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四章 喜脈!
2024-07-10 09:20:05
作者: 似水靜陽
那日沈碧寒在錦翰院找了許久,都不曾找到那支藍毅送她的碧綠色髮簪。倚在窗前想了又想,最後她只是微微一笑,便不再尋找簪子,而是直接回到了軒園之中。
那簪子是她與藍毅的定情之物,她想要找到,其實是想要還給藍毅的。但是此刻找都找不到了,也就沒有了再還的必要了。
沈碧寒只有一個,痴心的男人卻有兩個。這讓沈碧寒想起了前世中的一個故事,故事的內容大概是一個女人裸體死在了海邊,後來分別從她身邊過了三個男人。第一個男人只是看了女人幾眼,卻只是搖了搖頭,為之嘆息一聲便離開了。第二個男人看著女人實在可憐,便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了女人身上。只有第三個男人,在他經過的時候,他將女人葬了。
也許藍毅與她只是有緣,他是前生為她披衣的那個人,而聶滄洛才是葬了她的男人吧。
心中如此感嘆著,那支碧綠色簪子找到與否,沈碧寒已然不報什麼希望了。
聶滄洛是愛她的,但是在愛她的前提下,他還是個男人。就算他將那支簪子丟掉,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日夜輪轉,冬去春來,軒園的景色也是一片春意。軒園後院的草綠了,花田也開花兒,自從那日拿到莫往生的良方之後,沈碧寒真的將白家商號的事情都交給了聶滄洛,從此不再過問。而聶惜璇那邊也開始要四房從聶府里搬出去。
如沈碧寒和聶惜璇所料,四太太果真是不想搬出去的。而聶盛蓮也恰恰反對她搬出去。這位姑奶奶表達抗議的方式十分獨特,她沒有去找處理此事的聶惜璇,而是直接到了軒園來對著沈碧寒開炮了。
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沖的是沈碧寒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沖事兒來的。
春風颯颯,楊柳依依。
閒的坐在軒園的後院裡曬著太陽,沈碧寒手中拿著一張繡了一半的錦緞帕子,對前院兒里的謾罵聲似是無知無覺一般。
「主子。」將手中剛剛熬好的藥汁兒放在石桌上,翠竹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耳朵,嗔道:「這姑奶奶的嗓門兒還不是一般的大,罵了這麼久一點兒都不見歇歇。」
沈碧寒在後院閒著沒事在做刺繡女紅,前院兒里聶盛蓮因為聶惜璇逼著四房搬離聶府,正在不斷的謾罵著……什么小蹄子,死丫頭的,凡是能倒騰出來罵的,她都罵出口了,還一罵就是一大摞。
只是淡淡一笑,沈碧寒抬頭睨了翠竹一眼,而後放下手中的活路,將藥汁端起屏息喝了方道:「想要聽那就是罵人的話,不想要聽,自當那就是在吹風。人家姑奶奶還不累,你一個小丫頭難不成還為她覺得累了?」
「是呢,是呢。」一連應了兩聲,翠竹將準備好的蜜餞填到沈碧寒的口中,而後轉身便到屋子裡去收拾了。
靜靜的聽著外面的謾罵聲,沈碧寒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便低頭繼續刺繡。
她活了兩世不假,以前也曾想過死就死了,反正活的是賺到的。但是現在不同了,她的生命不只是她一個人的,在這個世界上,她過的並不孤單。
沈碧寒知道,即使她想要過平淡的生活,老天爺也不一定就會讓她安安穩穩的過。
在四太太搬遷的問題上,聶盛蓮一直態度強硬,絲毫不退步,而且每日必定到軒園來謾罵,如此一罵就是半月有餘,幾乎成了家常便飯。
當然,這聶盛蓮還算有些心眼兒的,她只選聶滄洛不在府里的時候才來罵。若是聶滄洛在府里,她權當自己多了個休息日。沈碧寒這裡呢?也就難得的又安生上幾天。
聶盛蓮怎麼說也是聶滄洛的姑姑,沈碧寒也不好與他說些什麼。只道是過了老太太盡七,她便會離府,便想著多熬幾日便是了。
這一日,一早起了身,沈碧寒只覺頭沉體輕,腦袋裡暈暈沉沉的。命丫頭為自己梳洗了,身穿一件暖色的百褶襦裙,她想著這也許是因起早兒的緣故,也沒往心裡去。
用過早膳之後沒多久,外面的謾罵聲又起,心想著這姑奶奶還真是不讓人消停。沈碧寒不知為何突然有些莫名的煩躁。讓凝霜與自己泡了杯涼茶,她本想著能夠清清火氣,卻不想這茶越喝,她心中的煩躁感便越重。
連帶著聶盛蓮在外面的謾罵聲也聽到耳朵里去了。
「我這到底是怎麼了?」捂著不斷翻騰的胸口,沈碧寒想到最壞的打算無非就是幽潭香之毒又發作了。否則的話沒道理這些日子以來,聶滄洛的姑姑一直在外面罵她都沒事兒,今日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淡然若生。
