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實質寵愛

  程小蕊小心翼翼把新手機收進包里，方墨瑋望著她問：「你朋友？」

  

  程小蕊點頭，「是啊，張颯。」

  方墨瑋說，「脾氣真火爆。」

  程小蕊歪著腦袋看他，這下不贊同了，「可沒你火爆，她只是性子直！」

  方墨瑋不禁冷笑，「對，我跟她都火爆，像你這樣會被人趕出門沒地方去的人，也就我們這種脾氣火爆的人會跟你交朋友。」

  程小蕊臉色倏然一變，那會的喜悅和幸福退得一乾二淨，蒼白如紙，方墨瑋的話，很殘忍的擊中她最痛的地方。

  對，她的性格偏內向，從小便不太敢跟人相處、交往、打成一片，因此沒有什麼朋友。她也沒有媽媽，她知道經常有人在背後罵媽媽，她犯錯的時候別人便說她像媽媽，跟媽媽一樣是不規則的女人，她的骨子裡有一種深深的自卑心理。

  方墨瑋話一出口便後悔了，看著程小蕊，小臉躲在大熊後面，心也涼了。

  沒辦法，他就是刀子嘴，賤人嘴，一時沒有想那麼多，就想著隨意反駁程小蕊幾句，卻沒有想到又傷到了她。

  然而，道歉不是方墨瑋的作風。

  「回家了。」方墨瑋扔一句，轉身朝前走。

  程小蕊站著不動，一手抱著大熊娃娃，一邊微低著頭呆呆地看著手機，手機在響。

  方墨瑋走出三四米發現程小蕊又沒跟上他，又回頭走到她身邊，看她不接電話，問：「誰？」

  程小蕊咬咬唇，如實告訴他，「郭懷東。」

  方墨瑋臉一沉，「接。」

  程小蕊抬眼看他，終於故意將電話掛了，「不接。」

  方墨瑋似乎很滿意，微微咧嘴，笑一笑道：「乖，咱們回家。」

  回到公寓，程小蕊將東西都放置好後給程勁松打電話。方墨瑋張開兩臂，背靠沙發，懶懶坐著。

  「小蕊，你在哪兒，回家來，爸爸有話跟你說。」程勁松的語氣很嚴肅，但也聽得出來中間夾著一些擔心。

  程小蕊知道程勁松對自己很失望，也很生氣，所以她暫時不敢回家，不敢面對他們，說：「我在同學家，很好，過幾天再回去。」

  程勁松知道程小蕊在撒謊，她玩得好的同學就那麼兩三個，昨晚他都打聽了，不在她們家。而且關於昨晚的新聞都被封殺了，所以程勁松猜測她是去找方墨瑋了，問：「你跟方墨瑋在一起吧？」

  知女莫若父，程小蕊暗忖這話不假，沉默片刻後輕輕點頭，「嗯。」

  程勁松說：「回家吧，跟念秋道個歉，這事就過了，以後你們姐妹倆都不要再跟郭懷東牽扯到一塊了。」

  「道歉？」程小蕊怔了怔，忍不住冷笑出來，「我做錯了什麼嗎？為什麼需要我向她道歉？郭懷東原本是我的男朋友，她搶走了卻留不住，只能怪她自己沒本事，與我沒有一絲關係，況且我早已……」

  「小蕊！」程勁松怒喝她，冷聲狠戾道：「你還有沒有廉恥之心？你知道她們是怎麼評價你的？」

  程小蕊悲慟，擰著眉頭小心問：「怎麼評價我的？」

  她本想告訴程勁松自己早已不愛郭懷東，她愛的是方墨瑋，可是她又不敢，害怕遭來更大的奚落。而且方墨瑋正豎著耳朵聽著她打電話，她也害怕尷尬。

  程勁松嘆息說：「都說你像瑤瑤，人盡可夫。」

  「人盡可夫？」程小蕊眼前更是一片模糊，堅忍咬著牙，昨晚止息的眼淚，一瞬間又開始泛濫，她的爸爸都這麼說她了，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程勁松說：「小蕊，方墨瑋想對你做什麼，爸爸管不著，可是爸爸希望你矜持一點……」

  方墨瑋耳力對尖，聽不下去了，起身趁程小蕊不注意奪過她的手機，激動沖那頭的程勁松道：「喂，我說你到底是不是她老子啊？哪有老子這麼說自己女兒的！你TM根本不是對不對？被戴了十幾年綠帽子不爽所以這麼說小蕊？」

  「嘀嘀嘀……」程勁松斷然掛了電話。

  方墨瑋也將手機往沙發上一扔。

  程小蕊視線模糊、難受的暫時說不出話，卻又凝著眉頭，不滿的看方墨瑋。

  方墨瑋踢了踢沙發，依然忿怒說，「哭什麼哭？沒出息，遇事就只知道哭！」

  程小蕊咬咬唇，說：「你……怎麼可以，這樣跟我爸爸說話？」

  方墨瑋兩手叉腰，更凶了，「這麼說話怎麼啦？從前我犯天大的錯，我老子都不會這麼罵我！」

  程小蕊倏然往他懷裡一撲，抱著他的腰，抽泣說：「我知道，我知道你替我不爽，想為我出氣。可他終究是我爸爸，墨瑋哥哥，我不怪他，也不允許你對他那麼無禮……」

  程小蕊軟弱的就像一隻貓咪，依偎著自己，方墨瑋心一擰，已不忍再見她如此失望難過，木然說：「別哭了，大不了我答應你以後不這樣了。」

  「真的？墨瑋哥哥，你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尊敬我爸爸？」程小蕊收收眼淚，吐詞不太清楚地問。

