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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三章 雨天晴落

2024-07-10 09:22:25 作者: 似水靜陽

  「大膽徐放,此刻公主殿下剛剛臨盆,你居然膽敢擅闖產房!」

  沈碧寒的寢室,因她適才的臨盆,已然成了產房。在天元王朝的風俗之中有雲,產婦的產房若是被人衝撞之後,便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正因為如此,在徐放莽莽撞撞的闖了進來之後,紅衣第一個便躥到他的身邊,欲要將他給轟出去。

  「慢!」氣息孱弱的抬了抬手,沈碧寒對紅衣搖了搖頭,而後看向徐放:「你此刻這般模樣,可是事情進行的不順利麼?」

  徐放今日一早的時候便跟著越王府的禁衛軍出了金陵城,他們此行的目的是要解救唐雪晴。若是事情進行的順利,那此刻徐放應該過來與她稟報才是,但是他一進屋子便跪在地上緘默不語。

  再看他身上不斷向著地面滴落的血跡,沈碧寒心中大約省的,該是在現場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意外才是。

  到底是什麼意外,她不清楚,所以此刻她的身體即便再脆弱,她也一定要問清楚了再說。

  什麼風不風俗,她不迷信,自然也不信這個。

  一直都未曾抬頭,面對沈碧寒的輕聲詢問,徐放思量片刻之後,方才一臉灰敗的看向沈碧寒道:「公主殿下,雪如郡主……雪如郡主她……」

  眼角掃過一邊沈碧寒身側的聶滄洛,徐放張口結舌,遠沒了原來的沉著。

  「雪如郡主怎麼了?」看著徐放欲言又止的樣子,聶滄洛搶先沈碧寒一步問道:「她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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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徐放依舊沒有說唐雪晴到底如何了,以右臂支撐著抬起身來,沈碧寒蹙眉看著徐放問道:「雪如郡主到底怎樣了?」

  「卑職愧對公主殿下!」再次將頭低下,徐放低聲回道:「郡主她自裁了!」

  「什麼?!」

  「什麼?!」

  與聶滄洛異口同聲的驚呼出口,沈碧寒只覺眼前一黑,而後便直挺著昏厥了過去。

  雪如郡主自裁了!

  她明明是讓聶滄洛將假死藥交給唐雪晴,可是為何在今日的時候她會自裁?耳際響著周圍丫頭和產婆亂糟糟的說話聲,沈碧寒只覺自己在墜入一個很深很深的黑洞!

  那是沈碧寒恢復記憶之後女扮男裝的第一次出聶府,在沈家書局裡,唐雪晴一臉淡然的模樣,讓沈碧寒頓生好感。她陪她怒砸書局,最後為她擺平事端。在她可能葬身火海的時候,也是她帶著一隊親兵前來助她……

  劫法場,闖皇宮!

  沈碧寒可以承受更多的欺瞞和謊言,卻忍受不了任何一個對她好的人再從她的生命里消失。

  很奇妙的,與唐雪晴過去在一起時的一幕幕頃刻間在沈碧寒的腦海中閃過,直到沈碧寒沒有了任何意識!

  原來,一開始的時候,事情是按照沈碧寒所預想的在進行的。在徐放帶著禁衛軍一行順利的到達藏匿唐雪晴的地點之後,又順利的暗組交鋒。原本一切都在計劃中進行著,但是俗話說的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在徐放帶領著禁衛軍衝進關押唐雪晴的地方之時,唐雪晴並沒有服用沈碧寒所給的藥粉。

  她心中當然知道沈碧寒一定是會幫她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為何會被軟禁起來。在禁衛軍與暗組對戰的時候,她曾被暗組帶著退出了據點,順著山路一直奔波,直到暗組的人夾帶著她到了一座懸崖之上。

  都道是困獸猶鬥!

