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君臨天下10

  泉嶺的條件不比秦城，所以就算秦慕有心安排一間好的牢房給東方流，這裡的條件依舊很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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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見天日的黑，唯一的亮光便是牆腳的四個油燈；簡簡單單的地面，一床被褥，再無其他。空蕩蕩的牢房裡，只有東方流以及看守他的十名獄卒。

  蘇澈深深擰起眉，隔著鐵欄柵，沉沉看著他。

  東方流亦然，到底是出身大家的人，哪怕身在獄中，他依舊保持著很好的儀態。

  「早告訴過你，秦慕不是你能動的人。」開口的人是蘇澈。

  東方流睨著他，「哼，蘇澈，我現在一點也不想聽到你說話！」

  當初蘇澈跟他說的時候，還信誓旦旦說自己會保持中立。如今呢？這個騙子！

  蘇澈自然明白他指的東西，他勾唇，「你當初也答應我，不會動秦慕。」

  「我還沒動到秦慕一根毫毛呢！」

  「可他就在泉嶺，你領著五萬大軍朝泉嶺跑，你不傷他，你的士兵也會傷他。東方流，你是不是認為這樣你也沒有責任？」蘇澈自認為自己沒錯；幫了秦慕，確實是意外。

  他不想解釋太多，更不想推卸說是碰巧從東邊出現的。

  在他眼中，事實就是東方流想攻占泉嶺，想把秦慕控在手中！控住秦慕，就代表掐住秦清墨的命脈！掌控著江南一帶，以及他所在的吳思坡！這些年來，東方將軍府的所作所為他都看在眼裡，衡城如今已經不是秦錦離的衡城了！應該叫做東方將軍府的衡城……

  北秦，也不是秦錦離當初所創建的北秦了。

  也許不多久，就要改名叫東方國了。

  他說：「東方將軍府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些？」

  被人看穿心中所想，東方流有些困窘。原本以為，先騙過蘇澈，讓蘇澈保持中立；自己再對秦慕下手。等蘇澈回神，秦慕已經掌控在他手裡，到時候蘇澈後悔也晚了……

  沒想到，卻被秦慕擺了一道，也被蘇澈騙了。

  「蘇澈，你胡說什麼？」

  「你敢說，進攻泉嶺是秦錦離的主意？」蘇澈幽幽道。

  「當然是他的主意！你不是已經脫離他的控制了嗎？蘇澈，這些你管得著嗎？」東方流大聲跟他吼，全然不顧自己的身份。

  蘇澈笑了，「你動的人是秦慕，我就管得著。」

  「別拿秦慕當藉口！蘇澈，大家都是男人，你心裡想什麼，我很清楚！這些年你一直韜光養晦，一舉拿下周副將，修復朱雀營；你占據著吳思坡那麼大的地方，不受任何人管制，不就是想自立為王嗎？既然你們蘇將軍府能做到的事，為什麼我東方將軍府不能做？你又有什麼資格去說我呢？」東方流目光兇狠，死死瞪著他。

  秦慕、秦慕，因為他跟秦慕的身份；蘇澈竟然這樣說他！

  他深深呼吸一下，試圖勸他說：「蘇澈，拿下秦慕，秦清墨就必須聽我們的。這樣不好嗎？江南更加富裕，不像北邊這麼貧瘠，而且……南邊那麼大的地方，難道你一點也不心動嗎？」

  果然，東方將軍府打的就是這樣的主意！

  蘇澈苦笑，愚不可及！

  「你好生在這裡呆著吧，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保證你的命，秦慕不會殺你。其餘的……你自求多福！」

  「蘇澈！你不能走，你站住！」東方流急了，剛剛那些話說出口他就後悔了，蘇澈肯定會不答應的。蘇芷可是他的姐姐，秦慕是蘇芷唯一的兒子啊！他想了想，道：「蘇澈，你走出去，東方將軍府就再也不讓你娶遲香了！你得想清楚，是秦慕重要，還是遲香重要！」

  這些年蘇澈跟東方遲香兜兜轉轉，東方流是看在眼裡的。

  如他所料……

  蘇澈頓住腳步。

  他說出的話鏗鏘有力：「蘇澈娶一個人，從不需要東方將軍府允許，你東方將軍府算什麼東西？」

  從能力、到愛情。

  秦清墨都是蘇澈的偶像！

  蘇澈渴望像秦清墨對蘇芷那樣，全心全意去愛一個人。給她，他蘇澈的全部都可以給她！只要她點頭即可，其餘的人哪裡有那麼多廢話？算老幾？他根本不在乎！

  然而，這樣的話聽在另一個人心裡。

  瞬間六月飛霜，世間再無色彩。

  東方遲香慘白著臉，低聲說：「確實，東方將軍府在蘇將軍心中不算什麼，蘇將軍要娶誰，也跟東方將軍府沒有關係。」

  秦慕抱著頭，大大嘆氣一聲，壞事了。

  東方流愣了，「遲香……」

  這樣的話，對東方遲香太殘忍了，他原意是想為威脅蘇澈，並不是想弄成現在這樣。

  蘇澈立在原地，他側著身，俊顏對著牆，沒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東方遲香抹一把臉上的眼淚，哽咽道：「遲香到這裡來，是想看看二哥的。如今既然二哥健康，那遲香就安心了！謝過世子的安排，遲香告辭。」

  太難堪！

  先前那九年仿佛都是一場笑話，她一刻都呆不住。

  剛剛出現的苗條身影立即消失在獄裡。

  秦慕推推蘇澈，「舅舅，你快去追呀！」解釋開了，不就皆大歡喜了嗎？大不了，他送東方流給東方遲香，就當是他代表秦清墨，送給東方將軍府的賀禮，多大方！多美好！

  蘇澈面沉如霜，深邃的瞳看不清情緒，「小孩子，多事！」

  追了又能怎麼樣？

  東方流已經承認了東方將軍府的野心，而秦清墨是不會允許東方將軍府這樣做的！他如今守著的吳思坡，是為秦慕守的！等秦慕長大，大秦王朝終會統一，再現大國之風！

  而東方將軍府跟秦錦離，便是大秦統一的絆腳石。

  秦錦離還好一些，畢竟他已經不能生育了，沒有後繼之人，傳位給秦慕也未嘗不可。

  可東方將軍府呢……除非東方將軍府自願歸降，否則，他們始終是敵人。

  家和國，橫在他和東方遲香中間。

  他跟她……始終陌路！

  秦慕瞪一眼獄中的東方流，「鬧成這樣，你滿意了？我說你們東方將軍府怎麼盡出害人精，就你這腦袋還想入侵泉嶺；就你們東方將軍府這樣的資質還想當皇帝，真是妄想！」

  把自家妹妹的幸福當成交易來談，這東方將軍府真是可笑！

  東方流被一個小小孩子說得無言以對，愧疚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