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源自少年的挑釁

  旁支上的人，遠比蘇芷想像中的著急。

  今日一早她跟沅華道別後，便回廂房歇息了一會，這才剛剛睡下，已經有人來報說：蘇爺子有事請她過去。

  

  蘇芷起床氣一向嚴重，門外的侍女等了許久沒等到她回話，又提醒了一遍。

  裡頭傳來悶悶的聲音，「我知道了。」

  侍女們鬆了一口氣。

  可她們萬萬沒想到，她們左等右等，等了許久，都不見裡頭有別的動靜。

  萬不得已，她們只好請了沅華過來。

  沅華直接破門而入，裡頭的人還在埋頭大睡，她口氣不善，「孫小姐，所有人都在正廳等著你一個人呢！」

  她睜開惺忪的雙眼。

  沅華直接扯開絲被，把她從被窩裡扯出來。

  蘇芷像木偶一樣隨她操控，等侍女們給她著裝，梳頭完畢，她才稍稍回神，自己動手淨臉。

  沅華在一旁恨鐵不成鋼，「清音大師昨夜就不該答應你出門，孫少爺一早就起來了。」

  「姑姑，這事已經過去了。」蘇芷毫不在乎，事實上，就算昨夜她沒有出去，她也不會早起的。早起之於她，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素琴昨日夜晚又被她送了回將軍府伺候三夫人，沒素琴侍候，她更不樂意起。

  沅華大約是想起素琴昨夜跟她交代的事，搖搖頭，領著她到正廳。

  正廳里，里里外外兩層坐滿了人，蘇爺子坐在主位上，絲慢條理喝著茶。

  蘇芷環顧一周，沒發現清音大師，她發現這裡外兩層都是蘇家的人，部分人有她在清明拜祭的時候見過，她一福身，「阿芷給二爺爺問好。」

  蘇爺子點頭，「坐吧。」

  她左看右看，發現只有蘇澈身邊有一個空位，蘇澈是孫輩嫡子，又是將軍府所出，就坐在蘇爺子右手側，這位置……可見意義重大。她施施然落座，立即有侍女送上熱茶。

  周圍的人像是看熱鬧一般，多道目光落到她身上。

  蘇芷仿佛沒發現一般，逕自喝茶醒神。

  蘇爺子也沒多說什麼。

  偌大的正廳，一下子靜了下來，只能聽到起起伏伏的呼吸聲，氣氛頗為尷尬。

  「嗤，架子真大，所有人等她一個人，來了之後竟然什麼表示都沒有。」忽然之間，不知從哪兒傳出來了一道聲音。

  「可不就是！不過家主寵她，你能說什麼呢？」這家主，說得自然是蘇爺子。

  「將軍府出來的人，架子就是大！」又有一人評價道。

  蘇芷本不想理會，奈何她聽不得那些人提起她就牽涉到將軍府，修長的脖子緩緩一扭，清冷目光落到西南方的一個角落，那角落裡，幾個跟蘇澈年紀相仿的少年正在竊竊私語。

  那少年似乎有感應一樣，跟她四目相對，目光放肆。

  蘇芷扯唇，收回目光。

  他似乎感到蘇芷的輕視，胸中起起伏伏，語氣更加不屑，「有的人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大人物了，竟然目中無人！這裡坐著這麼多長輩，哪個小輩進門不是一一問候過，只有她一人，傲慢自大！」

  「是啊！」立即有人附和他。

  這幾人仿佛就是越好了一般，一個一個輪流著不點名道姓說著她壞話。

  一旁的蘇澈早就忍得想發飆，他雙拳緊握著，手背上青筋盡露，蘇爺子昨日跟清音大師教導他的話在他腦海中反反覆覆響起，如果不是那句話，他深信自己早已經翻臉。

  蘇芷放下茶盞，聲音微響，她壓低聲音，「澈兒，這事我來處理。」

  他們針對的人是她，並非蘇澈，她蘇芷還沒有弱到要靠弟弟保護的地步！

  更何況，蘇澈是蘇家第七十三代的嫡孫，他的行為舉止，容不得一點差錯；蘇芷不一樣。

  拳頭握了松，鬆了握，蘇澈也深知現在的情況，他當場大鬧的話，丟的不止他一人的臉，還有蘇博仁的臉面！多年來將軍府一直屹立不倒，地位僅次於主家之下，蘇家不少旁支都對將軍府指指點點的，甚至有不少人認為，將軍府中的人都目中無人，傲慢自大！

  蘇芷稍稍放鬆。

  沅華許是知曉蘇芷起得晚，沒有用早膳，又命人送了糕點過來，供她食用。

  今日在場的人多是男子，大多是旁支底下的長子，只有少幾個因無子，來了長女。他們進正廳都小坐快一個時辰，除了最初的一杯茶，以及偶有侍女添茶以外，桌面空無一物。

  而蘇芷落座不久，沅華就送了糕點過來！

  這不是坐實了蘇芷跟蘇澈昨夜宿在主家的傳聞了嗎？

  這一舉動著實惹怒了眾人。

  剛剛說話的少年倏地站了起來，指著他身邊不遠的一個小姑娘道：「沅華姑姑，燕妹妹還小，你能不能也給她送一份糕點過來？」

  被那少年喚作燕妹妹的小姑娘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瞪著無辜的雙眼，有些不理解為什麼一時間所有人都在看她。

  沅華看了兩人一眼，語氣淡淡，「知道了，朗少爺不用擔心，稍後會有侍女送上糕點。」

  蘇朗之點頭，坐下。

  不消一會，果真有侍女送上糕點，那糕點跟蘇芷面前的一模一樣，只是為蘇燕送上的人是一般侍女，並非沅華。

  眼中有刺的人，看什麼都覺得眼中被針扎了，刺眼得很！

  蘇朗之咬緊了牙關，胸中的抑鬱久散不去。

  他前方的一個中年人向他投來責備的目光，顯然是很不贊成他剛才的舉動。

  「朗哥，她那邊又換糕點了。」蘇朗之身旁的一個少年道。

  蘇朗之看過去，還真是！

  蘇芷面前的糕點已經被她吃得差不多，不知何時，又多了一碟精緻的點心擺在她面前。

  等了許久，蘇朗之都沒看到人送過來給蘇燕，心中那口鬱悶一下子爆發了出來，「芷姐姐，你今日在將軍府出來的時候沒有用早膳嗎？怎麼這麼餓？燕妹妹都吃你三成多。」

  少年修長的手指指著蘇燕面前的糕點，態度接近挑釁。

  蘇芷一口一口吃著手中糕點，等糕點吃完後，又不緊不慢把雙手擦拭乾淨。爾後，她才輕輕開口：「朗弟弟可是饞糕點了？如果你想要，大可以讓沅華姑姑給你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