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往來皆可

  再次下西南，卻不是按照之前的道路。

  這一次，子欽先行來到浙西一帶，此時，方臘已經開始謀取明教教主的位置。

  這一代梟雄何等人物，自上次方七佛帶回子欽的話，卻是讓這梟雄沉思許久，西北，那自然比不得江南之地。

  只是，方臘卻並非那貪圖享受的人物。

  由來帝皇都是從北往南一統天下，卻還未曾聽說過從南往北一統天下的。

  這西北固然貧窮落後，但是西涼地區自古以來都是精兵輩出之地，若得此處，孔有爭霸天下之希望。

  明教，總舵，方臘看著地圖沉思不語，他的手指緩緩在地圖上划過，從西南朝下，蜀中，其次，關中，唯獨能夠站穩腳跟，唯獨，莫要是外族便可。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小七來到方臘身邊。

  「十三哥。」

  小七恭敬的喊道，他帶回那消息卻是讓方臘沉思許久，他自己亦是明白那事情多麼的重要，答應，他們便需要離開這大本營，去往明教最初的總舵，等於從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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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不答應，那游坦之的武功強悍到何等境界，此時的明教卻是沒有可能扛得住六扇門在游坦之的率領下猛攻。

  「西北，委實亦是好地方。」

  方臘突然開口，不待方七佛說什麼，他的手指卻緩緩指向地圖上緊鄰西北的兩個地方。

  「關中，當年大秦帝國和大唐帝國開國之地，蜀中，當年大漢帝國開國之地，我們只需完全占領西北，那麼，這兩處地方卻是隨我們心意予取予奪。」

  由來梟雄自有其獨特之地，歷史上的方臘能夠起義之後占領眾多城池絕非沒有理由。

  不過，歷史上的方臘缺乏盟友，加上當時的西軍戰力極強，卻最終被撲滅了起義的火焰。

  然而，此刻，子欽為方臘找尋的那些盟友，以及替方臘想出的新的戰略要地卻是讓方臘的目光開始更加長遠。

  西北，那卻是一處好地方。

  實際上，明教在那處地方絕非毫無根基，若非回教的崛起（虛構，莫怪，歷史上中國西北宗教極為複雜，幾乎每一個少數民族都有自己的教派，隨著這些少數民族的興衰也決定西北教派的興衰，委實沒有哪家能夠獨大），恐怕明教亦不會遷往這江南之地。

  然而，便是回教興起，明教在那處依舊有著自己的根基，李元昊稱帝之後，西北實際上早不復一族獨大的局面。

  而張元等漢人在西北掌握實權之後，隨著西夏正式建立，國力加強，那西北之地暗地裡卻是錯綜複雜。

  「我們，回西北。」

  方臘的聲音驀然間堅定的響起，他不是党項族，他是漢族，只要他拿下西北，那麼，便有南下的機會。

  實際上，不管是西北的党項族西夏，還是北方的契丹族大遼，若是早年能夠擺脫兇殘的性子，恐怕早就南下成功。

  只是，那打草谷，劫掠邊關之事做的過多，卻是使得這兩個民族和漢族結下過多的仇恨，所以，這兩個民族除非當真強到如後世的蒙元和滿清，且中原大地又出現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災人禍，否則絕難打下中土。

  然而，方臘不同，他是漢人，一旦拿下西北之地，他更是漢人的英雄，此時距離趙匡胤開國不過百年多一點，不客氣的說，大宋二字尚未深入人心。

  尤其是西北和燕雲十六州的丟失，漢人處在歷史上最為虛弱的時期，此時若是有一個漢族英雄強勢崛起，占西北，奪大理，收回燕雲十六州，恐怕不需要再打，整個北宋王朝立刻就會分崩離析。

  子欽方入浙北，便被明教弟子發現蹤跡，隨即，受到方臘的邀請。

  對於這個邀請，子欽沒有半絲推諉。

  在子欽看來，歷史上北宋滅亡，說是金國強悍，不如說是金國撿到大便宜，北宋末期，方臘起義，西軍奉命江南平叛，這一平卻是將整個西軍平的消失。

  方臘起義被西軍平定之後，北宋皇室有感自身不安全，於是做了一個極為昏聵的事情，將西軍拆分開來，駐守都城四邊，好好的一支能征善戰的大軍愣是被拆的四分五裂，待到後來金國南下，吳氏兄弟重新組建之後，那曾經和西夏糾纏百多年，能夠為北宋開疆擴土的西軍卻是再也沒有能夠回得來。

  北宋的軍事實力並不弱，只是皇帝弱而已，皇帝所弱皆在不敢用人。

  子欽坐在方臘對面，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他知道方臘會接受他的說法，因為這是一個梟雄，梟雄對天下就猶如餓狼對肉。