  在懸崖之上時,暗組眾人知道大勢已去,卻不想束手就擒,在最後時刻他們以唐雪晴為人質,要挾徐放等人帶著禁衛軍退後。

  為了不讓自己成為別人的負累,唐雪晴直接就勢以自己的頸項划過架在脖間的刀刃,而後隨著劫持自己的暗組之人,一併跌入懸崖之中!

  一邊莫往生正在為沈碧寒行針,一邊聶滄洛在聽了徐放說出事情經過之後,雙眼變成血紅之色。抬手擊碎了床榻前的矮桌,巨大的響聲驚醒了正在熟睡的兩個幼兒,聶滄洛緊握雙拳問著徐放:「你的意思是雪如郡主死了?」

  不看聶滄洛,只是輕輕點頭,徐放回道:「那懸崖之下是金陵大河,河面距離懸崖百米有餘,加之郡主已然自裁,根本就不可能有生還的機會!」

  心中似是被刀割一般疼痛,聶滄洛面露沉痛的閉了閉眼,而後霍然從床榻前起身。

  即便是徐放說唐雪晴沒有生還的機會,只要她的屍體還沒有找到,他一定會繼續找下去,就像他當年尋找沈碧寒一樣!

  剛想抬步向外走去,卻見藍毅急匆匆的從門外趕了進來。看了眼地上的徐放,又看了聶滄洛一眼,對他臉色難看至極,藍毅並沒有太大的驚訝。快步來到沈碧寒身前,見沈碧寒似是沒有意識一般,藍毅抬頭問著莫往生:「寒兒怎麼樣了?」

  深深的看了藍毅一眼,又看了昏迷不醒的沈碧寒一眼,聶滄洛什麼都沒說,直接便出了屋子。

  楚後何其聰明,她既然知道利用唐雪晴可以要挾到太子,便一定不會讓她出什麼意外才是。這是他為何今日可以不動聲色待在聶府的原因,但是眼下意外發生了,卻又有許多他想不通的地方。

  看沈碧寒的樣子,這一切定也不在她意料之中的。到底是哪裡出了錯,他一定要親自去調查清楚才對。

  唐雪晴是他的嫡親妹妹,自從聽到她自裁之後,他的心便開始滴血。都道是眼見為實,此刻他要趕往唐雪晴所墜崖之處的現場!

  「沒礙的!」收了沈碧寒手腕上的銀針,莫往生輕搖著頭道:「因剛剛臨盆,她身子本就虛弱,再加上聽到雪如郡主自裁的消息,她一時受到刺激太大,便昏厥了過去!」

  想到唐雪晴自裁的事情,莫往生也是一臉的沉重之色。

  唐雪晴對他師弟唐季雲代表了什麼,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沈碧寒雖然從來未曾與他詳談過唐雪晴的下落,但是從日常的接觸中,他不難看出一些端倪。太子因為她受要挾與皇后,繼而迎娶嚴若蘭,這些事情他都知道,卻無力阻止,更沒有力氣改變什麼。

  此刻唐雪晴若是沒了,那太子會怎樣?

  「你不是在宮中觀禮麼?此刻怎麼回來了?太子大婚的事情怎麼樣了?」想到什麼,莫往生便問了藍毅什麼。

  沒有立刻去回答莫往生的問題,藍毅傾身上前看著床榻內側沈碧寒的一雙兒女,見他們正處於熟睡狀態,藍毅向莫往生問道:「孩子怎麼樣?」

  本來在皇宮裡的時候藍毅便覺得心緒不寧,此刻回到府里,他才知道沈碧寒已然臨盆,而且兩個孩子還都是活體。

  「男孩兒身上有毒,不過不致命,女孩兒十分健康。」抬眼看了藍毅一眼,莫往生重複著適才的問話:「太子大婚的事情……」

  「適才在太子大婚的時候,越王爺得到禁衛軍的稟報,道是雪如郡主自裁而亡。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你以為還會有什麼太子大婚麼?」適才在徐放回沈園的時候,禁衛軍方面已然有人前往皇宮與越王爺報訊。

