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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四海歸一 第三十一節 軟硬不吃

2024-07-10 04:14:59 作者: 莊不周

  項羽找來了桓楚、周殷、項聲等人,把自己要赴蕭縣之會的事情講了。桓楚一聽,大驚失色,連忙起身行禮:「大王,萬萬不可。共尉這是想把大王誘出城去,然後重兵圍困,大王縱使神勇,也無法面對千軍萬馬。大王如果有什麼閃失,如我等何?」

  項聲也頻頻搖頭,覺得不妥。周殷沉默不語,可是從他臉上的神色看得出來,他也不同意項羽這個決定。項羽打量著這幾個還能信任的臣子,笑了笑:「不妨事。形勢如此,就算我不出城,西楚四十萬大軍圍攻彭城,不出幾個月,我彭城就會斷糧,到時候易子而食,斷骨而炊,又有何必要呢?如果他真的是想誘我出城殺了我,項羽在此懇請諸位,屆時不要再為我報仇,白白折了將士和百姓的性命,徒增我項羽的罪過。」

  桓楚聽了項羽的話,不由得鼻子一酸,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英雄蓋世的項羽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他對戰勝西楚已經沒有信心了。在他看來,天下是共尉的已成定局,只不過是遲或早的問題,打的時間越長,除了增加雙方的損失之外,對結果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影響。他出城與共尉一戰,與其說是決勝負,不如是了心愿。這兩兄弟一個出身貴族,一個出身草莽,卻都是年少成名,未到而立之年就縱橫天下。英雄惜英雄,互相欣賞,項羽看輕了天下人,卻唯獨看重共尉,與共尉一決高下,大概是項羽現在唯一的心愿了。

  「大王……」桓楚等人知道,項羽此去,大概就再也回不了城了,他們也再也見不著項羽了。一念及此,他們不由得拜倒在地,痛哭出聲。項羽也有些心酸,卻不願作如此兒女態,他站起身來,擺了擺手:「諸位請回吧,我明天就帶親衛營出城,如果天黑之前我不回來,諸位就向西楚投降。以諸位的能力,想來封侯是不成問題的。」說完,轉身大步走了。

  桓楚等人聽了,越發的傷心。

  虞子期似笑非笑的看著眼睛紅紅的虞姬,又看看瞪著大眼睛不住的打量他的項琳,拍拍手,從懷裡掏出一件絲帕來,在項琳面前晃了晃,然後塞到她的手裡:「喜歡嗎?阿舅送給你的。」

  

  項琳不認識他,雖然喜歡那方絲帕,卻不敢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虞子期哂然一笑:「大王送的禮物太好了,我這一方手帕琳兒大概也看不上眼。」

  正在傷心的虞姬撲哧一聲笑了,又很快收起笑容,嚴肅的看著虞子期:「大兄,夫君有危險嗎?」

  虞子期正在逗項琳,聞言瞟了虞姬一眼,慢慢的直起腰,著重的看著虞姬,皺著眉頭想了好半天,才說道:「我雖然不知道大王會怎麼對待他。可是我想,大王花了這麼多心思,肯定不會是想要他的命。如果僅僅是要他的命,那他再神勇,恐怕也不是黑殺的對手。」

  虞姬撇了撇嘴:「就你們知道刺客的手段?我也會的,豈能那麼容易就讓你們得了手。」

  虞子期嘴角一挑,眼角帶著笑意,看著已經一點刺客模樣也沒有的虞姬,又說道:「你知道陳大人手下有一對夫婦刺客嗎?」

  虞姬想了想:「是不是刺傷李良的那對夫婦?他們沒死?」

  「他們把命賣給我家大王了。」虞子期拍了拍大腿,輕描淡寫的說道:「陳大人去大月氏,大月氏的一個貴人色迷了心竊,看中了陳大人,居然說想收他做男寵,當天夜裡就被人殺死在臥室里,只有眉心一刀。」虞子期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眉心:「人不知,鬼不覺,就連睡在他身邊的兩個侍妾都一無所知,一覺睡到大天亮。」

