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斬去記憶，只為殺你

  絕地，規則！

  明悟了世界以後，丁言才看清楚隱藏在古木星魂周邊的萬千規則，這些規則的數量，遠超百道，甚至千道都不止，規則繁複無比，相互之間，以一種特殊的方法連接了起來，使得法則都無法感應到。

  

  「傳聞輪迴王曾經敗給了始魔尊......此事若非訛傳，便是那始魔尊還隱藏了實力。」

  五指握攏，丁言緩緩的收回了右手。

  放眼望去，下方儘是雲層，站在雲端，有一種超脫凡塵的孤寂。

  或許，仙本，來就是孤獨的吧。

  收回思緒，丁言的目光掃向前方，那裡，有著一座冰峰，峰頂高入雲層，遠遠看去，如同一柄倒插入雲層的利劍。寒氣如刀，透過冰雪波動，丁言清楚的感覺到了環繞在冰峰之外的數十道規則。

  寒冰規則，凝雪規則，零度規則......

  「以人力改變外界，雖然只是小範圍的，但也值得拜會一番。」說話間丁言踏著雲團，向著前方走去。

  傲視神宮。

  在古武界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它是古武修士聖地，是一種信念，一種信仰。

  「傲視神宮？」

  站在上方，丁言俯視著這座冰雪宮殿，下方巡守弟子來回走動著，卻是沒有一人發現他的存在。

  「這裡......」伸出右手，一片冰晶落在手心。

  抬頭看著漫天飄雪，丁言的眼神一陣恍惚。

  或許已經忘記了自己。

  或許已經麻木了仙路，但在他的內心深處始終有著一個地方，不曾忘記。

  雨山。

  伊人如水，如憶。

  那一抹倩影，深入他的靈魂，連輪迴都磨滅不了。

  「她在這裡嗎？」站在虛空，手心的雪花一點點消融，一絲冰冷深入心底。

  雪，更大了。

  神宮深處，愈加寒冷，雪花如幕，拍打在建築上，結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冰冷的建築蟄伏在那裡，散發著凍徹人心的寒意，如同一頭吞噬一切的遠古巨獸。

  「冷死了！怎麼會這麼冷？我動用了元力禦寒，還是覺得手腳麻木。」

  「這麼冷，長老居然還能在裡面修煉！」

  建築外面，兩名身穿白色袍子的弟子不斷的跺著腳。在他們體外，蕩漾著一層淡白色的力量，從修為強度來看，這兩人應該都已經成為了真正的古武者，修為堪比未渡劫的散仙。

  「在這麼下去，傲視神宮恐怕得改名叫冰雪神宮得了。」

  左側哆嗦了半天之後，實在忍受不住，張口吐出一件法器，散發出淡白色的光芒，守護在了外面。

  「你......」右側的弟子愣了一下。

  「用法器禦寒，被長老發現的話，會被重責的！」

  「我...實在忍不住了，在這...樣下去，我會被...凍僵的。」左側的弟子哆嗦著道，雙手放在嘴前，不斷的哈著氣。

  「不行，你快些收起來，否則......」

  就在右側弟子還沒有說完的瞬間，一股恐怖的力量從屋內散發出來。

  嘭......

  正在說話的兩人在這股壓力之下，直接跪了下來。

  「這點寒冷都忍受不住，他日如何踏碎虛空，如何屹立絕巔？」一道飄渺的女聲從屋內傳出，聲音冰冷無情。

  「長...老......」

  兩名弟子哆嗦著伏跪在那裡，除了深入人心的寒意以外，更多的是對說話之人的恐懼。

  嘭！！

  那名弟子頭頂的器靈突然崩碎，散落了一地。

  無邊的寒氣席捲過來，使得左側的那名弟子哆嗦了一下，手腳都有些麻木了。

  「日後你們兩個不用在過來了。」冰冷的聲音說完這句話以後，一點點淡去，那恐怖的氣勢也如同潮水一般退走。

  留下兩名弟子伏跪在那裡，臉上儘是恐懼。

  丁言站在上方，看著下面的那一幕，沉默了許久之後，轉過身去，準備離開。

  「你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心虛嗎？」

  聲音突然出現在丁言的耳邊，透過建築，丁言仿佛看到了昔日那雙熟悉的眼眸，正冰冷的注視著自己，那目光，相似在看陌生人。

  「見？你會見我嗎？」

  丁言不上雙目，深吸了口氣，問道。

  「你......還好吧？」

  停下腳步，雪花從丁言的衣袍中穿過，寒意深入靈魂。

  「好？」

  女聲突然笑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一瞬間，幾乎傳遍了整座傲視神宮。

  下方兩名原本伏跪在那裡的弟子聽到這聲音，露出一絲茫然之色，左側弟子試探的道。

  「長老......」

  「丁言！！！！」

  恐怖的力量轟然爆開，將整棟建築都給掀開了，兩名弟子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就直接被這股力量掀飛了出去。一瞬間，雪花停滯，浮在半空，如同被定住了一樣。

  古殿中心，一名白衣女子踏空而上，風雪環繞在她的周身，如絲白髮，夾雜在風雪之中，如同降臨人間的冰雪女神。

  絕美，無情。

  「你終於來了嗎？！」風雪呼嘯，發出一陣陣嗚咽聲。

  丁言看著一步步走上來的白髮女子，心中一陣劇痛......

  ......

  「等我修煉出了元嬰，我一定要祭煉一個好看的法寶。」

  「法寶只圖好看怎麼能行？」

  「我就要好看的法寶，絕不像你的法寶，就一桿破尺子，醜死了.....」

  ......

  曾幾何時。她貌美無雙，心地善良，會依著自己撒嬌，說著自己對未來的幻想，也會為了受苦受難的眾生而傷心，落淚，但如今，那一雙美眸之中除了仇恨以外，再無其他。

  「冰雪蓮，當年你幫我祭煉的法寶。」

  說話間，白髮女子蓮指輕展，一朵血蓮從她的指尖衍生了出來。

  晶瑩剔透的血蓮，看上去如夢似幻，美麗至極。不過其中隱藏的冰冷寒意，卻是連虛空都近乎凍結了。

  看著這朵雪蓮，丁言的眼底閃過一絲柔色。

  「這朵雪蓮，是你從東海星深處取得，當年這朵雪蓮，你在東海海底呆了近五十年。」白髮女子終於走到了丁言對面，那是一雙夢幻如星的美眸，原本顛倒眾生的眸光，如今只剩下冰冷的仇恨。

  沒有一絲其他的感情。

  「我斬去了所有記憶，留下修為和仇恨，只為殺你！」

  丁言知曉，女子在鬼界，還有一個分身。所以這些年，他一直都沒有去過鬼界，他不想再去面對她，或者說，他愧疚，哪怕輪迴萬世，他也忘不了。

  永遠記得雨山之上，那纖弱的身影，抱著死去的女兒失聲痛哭，如絲秀髮一夜雪白。

  那化不去的仇恨，如同利刃，直入心底。

  他原以為，自己已經忘了，但是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他的內心仍然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能忘嗎？

  又或者，忘得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