  聽到雪如郡主自裁的消息之後,越王爺直接便氣血攻心倒了下去。

  越王爺是誰?那可是皇上的嫡親弟弟,唐雪晴又是誰?她是天元王朝堂堂的雪如郡主。莫說太子殿下在聽到消息之後,直接扯下喜服就奔出了大殿。就算他不這麼做,太子大婚的事情也不會順利繼續下去了。

  面對藍毅的反問,莫往生無奈的苦笑了兩聲,而後便對他道:「沈碧寒此刻的身子已然穩定了不少,你好生照顧她吧!」

  唐雪晴的水性不錯,若是她落水之後大難不死,那她自裁的傷便要立刻醫治才對。此刻他該去她墜崖的地方去看看了。

  再次將注意力放在徐放的身上,莫往生與徐放問了準確的地點之後,便與藍毅告了辭,直接借了沈園一匹快馬,而後向著金陵城外的方向疾馳而去。

  所有人都以為唐雪晴還活著,越王爺與聶滄洛帶著莫往生在不停的尋找著她的屍體,但是接連數日,卻終究沒有尋見。就太子的說法,沒有找到屍體就是最好的消息。

  這最起碼可以代表她還有活著的希望!

  在這數日之內,太子唐季雲不眠不休的一直在金陵城外沿著金陵大河尋找著,心中無論有多痛,他都希冀著唐雪晴能夠活著。

  那個給了他生命和陽光的女孩兒,怎麼可以就這麼死掉?!

  怎麼可以?!

  在昏厥後的第三天的時候,沈碧寒便醒來了。但是因為沈碧寒太過虛弱,她一直被藍毅按在床榻上修養。在這段時間裡,徐放每日都會帶著天眼的眾人出去尋找唐雪晴的下落。

  身為天元王朝的堂堂郡主,唐雪晴的失蹤,給整個王朝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因為暗組直接歸皇后管轄,出了事情之後,皇上並未顧及皇后的任何情面,直接便下令在全天元王朝境內清剿暗組。

  一時間,與天元王朝的帝都一樣,整個天元王朝都興起了一派掃除暗組的行動。

  面對暗組的被清剿,楚後倒是格外的安靜。在眾人都在尋找唐雪晴下落的時候,唯獨只有她在中宮的佛堂里,每日吃齋念佛,終日不出屋子一步!

  這一日,天空落著瓢潑大雨。豆大的雨點砸落在瓦檐自上,噼噼啪啪的響個不停。將兩個孩子交給奶娘照看,沈碧寒從床榻邊上拿起一件外衫披上,而後緩步來到窗前,看著外面如珠簾一般的雨勢。

  「你怎麼又起身了?」將拿在手裡尚還在滴著雨水的油紙傘遞給一邊的紅衣,藍毅進屋之後見沈碧寒一臉沉重之色的站在窗前,不禁眉頭擰起。

  沈碧寒在懷孕之時,因為總是奔波勞碌,所以身上的肉並不多。此刻生了兩個孩子,她的身形便更顯得纖弱了。看著站在窗前一臉陰鬱的她,藍毅心中自是心痛不已!

  回頭看了眼藍毅,對她淡淡的笑了笑,沈碧寒復又將注意力放回到外面的雨勢上:「今日落雨了,金陵大河的水位必定大漲!」

  唐雪晴的屍體一直都未曾被找到,這樣的話所有人都相信她還活著。但是只有沈碧寒知道,依著她所跳崖的地勢來看,過去找不到她的屍體那不奇怪,但是如果水勢一漲,而她果真陳屍河底,那能夠找到她的機會便大大的增加了。

  這些都是她過去在與阿大打漁的時候學來的一些知識!

  她害怕今日之後,所有人都會失望!