  「好身手。」虞姬倒吸一口冷氣。

  「你的夫君雖然武藝絕倫,可是如果不是大王禁止黑殺下手,他有十條命也早沒了。」虞子期探身過去,握著虞姬發抖的手,輕輕的拍了拍:「傻妹子,你現在還看不出來嗎?大王比你我還希望他能好好的活下去啊。只是……」

  虞子期嘆了一口氣,又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虞姬剛有些寬心,見他這麼一說,心又懸了起來,不由得急聲問道:「只是什麼?」

  「只是,不知你的夫君是否領他這一份情啊。」虞子期搖搖頭,「你不知道,西楚的重大政事,從來不是大王一個人做主。如果這次大王不能降伏他,恐怕,還是免不了有一戰。為了這次蕭縣之後,韓柱國、周柱國、張將軍、李軍謀四個人全都持反對意見,只是看大王堅持,這才勉強同意他一試的。這次失敗了,絕對不會有下一次。」

  虞姬的眉尖跳了跳,緩緩的抽回手,一聲不吭。以她對項羽的了解,共尉要降伏他恐怕是妄想,看樣子,項羽是有去無回了。她沉默了好半天,才悠悠的嘆了口氣,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大兄,你在咸陽娶妻成家,我這個做妹子的到現在還沒有恭賀你。你且稍候,我去準備一些禮物,請你帶給我那未曾謀面的嫂嫂。」

  虞子期苦笑一聲,沒有阻攔她,他知道虞姬現在心亂如麻,不找點事情來做,她會瘋掉的。

  項伯半倚著案,微閉著雙眼,似聽非聽,似睡非睡。項聲跪坐在他的面前,輕聲的講述著剛剛項羽傳達的精神。「子羽說,如果明天日落,他還回不來,我們就可以……」

  項聲說到這裡,閉住了嘴巴,抬起頭看著項伯,又看看項伯手裡的琉璃杯中腥紅的西域美酒,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這種西域美酒是項伯出使咸陽時,共尉送給他的,說是對老人有好處,項伯視若珍寶,他上次求了半天,才嘗了一口,當時覺得滿嘴酸澀,大失所望,可是後來越品越覺得滋味綿長,可惜任他再怎麼求,項伯也不肯給他嘗了。

  酒在杯中輕輕的蕩漾著,項伯卻忽然睜開了眼睛:「可以什麼?可以投降?」

  「正是。」項聲討好的笑了。

  項伯目不轉睛的盯著項聲,直看得項聲不自在起來,才長嘆一聲:「唉——」然後又閉上了眼睛,再也不肯多說一個字。項聲不解,試探的叫了一聲:「叔父?叔父?」

  「你走吧,好好收拾一下。」項伯的聲音很疲憊:「不管子羽回不回來,反正都是要降的。」

  項聲皺著眉頭想了想,贊同的點了點頭:「還是叔父看得遠,當初子羽要是聽了叔父的,哪裡會有這麼多事。現在倒讓子異占了先。」

  項伯睜開眼睛,瞪了項聲一眼,喝道:「囉嗦什麼。我累了,你快滾吧。」

  項聲見項伯突然大怒,頗為不解,不敢再說,只得嚅嚅的應了,退了出去。在門外站了片刻,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壓低了聲音罵道:「老豎子,你自己和共尉早就商量好了,自然心安理得,可以在這裡裝好人。我呢?我總得為自己考慮考慮吧。」

  「大人,回府嗎?」御者恭敬的問道。

  「嗯。」項聲余怒未消,沒好氣的應了一聲。御者抖動韁繩,兩匹駿馬抬蹄邁步,清脆的鸞鈴聲讓項聲精神一振,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吩咐道:「不回府,去左尹府。」

