沒有理會晏蘭的謾罵，而是在第一時間跟程立群對視，然而，在葉慕從她臉上看到那種自信時，心中便更加警惕了起來。

  一聲錘響，法官宣布開庭，葉慕和程立群瞬間便陷入了激烈的對峙之中。

  只是不知為何的，程立群前期的辯護並沒有任何特別出彩的地方，這不禁讓葉慕有些失望，而更多的是納悶。

  中途休庭，程立群甚至已經到了節節敗退的地步，葉慕不自覺的看向他，只見儘管如此，他還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顧宸非常體貼的關心著葉慕，生怕她因此勞累。

  葉慕感激的望向顧宸，卻一點也不敢有所懈怠。

  這場官司，小姨一家，甚至連老爺子和奶奶全都過來了，原告這邊觀戰的人坐了好幾排，而放眼望去，晏蘭那邊，卻只有晏蘭辯護，母親一個人。

  楚辛作為至關重要的證人，在後半場的時候隆重出庭。

  晏蘭在看到他的一瞬間，一下子就失去了控制，習慣了被楚辛追隨著感覺，晏蘭甚至以為楚辛是來幫自己作證的。

  「楚辛，我就知道你會幫我。」晏蘭對著剛進門的楚辛遙遙的叫著，卻在他最終走向證人席之後，從他臉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冷漠。

  「我可以證明，晏蘭陷害過葉慕，而且在後來誹謗過顧宸。」楚辛一字一頓的說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晏蘭，眼神里滿滿的全是怨恨。

  晏蘭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來，腦子裡也嗡嗡的再也聽不到楚辛又接著說了很多的細節。

  就在葉慕請求法官做出最後判決的時候，在這場辯護中一直都沒有任何出彩之處的程立群，卻突然來了精神。

  「我方還有沒有陳述。」一句話響徹整個法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過來。

  而葉慕聽到這句話之時不僅脊背一僵，如果不出她所料，程立群終於要把最後的重磅炸彈給拋出來了。

  可是葉慕竟然不自覺的有些害怕，她害怕對方提交的證據以及陳述的事實是她所不能應對的，如此一來，就很有可能，她這麼久以來的努力全都付諸流水。

  全場一片肅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無疑，像程立群這樣的律師絕對不打無把握之仗，而對於葉慕來說，接下來的時間才是這場戰爭最緊張激烈的時刻。

  法官在肅穆了一瞬之後，允許了被告方提供新的證據。

  只見程立群緩緩的從被告律師席上走下來，手裡拿著兩張檢驗單一樣的東西，還有幾個小藥瓶兒。

  葉慕的目光死死的盯著程立群手中的東西，而程立群則一邊朝著法官席走著，一邊側目看向葉慕。

  工作人員將程立群提交的證據轉交給法官之後，只見法官認真的閱讀了一下那兩張紙，還把藥瓶打開問了一下，自然，藥瓶上的字早在證據遞上去的那一刻就已經一目了然。

  接著程立群便開始陳述，「我的當事人——也就是被告晏蘭小姐。」程立群一開口便強調道。

  「早在孕產之前就患有產前抑鬱症，並且有過自殺傾向，以至於後來發展成了精神分裂症，也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精神病。所以剛才所探討的一系列我的病人的行為，都是在我的當事人不清醒的情況下發生的。」