  眉頭依舊是蹙著的,藍毅來到沈碧寒身側,而後將她擁入懷中:「你無需太過自責,雪如郡主出事的時候,你還在生孩子,這些不是你可以預料的,自然也怪不著你!」

  將身子放鬆的靠近藍毅的懷中,沈碧寒的嘴角泛著苦笑:「真的怪不著我麼?」

  「雪如郡主不是你殺的,也不是你害的。若是她按照你的計劃去執行,那也許她就不會真的死去。」

  沈碧寒什麼事情都是在考慮再三之後才決定要怎麼做的,在整件事情里,她設想過無數次,直到最後確定唐雪晴不會受到性命之憂的時候,她才採取行動。但是事情就是這樣,從最後的結果來看,她確實是死了,可是她的死卻不在沈碧寒的意料之中。

  聽著藍毅的話,沈碧寒的雙眼忽然一眯,心中思緒百轉,她轉身看向紅衣問道:「徐放此時何在?」

  藍毅說的沒錯兒,若是唐雪晴按照她的計劃去執行,那也許她就不會去死。當初聶滄洛將藥粉交給唐雪晴之後,聶滄洛明明跟她說過,他已然仔細叮囑過她了。

  但是事到臨頭,她為何又選擇了不服用藥粉?

  聽了沈碧寒的吩咐之後,紅衣冒雨去找徐放。自從唐雪晴自裁之後,徐放一直都在外面帶著天眼的兄弟們找尋著唐雪晴的下落。紅衣去找徐放的時候,恰巧徐放不在府里。

  沒有找到人,就一定要回去通報。

  在回去沈碧寒住處的時候,她卻驚見徐放一路奔跑著從雨中而來。

  「徐放!」

  在紅衣喊了他一聲之後,徐放並未在紅衣身前停留,而至繼續一路奔跑著進了沈碧寒所在的院子。

  「卑職參見公主殿下!」

  帶著一身的濕意進了沈碧寒的寢室,見沈碧寒與藍毅同是站在窗前,徐放對著他們所在之處恭了恭身子。

  從窗前處快步走到徐放的身前,不顧他身邊雨水泛濫,沈碧寒對他道:「你來的正好兒,我正有話要問你!」

  「公主殿下!」抬眼有些躊躇的看著沈碧寒,徐放輕聲說道:「您有什麼話還是晚些再與卑職說吧,卑職此刻有要事要與您稟明!」

  看著徐放的臉色,沈碧寒眉腳一抽,而後有著不好的預感:「你說!」

  「雪如郡主……」雙眼一眨不眨的注視著沈碧寒,徐放顫聲道:「適才聶府一方傳出消息,道是雪如郡主的屍身已然尋獲!」

  聞言,沈碧寒頓覺眼前一黑,身子搖晃著向後退了兩步。

  「寒兒!」伸手扶住沈碧寒搖搖欲墜的身軀,藍毅為她輕拍著肩膀,對徐放問道:「消息可屬實麼?」

  重重的點了點頭,徐放說道:「此刻郡主的屍身已然在運往金陵城的路上,卑職聽聞太子殿下還有越王爺和皇子公主們都到城門前去了。」

  用力的閉了閉眼,極力將心中的暈眩感壓下,沈碧寒對外面的紅衣道:「紅衣備車!」

  「寒兒,你才剛剛臨盆,而且此刻外面大雨……」

  「我應該親自去接她回來!」直接斬釘截鐵的打斷藍毅的話,沈碧寒的語氣不容質疑。

  無奈的搖了搖頭,藍毅踱步到床榻前,而後從床榻前取下一件較為厚重的披風回到沈碧寒身前與她披上。

  沈碧寒既然已然做了決定,那他若是繼續阻止的話,最後的結果無非還是依她。與其讓她動怒生氣,倒不如順著她。

  外面的雨勢依舊,老天好似在為唐雪晴在哭泣一般,自從落雨之後從未減小過一分。由藍毅陪同著一路出了沈園,而後又坐上馬車一路向著眾人所在的金陵城門而去。

  沈碧寒到達城門前的時候,唐雪晴的靈柩還沒到。

  由藍毅撐傘,緩緩的步下馬車。見不遠處浸於雨中的太子唐季雲,還有聶滄洛與越王爺,沈碧寒的心不禁微微泛著痛楚之意。