  「嗯，只要你乖，不哭。」方墨瑋摸摸她的腦袋說。

  方墨瑋這麼安慰，程小蕊自然很是心滿意足，沒哭了，去浴室洗澡洗頭，早早地睡下了。

  方墨瑋剛洗完澡，也準備睡覺時師益卻給他打來電話，向他匯報了一件事。他微怔片刻，進臥室看眼程小蕊，確定她已經睡熟了，便換上一身休閒的衣服，出了門。

  自離開訂婚宴會到此刻，郭懷東一直待在煉獄緣酒吧。

  這個酒吧純情的人一般不會知道，它位於市西邊商業中心長青大廈的負二層。與其他酒吧不一樣，它通宵達旦，歌舞昇平，專供失意之人沉浸在此處醉生夢死。

  郭懷東是想不通自己，明明不中意程小蕊，為何又在發覺程小蕊變的不愛自己之後心灰意冷、大有一種人生無趣的失落感？喝酒時他還給程小蕊打了很多電話，總是無法接通。

  今早時郭懷東便是爛醉如泥的狀態，一個人躺在酒吧的一個包廂內睡了一天。天黑時，四個身材魁梧、長得牛高馬大的墨鏡男突然闖入，抬走了渾渾噩噩的他。

  出了酒吧，他們將郭懷東塞進車裡，一直運到郊區，一座廢棄的工廠里。

  這工廠較小，四周樹木圍繞，仿佛與世隔絕。

  四個墨鏡男將郭懷東拖進大廳，然後凜立地站在門口，站成一排。

  這時候郭懷東終於清醒，掙扎著想擺脫，可是他的手腳已被粗繩綁緊，只能面色蒼白的趴在地上，全身上下抖個不停，冷汗也順著臉頰汩汩流淌，不解不停地問：「你們是誰？為什麼綁架我？為了錢？告訴我想要多少錢？」

  牆角的舊木沙發上，坐著一個年齡與他相仿的年輕男人，他雙腿交疊，目光睥睨，看上去狂放不羈，但不說話。一張蝙蝠形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所以連一向記性忒好的郭懷東也認不出他是誰。

  突然，年輕男人慵懶地抬了下手。

  那四個墨鏡男中，有一個手持粗大木棒的中年男人，馬上會意，敲向郭懷東的頭。

  「啊……」悲壯而刺耳的慘叫聲在這空間裡迴蕩。可惜的是，外界的人聽不到一個分貝。

  「你……你們……」郭懷東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昏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澆醒他。」年輕男人淡淡開口。

  一墨鏡男很快弄來大桶水，源源不斷往他頭上灌。

  血水交溶，痛得郭懷東再次清醒過來，神經也再次麻痹，恨聲說：「你們不是為了錢，而是想殺我？我到底哪裡得罪了你們？要我死，也要讓我死個明白，死個痛快，告訴我你們是誰……」

  年輕男子又一揮手，示意那澆水的墨鏡男停下，墨鏡男點點頭，並對郭懷東道：「你惹了我們少爺的女人，害她被家人嫌棄，被外人辱罵，還想過好日子？」

  郭懷東頭疼欲裂，想了一會，虛弱的問：「你是……方墨瑋？是因為小蕊……想讓我死？」

  年輕男人嘴邊滑過一絲詭異冷笑，依然保持沉默。又示意另一個墨鏡男上前去對他說，「要你的命不會，但必須留下你的一條腿，讓我們少爺確信以後你都不會再傷害程小姐。」

  「不要！」郭懷東大喊。可是，身後那墨鏡男高舉的粗大木棒已經沉重地落在了他的右腿上。

  「方……墨……瑋……」劇烈的疼痛令郭懷東咬牙切齒，身子微微挪動一下都困難。

  年輕男人卻一笑起身，走到門口用很低的聲音對一墨鏡男道：「把他扔到距離郭家不遠的大街上去吧。」

  「是，大少爺。」墨鏡男點頭說。

  年輕男人威武的走了，兩個墨鏡男跟著他，其他兩個則又抬起郭懷東……

  秋夜微涼，特別是昨夜還下了那麼大的雨，郭懷東躺在足跡漸少的大街上，從前體面的不能再體面的他，滿臉鬍渣，全身邋遢，折斷的左腿也已經失去了知覺，卻還是垂死掙扎，慢吞吞的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打電話。

  他第一個要聯繫的人，是程小蕊。他在痛苦，所以想聽到她輕柔的聲音，這樣死也安寧。

  可是，在電話響了很久之後，程小蕊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