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將心比心

  C市這邊，傍晚方添哲下班回家。吃完晚飯後，他和端芷魚早早的回了房。

  方添哲臉色不太好，明顯藏著心事。端芷魚知道，是由於方墨瑋的事。

  話說這一次，去澳大利亞雪梨出差的人本是方添哲，結果卻換成了方墨瑋。開始端芷魚不知道，她以為過去那邊，只需要跟詹家打交道。如果她知道龍嘯和關家父子也在那邊，不論是方墨瑋，還是方添哲，她哪個都不讓去。

  現在，她比任何人都擔心方墨瑋……

  洗完澡後，方添哲進書房看書，後來她跟進去。

  方添哲正巧在接電話，她站在那裡看著聽著。毫無疑問，電話是從雪梨打過來的。

  等方添哲掛了電話，她溫柔的問方添哲，「墨瑋什麼時候回來？」

  

  這一件事情，之前沒有隱瞞端芷魚，越往後面，越加別想隱瞞。

  方添哲望她一眼，目光微微閃爍，想了幾秒說：「下個星期吧，不會太久，你放心。」

  端芷魚又朝他走近一步，停在他的面前，她心中有一絲怪他，無聲嘆息說：「希望不會太久，希望他這回平平安安。」

  端芷魚說完後不等方添哲應答，又默默的轉身，往臥室返。

  此時看著她單薄的背影，方添哲感覺到了她不安的心。她很失落，很空虛，仿佛風一吹，她的身子就會倒。

  他們的大兒子方墨瑋，二十五年以來，其實吃過不少的苦，遭過不少的難。

  這一回，端芷魚又在牽掛方墨瑋，擔心他出意外，方添哲知道。

  方添哲不禁也站起了身，跨步向前，追上端芷魚。

  他站在端芷魚的身後，用懷抱包圍著渺小的她，又安慰她說：「老婆你真的放心，墨瑋不會有危險。他是一個命大的人，是一個有智謀的人。」

  這會兒是在端芷魚面前，所以方添哲誇讚方墨瑋。而在從前，方添哲從來從來都不會誇讚方墨瑋。相反還經常當面打擊他、責罵他、批評他……

  對於端芷魚來說，方添哲的懷抱就是這世間最溫暖的、最安全的懷抱。被方添哲包圍後，她凌亂的思緒，又慢慢的恢復了鎮定和淡然。

  「我相信你說的話，添哲。」端芷魚說。身子輕輕向後倒，安然的靠著方添哲，享受這種溫馨和浪漫。

  這個時候，她確實是相信方添哲的。她相信這個世間，沒有父親不疼愛自己的兒子，沒有父親會把自己的兒子送入危險的境地。

  方添哲也安然的摟著端芷魚，她的氣息，永遠都是這番迷人。宛如芬芳的丁香，籠罩著他，綻放在他的生命里，彌久留長。

  驀然想起程小蕊，想起這些天端芷魚和方若錦的怪異，方添哲又溫聲提醒端芷魚說：「對了，小蕊的孩子已經五個多月大了，當初高楓和顧瑤都同意她生下來，那麼，可以證明它肯定是沒有問題的。芷魚，你跟若錦不要懷疑了。」

  方添哲的此番話語，又使得端芷魚心口一顫，嚇了一大跳。

  她又掙開方添哲的懷抱，昂頭凝視他，眼神驚詫不已，問：「你都知道？」

  方添哲一向精明睿智，老婆和女兒，他這輩子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她們的心思，他了解得很。

  方添哲又點了下頭，並不忍心責怪端芷魚，說：「現在，我提醒提醒你，不要懷疑了，免得鑄成大錯。」

  方墨瑋喜歡程小蕊，程度深不可測，任誰都看得出來。所以儘量不要惹得方墨瑋生氣，何況目前，方墨瑋身在雪梨，被詹恪嘉牽制著。

  然而，方添哲不知道，最過分的一步，端芷魚和方若錦已經做了。

  端芷魚開始有些心虛了，依然目視方添哲，看著看著，她不敢再看，又低下頭去。

  她對方添哲解釋說：「我知道了，明天我會跟若錦說的。小蕊確實是一個好女孩，其實懷疑她，並非我們所願，並非我們無端生有、沒事找事。而是一些流言蜚語，太過……」

  方添哲希臘戰神一般的面容上忽然浮現一絲難得的笑意，他一手扶著端芷魚的背，一邊扶她回臥室，一邊語重心長問：「你將心比心吧。今天幾乎所有媒體都在報導，說墨瑋與詹伊望在一起，你覺得會是事實嗎？墨瑋會婚內出gui嗎？」

