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散仙一怒

  丁言站在虛空，負手而立，長衫微揚。

  散仙之能，超脫凡俗，強大的仙識，瞬間籠罩了五穀山，山上的每一個人的信息，都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如此大範圍的搜魂，丁言也不是第一次施展了，前世他就使用過許多次。因為對象都只是普通人的緣故，所以，對於丁言來說，沒有絲毫的壓力。

  記憶如潮，無數的畫面化作無數道半透明的氣流，不斷的湧入丁言的腦海之中。

  虛空之上，丁言閉著雙目。

  腦海深處，強大的靈魂如同翻閱書籍一樣，查閱著這些人的人生經歷.....

  冷風吹拂，良久，待到最後一股氣流也進入丁言的識海之後，五穀山再次恢復了平靜，山上的眾人也再次恢復了正常，從始至終，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存在。

  立於風中，丁言的目光緩緩掃過山上的眾人，眼底閃過一絲悵然。

  馬幫之中，許多人都有著自己的故事，這些人當中，或許真的有十惡不赦之輩，但是還有更多的人，則是被這個時代給逼成土匪的。只所以為匪，不過是為了生存。

  為了生存，他們放棄了原有的善良。

  為了生存，他們對弱者舉起了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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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生存......

  每一個人，手中都沾滿了鮮血。他們，早已經忘記了昔日的自己。

  丁言默然。

  他就這樣靜靜的站在五穀山之上，如同神靈一樣，俯視眾生。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丁言的雙目之中，突然閃過一絲璀璨的光芒，恐怖的殺氣，瀰漫開來。

  虛空之上的身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記憶的畫面之中，丁言清楚的看見了伊水村的覆滅。烈火焚燒了整個村落，老村長慘死在屠刀之下，烈火中，村民們絕望的聲音，嬰兒的哭泣，震撼著丁言的靈魂。

  最後的畫面，是一個女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是誰？」

  「好像是個人，不過不對啊，人怎麼可能在天上？」

  「肯定是神仙！」

  丁言的出現，很快引起了山中之人的注意。

  「咳......」

  丁言站在原地處，內地突然產生了一陣劇烈的疼痛感，緊接著咳出了一口鮮血！

  痛，痛徹心扉！

  丁言知道，這是肉身原主人殘留的意識，在自己沒能完成那三件事之前，這股意識是不會完全消散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心口越來越痛，仿佛隨時都會裂開一樣。這種痛，是一種源自於精神上的痛，任何丹藥都沒有辦法解救。

  丁言捂著胸口，腦中不斷的閃過一幕幕畫面。

  這些畫面，全部都是關於丁靈的畫面。

  「小妹，等哥哥長大了，一定讓你每天都吃的飽飽的。」

  破廟之中，丁言撫摸著自己飢腸轆轆的獨自，擠出微笑，哄著小妹。

  「小妹，將來等哥哥長大了，一定給小妹買好多好多棉襖，讓小妹在也不用受凍。」

  風雪之中，丁言抱緊小妹，艱難的尋找著避風之處。

  ......

  殺！！

  丁言抬起頭，雙目之中突然布滿了血絲，一股嗜血的念頭充斥心間。

  這些人都該死！

  虛空一踏，一陣無形的波紋延展開來，伸出右手，掌心對著下方的虛空輕輕一按，手心處，泛起一陣淡綠的光芒。符籙一閃而逝。站在山頂的眾人突然感覺到地面一陣搖晃，下一秒，他們的身體就被從土壤中穿出的枯藤給刺穿了。

  散仙一怒，血流成河！

  馬幫，全幫上下數百人，瞬時間全部慘死，連帶著他們的幫主，甚至有不少人，直接死在了睡夢之中。

  陰陽秀士呆呆的看著貫穿自己身體的蔓藤，意識漸漸的模糊。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一點預兆都沒有，自己就這麼死了，練了一輩子的武功，在這股神秘的力量面前，竟然連反抗的念頭都無法升起。

  「仙人嗎？也只有仙人才有這種力量。在這種力量面前，我只是螻蟻啊，螻蟻啊......」

  殺戮之後，丁言的眼中漸漸的恢復了清明。

  看著已經近乎死寂的五穀山，丁言嘆息一聲，落了下去。

  廂房之中。

  婦人抱著嬰兒瑟瑟發抖，就在方才，他親眼看見名震江湖的陰陽秀士就這麼死了！被一根從地底竄出的蔓藤無聲的絞殺了，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甚至從始至終，連出手之人都沒有見到。

  雖然不知道那出手之人為什麼沒有殺自己，但是她還是選擇藏了起來。

  儘管知道這是無用的舉措。

  抱著孩子，婦人心中充滿了恐懼，懷中，孩子正在熟睡。

  突然間，婦人只感覺眼前一晃，一名看上去大約只有十七八歲樣子的少年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少年穿著一身長袍，面目十分的清秀，如同鄰家男孩一樣，讓人忍不住親近。

  少年，正是丁言。

  先前的搜魂，丁言就發現了孩子的存在，他知道，這個孩子是他妹妹的。

  丁言走過去，從婦人手中接過孩子，轉身。

  僅一步，便消失不見......

  婦人看著丁言消失的地方，一陣恍惚。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將孩子交給對方，就好像是無意識的動作一樣。

  如夢似幻。

  「他......是誰？」婦人喃喃道。

  ......

  離開馬幫之後，丁言抱著孩子，向著秋水鎮的方向走去。

  「託付之人，已然逝去，但是這個孩子，卻是她的延續，作為諾言，我會陪伴他一生......」

  秋水鎮，與往常一樣，顯得有些蕭瑟。

  楊老漢和往常一樣，背靠著大門，坐在門檻上，抽著大煙。

  人近黃昏，更加喜歡夕陽，喜歡那些沉澱在夕陽中的回憶。

  「咦？」楊老漢一愣，看向街道的盡頭。

  夕陽之下，對方的影子被拉的老長，楊老漢看了許久，猛一拍額頭，他記得這個少年是兩天前找自己問路的那個人，是伊水村的人。

  「怎麼多了個孩子？」楊老漢一愣，很快就發現了對方懷中的嬰兒。

  少年走進鎮子以後，便不斷的竅門詢問什麼，待到對方搖頭之後，便轉身前往下一家，如此一直走到楊老漢家旁邊的貧民房。

  楊老漢疑惑，他很想知道少年在問什麼。起身走了過去，

  因為隔的有些遠，楊老漢只看見少年與房子的主人說著什麼。好一會之後，房子的主人終於點了下頭，隨後少年伸手入袖，取出一塊銀元，遞給了房子的主人。

  「張小子，怎麼回事？」楊老漢走過來開口問道。

  那房子的主人聽到聲音以後，抬頭看見是楊老漢之後，笑著回道「楊大爺，我把房子賣給這位秀才爺了。從今天開始，這位秀才爺就是您的新鄰居了。」

  楊老漢一愣。

  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原來那個少年是打算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