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飼養神明2

  崑崙神殿，沉睡的神明忽然甦醒，卻不是原先那副無情無欲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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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反，漆黑暴虐的長眸中滿是惱怒和後怕，劇烈起伏的情緒把本就受損的魂體更是折磨得如剔骨磨肉般疼。

  祂喘息著咽下涌到喉口的鮮血，掙扎著想要去找青挽。

  可因為空間隧道的崩塌，祂受的傷實在太嚴重了，意識才稍微清醒了一會兒，就又重新沉睡了下去。

  許久，再睜眼的鴻鈺如同完全換了一個人般，長及腳踝的銀色長髮濃密順滑，狹長的眼眸如鋪著霜雪，清冷淡漠，矜貴優雅。

  祂於昏暗中高坐神台，周身泛著柔和的螢光，像是一塊乾淨冰涼的美玉，完美無缺，卻又平靜得猶如沒有靈魂。

  感受著心口那逐漸平息下去的滯澀，鴻鈺眸底略微有些不解。

  祂明明沒有受傷，為什麼口中會有血腥味？還有那一閃而過的感覺，是什麼？

  作為掌管規則的天道，鴻鈺從來沒有過情緒，因為情緒催生欲望，而欲望會破壞規則。

  所以祂自降生，就沒有體會過情緒的滋味，自然也不會有情感。

  祂很快就將這件令自己茫然的事拋之腦後，並沒有去深究。

  祂是天道，世間一切在祂眼中不過螻蟻，所有的存在，祂隨手都能覆滅。

  是以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在鴻鈺眼中都無需在意。

  ——

  秋月明把人給撿回去後才發現，養小孩，真的太太太麻煩了！！

  尤其是他順手撿的這個，像個笨蛋一樣，走路不知道穿鞋，洗澡不知道脫衣服，吃飯不知道拿筷子，和她說話她又只會跟著重複。

  特別是秋月明忍無可忍，不耐煩的呵斥她時，她也會跟只兇巴巴的小鸚鵡一樣，連語氣都學的不差分毫，簡直把秋月明都給氣笑了。

  揉了揉眉心，他深吸一口氣，朝著氣呼呼的小孩招了招手，「過來。」

  渾身還豎著尖刺的小刺蝟臉上表情還在很兇，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沒穿鞋的腳也被花刺颳得滿是血痕。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三花，一隻成了精，但還沒學會化形的蠢貓，現在正心虛的把臉埋在地上，看他一眼都不敢。

  今天早上他只是在藏書閣多呆了一會兒，出來就發現自己滿院的花草被霍霍得七零八落，而站在花叢中間的小孩正氣得眼眶通紅，瞪著那隻朝她壞笑的野貓，只會重複罵道：「笨蛋！」

  這是秋月明掛在嘴邊的話，只說了她一次，她便記下了，並且知道這是個不好的詞，所以特別生氣的時候就會學著他的語氣罵人。

  而跳在桃花樹上悠悠舔著爪子的三花貓輕蔑地睨著她，濃郁的惡意甚至帶上了幾分殺意，嗤笑道：「蠢貨！」

  三花貓是無妄山上的精怪之一，平日裡又慫又懶，從來不會主動招惹禍端，向來視秋月明為洪水野獸，現在卻不惜代價的引誘著少女犯錯，試圖借著他的手來懲戒或者剷除她。

  可那小孩也才來了無妄山三天，哪裡會和三花貓結下深仇大恨呢？

  秋月明若有所思，站在門廊下，張嘴想要喊那小孩，才突然想起自己還沒給她起名字。

  卡殼的那一瞬，小孩已經氣呼呼的朝著那隻野貓衝上去了，但三花貓是成了精的，不過是用了一點點靈力，竄起來的藤條便直接將她給絆倒在地。

  「哈哈哈哈蠢死了蠢死了。」

  三花在樹杈上笑得前仰後合，看著髒兮兮的女孩，渾身塵土，手腕全都是它爪子的抓痕，冒著猩紅的血珠，狼狽又可憐。

  這副模樣莫名讓三花心底的惡欲急速膨脹，綠寶石一樣的眼珠漸漸繃緊，從深處洇出一絲血色來。

  她長得真的很漂亮，又乾淨得像是一捧新雪般。

  這樣的存在，如果被做成人偶，或者作為它奪舍的軀體……

  惡念如浪涌般席捲而來，三花甚至都沒注意到那道帶著打量意味的目光，整個身體微微繃緊炸毛。

  那是一個捕獵的姿勢。

  在它衝出去那一瞬間，一道白色的靈力猝然襲過來，帶著的恐怖威壓瞬間讓三花嚇得砸在了地上。

  門廊前的秋月明原本想要把那隻蠢貓給捏碎的，但瞥了一眼坐在地上去扯那些藤曼的小孩，傻乎乎的，讓她看見血腥……

  嘖。

  秋月明有些不耐放，但還是收斂了力量，將靈力化繩，把三花貓給綁了起來。

  清醒過來的三花貓注意到秋月明後，嚇得整個身體抖得不成樣子。

  無妄山誰不知道，這光風霽月的道尊，看著一副菩薩模樣，實則黑心黑肺，惹惱了他，生不如死那都是輕的。

  三花貓越想越害怕，哪還生得起其他心思，連忙解釋道：「仙尊恕罪！仙尊恕罪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只是路過看了她一眼，原本只是有點好奇，但不知道為什麼，多看她幾眼後，心裏面止不住的想……」

  它如倒豆子般噼里啪啦的解釋一堆，說到一半又忽然卡了殼，被秋月明冷冷淡淡的瞥了一眼後，才支支吾吾道：「……想，想毀了她……」

  聞言的秋月明步伐微頓，眼帘微壓，目光划過三花貓的心口。

  沒有粉紅色的霧氣。

  他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越過瑟瑟發抖的三花貓，看著被花藤纏繞住的女孩。

  院子裡的花草有一些已經開了智，就像小孩腳踝上纏著的那一根花藤，察覺到秋月明的靠近時，本能般的又纏緊了一些，甚至想要往她小腿延伸。

  秋月明眸底划過一絲不悅，指尖微動，瞬間將那根花藤連根帶葉的絞殺殆盡，蘊含著的戾氣和怒火在反應過來之後連他自己都有些愣然。

  但在小孩看過來的前一秒，他又將所有情緒掩藏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