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夜半棺生子

  「放心，今日你必得償所願。」雲溪鹿點點頭，就打量起靈堂來。

  鬼母是在三日前產下的孩子，這會兒靈堂里一片雜亂，香爐的火都已經滅了，地上灑滿燒了一半的紙錢和紙灰，窗戶緊閉，顯得陰冷昏暗。

  

  而那棺材這會兒也是打開著的，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腐敗味道。

  雲溪鹿想起玄誠子之前的話，便抬腳走了過去。

  死者身穿大紅錦緞壽衣，衣服整齊，倒是看不出有生產過的痕跡，該是被重新整理過了。

  再看臉部，青黑變形，鼻口滲污，唇瓣翻張，還可見細小的蛆蟲蠕動，裸露在外的雙手皮膚脫爛，遍布皰疹。

  樣子實在是有些嚇人的，雲溪鹿只一眼差點沒吐出來，不由後退兩步，臉都白了。

  「小鹿，沒事吧？」溫至清趕緊扶住雲溪鹿的肩膀，給她安撫。

  想到她才十三歲，若是學了玄術日後要經常面對這樣的場景，難免有些心疼。

  「大師，可是看出什麼來了？」

  見此，羅員外三人都是不由皺了皺眉頭，覺得雲溪鹿實在有些過於不專業了。

  雲溪鹿收回視線，努力壓下不適感，這才說道，「屍體皮膚潰爛嚴重，肉眼已經看不出死因，但這屍首的腐敗程度，死了七日時間是基本吻合的。」

  「這些我們都知道，請您來是讓你看看那為何會死後七日突然產子。」羅員外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那我有幾個問題需要先問問羅員外，希望你能如實回答。」雲溪鹿也沒介意，開口問道，「這屍體入棺後，可曾再碰過死者？」

  「前幾日生子，讓人重新清理過。」

  「好，那可換過死者的衣服？」

  「換過了。」

  「胎盤呢？」

  「什麼胎盤？」

  突然問這個，羅員外有些反應不過來。

  「胎兒出生之時乃是與胎盤相連，應該有胎盤才對。」雲溪鹿說道，「現在那個胎盤在何處？」

  「這個…我…我倒是沒注意，接生的事情都是我家三子在處理。」羅員外愣了下，才搖了搖頭。

  「那還請羅員外將三少爺請過來。」

  「好。」

  羅員外也沒耽擱，立刻讓去喊人。

  而借著這個機會，雲溪鹿走向了袁捕頭，「我可否看看死者的驗屍記錄？」

  「你要這個作甚？」還是第一次有人要這個，袁捕頭有些意外。

  「我懷疑這三夫人的死有隱情。」雲溪鹿低聲說道。

  袁捕頭驟然抬頭，眸色閃了閃，最後還是將驗屍記錄給了雲溪鹿，「都在這裡，你看吧。」

  雲溪鹿翻看起來，就見上面寫著：死者頭部有多處星芒狀的撕裂傷，有些呈圓形，有些呈半月形，堆疊覆蓋，距離都比較近。

  除此之外，屍身基本完整，無中毒症狀。

  腹中胎兒經過再次驗證，的確已經不在，且腰腹位置並未發現任何外傷和銳器痕跡，極有可能為自然分娩。

  看完之後，雲溪鹿眼底浮現瞭然之色，果然和玄誠子說的一樣。

  「如何？」溫至清問道。

  「嗯。」雲溪鹿輕輕頷首，給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爹，你找我？」

  就在此時，一個看起來二十幾歲的青年男人大踏步走了進來。

  一看到他，雲溪鹿就皺起了眉頭，此人周身透著令她極為不舒服的氣息。

  「羅泰文，大師你問，我姐姐的胎盤如何處理了？」

  見到這個可能是害死姐姐的兇手，鄭立軒態度很是不好，冷聲質問道，「一般婦人生產，胎盤都是烘乾收起來，我姐姐的胎盤你放哪兒了。」

  羅泰文聞言，先是愣了下，當即眸光閃爍的道，「那…那胎盤都臭了，我讓人燒掉，已經撒…撒河裡去了。」

  「你說什麼！」

  聞言，鄭立軒上前一把死死揪住羅泰文的衣領，「你兒子好模好樣的出生，胎盤卻臭了，你覺得我會相信？」

  羅泰文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一把將鄭立軒推開，整了整衣領不耐地道，「那我怎麼知道，孩子是你姐生的，你去問她啊！」

  「羅泰文！」

  這般無恥的話讓鄭立軒眼圈都紅了，拳頭攥得緊緊的，想來若非顧忌是在逝者靈堂里，早已經打過去了。

  「行了，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羅員外此時也開口訓斥一句，這才看著雲溪鹿，「大師，如今胎盤已經找不到了，接下來要怎麼辦？」

  「動作倒是挺快的。」雲溪鹿眸色涼涼的看了眼羅泰文，便是道，「將那個孩子抱出來讓我看看吧。」

  「看看看，一個兩個的都要看，孩子還那么小，萬一驚到了怎麼辦？」雲溪鹿的態度讓羅泰文很不爽，顯得極為不情願。

  「別管他，我讓人將孩子抱出來。」鄭立軒一開始就覺得這個孩子有問題，所以表現得很配合。

  最後因為羅員外也同意，羅泰文也沒法阻攔。

  不多時，孩子就被抱出來了。

  帶著孩子過來的是個身著縞素的年輕婦人，她先是看了羅泰文一眼，就一副很是怯弱模樣地垂下了頭。

  「這是我們給孩子請的奶娘，孩子就在這裡，你看吧。」對於雲溪鹿，羅員外是不怎麼信任的，態度也很敷衍。

  雲溪鹿倒是不在意，先是打量了下奶娘，看到她那雙和衣服格格不入的織金繡花鞋之後，微微眯了眯眼睛。

  隨後又去看了看孩子，小小嬰兒熟睡著，皮膚微皺泛紅，的確是新生兒該有的樣子。

  「嗯，好了。」雲溪鹿點點頭，便是又道，「將死者生產當日的守靈人都喊過來，我有話要問。」

  「好。」鄭立軒很是配合，立刻讓將人喊了進來。

  「見過老爺，少爺。」不多時，兩個婢女和一個男僕就低著頭走了進來。

  「那日是什麼個情況，你們仔細說說。」雲溪鹿說道。

  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後是男僕站出來道，「那日原本一切都很平靜，可三更剛過，就突然陰風大起將大門給吹開了，小的趕緊要去關門，下一刻就…就聽到棺木里傳來嬰孩的啼哭聲，打開一看，少爺就…就在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