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凡塵往事

  秋水鎮，位於趙國的東南部，這裡土地貧瘠，盜匪橫行，即使是朝廷下放的官員也不願意到這裡來。除了一些老弱婦孺以外，年輕一些的人，都已經搬離了這裡。

  楊老漢今年已經七十六歲了，年輕的時候，他做過鏢師，隨著鏢局一起，走南闖北。相比秋水鎮上的居民，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不過這些都是往事了。楊老漢老了，人老之後，總是容易思念，所以楊老漢辭掉了鏢局安排給他的工作，回到了秋水鎮，這片生他養他的地方。

  夕陽西下。

  

  殘陽如血，倒影在街道上的青石板上，整個小鎮透露出一股遲暮的氣息。

  楊老漢坐在一個小木椅上，依著大門，手中拿著一桿煙槍。

  每天這個時候，楊老漢都會坐在這裡抽上兩口，這是一種習慣，也是一種對過去的緬懷。

  吧唧。

  楊老漢抽了一口，一股辛辣的氣味順著他的咽喉，深入到肺中。

  「嗯？」一袋煙抽完，楊老漢磕了下煙槍，等到再次抬頭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人。

  這是一個少年，約十七八歲的樣子，相貌有些清秀，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青色長衫。在楊老漢的印象中，只有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才是這種裝束。

  「老人家，您知道伊水嗎？」少年開口問道，說話間露出了一副淨白的牙齒。

  「伊水？你是說南面的那個小村？那個存在三年前就荒廢了，除了墳墓以外，半個人影都沒有。」楊老漢疑惑道。

  伊水，是距離秋水不遠的一個小村的名字。那個村子人口不過數十家，很少有人知曉那個地方，楊老漢也是當年走過那個地方，所以才會記得。

  見楊老漢知道伊水的位置，少年先是一喜，不過聽清楊老漢的話以後，又是一愣，問道「怎麼會荒廢了？那些居住在伊水的村民呢？」

  楊老漢看了少年一眼，沒有立刻回答，反倒拿起煙槍，裝上菸葉，點燃，抽了一口。

  好一會，楊老漢才再次開口道「三年前，馬幫從伊水路過，從那以後，伊水就荒廢了，村子變成了一片廢墟，聽別人說，村裡的人都死了。」

  死了？

  少年聞言，楞在了那裡。

  少年正是丁言。

  進入道凡大陣以後丁言才發現，這個陣內的世界，遠比他想像之中大的多。就好像是另一個世界一樣，根本不知道盡頭在何方。僅聽說的，就已經有數十個凡人國家了，這些國家疆域遼闊，幅員萬里，以丁言的速度，也需要半年才能飛過。

  半個月前，方雨瑤告別了丁言，尋早自己的故鄉去了。

  他與丁言的家鄉，都是在趙國境內，具體的位置，兩人都記得不是很清楚。在加上十年過去，許多地方都發生了變化，有不少城鎮都變成了廢墟，村落變成了墓地。

  兩人分開以後，丁言又花了七八天的時間，終於找到了這個記憶中的小鎮。

  當初丁言被蓮花谷主帶走的時候，不過七歲，許多記憶都是十分的模糊，丁言也是找了十幾個地方才找到這裡。

  「我希望你重生以後，可以以我的身份，照顧好我的妹妹，她只是凡人，一生也就是幾十年的時間......」

  丁言腦中回想著肉身主人臨死前的話語。

  楊老漢見狀，心中不忍，放下手中的煙槍，問道「小兄弟是伊水人吧？」

  見丁言好似沒有回過神來，楊老漢搖了搖頭，嘆道。

  「作孽啊，這個世道......」

  收回思緒，丁言再次問道「伊水怎麼走？」

  楊老漢搖頭，不過見丁言堅持，最終還是告訴了他伊水的路線。

  離開了秋水鎮以後，丁言身影一晃，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天際......

  半個時辰以後，伊水舊址，出現了一人。

  原本半日的路程，在丁言御空飛行之下，只花了半個時辰便趕到了。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一輪新月，出現在了天邊。

  踩在廢墟之上，依稀間還能見到一些燒黑的斷牆，村口的老榕樹，被火焰灼去了生機，只剩下半截燒焦的黑木斜在土裡，枯枝盡頭，老鴉殘鳴，倍顯淒涼。

  看著斷牆，模糊的記憶漸漸的清晰。

  一股心靈的觸動，湧上心頭。

  「這裡是村長的家。」丁言走到一面斷牆邊上。

  一揮衣袖，拂去了表層的殘磚，發現了隱藏在下面的一塊斷裂的石碑，雖然被火灼燒過，但是依稀間還是可以看見用古梵體書寫的『伊水』二字。

  前世，今生！

  輪迴如夢！

  借屍還魂，是一種神通，也是一種生命的延續。重生以後的丁言，繼承了肉身原主人的所有記憶，包括那抹不去的悽苦童年。許久之後，丁言終於在廢墟的邊緣處尋早到了自己和小妹當年搭建茅屋的位置。不過由於大火的緣故，什麼都沒有留下。

  踩著焦土，丁言一陣失神。

  伊水，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小村。

  十年前，丁言七歲，丁靈六歲。那一年大雨，丁言帶著妹妹流落至此，即將餓死的兩人，在好心村民的接濟下，活了下來。後來又在村民的幫助下蓋了一間簡陋的茅舍，在丁言的記憶中，那個茅舍，是他的第一個家。

  他還記得，那天夜裡，小靈坐在門前，雙手托著下巴，看著星空。

  「哥哥，爹爹和娘親呢？」

  「爹爹和娘親去了很遠的地方，等到小靈長大以後，他們就會回來看你。」丁言摸著妹妹的頭，欺騙道。

  ......

  「哥哥，小靈好餓。」

  「小靈乖，等小靈明天起來，哥哥給你做好吃的......」已經餓的發暈的丁言，哄著自己的妹妹入睡。

  「嗯，小靈要吃好多好多饃饃，還有稀粥！」

  ......

  流年亂世，人命如草芥！

  父母早就死了，亂世之中，兄妹相依為命。

  半年後。

  七歲半的丁言，在村口遇見了雲遊凡塵的蓮花谷主陸仁星，被其看中，帶離了凡俗界，他清楚的記得，自己被陸仁星擄走之時，跪在村口哭泣的小靈。

  「等我修練有成之後，絕對不會在讓小靈受苦！任何欺負小靈的人，都是我丁言的仇人！」

  十一歲的丁言，站在蓮花谷內，看著道凡大陣所在的位置，發誓道。

  那一年，丁言夜裡，丁言在一個無名小村內，發現了一口古井，認識了一個隱藏在其中的靈魂。

  那個靈魂，也叫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