  「不管折家，楊家還是種家都不會為難於你。」

  子欽坐於方臘對面，他的聲音不大，方臘的眼神卻微微閃爍，嘴角帶著一絲笑容。

  「趙家過於猜疑，做趙家的將領實屬不易，楊無敵，范仲淹，狄面涅，種世衡，以及十多年前的王韶，這些人哪一個不是絕世之才，他們中又有誰能力差過張元，然而，張元輔佐李元昊開創了西夏國，而他們不是戰死就是貶官，這其中道道怕是聰明人都知道。」

  子欽緩緩開口，說話間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方兄以為那西軍將領還敢表現出自己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軍事能力嗎，呵呵，怕是不敢，那不是立功，那是找死。」

  一言落下，方臘久久不曾開口，子欽所言的人要不名揚天下，要不便是距現在不久，楊無敵當年差點滅了契丹，范仲淹等三人更是打的西夏毫無還手之力，結果楊無敵莫名其妙戰死沙場，范仲淹被貶官，狄青抑鬱而死，種世衡一輩子都未曾得到應有的功績（此子便是老種經略相公，王進，魯智深，楊志等天天掛在嘴邊的那個）。

  而那王韶稍好，幾乎滅了吐蕃，卻被召回北宋首都，賜予高官厚位，只是從此便再也沒機會領軍，甚至連諫言都不行，最後在北宋二次攻打西夏的時候預見到北宋的失敗，強行諫言違背接納生生被氣死。

  這西北之地的局面，或者說北宋的局面當真是如同子欽所言，方臘固然未曾讀過多少書，但是作為一代梟雄，方臘對於那些名將還是知道的。

  子欽所言幾人俱是北宋最為傑出的將領，但是偏生無一個有好下場。

  那西北之地，說沒有能打的將領是謊言，但是，究竟誰敢打，很難說，實際上恐怕沒有幾個敢打的。

  最主要現在西軍的監軍是童貫，那西軍三大名家被這宦官壓制許久，心中究竟積累下多少怒氣顯而易見。

  「我們去西北，坦之兄弟，你似乎應該好好和我們說說你的計劃，起碼得讓我們知道盟友究竟有哪些。」

  方臘笑起來，他的心中卻已經盤算過，按照子欽所言而來，那成功的希望卻是有七八成，這已經是極高的概率，若是再不拼一把，那當真對不起自己。

  「呵呵，這般來說吧，你在西北站穩腳跟開始謀取西夏的時候，自有人會幫你拖住吐蕃，而一旦你占領西夏，則需要立即南攻吐蕃，打下吐蕃之後，還會有一波人和你們一道進攻大理，這三處一旦攻占，你卻需要暫時吞併東邊，為我這邊的人攻占燕雲十六州出力。」

  子欽緩緩開口，只說大概，細節卻是一言未出，方臘眼中閃過一絲精芒，亦不追問，反而為子欽這些看似誇誇其詞的話語叫好。

  實則此時，子欽心中已是在反覆的思索，那西夏，吐蕃，實際上在子欽心中尚有另一個途徑可以快速奪取。

  只是，那途徑說容易，卻又不容易。

  這看似國家之間的爭雄，實際上亦還是沒逃開江湖爭霸。

  這天龍世界的國家實際上遠不如江湖來的強悍和神秘。

  子欽心中還未曾想通，卻是無法和方臘詳細說明，倒不是當真隱瞞方臘什麼，對於這主宰一國的事情子欽本無興趣，在這方面卻也沒想過要隱瞞方臘。

  這一次君山一行後或許便應該去西北，瞧一瞧那靈鷲宮內的事情吧。

  子欽心中暗自一嘆，很多事情他想的還是有點簡單，真正實行起來卻發現困難委實不少。

  「坦之兄弟，這幾日間我便會將明教遷回西北，只是，臨去之前我卻有一事相告。」

  突然，方臘緩緩開口，「數日之前，我的明教弟子探得一個消息，你那好友鄧百川不知為何突然間失去了蹤影，似乎被某個神秘的勢力綁了回去。」

  冷不伶仃的聽到這話，子欽卻是渾身一顫。

  鄧百川失蹤。

  這事情讓子欽隱約的想到了什麼，他只覺得那所謂的和外族勾結似乎便和這事情有關，只是，那一絲靈光模糊異常，一時間子欽竟是不能夠清楚的找到那靈光的原貌。

  「除去鄧百川失蹤，我教弟子卻還打探到，那青雲莊網羅的眾多江湖漢子似乎接到某種命令正在悄無聲息的潛伏。」

  方臘繼續開口，子欽腦海內那一絲靈光豁然間明亮起來，他終於想到一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