  御者躬身聽令,喲喝著馬,轉過方向,向左尹項冠的府上去了。

  第二天,天剛放亮,項羽就穿戴整齊,出了後宮。季布全副武裝,拄著劍在門外相候。丁固牽著烏騅馬,站在階下,三百江東子弟兵組成的親衛營神情肅穆,靜靜的站在殿前的廣場上,一見項羽出來,齊唰唰的單腿跪倒在地:「拜見大王。」

  項羽緊了緊絲絛,滿意的點了點頭,大步走到丁固的面前,接過韁繩,拍了拍烏騅馬的脖子,烏騅馬垂下頭,親熱的舔了舔項羽的大手。項羽翻身上馬,一拌韁繩,烏騅馬搖頭昂首,一聲長嘶,邁開腳步,輕快的向外走去。

  虞姬掩在門外,看著項羽漸漸遠去,兩行清淚無聲的溢了出來,再也站不穩身子,軟軟的向下滑去。宮女們見了,連忙過來扶著她,想把她扶回宮裡去,可是虞姬卻堅持著,一步步的爬上了宮牆,看著項羽沿著長長的街道,向西門走去。在西門內的十字路口,項羽仿佛想到了什麼,勒住戰馬,回身向宮城方向看來,滯了片刻,才一催戰馬,嘩啦啦的出了城。

  虞姬想起來了,西門內的那個十字路口,就是她和項羽第一次見面的地方。當時她刺殺共尉失敗,被共尉擊傷,田錦江等人又緊追不捨,要不是遇到了正好回彭城的項羽,事情恐怕就會完全是另外一個模樣了。項羽在那裡停下來,大概也是想到了那一幕。

  項羽正是看到了那個十字路口,想起了和虞姬第一次見面的情景,當時的虞姬面色煞白,楚楚可憐,一下子就打開了他的心扉。為了虞姬,他還欠了共尉一個大人情。他忽然想起來了,自己好象到現在還沒能回上這個人情。

  一想到此,項羽不禁一陣赧然。

  「大王。」一個聲音打斷了項羽的回憶,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穿著一身普通親衛戰甲的桓楚和蕭公角,大惑不解。「你們這是幹什麼?」

  桓楚咧嘴一樂:「大王和西楚王都是當今豪傑,這一戰肯定是驚天地,泣鬼神,桓楚如果不能親眼看一看,死也不能瞑目。請大王恩准我隨大王前往。」

  「臣也是如是想。」蕭公角大聲說道。

  「你們可是統兵大將,怎麼能……」項羽的話還沒說完,桓楚搶過話頭說:「臣已經擅自將兵權轉交給了周大司馬,大王要責罰臣,也等臣護著大王回城之後再說吧。」說完,不由分說,硬擠到丁固的身前,眼睛一瞪:「豎子,還不給老子讓個地方。」

  丁固苦笑了一聲,看了看項羽,項羽也知道桓楚要與自己共生死的心意,當下也沒說什麼,示意丁固讓一讓。丁固不敢吱聲,上前吩咐開城。城門大開,項羽一催戰馬,衝出了城門,桓楚等人緊緊跟上。守門的東楚將士看著項羽等人的背影,心情沮喪,一個個如喪孝妣。

  城外,虞子期坐在馬上,看著項羽等人出了城,連忙迎了上去。項羽衝著他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虞子期前頭引路。負責西門的張良早就得到了消息,也沒有派兵出來攔截,項羽等人繞過張良的軍營,直奔蕭縣。

  蕭縣原為蕭國,是宋國的附庸,周定王十年(公元前597年)為楚所滅。蕭縣城東南有蕭城山,蕭縣即因此山得名。山北有睢水,山南有陂,方圓十畝,眼下正是秋魚肥的時候。共尉就把行營扎在這裡,田錦江的陷陣營、灌嬰的虎豹騎和呂臣、虞子期所將虎賁營、羽林騎一共五萬人,將並不大的蕭山圍著嚴嚴實實。張良的大營離此不到十里,一旦有事,瞬息可至。當然了,現在項羽只帶著三百人來到蕭山,張良根本不用那麼緊張。