  「不可能，她怎麼會有精神病？」葉慕控制不住的打斷了程立群的話。

  「我有精神病，我就是有病。」晏蘭一聽到葉慕的聲音，果真再次情緒失控，在法庭上邊發生吵嚷了起來，而從她的行為狀態來看，確實非常不正常。

  程立群不急不躁，法官一錘下去，警告葉慕不要做出違反法庭紀律的事情。

  葉慕看了一眼法官，非常不情願的閉上了嘴巴。

  法官按照規定，將證據傳給葉慕認定葉慕認定，葉慕雖然打心眼裡不相信，可是還是要按照程序認真的看一遍。

  她清楚，現在不是鬧情緒的時候，如何把這個案子漂亮的完結掉，才是她最應該考慮的。

  然而，葉慕將證據檢查了一遍，卻沒有發現任何偽造的痕跡。

  這下，葉慕更加的莫名其妙，心中也更加的不安了。

  她不由自主的看向顧宸，卻發現顧宸並沒有像她表現的這樣糾結與憤恨。

  顧宸似乎察覺到了葉慕的目光，一瞬間竟然被滿滿的愧疚充斥，這一點，確實是他忽略了。

  當初晏蘭自殺住院以後，他竟然忘記處理三院那些參與了晏蘭的治療的人。

  而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晏蘭的這些證據，無疑就是她們從當初給葉慕急救的那個醫生那裡獲取的。

  事已至此，顧宸也實在沒有回天之力，只能就這樣無聲的看著葉慕，等待著法官的宣判結果。

  葉慕從顧宸的反應中，讀出了他內心的想法，不等她做出回應，法官渾厚而充滿權威的聲音便傳遍了法院的每一個角落。

  「原告還有什麼異議嗎？」法官再次問道。

  葉慕沉默，她有異議，但是沒有證據的語言在法庭上是最無力的存在，所以到最後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這期間，程立群一直在觀察著葉慕的反應，他當然知道葉慕心有不甘，於是便在她沉默的情況下，又主動陳述便許多可以證明晏蘭殺人時正處於發病時期的證據。

  這讓原本就無言以對的葉慕更加憤怒，卻無處宣洩。

  法官等了葉慕幾秒鐘，確定她沒有什麼要說的，這才判決道：「被告人晏蘭因精神病發作期間殺人，按照我國法律規定，對於沒有行為控制能力的嫌疑人，判處免除死刑，但必須立刻送去就醫，其監護人需多加看管，並賠償原告當一切損失。」

  一切終於塵埃落定，可葉慕對於這個結果卻不慎滿意，因為在她這個從事法律工作多年的人來說，晏蘭所犯下的那些罪行，就算是判她死十次，都不為過。

  而法官做出這個判決，完全是根據國家律法的規定來進行的。

  因為雖然葉慕不知道，但是這段時間晏蘭被監押的過程中，法官以及法院的其他工作人員，都見過晏蘭不正常的樣子。

  法官判決結束的那一刻，晏蘭看向葉慕，葉慕恨不得在法庭上將晏蘭殺掉，哪怕是同歸於盡。

  可是葉慕的眼神終究只能讓正常人產生敬畏，對於晏蘭這樣根本已經不再正常的人來說，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倒是顧宸察覺到葉慕情緒的變化，在葉慕眼睜睜看著晏蘭被法院的人送去精神病院時從一側攬住她的肩膀，給她無聲的安慰。

  可是對於葉慕來說，她的這個心結依舊沒有徹底解開，在她的意識里，晏蘭就應該為她的孩子償命。

  因為這件事情，葉慕和顧宸回到小姨家裡以後，一直都處於鬱鬱寡歡的狀態，顧宸每天看著這樣的葉慕，實在是放心不下。

  於是這天顧宸便趁著葉慕在洗手間裡洗漱，特意跑到廚房裡去跟小姨說了很多。

  葉慕實際上也已經盡力的想要掩飾自己內心的失落，只是顧宸和小姨是這個世界上最關心葉慕的人，所以葉慕的掩飾在他們看來，根本就是掩耳盜鈴，欲蓋彌彰。

  葉慕洗漱完了出來，沒見顧宸，便在客廳里叫了他幾聲，顧宸聽到聲音，立刻從廚房出來。

  由於出來的匆忙，顧宸竟然顯得有些慌亂，葉慕納悶問道：「你們在聊什麼？」

  「沒什麼，小姨說今天要帶你出去散散步。」顧宸回應著，臉上的表情已經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