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靈者五階（上）

  昏暗的燭光搖曳，房間裡忽明忽暗。屋內的橫樑上，一隻小蟲吐著絲，從上墜下，暗黃色的光，穿過橫樑，那蟲絲和橫樑，正好形成一個十字架，折射在牆上。

  靠牆的地方，天心躺在床上，眼睛緊閉著。

  離床不遠的方桌旁，芸娘趴在桌沿上，眼睛盯著床上的天心，眉頭緊緊皺著。

  那天，李武送天心回來，可是告訴她，天心沒事，只是需要休息一會兒就會醒來。可是，她已經睡了三天了，這三天裡，李武來過兩次，每次查看天心的情況後，都只是是告訴她，讓她別擔心，天心是在休息。等休息好了，自然就會醒來。

  「唉······」輕嘆口氣，芸娘不禁眼眶有些發紅，她怎能不擔心？心兒就像她的女兒，想那天看見李武抱著滿臉是血的心兒回來時，自己還差點嚇的暈倒。還好心兒沒事，不然自己做鬼也不會放過李慕寒的！芸娘咬咬牙，再抬頭看看天心，依然沒有動靜，雙眼眨眨，眼中泛起幾分困意，眼下有著濃重的黑影，從天心昏迷到現在，她一直守在床邊，此時也有些倦了，闔上雙眼，倚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很快便呼吸平穩，睡了過去。

  ……

  

  天心的識海內

  「師傅，又失敗了唉~」天心蹲著，四周的地面上到處可見一些亂七八糟的圖案的紙張。

  裴師站在天心身旁，氣急敗壞的嚷道：「我都說了多少次了，這裡轉彎要急，彎峰要急要利，這裡緩些，要畫的圓融！」說罷吹著鬍子鼓著眼：「你個臭丫頭是故意的吧？！」說完一揮袖子，四周的紙張全部消失不見。

  天心看著裴師的樣子，抿嘴偷笑。

  那天被李慕寒攻擊後，裴師就醒了過來，見到受傷的天心時氣的跳腳，他堂堂靈聖的徒弟被一個地靈的小螞蟻給差點打死，讓他情何以堪！

  裴師剛想出手對付李慕寒的時候，李武出現了。李武給他的感覺，雖還未突破天靈，可是神識似乎比一般的地靈強大很多。而且看李武是護著天心的，他馬上收斂全身的氣息，隱藏在熾焰之內。

  後來，李武送天心回家後，就跑去天心的識海內，把天心罵的狗血淋頭，怪她不會保護自己，見到地靈還硬拼不知道跑路，將皇級靈決傳給天心後，非要讓她在識海內學習制符，直到她成為一階靈符師才讓她神識回歸現實。

  裴師第一次教天心畫入門靈符的時候，天心一學就會，讓裴師驚為天人。之前裴師一直沒測試過天心的精神力強度，此刻一看，才知道她天生就是學符的材料。

  於是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入門知識傳授給天心不到兩個時辰，便拉著天心開始教她畫各種一級符籙，誰知越教越上癮，天心的天賦實在太驚人，所有的靈符只要刻畫幾次，講解要點，她便能很輕易的複製出來，所以原本半天的教學時間被裴師無限時延長，到現在已經三天了。

  裴師還教的樂不思蜀，一副勢要將天心調教成聖靈符師的表情，天心無法，只得故意在學習過程中搗亂，畫符時不是該轉的地方直走，就是該走的地方急停，幾次下來，裴師也發現了，這個徒弟，絕對是故意的！

  看著裴師氣呼呼的樣子，天心忙道：「師傅，我進來三天，外界也昏迷三天了，芸娘會擔心的。」

  裴師一轉頭，輕哼一聲，擺擺手也不說話，就消失在她識海內。

  在裴師消失的一瞬間，天心的神識回歸身體，睜開雙眼，有些不適應的眨眨眼，看著房內的燈光，是晚上了嗎？

  將身上的靈縷衣變換成稍微寬鬆的長袍，天心從床上起來，突然見芸娘趴在桌子上，微皺著眉，紅唇輕抿著，眼底下一片青黑，心知自己昏迷這幾天，怕是芸娘都沒睡過吧。拿了件衣服輕輕的披在芸娘神上，小心翼翼的繞過她，從房內出來。

  現在正值夏末，晚風吹的清涼，站在院子裡，天心回想自己和李驍、李然的戰鬥，一直覺得，自己突破了靈者四階，至少有了自保之力。可是後來李慕寒那一掌，才讓她知道，與高階靈師相比，自己就是個螻蟻，隨手一掌便能拍死。

  現如今自己廢了李驍，李然估計也好不了多少，那李慕寒，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雖說李武已經出面警告過他，但是那也只是看在芸娘的面子上，並不是把自己看的有多重，不見得真的到了身死相搏的時候，他會保護自己。

  何況，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李武也不能時時刻刻在自己身旁，靠人不如靠自己，只有自己的實力強大了，才會不懼一切陰謀詭計。