  側目看了眼在一邊由宮中太監們伺候著避雨的皇子和公主們,沈碧寒只是對他們微微點頭,卻沒有上前。在磅礴大雨之中,她只是向著太子和聶滄洛兩人行去。

  地面上的雨水已然沒過腳面,清涼的雨水浸濕了繡鞋,沈碧寒卻是一臉的無動於衷之色。緩緩來到太子與聶滄洛中間,她看著在大雨中被淋得如落湯雞的兩人,又看著在一邊手中拿著雨傘,卻只得讓雨傘合上的兩名侍衛,而後上前接過兩人手中的雨傘,伸手撐在了兩個男人的頭頂。

  適才應該是他們兩個不讓下人撐傘的才對,但是這個傘若是由她來撐,那他們便一定不會拂落。

  如沈碧寒所料的,他們兩個知道是沈碧寒撐的傘之後,並沒有動怒,只是依舊的矗立在遠處,視線眺望著遠方。

  一個是唐雪晴的愛人,一個是她的親生哥哥。

  太子與聶滄洛兩人,此刻的心情,該是該是任何人都無法體會的!

  過了沒多久,金陵城外的官道上出現了一隊家丁模樣的人,從這些人的身上所著的衣物不難看出,他們是聶家的人。在他們之中簇擁著的是一口上好的紅木棺材,緩緩的看著人群靠近,聶滄洛與唐季雲幾乎是同時離開了沈碧寒的傘下,而後快步向著人群奔去。

  人群停了,棺材落了。

  早已候在城門前的禁衛軍們在棺材上方擋上了一張偌大的膠紙,將豆大的雨滴阻隔在外。

  轟的一聲!

  棺蓋被人推開,在聶滄洛與唐季雲抵達棺材前沒多久,早已候在城門前的越王爺和沈碧寒等人便都跟了上去。

  緩緩來到棺前,見唐季雲雙手緊緊的握著棺椽,沈碧寒的心中一痛,而後便上前也看了一眼。

  因為長期遭水浸泡,棺材裡的屍體已然發脹,刺鼻的味道傳來,沈碧寒只覺呼吸一滯,險些就吐了出來。

  「這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

  不住的搖著頭,唐季雲似笑非笑,似哭又非哭的後退了一步。

  看著唐季雲如此的表現,沈碧寒便知他一定是認出了什麼。雙眼之中儘是淚水,沈碧寒關切的看著聶滄洛一臉木訥的表情,而後輕聲問道:「是晴兒麼?」

  無法成言,聶滄洛滿面痛楚的與沈碧寒對視一眼,而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且不說屍體上所穿衣物是唐雪晴的不假,此刻在棺材裡的這具屍體,連脖頸之間的傷痕,還有手臂處脹浮的胎記,都與唐雪晴一出無二。

  任眼中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沈碧寒低頭看著棺材裡唐雪晴的屍體,心中也是百般難受。

  「啊——」

  仰天一聲長嘯,唐季雲終是無法忍受心中的痛楚。

  伸手從一邊的侍衛身上抽出一把利劍,只見他縱身上馬,在眾人還未曾反應過來的時候快速駕馬向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快去攔住他,莫要讓他鑄成大錯!」經過喪女之痛,看上去已然老了數十歲的越王爺第一個反應過來,便對著一邊的聶滄洛吼道。

  此刻太子持劍進宮,他要去做什麼,只要知道內情的人一猜便知!

  出乎越王爺意料的,聶滄洛並未聽他的話去攔著太子,而是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棺材前,守著裡面的屍體。

  他的妹妹死了,身為她的愛人,太子此刻是要與她報仇,這正合他的心意,他為何要去阻攔?!