  端芷魚走路，步速比方添哲慢多了。她一邊走，一邊搖頭，「不會的，那是不可信的。墨瑋絕對不會做對不起小蕊的事情，我相信他跟詹伊望絕對是清白的。」

  方添哲笑容更好，如春天的風，反問她說：「這不就對了嗎？都是有心人製造的流言蜚語。你了解墨瑋，他是你的兒子，所以你相信他。而顧瑤和高楓，當別人的口水噴向小蕊時，他們也相信小蕊。如今墨瑋出了這樣的醜聞，十有八九，他們也在懷疑墨瑋的忠貞，完全等同於你不相信小蕊。」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端芷魚停下了腳步，被方添哲說的大徹大悟。

  「是……添哲……你說的很有道理……」端芷魚面露愧色。

  方添哲又隨她停住，補充說：「小蕊大智若愚、外柔內剛，xing情像極了高楓。又似聖潔的荷蓮，富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品質。當初墨瑋要跟她結婚，我一點都不反對，就是因為我欣賞她。」

  從前，方添哲不會以欣賞的眼光看待任何一個女人。唯獨今天，他承認自己欣賞程小蕊，可見他對程小蕊評價很高。

  端芷魚的臉龐本來白白淨淨，紅潤有光澤。現在，方添哲的這一番話，使得她的臉色越變越黑，變得壓抑陰暗。

  「我懂了，真的懂了，別說了。」端芷魚又慚愧的說。

  他們結婚二十四年了，偶爾的生活中，端芷魚處理事情確實很糊塗。每每這樣的時刻，方添哲不僅要充當她的丈夫，還要充當她的良師……

  年輕的時候，端芷魚選錯了很多次，做錯了很多。然而，比海還要博大的方添哲，包容了她的一切……

  龍嘯說要儘快回中國C市一趟，夏劍便很快的做好了安排。

  翌日清晨，龍嘯和夏劍，坐最近的一趟飛機，瞞著詹氏兄弟和關家父子，悄悄飛回了C市。

  回來了歸回來了，有一點卻令他們頭疼。龍嘯是回來找程小蕊的，可是程小蕊一直待在鳳瞰天空方家的別墅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一時半刻，龍嘯壓根兒就想不到什麼好辦法引她出門。無奈的他，只得慢慢的思考。同時，給夏劍施壓……

  時間似水，奔流入海，一去不返。時間如雲，淡風過處，漸行漸遠。回首過往，一切猶如掌中石沙，輕輕從指縫間流逝。

  方墨瑋還被詹恪嘉「困」在Overlook大酒店6106號客房內。他想出門，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出門。但是他沒有，隱身守候在這附近的虎義幫兄弟，他暫且不想把他們派上用場。

  客房內的網絡信號和手機信號始終沒有被屏蔽，因為龍嘯和關家父子都不敢屏蔽。若他們擅自動了這樣的手腳，毫無疑問，馬上便會遭受到詹家人的懷疑，把矛頭引向自己。

  通過網絡，方墨瑋了解到了，外頭的聲音越來越多，形勢越來越熱鬧。

  在澳大利亞雪梨這邊，詹家的詹恪嘉和詹恪華，時常被一群記者團團包圍。詹伊望則躲在家裡，足不出戶。

  在中國C市那邊，大大小小几十家媒體相繼關門大吉……

  反正這一切，方墨瑋看了，想笑笑不出、想哭哭不出，最終都漠然待之。

  反正近兩天，雪梨和C市、詹家和方家，極其的不太平。

  越來越多的新聞，皆在揣測著方墨瑋與詹伊望的關係。儘管詹家或方家，滅了一波又一波，但是相類似的一系列流言蜚語仍舊接踵而來、不絕於耳。

  詹家人想辦法瞞著詹伊望，方家人想辦法瞞著程小蕊。可是這樣終究不現實，除非一直塞住她們的耳朵，綁住她們的眼睛，否則別想把她們蒙在鼓裡。

  面對這一切，詹伊望的反應與詹恪嘉預料的不一致。原本詹恪嘉以為，詹伊望的精神又將受到很大的影響，會焦慮會窘迫，會感到無地自容。卻不料詹伊望很淡定，一笑而過。

  她不愛方墨瑋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現在，人們笑話她議論她，只要她不予理睬，等到他們膩了便自然放過她了。畢竟嘴巴是長在別人臉上的，她不可能管得住，唯有管住自己的心。

