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清音大師

  蘇家主家坐落在秦城西郊，跟青龍營所在的東郊相反，那是蘇博仁底下朱雀營，東方長青底下玄武營的駐紮地。而蘇家的主家，恰好就建在兩營的駐紮地之間，也不知道是先有蘇家主家在前，還是先建旁邊的兩個山林。

  這關係實在是微妙極了，稍有不慎，打破平衡便是死局。

  因著蘇澈比她先到，所以主家裡早早有人在外頭等著蘇芷，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蘇芷熟悉的沅華。

  蘇芷眉頭舒開，笑容舒暢，「沅華姑姑！」

  沅華瞧著那從馬車奔跑下來的姑娘，眉目含笑，「孫小姐。」

  「二爺爺跟我師傅呢？姑姑你快帶我去吧。」蘇芷一手挽過沅華，帶著她急急往裡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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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家，每年清明節拜祭她都要來一次，所以蘇芷對這裡不算陌生，又有沅華在旁指路，她沒幾下就繞到了幾人所在的花園。

  若說清音大師在跟蘇爺子下棋，那蘇芷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相信的！

  可眼前的一幕讓她震驚，清音大師在跟蘇澈下棋……蘇爺子在一旁品著茶觀棋，神情嚴肅。

  她揉揉眼睛，似乎很不敢相信，蘇澈竟然有這般耐性？

  「孫小姐不必奇怪，這幾日孫少爺天天來陪老爺下棋，短短几日已經進步神速，老爺一直誇獎他。今日難得清音大師在蘇家，老爺便讓孫少爺跟清音大師學習學習。」沅華是人精中的人精，蘇芷一個小動作，她便已經讀懂她的心思，開口解釋。

  蘇芷心中頗不是滋味，「澈兒每天都來？」

  「是的，孫少爺每天早早過來，晚上回將軍府。」沅華快速藉口。

  「我知道了，謝過沅華姑姑。」蘇芷輕吐一口氣。

  沅華是在變相提醒她，蘇澈已經長大了。

  敏銳的少年早早感覺到將軍府中的變化，開始試著個主家走動，想占據上風，保護他娘親，替蘇芷分憂了。

  她的心情十分複雜。

  因為蘇芷不知道，蘇澈這一個變化，對於他個人來說，是好還是壞。

  幾人悄然無息靠近，沉浸在棋局中的三人毫無察覺，直到蘇芷泡了茶，一一送了過去，那三人才注意到她。

  蘇爺子接過茶，「嗯」一聲後仍然專心觀棋。

  清音大師則是看了她一眼，不語。

  蘇澈比較有禮貌，喊了她一聲，又品嘗一口香茗，才專心下後一子。

  清音大師是下棋好手，一步一步，沉穩大氣，毫無破綻。

  蘇澈到底少年，心高氣傲，進攻兇猛，但後防不足，沒幾下就被清音大師尋找倪端，一下子就攻破防線，全軍覆沒。

  蘇芷站在清音大師身後鼓掌，「師傅棋藝越來越好了！」

  蘇澈用一種「拍馬屁」的眼光看她。

  蘇芷瞪他一眼。

  清音大師這才放鬆，喝一口茶，對蘇爺子道：「是根好苗子，你好生培養便是。」

  蘇爺子微笑，「這是自然，我蘇家大門，哪有什麼普通人？」

  清音大師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蘇芷敏銳捕捉到，蘇爺子跟清音大師似乎認識，而且交情不淺。因為在外人看來，清音大師是個不言苟笑的人，只有親近他的人清楚，他內里有著樂者獨有的傲氣、倔強以及古怪彆扭。

  冷言冷語幾乎是清音大師對待親近人的特色！

  清音大師敲兩下桌子，「你這丫頭是傻了不成？敢不趕緊給為師斟茶？」

  蘇芷摸摸鼻尖，爽手給清音大師斟茶。

  使喚他孫女使喚得那麼自然，蘇爺子不高興了，「清音，這蘇家內多得是家丁侍女，你何苦為難她呢？」

  清音大師斜睨他一眼，不冷不熱開口：「當初是你讓我收蘇芷為徒，如今我使喚一下她都不成了？」

  別說蘇芷！

  就連蘇澈，清音大師都是極為欣賞的。

  若非蘇澈年紀太大，又拜在侗山派子俞大師門下，清音大師肯定是想收他為徒的！

  剛才那話，蘇爺子沒說錯，蘇家一家盡出人中龍鳳，蘇芷蘇澈都是人中之人，甚至連心術不正的蘇雲裳，都是極為聰明的，可惜她的聰明並沒有用在正途上……

  蘇芷跟蘇雲裳的糾葛，在來時路上他聽說不少，加之他昨夜連夜問了蘇爺子，所以他對蘇雲裳除了惋惜以外再無其他，對於一個心術不正，殘害弟妹的人，清音大師一點也不可憐她。

  「當初也不知道是誰不肯收徒！」這下傲嬌的人輪到了蘇爺子。

  蘇芷三歲懂音律，當時葉漓剛剛逝世不久，蘇爺子對她還算關注，看她對音律格外熟悉，便想請多年好友清音大師收她為徒，也算是對葉漓有個交代。

  沒料，一生無妻無兒女的清音大師一看那奶聲奶氣的小蘇芷，嫌棄得不了了，瞬間就逃之夭夭！

  那段時間剛好蘇澈出生不久，三夫人一人照料兩個孩子極為艱難，蘇爺子便給蘇芷請了一名有名的樂師給她做啟蒙。

  蘇芷不哭不鬧，學得很是認真。

  才短短兩年，便能吹奏很多短曲。

  清音大師一躲便是兩年，兩年後他回秦城，那會蘇爺子已經忘記了想把蘇芷塞給他當徒弟的事。沒料，清音大師住在蘇家主家，聽到蘇芷在葉漓墳前吹奏哀樂，一時動容，二話不說收了她為徒。

  被往事戳中的清音大師一窒，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當時的事錯不在他啊！

  那事蘇芷才三歲，讓他當一個三歲奶娃的師傅，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蘇芷細細品著兩人的話，笑了，「原來師傅跟二爺爺是舊識，我怎麼從沒聽二爺爺跟師傅提過？」

  「他怎麼好意思提？」蘇爺子冷笑，「當年他趁我不在，好聲好氣哄你，讓你拜他為師。事後三年，我跟他一！點！聯！系！都！沒！有！」

  十年前的蘇爺子脾氣極大，他覺得當年清音大師既然嫌棄了蘇芷，就不該在兩年後繼續收她為徒。

  而且清音大師還趁著他不在，哄了蘇芷拜師在先。

  天知道當時的他有多生氣！

  從沒一個人，敢嫌棄了他蘇家子孫後，又拐騙了他蘇家子孫，這清音大師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