  他最好要一劍將真兇刺死,那樣才最為解恨!

  「聶滄洛!」

  「……」

  在越王爺又喊了一聲之後,聶滄洛仍舊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關於太子和唐雪晴之間的事情,最近一段時間在宮中早已不是什麼秘密。此刻他提劍進宮了,聶滄洛不去攔著,那些皇子公主們更不會去攔。在那些皇子的眼裡,數著太子與皇后母子相殘,最後弄個兩敗俱傷最好。

  「藍毅!」見聶滄洛一動不動,沈碧寒輕喚了藍毅一聲,而後道:「我們走!」

  雖然此刻太子勢必要與皇后反目,這是沈碧寒所要看到的局面。但是她要的是太子用腦子去對付楚後,而不是如此莽莽撞撞的去直接殺了她!

  為情弒母!

  若真的如此了,那他也就毀了!

  經過一路的奔波之後,沈碧寒在太子離開城門兩刻鐘之後便帶著藍毅也進了皇宮。一進皇宮,他們哪裡都沒去,直接便奔著皇后所在的中宮而去。

  在中宮大殿之內——

  原本被布置成佛堂模樣的大殿此刻已然一片狼藉!

  桌椅散亂,茶杯碎了一地,無數精緻的花瓶被摔落在地。

  渾身濕淋淋一片,衣角處還在不斷的滴落著雨水,太子唐季雲手持一把利劍,直指著正跪在在菩薩前吟誦著經書的皇后楚氏。

  與大殿內的凌亂和唐季雲的猙獰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自從太子進入中宮之後,無論他如何摔砸,楚後一直都跪坐在佛台前,從不曾睜眼瞧過他一眼。

  「母后!兒臣的母后!」癲狂的輕笑一聲,唐季雲拿劍身直指著楚後道:「無論她對我是何等的意義,你卻最終殺了她,絲毫都不曾顧及過兒臣的感受?」

  停止手中敲打著木魚的動作,楚後的聲音平淡無波:「所以你也要殺我麼?被我的親生兒子所殺,我無話可說!」

  轉身看向唐季雲,楚後輕輕一笑,而後從地上的蒲團上站起身來,與唐季雲四目相對:「我此刻便看著你動手!」

  握著劍柄的手一緊,黑眸之中的眼瞳一縮,唐季雲抬劍便要向著楚後刺去……

  「住手!」

  扯著嗓子喊了一聲,由藍毅扶著步入殿內,沈碧寒一邊向著唐季雲走去,一邊對唐季雲道:「若是雪晴還活著,你想她會希望你這麼做麼?」

  手中的劍身一頓,唐季雲說道:「這難道不是皇姐你一直以來都希望看到的麼?」

  「我是想看到!」直言不諱的承認下來,沈碧寒蹙眉道:「我想看到的是太子你用腦子讓你的母后失去一切,卻不想要你如現在一般搭上自兒個的全部!還有……我很懷疑,你真的能下的去手麼?」

  楚後對唐季雲有養育之恩,顧及到這一點,所以唐季雲即使知道是她殺害了自己的生母,卻不想去追究。

  與只是生了他,卻沒有任何印象的凌寒相比,他與養育了他二十多年的楚後,更加有感情。

  既然楚後不知他是凌寒的兒子,那她對唐季雲的愛,無論冷淡與否,卻也該是母愛才對。

  手中的劍咣當一聲落了地,唐季雲傷心欲絕的看了楚後一眼,而後轉身便離開了中宮。

  沈碧寒說的對,即便她殺害了他最愛的女人,可是他自己卻仍舊動不了手!

  「要將本宮的兒子帶離本宮身邊嗎?」待到太子離去之後,楚後深深的嘆了口氣,而後對一邊身形孱弱的沈碧寒說道:「你也以為雪如真的是本宮所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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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更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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