  程小蕊的態度也跟方家人想像的不一樣。程小蕊一點都不激動，一點都不詫異，跟沒有聽到、沒有看到似的。

  因為她答應了方墨瑋，相信他，並等他回來原原本本解釋給她聽……

  C市這邊，臨近冬季了，原本的繁華淪為沉寂，各處的景觀漸漸變得蕭索。

  對於程小蕊、端芷魚和方若錦，今天，是一個比較特別的日子。她們三人期待這一天的到來，已經很久了。

  今天，程小蕊做羊水穿刺DNA試驗的結果報告單會出來……

  吃完早飯後，她們母女陪同程小蕊去醫院。

  一路上，程小蕊和端芷魚心情平靜，無畏無懼。

  然而，方若錦的心情卻有些忐忑和緊張。她生怕結果不是她們想要的結果……

  她們三人坐在同一輛勞斯萊斯銀魅里，同坐在后座。由於程小蕊懷孕了，並且年齡最小，所以她坐在最中間。

  程小蕊一直不開心，這些天都沒有再笑。這會兒坐在車上，她的樣子也是呆呆的、靜靜的。她偏著頭，歪著脖子，望著窗外，兩眼無光。

  端芷魚又憐愛的握住她的雙手，溫和問她，「小蕊，是不是有心事？」

  端芷魚的主動關懷，又令程小蕊收回了目光，改而注視著她。

  程小蕊一如既往，細聲細氣回答她說：「沒有啊，沒有心事。」

  端芷魚臉上又滑過一絲清淡的笑，自顧自的點頭，嘆息似的告誡她說：「沒有就好。你懷著寶寶，不能瞎想，想多了對寶寶不好。」

  程小蕊就覺得，這段時間，端芷魚對她的關懷，全是虛情假意的。她以為端芷魚還在懷疑她的寶寶，骨子裡並不希望她的寶寶好，甚至盼著她liu產。

  「謝謝你，媽咪。」程小蕊說，語氣生疏而冷漠，卻依然看著她，還吞了吞自己的口水。

  端芷魚長相精緻，快五十歲了，氣質仍舊清純，美艷無法遮掩。最最重要的是，她眉宇間的神韻，她的每一個表情，都跟她的大兒子方墨瑋，一模一樣。

  所以程小蕊要盯著她看，眼睛不眨一下，定定的盯著。

  都說婆婆跟兒媳是天生的冤家，剛認識的那會，程小蕊確實挺喜歡端芷魚的。如果端芷魚不是方墨瑋的媽咪，她想，她跟端芷魚應該能夠成為很好的忘年朋友。

  方若錦見程小蕊又一副傻不拉幾、萌蠢萌蠢的模樣，又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還輕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臂，問：「你這麼盯著我媽咪做什麼？我媽咪的臉上長花了麼？真搞笑啊你！」

  方若錦突如其來的無禮，又擾得程小蕊回過神來。

  「沒……沒……」程小蕊否認她說，驀然灰著臉兒，再次低頭。

  她如此盯著端芷魚看，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太想念方墨瑋，牽掛好久不見的他……

  端芷魚又不禁責備xing的，反過來冷瞪方若錦一眼……

  來到醫院後，她們三人，很快便取到了那份結果報告單，拿到醫師處確認。

  然後，醫生非常肯定的告訴她們三人，程小蕊肚裡的孩子，乃方墨瑋的親生骨肉。

  聽到這個結果時，不僅端芷魚，連方若錦也欣慰的笑了，大鬆一口氣……

  程小蕊的手機剛好響起，她從包包里掏出來瞅了瞅，來電顯示上的那串號碼，令她吃了一驚。

  竟是他打的。

  然後，程小蕊默默的走開，走去走廊上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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