  從拜裴師為師，亦或是發現本源之石內的空間起，她看到了靈聖甚至渡劫成功快要的成神的人，眼界變的高了起來，鬆懈了，總覺得地靈、靈師不過爾爾，卻忘了，現在的她，只是個靈者而已！

  之前她以為，只要是靈力，本源之石便能吸收，別人也就傷不了她。可是事實卻告訴她，本源之石能吸收的力量，是要看持有它的人能力的。所以，李慕寒還是傷了她，如果是天靈師或者聖靈師一擊，此刻的她，怕是早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李慕寒的那一掌傷了天心，但也打醒了她。從這一刻開始，天心收起了對他人的輕視之心，也收起了那份懶散，她知道了，不管前世還是今生，有一個道理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只有不停的強化自己，擁有至高的實力，自己才能把握自己命運！

  路，是一步步走出來的，實力，也是辛苦修煉才能得到。

  天心盤腿坐在院中，撇開心中的雜念，悄然運轉修神天薦籙。

  這是裴師之前在識海中傳授給她的靈決，聽裴師說，這靈決是他十萬年前去到一處遠古戰場上偶然得來的，當時並沒標註這靈決的等級。

  自從他得到靈決以後，短短千年，便修煉至靈聖，而且這靈決最大的好處還不是這個，而是修煉靈決時，不僅靈力，連精神力也能成長，雖然精神力的成長只有靈力速度的一半，儘管如此，也讓裴師晉階為大靈符師，光是這幾點，這靈決，便當得起皇級靈決這一稱呼。

  運行靈決一周後，空氣中突然湧入體內的大量靈力讓天心顫了顫，差點一個把握不住的從修煉狀態中退出。要知道，這一周天吸收的靈力，比她之前修煉的靈決十個周天的還要多，如果照這個速度，那用不了多久，自己便能突破靈者五層了！

  天心暗喜，心中的波動導致靈決的運行幾乎中斷，不過好在天心定力不錯，強行壓抑住了心頭的那絲激動，屏氣凝神，努力將自己的心境安撫下來。

  臉上露出堅毅的表情，呼吸緩緩平穩，天心開始貪婪的吸收著外界的能量。

  ……

  時間如流水，總是在不經意間，悄悄的從指縫間流逝。

  炎熱的夏天已漸漸被涼爽的秋天所取代，院中盛開的繁花，枯萎了許多，原本鬱鬱蔥蔥的枝頭，也開始染上了幾分枯黃。

  依然是那座小院，陽光透過枝頭，星星點點的灑在院中。

  斑駁的光點中，少女雙目輕閉，盤腿坐在樹下，呼吸間，恍若天成。

  一個多月的苦修，讓少女的氣息強盛了許多，臉色淡淡，眉毛平展，緊緊抿在一起的雙唇，透露出心裡的幾分不平靜。雙手微放在膝上，看起來瘦瘦弱弱的身體，卻是蘊含著不同尋常的爆發力，

  少女呼吸間，一絲絲的靈力，緩緩的從周遭的天地間滲入她體內。

  「要突破了！？」

  驀的睜開雙眼，淡淡的感覺縈繞在心頭，一個信念告訴她，要突破了。最近這一月里，天心嘗試了好幾次衝擊靈者五階，但是都以失敗告終，體內的靈力已經趨於飽和。

  剛剛修煉間，突然的出現的那種感覺像是一道光驟然在腦海閃過，沒有緣由的，天心相信自己的直覺。

  緩緩的調整好呼吸，天心開始貪婪的吸收著外界的能量。空氣中，慢慢漾起無色的波痕，一絲絲靈力，不斷的從空氣中爭先恐後的鑽進天心的體內。

  靈力越聚越多，只是片刻時間就將天心的身體籠罩在內，默運著「修神天薦籙」，體內的靈竅開始緩緩震動，在天心的操控下，進入身體的靈力不斷的注入靈竅之內。霎時間，猶如給平靜的湖面投入了大石，靈竅內激烈的震盪起來。

  此時，衝擊靈者五階的天心，無疑變成了一個大大的磁鐵，周圍空氣中的靈氣被其迅速的吸收，扯動，竟出現了一個細小的靈氣漩渦。

  體內的靈力不斷的擴充著天心的靈竅和各處經脈，大量的靈力被消耗，外界的靈力補充速度變慢，雖然，還能支撐天心擴充完畢，但是，等一下衝擊的一瞬間，需要更大量的靈力才能瞬間打開體內壁障，成功達到靈者五階。

  眼見著靈力消耗的越來越多，體內變的有些空蕩，天心腕上紅光一閃，裴師透明的身影，出現在一側，見天心的情況不妙，抬手射出一道淡金色的靈力，融入天心體內。

  正巧經脈擴充結束，這靈力一進入體內，便直奔靈竅而去，靈竅內的本源之石散發著一陣陣的綠光。天心精神為之一震，心中暗暗感激裴師，加快靈決運轉速度，心神控制著呼吸，引導著裴師的靈力匯合靈竅內剩餘的靈力一起向靈竅壁上的黑點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