  共尉在陂前的小土山上建了一個高台,站在台上,可以一直看到二十里外的彭城。李昶帶著虎賁營站在台下警衛,只有李左車身著錦袍,陪著同樣沒有穿甲的共尉坐在台上,有一句沒一句的扯著閒話。李左車深明共尉的用意,本來他並不贊同共尉與項羽這樣聚會,可是事已至此,他也不再多說什麼了。項羽出城,大事已定,他的心情十分輕鬆,談笑風生,意態自如。

  秋高氣爽,風和日麗,蕭城山雖然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景色,可是登高望遠,就足以讓人心曠神怡了,更何況還有兩個親衛正在烤剛從水陂中釣上來的肥魚,香氣老遠的就讓人饞涎欲滴。

  「大王,他們來了。」李左車一指山下。共尉沿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虞子期帶著項羽已經來到山下。共尉笑了,站起身,走到台前,拱手而立。

  項羽翻身下馬,將馬韁扔給桓楚,桓楚反手又扔給了丁固。丁固愣了一下,可是一看桓楚那兇惡的模樣,只得忍氣吞聲的接了過去。李昶大步的山上趕了下來,對著項羽躬身一拜:「我家大王請東楚王登高一敘。」

  項羽見是李昶,溫和的笑了笑:「是你啊。」

  李昶一笑:「正是。大王請。」

  項羽頜首,大步向山上走去。桓楚和季布一左一右,緊緊相隨。丁固和蕭公角等人卻被攔住了,李昶客氣而堅決的說道:「二位請在山下相候,馬上就會有人來安排你們。」

  「在山下相候?」蕭公角一下子惱子,「嗆啷」一聲拔出半截長劍,瞪著李昶說道:「你們難道有什麼陰謀不成?」

  李昶微微一笑:「如果我們有陰謀,那你們上去也是沒有用的。」

  蕭公角被他一句話就噎住了,嘴巴張了張,無言以對。項羽聞言停住了腳步,對蕭公角道:「你們就在山下相候,不得惹事生非。」

  蕭公角無奈,只得還劍入鞘,躬身應諾。不一會兒,就有人過來安排他們休息,只是蕭公角和丁固都擔心項羽的安危,哪裡心思吃喝,兩人也不坐,仰著脖子,看著山上。那三百親衛也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隨時待命。

  項羽來到台前,共尉拱了拱手:「兄長,別來無恙?」

  項羽一步踏上了台階,上下打量了共尉一眼,過了好一會兒,臉上才露出一抹笑容,還了一禮:「托賢弟照顧,還活著。」

  共尉哈哈大笑,拉著項羽的胳膊,用力拽了拽,點了點頭:「看來兄長雖然瘦了些,體力卻還有。來,我們到台上說話。」

  項羽點頭,和共尉挽著手走上台上。李昶和虞子期對著季布和桓楚拱拱手:「二位將軍,我們就在此相陪吧。」

  「多謝。」季布和桓楚見台上除了共尉和項羽之外,並無他人,也就放了心,二人在台前東側的兩張席上坐下,也不說話,雖然目光不在台上,卻都豎起了耳朵,傾聽台上的一舉一動,手雖然都扶在大腿上,卻離劍柄不遠,一旦有異常,立刻就會拔劍衝上去。

  「請坐。」共尉坐到西面的位置,示意項羽入座東面的坐席。項羽瞄了一眼,沒有立刻入座,卻看著共尉說道:「賢弟,我是主,你是客,似乎我們應該換一換吧。」

  「不然。」共尉搖了搖頭:「現在我是主,你是客,正應當如此坐法。」

  項羽一下子沉下臉,冷笑一聲:「賢弟以為,這天下都已經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嗎?」