「少奶奶,您怎麼了?」仔細的觀察著沈碧寒的臉色,凝霜的臉色也跟著變了。
輕輕的搖搖頭,沈碧寒道:「我自兒個也不知這是怎的了。」她自己確實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這樣是不行的,奴婢這就去請大夫過來。」蹙眉想了想,凝霜便出門到灶房去找翠竹了。
過了沒多久,府里的李大夫被請了來。看著沈碧寒一臉疑問的樣子,翠竹有些不自在的道:「莫大夫前些日子出遊了,眼下不在金陵城。奴婢只等暫時請李大夫過來充充人數了。」
聽了翠竹的話,李大夫的臉色立馬便黑了下來。
不過即使臉黑了,他依然恪守醫者本份,來到沈碧寒面前:「請大少奶奶將手伸出便可。」
「有勞了!」對李大夫笑了笑,沈碧寒手心向上,將手腕放在桌子上。
在為沈碧寒把脈的時候,李大夫的神色可謂是越來越黑了。
他的醫術雖然沒莫往生來的出神入化,不過最起碼的好壞還是可以把的出來的。一臉驚疑的抬頭看向沈碧寒,見她正明眸皓齒的對著自己笑道:「莫大夫無需驚慌,我的身子我自兒個曉得,你且與我說說我這頭暈之症可有礙性命?」
在聶府之中關於她中毒的事情,只有聶滄洛和翠竹兩人曉得,沈碧寒並沒有打算讓更多的人知道。但是李大夫是大夫,既然凝霜請來了,她便只得讓他把脈。
木納的搖了搖頭,李大夫道:「大少奶奶這幾日怕是因外面的事兒心緒不寧才會如此,您且無需擔心。」
適才在進入軒園的時候,聶府的姑奶奶可是還在外面發威的。關於這點李大夫可是看的真真兒的。
待李大夫離開之後,翠竹氣悶的道:「主子您這是不能動氣兒,而且還是看在姑爺的份兒上命璇姑娘不與她計較,她還真以為自兒個是個人物呢。」
翠竹所說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外面的聶盛蓮。
對翠竹的話只是訕訕一笑,知自己的身子無礙,沈碧寒什麼話都沒有再多說。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一身黑衣的聶滄洛駕馬回府。翻身下馬,將馬匹的韁繩遞給聶福,他問道:「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非要我趕回來?」
「是李大夫。」對聶滄洛恭了恭身子,聶福回道:「今兒一早他與大少奶奶把了脈,此刻正在錦翰院的書房內等著爺呢。」
聽說與沈碧寒有關,聶滄洛面色一怔,而後抬步上了台階,進了府門。
「見過大少爺。」等在錦翰院的書房內,李大夫見聶滄洛進了房門,忙迎上前去對他拱了拱手:「您可算回來了。」
「事情是關於大少奶奶的?」逕自走到裡面的椅子上坐下,聶滄洛開門見山的問道。
點了點頭,李大夫道:「我不知該與大少爺說什麼了。」
「李大夫什麼意思?」聶滄洛挑眉。
「適才大少奶奶的丫頭找我去與她把脈,我……」
「你是說大少奶奶的脈象有異吧?」沒等李大夫說完話,聶滄洛兀自問道。
雖然說幽潭香之毒無藥可解,無人能醫治,但是一般大夫能夠在脈象上把出當事人中毒的。
「是!」點了點頭,李大夫道:「這是我要與大少爺所說第一件事。」
眉頭擰起,聶滄洛問道:「還有第二件事兒?」
抬眸看了聶滄洛一眼,李大夫道:「今兒我與大少奶奶所把的是喜脈。」
聞言,聶滄洛的整個身子都是一震!
她懷孕了麼?是他和她的孩子?
一種巨大的喜悅充斥心底,聶滄洛嘴角浮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你再說一遍?」聶滄洛有些不相信耳中多聽到的消息。
李大夫對著沈碧寒恭了恭身子,道:「恭喜大少爺,大少奶奶有喜了。可是……」
一個身中劇毒的女子,居然又懷孕了,這根本就是在亂來啊。他之所以沒有將事實告訴沈碧寒,而且這會兒請聶滄洛回來,完全是想著讓他拿捏這個孩子到底是留還是不留。
對李大夫擺了擺手,聶滄洛捏著眉心道:「有勞李大夫了,你且先下去吧。」
李大夫要說什麼,聶滄洛豈會不知。不過這個孩子一定要留下,這是除了報仇之外,他和沈碧寒唯一的一個願望了。
暗暗思忖了片刻,知道聶滄洛的意思。李大夫也不再多勸聶滄洛什麼,只是從藥箱裡取出了一些安胎寧神的藥放在了桌子上:「大少奶奶身上有毒,本就該清靜。孕婦更需要一個清靜的地方,姑奶奶那邊大少爺若是能夠制止,還是早些制止了來的好。」
看著李大夫出了書房,聶滄洛心中雖然因他的話,而波瀾突起。啪的一聲拍了下桌子,他喝喊道:「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