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蛇蠍美人

  皇覺寺建在秦城郊外，兩邊環山，一面是秦城，另一面出去便是緊鄰秦城的齊城。齊城曾在大秦開國之時出過一位大名鼎鼎的太傅青雲先生，當時始皇忙碌，無暇教導太子，太子得青雲先生引導得以成為一位文韜武略無所不能的賢皇。齊城更建有關於青雲先生的廟宇，每逢學子趕往秦城科考時，總會去青雲廟祈求心想事成，一舉高中！

  齊城讀書風氣極盛，緊鄰齊城的皇覺寺自然不差。

  蘇芷能心平氣和在書齋坐了一個多時辰，素琴可沒她的好耐性！她孤苦流離之時是蘇芷給了她一個棲身之所，她往後的心思自然全付在蘇芷身上。她一把合上經書，憤憤不平道：「小姐，我……」

  「素琴，這本適合你。」說著，蘇芷又遞過一本經書給她。

  素琴什麼都看不進去，再不說出來，她就快要憋瘋了！「小姐，明眼人都知道大小姐是故意陷害你的，可三皇子為什麼……為什麼不重罰？！」蘇雲裳一句根本不知紫鳥是灰色雜毛的金絲鳥所化，就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

  秦香瑤走後，秦錦白只是罰她這一日禁足在房內，為董妃娘娘抄一天的經文祈福。

  這算什麼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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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說秦錦白不在乎蘇芷，最看不得蘇芷受委屈嗎？

  照素琴看來，根本不是！

  所以她心裡非常憤怒。

  蘇芷異常平靜，她微微一笑，說：「我知道你在為我抱不平，可這結果恰恰是我想要的。」

  「為什麼？」素琴不明白。

  蘇芷往日看秦錦白看得很重要，秦錦白心裡的一些小偏差，她都能失落很久。素琴以為蘇芷會很難過，可聽她這麼平靜說話，又不像是難過。

  她迷糊了。

  許是看太久經文，她心中的怨恨執念都淡了些，蘇芷今日心情特別好，她解釋說：「在沒有鑄成大錯之前，認清我自己跟他的心，不是正好嗎？」這件事中，蘇芷一直在淡化自己的身影。

  她刻意不多話，好讓秦錦白忘記自己的存在，偏向蘇雲裳。

  在場的那麼多位官家小姐都是玲瓏剔透的人；秦錦白的心如何，她們也親眼所見。蘇芷深信，等她們重新回到秦城時，蘇二小姐失寵於三皇子，蘇大小姐一躍而上的傳言自然會流傳開來。

  這就是蘇芷要的，無形中，她要跟秦錦白劃清關係。

  素琴想，認清彼此的心，好像是這樣的沒錯！「可……可也不能這樣啊！難道小姐你要嫁給太子跟六皇子嗎？」蘇芷可是要進宮的人，離開秦錦白，難道要選他們？

  「誰說的。」提起這個，蘇芷心情更好了，「這秦城中的適婚男子，又不止他們幾個。」

  她心中，也有她的太陽。

  她在賣關子，素琴猜不透她的心，索性拋開這個不問，「是素琴多話了。」

  蘇芷但笑不語。

  頃刻，她又放下手中的書本說：「大姐姐這一招極狠，你日後在將軍府做事要小心一些，我院裡那幾位……找個機會遣散出去。」

  蘇芷說的那幾位，是梁夫人跟蘇雲裳她們安插在芷園的眼線，從前蘇芷覺得這事情無傷大雅，一直沒理會。如今她一點醒，素琴就明白了。

  蘇雲裳為了陷害蘇芷，把董妃跟秦香瑤得罪了。

  所以在秦香瑤對她下手之前，她會先對蘇芷下手。

  大小姐長得美貌，心卻狠辣。素琴腦海中晃過一個詞：蛇蠍美人！

  蘇芷跟素琴想的一樣，她曾經想過蘇雲裳會對她下手，可沒想到她心腸這麼硬，不顧姐妹之情想對她一刀致命！想起那隻紫鳥，她仍舊心有餘悸。罰抄經書一日是秦錦白對殺害雜毛金絲鳥的懲罰。

  若是他心心念念的紫鳥……

  他的君子面貌恐怕是保不住了吧！

  正說著，門外有人敲門。

  素琴去開門。

  一個小沙彌端著齋菜在門外等著。

  很快，書齋中的小圓桌就擺滿了飯菜，蘇芷眉頭一挑，「皇覺寺的齋菜都這麼豐盛嗎？」

  記憶中，她從前在皇覺寺吃的齋菜不是這樣的。

  小沙彌雙手合十，一板一眼回答：「不是的。香瑤公主吃不慣皇覺寺的齋飯，從皇宮帶了御廚過來，這是三皇子特意吩咐御廚按照二小姐的口味做的。」

  蘇芷點點頭。

  小沙彌很快走了。

  待門一關上，蘇芷指著其中幾個齋菜說：「把這幾個送到樊小姐的房中，就說是三皇子賞的。」

  秦錦白總是喜歡這樣，打人一巴掌之後，又給一顆糖吃。

  前世的蘇芷為了一顆糖甘之如殆。

  如今卻覺得這些糖是穿腸毒藥！

  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一朵紅玫瑰跟白玫瑰。得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得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硃砂痣。

  就是說，無論挑了哪一個，日久都不會珍惜了，反而會只念及未挑的那一個的好。

  秦錦白想兩者兼得。

  而蘇芷想當他得不到那個！

  落子無悔，她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各家小姐都是吃皇覺寺準備的飯菜，而樊家小姐得了三皇子親賜的齋菜，這消息在皇覺寺中不脛而走！才一日的時間，眾人看樊昭珠的目光就不一樣了。得了秦香瑤的讚賞，得了三皇子的賞賜，所有羨慕嫉妒恨的目光都聚集在樊昭珠身上。

  秦錦白知曉後，臉色都變了幾變。

  飯菜是他喊沙彌送到書房給蘇芷的！

  而如今，他再解釋也沒用，「沈飛，你說她是不是生氣了？」

  沈飛明白這個她是誰，可他不知怎麼回答啊！

  早就跟三皇子說了，約了二小姐就別約大小姐！他偏偏不信！

  如今倒好，一個連夜抄經書累倒了，一個連他送去的食物都不要了。

  自食其果說的就是秦錦白。

  秦錦白也知道自己理虧，本想去看望蘇雲裳的心被他狠狠壓下，在蘇芷沒答應嫁給他之前，他跟蘇雲裳的事一定不能敗露！依照蘇芷的性格，還真有可能跟他一拍兩散。