  季布二人一聽,吃了一驚,都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手按上了劍柄。他們早就料到會有一戰,但是卻沒想到,這還沒坐下呢,項羽就要發飈了。他們隨即離開了坐席,做出了戰鬥的準備,虎視眈眈的看著各自挑選的對手。季布盯上了李昶,而桓楚卻瞄上了虞子期。李昶也站了起來,怒目而視,只有虞子期安然若素,有些好笑的看著瞪著大眼的季布和桓楚,搖了搖頭,一副很失望的樣子。

  共尉也在看著項羽,他甚至都沒有做出警戒的樣子,隨隨便便的坐在那裡,似笑非笑的看著項羽。項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想要再喝一聲,又覺得那樣會落了氣勢,只得繼續憤怒的瞪著共尉。

  「你累不累?」共尉撲哧一聲笑了,「大老遠的跑來,就這麼瞪著我?」

  項羽也覺得有些懈氣,他鼓足了精神要借著主客的由頭搶先發飈,占點上風,哪想到共尉根本不當回事。真要他現在就拔出劍來殺了共尉,他又覺得這樣好象有點小題大做。他是想殺共尉的,可不是這樣趁共尉不備的情況下,要殺,那也是兩人都做好了準備,全力一戰。可是,現在他的情況有些尷尬了,既不能攻擊共尉,又不能泄了這口氣,只能硬撐著站在那裡。他想說句場面話,可是想來想去,卻實在想不到什麼,他不免有些後悔,還是讀書少啊,要不然,這時候來句什麼聖賢說過的話,豈不是義正言辭?

  「彭城還是你的,但是這座山,現在是我的。」共尉一點也不讓步,再次指了指東面的那個座位:「坐!到這裡,我是主,你是客。」

  他看了項羽一眼,又看了看劍拔弩張的季布和桓楚,臉色一冷,語帶諷刺的說道:「要想打架,我一定奉陪,只是不讓客人坐就開打,我這個主人也未免太沒有禮數了。」

  項羽更覺得難堪,共尉說得雖然難聽,可是卻是實情,彭城還算他的,可是蕭縣,確實已經是共尉的了。在這裡,共尉是主人。

  他擺了擺手,示意季布和桓楚放鬆一些,自己也有些尷尬的入了座。共尉這才露出了笑容,舉起酒杯衝著項羽點點頭:「來,我們先幹了這一杯。」

  項羽悶聲不吭的舉起杯,一飲而盡。酒入愁腸,全無半點滋味。項羽忽然發現,自己鼓足了氣到這裡來,卻遇到共尉這麼一個軟硬不吃的傢伙,著實有點無處使力的感覺。試探性的一拳揮了出去,一點成績也沒有,還得自已收回來,這種事情讓他有些不自覺的心虛起來。

  虞子期抬起手,示意李昶道:「坐,坐,別那麼緊張。」

  李昶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得紅著臉坐下。季布和桓楚互相看了一眼,也覺得不自在,訕訕的坐了。他向山下看了一眼,三百親衛營在蕭公角和丁固的帶領下緊張的注視著高台上的一舉一動,可是西楚的三百虎賁營卻很放鬆,他們站在台階西側,安然若素的執行著自己的警戒任務,眼裡似乎根本沒有東楚的這些人在。更遠一些的地方,陷陣營也一點反應也沒有,虎豹騎和羽林騎這兩隻騎兵更是連眼睛都不往這邊看一下。

  西楚越是放鬆,季布等人越是緊張。相比之下,他們只有三百人,如果想死裡逃生,唯一的機會就是憑藉項羽的悍勇,一下子制住共尉。這一點,共尉就算想不到,虞子期、李左車這樣的人也肯定能想到,現在共尉能夠這麼放心的和項羽近距離接觸,自然是做好了充分準備,不怕項羽突然發飈。他究竟有什麼樣的憑仗?季布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其中的道道來,越是如此,他越是不安。

  西楚讓人摸不透的東西實在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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