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太失望了

  蘇雲裳走出中央，盈盈一拜，道：「董妃娘娘常年居於宮中，珍奇寶物不少，雲裳沒見過世面，見過的東西也不如董妃娘娘多。庸俗之物，雲裳是萬萬不敢拿出來獻醜的！只是雲裳有一次遊歷在外，看到淮江邊上的姑娘在舞蹈，舞姿極美，雲裳特意學了半月，以此獻給董妃娘娘。」

  「哦？什麼舞？」董妃來了興致。

  「董妃娘娘等會就知道了。」蘇雲裳賣了關子。

  隨即她吩咐宮女在舞台的四角各準備了一盆水，並且在水中放滿了花瓣，她肩上的水袖也換了，更長，更飄逸。看來，蘇雲裳也不是匆匆迎戰。

  蘇雲裳自小習舞，舞蹈功底很足，再配上她那傾國傾城的臉，莫說跳舞，就光是站在舞台中央，就已經美得驚心動魄！琴聲空靈，美人身姿婀娜，一舉一動儘是風情；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去。

  蘇芷這才有時間好好打量秦清墨，多日不見，他仿佛休息得更好了，眉眼間的疲憊已消失不見，整個人精神奕奕的，顯得他更加俊朗有朝氣。而他跟她仿佛有心靈感應一樣，忽地抬眸看著她，四目對視，兩人都看清了對方眼中淺淺的笑意。

  秦清墨大方舉杯，虛虛在空中跟她敬了一杯。

  蘇芷調皮地把視線移開，故作不知，心裡卻樂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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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哪裡是謫仙啊，分明就是個看戲的！

  秦清墨也不避畏，就這麼定定看著她。她頭微垂，用纖長的手指不停轉著手中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然後又像醒悟了一般，舉起酒杯喝了一杯。晶瑩的水珠掛在粉唇畔，迎著陽光發出閃閃的光芒，仿佛等著誰人採擷。

  他平靜無波的心轟地一聲，仿佛有什麼在心底裂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破土而出，快得連他自己都沒有抓住。

  而就在此時，琴聲突然加快，還有簫聲伴了進來。素白色的水袖揮舞得越來越快，光影交錯間，不知水袖拍打了哪個盆子，幾個盆子接連著迸出水花，水珠摻雜著花瓣落下，中間美人笑臉如花，朦朧夢幻，奪人心魂……

  「娘娘，這舞叫驚鴻仙子。」蘇雲裳停下，微微喘著氣說。

  董妃還沒回神。

  懿文帝第一個回過神來，拍掌，「好一個蘇雲裳，好一個驚鴻仙子！」

  眾人這才醒悟過來，原來這舞已經結束了，剛剛這蘇大小姐，真是驚為天人啊！這舞姿，這身段……眾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在秦錦白身上，頗有一種三皇子果真覓得珍寶的意思。

  秦錦白好不謙虛地接受了。

  董妃緩一口氣，微笑道：「將軍府果然盡出妙人兒，雲裳，本宮很喜歡你的舞蹈。」

  她早改知道的，秦錦白看人，從來沒有錯過！如今這蘇雲裳，是比蘇芷更合董妃的心意了。畢竟，一個年過四十的女人被一個風華正茂的姑娘讚譽說「驚鴻仙子」，這是一件多麼讓人高興的事情。

  蘇雲裳特意獻這一舞，是想向她投誠，董妃很滿意。

  像她跟秦錦白這種背景，要的就是這種精通算計，察言觀色的女人。

  「謝過皇上，謝過董妃娘娘。」蘇雲裳說。

  秦香瑤冷了臉，沒整到蘇雲裳，還讓她出了風頭，真是不爽！尤其是秦錦白，竟然還吹簫給她伴舞，什麼驚鴻仙子，儘是拍馬屁，改天再在董妃面前噁心她。

  幾家歡喜幾家愁。

  蘇博仁的臉色跟梁夫人顯然不是一個風格的。

  蘇芷摸摸鼻尖，假裝自己沒有看到蘇博仁鐵青的臉，也沒聽到梁夫人的笑聲。

  這氣氛一直持續到宴會結束。

  為了避嫌，蘇雲裳沒讓秦錦白送她回來，而是選了跟隨將軍府的大隊伍一同回來，可從宴會剛剛結束到回到將軍府，蘇博仁的臉色都沒有緩和過，甚至於，還有隱隱發怒的跡象。

  大姐跟母親都參加了董妃娘娘的生辰宴，沒能親自同去的蘇曼舞一直等在將軍府門口，一看到蘇雲裳出來就奔過去興師問罪，「大姐姐，我聽說你在宴會上跳了先生教我的驚鴻舞，你討厭死了！」

  那舞蹈確實是淮江一帶的舞蹈，但不是蘇雲裳外出遊歷學的，而是梁夫人專門請了會跳舞的女先生回來教蘇曼舞的。蘇曼舞頑劣，先生教她的時候總是不學，為了讓蘇曼舞聽話，梁夫人就叫了蘇雲裳跟她一起學。

  可以說，這舞蹈是蘇曼舞唯一的絕學了。

  如今卻被蘇雲裳拿來用了……

  她是風光無限，可她蘇曼舞呢？蘇雲裳的光芒越盛，她的存在就越小；所以她討厭蘇雲裳跳了她的舞蹈。

  本該大方光芒的人，是她蘇曼舞呀！

  蘇雲裳向來疼愛這唯一的親妹妹，對蘇曼舞也有一些愧疚，「曼舞，姐姐今日也是迫不得已，你再去學別的舞蹈好不好？」

  「不好！」蘇曼舞推開她，嫌棄道：「我七歲開始學驚鴻舞，現在已經十五歲了！大姐姐，我不是你，學什麼都快，你說……我再跳什麼舞蹈能有這麼熟練？」

  蘇曼舞跳的驚鴻舞，她是見過的，確實不錯。蘇雲裳垂眸，「那我再教你別的？」

  「我不要。」蘇曼舞板著臉，倔強說：「你還我的驚鴻舞！」

  梁夫人委實看不過去了，「曼舞，你今日不在宴會上，你不知道你大姐姐的處境有多尷尬，若那時……她沒有跳那一支舞，鐵定會成為這秦城的笑柄。」

  「那是因為她沒有給董妃娘娘準備生辰禮物，既然她想要去宴會，那就自己準備禮物，憑什麼把先生教給我的舞蹈獻給董妃娘娘？」蘇曼舞說著就流下淚來，人人都說蘇雲裳聰明漂亮，她什麼都比不過蘇雲裳，如今明明是蘇雲裳不對，梁夫人卻還是幫著她。「母親，你偏心！驚鴻舞明明是你送給我的生辰禮物，先生要教的人是我，不是蘇雲裳！」

  「夠了！」這番爭吵觸動了蘇博仁心底的最後一根弦，他不在的日子裡，梁夫人究竟教了她們什麼？爭風吃醋，攀龍附鳳？蘇家五代忠烈，怎會出這樣的女兒？

  他的心情真是糟透了，「雲裳，你太讓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